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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桃听了,还要惊吓。她可不能见官!
好容易这里分解开了。大家陆续要散去。卓志约却回来了。他见这边有人聚嚷,难免过来看热闹,一看却看了忿惑满腹,总算是幼时家教好,不至于在人家就炸将开来。回到屋里,他可就问了:“外头怎么……”
不等他一句问完,小樱桃就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将起来:“你还说,你还说!都是你走了,害得我被人家欺负!谁叫你这么晚不回来的?你忘了我吧!你是要撇开我回去跟你那老婆甜甜蜜蜜了吧!”
卓志约连声道:“胡说,胡说。”想起来,“不是你叫我去的吗?”
小樱桃抢白道:“我叫你去了这么久吗?我叫你一生一世不回来吗?苦得我哟!怕你出事了,就去望你。也不敢站到大门口,怕有伤你的体面,就在小门张一张,谁知被人撞伤……”
卓志约听了也担心,检查她道:“哪里伤了?伤了哪里?”
小樱桃不给他翻检,脸埋在他衣襟里道:“我只怕你不回来了,好害怕!你总算回来了!你这负心短命的!”
眼泪鼻涕糊了卓志约的衣襟。卓志约只觉得一颗心也被揉得像发过的面团,松松软软的,什么火都发不出来,只把小樱桃揽在怀中。小樱桃飞快的动着脑筋。卓志约只索享受着怀中温软,闭目呆了会儿,忽想起来了:“有男的与你站在一起,却是谁?”
“路过的,不相干。”小樱桃道,“我也不知他们谁是谁。只是……”
卓志约忙问:“只是什么?”
小樱桃珠泪滚滚——哎,这说哭就哭的把戏,也靠天份,是祖师爷赏饭吃,不是谁都能有的。小樱桃以前曾有个姐妹,每次要跟客人哭求,就苦于哭不出眼泪来,就拿了个手帕,帕上涂着酸药,一抹就能哭出来。后来她客人也起疑心了,悄悄给她帕子上抹了锅灰,然后假意要走,她又要哭留,悄回身拿帕子一揩眼睛,哭出来的眼泪上有锅灰。客人一看,知道她是闹把戏,拔腿就走了。
小樱桃听说了就责怪她:“蠢货!有锅灰又怎样?你哭本来就要使帕子的。揩上灰又怎么了?你咬死了啊!反怪他试探你啊!你就认错了让他走了?你傻啊!”
那姐妹讪讪道:“他已经起疑了,抢我手帕过去验怎么办?骗不过去了。算了。”
小樱桃怒道:“什么骗不过去?他怎么验?是交仵作检查?还是自己咬嘴里尝味道?你就说是你眼泪酸涩!你就说是人家害你。你就说你真心!说话难道要交税吗!你眼泪哭不出来,话还不会说吗!唉,个不争气的东西!”
那姐妹的妈妈就在旁边帮腔:“真格的!空长了张花容月貌,脑子要有桃姐儿的一半就好了!”
小樱桃跷起脚,不悦道:“我的容貌就不行么?”
那姐妹的妈妈翘大拇指道:“好!姐儿的志气更比容貌更高!怎么教教我们不长进的丫头就好了。”
小樱桃笑了:“要问么?”
“嗯嗯!”要问要问!
“那我也就一句话。”小樱桃翘起一个新蔻丹涂得红艳艳的手指。
“哦哦?”洗耳恭听。
“咬定青山不放松,”小樱桃道,“放松就要穷穷穷。”
那妈妈呆了呆,赞道:“妙啊!对啊!”
“我诗才可也高呢!”小樱桃得意道。
她把这一句诗才箴言自己贯彻实施始终,在卓志约面前,更是如此。卓志约既看见了尚大与枭九,人也都看见,前头猪头大户的孝子也找上门来,卓家态度未卜,可说是形势紧急万分的时候,她却险中求生,把卓志约推开道:“罢了!我们是实现不了白头的盟约了!我把你放生了罢!”
卓志约心慌道:“怎么呢?怎么说这个?”
小樱桃垂泣道:“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她本来就生得好看,作悲伤状,越发惹人怜。
卓志约看她不知要走到哪里的样子,心就更慌了,抱住她道:“你说什么呢!”
小樱桃就哀哀泣诉:自己是做过神女生涯的,配不上卓志约这样的清白大家子弟。
卓志约早知她身世,不知她何以重提旧论,白了脸,道:“好好的又说这个干什么?是我家里人跟你说什么了?”
