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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性不是更大吗?所以说——
蝶笑花接下来,就开始布置这个“所以说”的任务了:买通官员!
这边并不是蝶笑花熟悉的地盘。他没有太多可用的关系网,而动静却会比较大,所以要临时买人。
但他却一反常规做法,盯着的不是那些大头目,反而是一些边角料的小官小吏、甚至是赋闲的一些名流。理由是:大官们已经被喂得胃口大了,收买费用高。而且咱们身份太难看了,真被发现了真相,那些大官们精得像鬼似的,也不会罩着我们。他们眼线广,更容易看破我们。我们岂不贴大笔钱去给他们抓我们?不如去烧那些所谓的小冷灶,他们能量小、见识少,不容易拆穿我们,而我们又精心选择那些在要紧流程上的、或者学生子弟在要紧岗位上的小冷灶们,虽然官位低,但能办实事。这样实惠。
玉拦子再一次赞叹:“怎么你能把他们当官的摸得这么透!”众人再一次附议。
迟韬还是觉得有点问题:光收买小鬼不去奉承判官,真的好吗?毕竟常规做法都是先搞定大头。那么多前辈先例不都是傻的,总有他们的道理在吧?
“迟兄弟有什么想法?”蝶笑花问。似乎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里,目光绵绵的落在迟韬身上,迟韬便一惊:他可不能忘记蝶笑花是个人精!他腹诽归腹诽,可不能被蝶笑花发现,不然终归不好。
他就把火引到玉拦子身上了:“我想啊,大哥新婚,精神爽,看说话都特别开心。”
一时众人哄笑,再一次恭贺玉拦子。玉拦子面红过耳。
他总算是把母亲接出来了,也跟福珞成了婚。老家犯下的那场命案,让官府下海捕文书去。总之他是彻底放弃了方城鲁二郎的身份,安心在这里做他的强盗大哥了。他母亲由蝶笑花藏得好好的,基本不怕有危险。他母亲目前也不知道他的强盗身份,以后说不定慢慢会知道?那时,她应该也能接受现实了。
玉拦子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的现实是:福珞嫁给他了,真的?
太浓烈的幸福和太深切的恐怖一样,会让人失去真实感。
玉拦子记得红蜡烛的烛光、记得兄弟们闹得让他担心会吓到福珞了、记得吹掉蜡烛之后那团柔软……那团柔软在他身下颤动。甚至还哭了。他吓得不断跟她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一直保证到天亮。
天亮后再看她,竟比烛下更美。他原以为她不可能更美了。
再之后的事,不足以向外人道。总之新婚之美,无过于此。几乎人人都有这一次,玉拦子也总算尝到。
现在他衷心拥护蝶笑花的战略:把盐帮逐渐洗白,把强盗做成生意!虽然现在还是私运私卖,但跟人家一个大国做上交易,毕竟不一样了!从此后,慢慢的把大家的生活都稳定下来。实质上还是黑生意,至少大部分人的生活看起来会像普通人一样了。于是大家都可以成家,享受他刚刚才享受到的幸福,多么好呢?
最该享受的是盐杠子。玉拦子是这么觉得的。他相信大家也都是这么个意思。可惜曲高和寡,越是龙凤,越难找配偶,哪像小蛇小蚂蚁那么好抱窝。
林代玉是难得能配一配蝶笑花的,玉拦子承认。可谁知道人家姑娘怎么想的呢?说跑就跑了!蝶笑花是知道的,也没有硬拉回来,生米煮成熟饭。就让她去了。
那么,剩下的,玉拦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狐娘子单恋蝶笑花,几乎谁都知道,难得她也是长相、能力上可以配一配蝶笑花的。但官府那儿受的折磨,毕竟给她身上留下伤了。老婆老婆,关了灯要在被窝里搂着过夜的,以后还要指望着生儿育女的。有伤有疤……玉拦子不愿意在结拜妹妹身上这么想,但要配蝶笑花的话……总还差上一点吧?
再说迟韬对狐娘子另眼相待,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关系怎么配,也都叫人难办哪!
玉拦子对于京城来的消息,就特别注意了。总想看看林姑娘回去之后怎么样了。(。)
第三章 易澧死了()
京城大乱之后,大消息太多了,林家姐弟的小消息就传不过来了。盐帮这边也忙不过来了:权贵们权利整盘?他们也跟着抢地盘!
很多官员被捋掉了,很多位置空出来了。下头鸡犬升天,遇缺即补。蝶笑花原来烧的冷灶,有些就升为热灶了。盐帮作为老合作商、或者说老资助人,这一笔就赚大发了。
蝶笑花先前力主“慢慢来”、而积压在手里的现银,这时候喷薄而出,除了把先前搭上了的官员与名流关系继续稳固,还忙着置业。
全国各地,此时空出来太多产业。
有的是像唐太守那样,本来为权贵所有,自权贵垮台之后,就空出来了,名义由国家暂控,国家也管不了这许多,要不拍卖、要不招标找人经营,国家只管收现钱入国库。
还有的是烧错了灶头的倒霉家伙,钱都投进去了,大佬中佬小佬们像骨牌一样说倒就连着倒,他们亏大发了,只好把手头一些产业抛出来套现。
这些产业,要买,都比原来买的划算。好多有钱的人,忙着调动现银去买这些东西,为了换到现银,又拿了些其他财产出来置换。
市面空前繁荣,大家都眼红红的,买东西像在抢,最眩目的是现银,谁有现银,谁就能抢到最多最便宜的东西。
蝶笑花一声令下,盐帮喽罗们捋起袖子,欢脱的出手了!有的买商铺、有的买财物、有的放高利贷银子给其他缺银的商人们。阿虎一句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简直就是抢钱!”
而且肥羊们还是心甘情愿叫他们抢的!还把他们奉为财神、大老板!
盐帮上下,终于知道了白道跟黑道的区别。黑道固然快意恩仇麻利潇洒,但是白道……要做人上人,还是白道爽啊!
他们无比感恩蝶笑花。没有蝶笑花运筹得当——虽然他们也没搞清楚蝶笑花怎么赶上这一波淘金浪潮的。似乎蝶笑花原来说的那些理由,都跟这场风波不沾边啊?——但不管怎么说,他阴差阳错就是大家赶上了!智商还是运气?怎么都好。赶上了才是最重要的!
蝶笑花自己知道,智商比运气靠得住,情报又比智商更靠得住。
他之所以能够占人之先,完全是因为掌握了别人没有的情报。
譬如他现在放手让喽罗们去市场上“抢”,但唯独不置田产。只放银给别的商人们置田地,其中的道理,也来自另一件情报,现在却不能说出来。
要是放在半年前。他说唐家要垮、太子要败,谁会信呢?说不定还要把他抓起来。如今他也不用说啦,享受利润就好。
如今他要说中原会有大变故,所以置田地的都会把肠子悔青,谁又会相信呢?反而坏了他的大事。他瞎子吃馄饨。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阿虎算是外拙内秀的,觉得现在帮里进出的西戎人好像多了一点。当然,私盐大生意是跟西戎做的嘛!总要有来往的,但好像……总觉得太频繁了一点?
“你看不惯这些戎人啊?”虎娘子这么问阿虎。
连虎娘子都误会了。阿虎自己都说不清呢,怎么怪她误会?阿虎也不想无谓的给娘子添烦恼,就挠挠大脑袋,嘿嘿笑笑,默认。
“把他们看作钱袋就好啦!那就看顺眼啦。”虎娘子又道。
阿虎嗯唔嗯唔的点头。其实他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就不让娘子担心了。他点完了头,看见又有戎人来会晤蝶笑花。他就找个由头想过去探探究竟。没想出太好的由头来,他就拎了一大壶水,装作要冲茶,看看戎人有没有到处乱走、乱瞟什么的可疑迹象?结果戎人路上倒是东张西望了一下,就像猴子进了人家家里,那种止不住的好奇,不过也没有乱走,就径直进了蝶笑花的帐篷。不一会儿,虎娘子从帐篷里出来了。
“呃……”阿虎愣住了。
虎娘子的后面,蝶笑花也送戎人出来了。
虎娘子瞪了阿虎一眼。就手儿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拎到后面去了,动作自然流畅。阿虎也就跟过去了。想想,又笨拙的朝蝶笑花行个礼。顺便朝戎人也致意了,那戎人回礼。阿虎就跟着娘子到后头了。
虎娘子倒也没说什么,就道:“盐纲子跟戎人谈生意呢。挺好的。”
其实虎娘子也知阿虎担心,就特意求了今晚在旁边帮忙的差使,看下来,戎人也没什么异动。阿虎就放心了。挠着头笑笑:“哦,好啊。”
虎娘子凿了他一个爆栗子。
在门外,西戎人向蝶笑花行大礼告别,以戎语道:“小神平安,天佑我等大业。”
蝶笑花点头:“天佑我等。”
这里没人懂戎语,纵略懂一些,也不知戎人相信他们的王是从神那里得了王权的。王是神的化身。而王的孩子,就是神的小小化身。“小神”这个敬语,往往只能献给王子王孙们。
而“大业”这两个字,他采用的戎语,也是极尊崇的等阶,而且是从古语中来的。一般商业上无人如此使用。
这个用词古雅的戎人,再次深深欠身之后,就离开了。看到他的盐帮小兵就议论:“还挺懂礼貌的!对我们的盐杠子真尊敬!”面上有光。
蝶笑花看着夜色中的营寨,想:等大风波起来时,至少这些跟随他们的人,可以有更大的机率活命。
英大郎、邱慧天等人,在他这里,同样得到了更多活命并荣华富贵的机会。这算是他送给林代的最后礼物吧。
那个姑娘……到了京城,可曾如愿以偿,进了皇宫?