小樱桃摇头道:“没跟我说什么。跟你说什么了?”
卓志约道:“说我们可以回去。”然而是有条件的。他一时说不出口。
小樱桃不信道:“你就哄我罢!——左右以后也不用哄了。我该死了。”
卓志约双手冰凉:“怎么就说死了活的?”
小樱桃看火候到了,才凄凄切切,说那孝子追来要杀她的事。她当然不说自己想斩猪头失手,搞得大家都倒霉。她说成是人家欺负她。编得跟真的似的。她简直就是活的窦娥、玉堂春,与她们的区别只是——
“总算我有过少爷护我一段。死了也不冤。”小樱桃总结道。
卓志约恸断肝肠,安慰她:“不怕不怕了!你可以到我家去了!量那人敢找近我们家门一步试试?”
小樱桃道:“怎么他们真的许了么?”消息太好了不像是真的。
卓志约道:“就是……”
小樱桃冷笑想“我就知道!”又想着尚大在马车里警告她:“那里是他们大爷爷最大,但你是女流之辈,不用怕。他要敢当面给你下不来,你只要拿‘跟我们女流一般见识’去堵他。他准没法子。怕只怕他们进门要给你下马威。你只让卓小少爷跟他们顶去!切莫过火盆、敬妾茶。第一天给他们压下来,以后你都不用抬头了,给他们做牛做马了。”
卓志约果然道:“他们要你过火盆……”而且因为她出生娼家,那火盆尺寸还要大,活生生打算烤猪蹄的节奏。
小樱桃“哎哟”一声就哭上了,心里也着急:倒是可以讨价还价、捏着卓志约去顶,但是猪头大户的孝子又寻近了,滞留在此总是危险,该早点避进卓家才好。货物要一急吧,就发卖不得好价。与卓家谈判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可不妙。
卓志约忙道:“你别急,听我说。我给顶回去了!”
小樱桃倒是意外之喜,想着,没料到这软糊涂蛋,还能有这一出。
卓志约随后道:“不过……”
小樱桃动手掐他耳朵皮子:“你能一句话说清楚了不成!”
卓志约就吃那一套。小樱桃一凶,他就软了,一边讨饶,一边就说清楚了:他的族叔受了他家人嘱托,过来跟他传话谈判,若要不过火盆,以及其他那些所谓祛邪烧灾的手续,那也使得,就是不作妾室了。只当卓志约带个阿猫阿狗、下人使女进门,自带进那个院子里去,尊长不管,也不承认。
小樱桃自然不满意这个态度,但又想着,既不管,可知是管不着了,做个消遥人,也有好处,不必去称妾称奴、为卑为下。
卓志约看她沉吟不语,斗胆问:“太太是什么个意思?”
小樱桃袖角印眼睛道:“你还叫我太太么?你那里自有个好太太了。”
卓志约狠心道:“那好!我就不回去了!”
小樱桃啐他:“又来哄我!”
卓志约急道:“怎说是哄?我是真心的!”
小樱桃冷笑道:“我且来问你。在这里住着一天是花多少钱、一月是花多少钱?这钱从哪儿来?我是替少爷省着,一盆水再省也有耗尽的一天。到时候住哪儿去?吃什么?我是无所谓,左右苦日子过来的。少爷你怎么熬得起?”(。)
第三十八章 天生的捞女()
卓志约想咬咬牙说自己熬得起。但想想那没钱的苦处,牙硬是咬不下去。
小樱桃道一声:“罢也!我随少爷去罢!总归猫儿狗儿、为奴为婢的去了。总不能叫少爷一辈子飘零在外头,骨肉分离。”
卓志约急得赌咒发誓的保证不会让她吃苦。小樱桃听他搜索枯肠的发了一会儿誓,才算信了。接下来便是安顿行装。
骡马车行那儿,卓志约亲自去看。小樱桃是女人。这边习俗,女人叫堂客,不但不是主人,而且就在堂上,不应该走到门外抛头露面的。她就留在了房间里。一闷下来就瞎想:尚大会不会来呢?
想着就见门帘子一动,再看,又没人。她暗啐一声:“哪家的钻炕猫呢?”出来跟茶房打了几句闲话,没聊赖的又回去。才放下帘子回了个身,就被一双暖烘烘的臂膀抱了个正着。
小樱桃吓一跳,已知是尚大,抬头一看,真是的。她就扎挣着轻声骂道:“你来做什么?我可叫人了!”
尚大嘴唇在她头发边上,道:“你叫啊!”
说也怪,什么虫啃什么木,真是一物降一物。小樱桃能把卓志约吃得死死的。在尚大这儿,她就作不出怪来了。她倒是做出了挣扎的意思。尚大手箍住了她胸前的那团软儿,她就全身都软了,一些劲也使不出来。尚大将她一把抱起,就丢到了床上,压住她的身子。小樱桃又是怕又是盼,颤声道:“你……”
尚大还是贴着她耳朵说话:“轻些儿。我告诉你,他家那婆娘打算怎么待你。”
原来是说正经话。
但他的嘴可不正经,在小樱桃耳边喷着热气、碰着她耳垂,顺着她耳根脖子一路轻啮下去。小樱桃气都喘不匀了:“当心看见,轻些……她要给我下马威?”
尚大嘴上轻轻的,不给她留下痕迹,免得卓志约回来看见。嘴贴在她颈根上道:“那婆娘装病!她怕直接出来跟你对阵,要惹她老公生气。她要叫别人来跟你吵嘴。她躲在后头看热闹。”
说话的时候,嘴唇在小樱桃皮肤上一动一动的,身子可还紧紧压着她,又跟她道:“那根金钗,你害怕的话就拿它当金子送人,好逃出来。”
小樱桃咬牙骂:“神经病!”
尚大胳臂更用点力,腿夹住她,问:“你骂谁?”
小樱桃道:“就骂你怎么着?”
尚大却放开了手脚:“那我走啦。”
小樱桃正觉失落,一大张东西却蒙头蒙脑盖上来。是尚大抖开了被子。小樱桃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闷在了被子里。旋即她被紧紧的抱住,火热得叫人窒息的一场禁锢。之后被子外头松开了。她爬出来,他已经真的走了。
小樱桃手软脚软,但觉哪怕真的大战一场,都不曾被整治得如此瘫软过。
她算是被尚大治住了。
卓志约回来之后,没发觉什么,但觉小樱桃有些儿失魂落魄的。他以为是小樱桃要去他家了,担心呢!也是人之常情。他便打叠起千般温存,哄着小樱桃不提。
一行就进了凌琳城。卓家说嫌丢人,没在城外迎,门外也没放爆竹,就叫他们静悄悄进来了。进了门之后,小樱桃再心狠手辣,也有些慌,左张四顾,看哪个尊长亲友来了、要怎么挑衅她。谁知一个主子都没出场,只有下人上来服侍,请小少爷一个人去大厅,其他随行人等且去院落。
卓志约担心小樱桃,只索回顾,幸亏卓家下人把小樱桃等路上陪卓志约过来的人、连东西全都只送进卓志约的院子里去,态度疏离,但至少是客气的。小樱桃给卓志约一个鼓励的眼神,让他只管去。
万一离了他,她就要有危险,那她也不用进这里了。
她是个天生的捞女。这里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她有尖牙利爪,甚至还藏着把小刀,那是以前准备着防一些混混滋扰用的。
现在就有两个混混遥遥跟了她来,在外面随时准备保护她呢!她觉得底气壮得多了。
何况真有什么事,她扯开嗓门大叫,卓志约在隔壁院厅应该也听得见。卓家是大,但比不得皇宫内院,还没有大到她扯嗓门尖叫都传不出去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了,情况也未必到那一地步。小樱桃揣好自己的尖牙利爪,等着出击。
让她奇怪的是,还真是没有人来挑衅她。卓家下人跟她这里保持了距离,似乎是像对付山火,划出一片隔离带,要让火焰自生自灭的。
小樱桃先还觉得没人来搦战是好事,但等了又等,卓志约也不回来,空气安静得像要死过去。她觉得太奇怪了。她试图打听消息,但卓家的下人就像是一片真空、一片沙漠,虽说不来打骂她,却也绝不理她。
卓志约回到她身边时,已经是后半夜,一身酒气。小樱桃当时就想勒死他!总算是大局为重、理智尚存,忍住了,知道这时候还是怀柔来得好,且倒水给他喝。卓志约又嫌水味不好。小樱桃道:“大爷酒饮惯了,自然嫌我们这里水不好了。”
卓志约扶着头:“我头疼,你别吵我。”
小樱桃忍着气,要热水给他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