目前似乎没有罢。并没有这样的信来呢!蝶笑花想,大概谢小横又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先不急着把肥肉送进宫,吊一吊皇帝的胃口罢。
崔珩也在使用欲擒故纵的技俩。
他听说林代玉的名头之后,就有点猜疑谢小横是主动送美人来了。宫人在太子的春荣宴里看清了林姑娘的长相,真像当初的流美人又活过来了!当时就大吃一惊。可惜没有机会直接向崔珩禀告,因为都被太子突发的状况给冲击了。偏偏那天崔珩还安排着要把唐家一举成擒呢!他终于命令云剑、栋勋都按计划行事,并且把太子先控制住了。唐家伏法之后,他废了太子。这些事占了他太多精力。之后他才听了宫人的禀报,这位林姑娘的长相……
他一时有些怔忡。
末了,他什么都没做。太后在佛堂听说,也能松一口气了。大概还会暗自赞许:皇上成熟了。
其实崔珩并不是没兴趣,只是想看看,谢小横为了送美人给他,会做到什么地步?就此考量谢小横的野心有多大?他后宫已经有个谢家的贵人,前头又新用了一个谢家的将军。他很满意谢云剑这个人,但综合到家族来看,他就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了。
出乎他意料,再也没有别的“意外”把林姑娘跟他送作堆。反而听说林家小少爷在谢四姑娘院子里玩耍时,误食毒草而亡。现在林姑娘正处于极度悲恸中呢!崔珩考虑了一下,叫人前去安慰。打的头衔是安慰准七王妃和王妃的表妹、表弟,并没有把“林姑娘”直接当作目标。
但熟悉皇帝心事的人都知道,林姑娘在皇帝心中,已经有了一定份量了。入宫恐怕也是迟早的事了吧?
等王爷回京,谢四姑娘晋太子妃的仪式也该举行了。谢家可是炙手可热了呢!不知会不会成第二个唐家。
七王爷目前还没有正式进入京城。他就坐在余家马车里,则跟余和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余和瞬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前阵子跟一个小朋友玩得还不错,爬树来着呢!可惜树倒了。后来余夫人就上来拎他耳朵了。再后来再也没得玩了。今天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那就是易澧了。
易澧确实是在云剑平京、也就是太子被废后不久,就死了。听说下人看护不周,他到云舟园子里玩时,误食毒草,不治身亡。
“你没乱吃花草吧?”七王爷玩笑般问余和瞬。
余和瞬摇头:“爹娘跟我说能吃的我才吃。”
野外行军,有时候是要就地取食粮的。辨认可食的野生蔬果,是军人的基本功。余和瞬受过这种训练。不过他又说:“娘派人把园子找了一遍,没找到毒草。她画给我看,说给我听了,叫我以后小心。”
所以说,人们基本也都相信易澧是这么死的了。
这件事,在云剑平京和太子被废的余波中,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涟漪,没有人会深究罢!即使明缜如余夫人,也就是把家里检查一遍,确认自己孩子不会误食这种草,也就罢了。
毕竟前两件事情,对余家也冲击不小。余老将军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