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狐娘子闲养帐中才能几日?竟清静习惯了,乍闻春雷,唬动颜色,几欲掩耳。
张神仙则喜动颜色:将军得胜归营!
噫!看官,你说他不是带兵出去操练?怎的得胜归营了?难道是操练时,碰到胡兵,顺便打了个遭遇战?
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像前朝有个将军,也是在边境,也是领兵与胡人相拒,日子久了没打,人也有些疏忽了,某天带着几个亲兵,就出去练箭,顺便打个猎。本以为是自己的地盘,谁知就遭遇胡军!
这也要怪北方的地盘,太过荒凉,风吹草低见牛羊,那也算好的,有时就是无限伸展的地面,有连绵起伏的山包,但没有高峰;有贴地的野草,但是没有大树。举目望去,甚至连牛羊也没一只!因关外牛羊也没那么多的,牧民要选水草最丰美的地方放牧它们,所以很多地方就这样白白闲置了。
地理标志、城郭村庄什么的,更是欠奉。哪儿能像关内汉人地盘似的,有固定道路、城墙建筑,几十年上百年不变,可供行路人参考的?
地界不清晰,又没有卫星地图经纬度来个精确定位,难怪大家闯来闯去,有时就乱了。
这位倒霉将军还碰上了点晨雾。等雾一散,他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敌军之中。
别说他懵圈,连敌人也懵了:做梦呢这是?肥羊啊!还是肥羊的头目,这就在嘴巴里了?陷阱么?有毒么?这情况太美我不敢信哪!
还是倒霉将军先反应过来,迅速的上马冲杀。敌人还没下牙咬他呢,喉咙口先被捅穿。这位将军就带着小猫两三只的亲兵,唰唰唰一路血战冲刺出来,跑回军营了。敌人竟没能抓到他。这一场遭遇战于是成为传奇。
云剑已经是个传奇了,他已经不屑于再来一个传奇,他需要的是一场大功。一场真正的大胜利,以打破边境僵局。因为这里的冬天快来了。
胡地冬来早,夏天刚过,气温就迅速下降。草儿忙着枯黄,放牧不易。游牧民族的困难季节到了。
他们的优势季节本在春夏,水融草长,马羊蓄膘,力量增强,是适合入侵的时节。他们没能入侵,对汉军已经深怀忌惮。敌人有所忌惮,汉军正好开打。
天狼将军不是怕打的人。(。)
第五十七章 矿头儿()
在冬季,北胡固然力量减弱,但他们一定会深入草原腹地隐藏实力。汉军不熟练草原地理、不习惯这边的严酷冬天、补给线拉长之后又对中原造成过重负担。冬天对汉军也不利。
云剑于是计划着,在冬天真正降临之前,要一场大捷。他把几乎全部主力都带出去了。
看他营地里整肃如常、消息又封锁得如此好,分明是深谋远虑,长途偷袭,只要别冒进、别犯下孤兵深入的错误,大有可能得胜回来。
他们果然成功了。
先前已有一个斥侯来急驰报告,战事看好。张神仙喜动颜色,立刻奔出去,与另一留守的营官副总,共同号令众将士迎接归来大军。听到春雷般动地而来的声音时,又有一对斥侯驾马奔来,说已大捷。营地中医药、酒水、美食皆已备了,一样样都取出来,要紧的物资则早在前一天都已经送出去,营中的人已可见到大军马蹄践起的灰、灰上的旌旗、亮闪闪的槊尖。
营北忽起骚乱。
狐娘子忽听小兵慌慌张张喊叫:“逃了,逃了!”
狐娘子想出去看究竟,但她和迟韬还是不被允许乱走,她只好靠在帐门边听,听大家的意思,说有那么一个间谍,混在汉军中,被云剑抓了,正捆缚重枷的被控制着,谁知道这时候却忽然逃了,怎不叫人意外。
大家就往北边追,那逃跑的人已经到了营口,在准备迎接大军的那批物资中,俘了一匹马,纵马狂奔而去。
大家这里再要准备放箭,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一纵缰跑到箭的射程之外。
云剑得胜归来的大好时刻,就此蒙上阴影。
狐娘子乍见那传说中的天狼将军率大军归来,都不觉心荡神弛,于是就更加为他可惜:好好的怎么就跑了北胡的奸细!
迟韬碰了碰她,她不耐烦的扭了扭肩膀:“做什么?”
“我以为你喜欢盐杠子。”迟韬讷讷道。
是的狐娘子喜欢蝶笑花,但她仍不能以免被云剑的英武魅力冲击到。就像一个人喜欢月亮,但是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是会眨眼睛。
她没好气地对迟韬道:“第一,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第二,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你能在这里住着都是因为我……有推荐信!”迟韬气结。
狐娘子翻了个白眼:“你说他们怎么就能让间谍给跑了?”
后来狐娘子才知道,那北胡间谍不是普通人,而是高手。竟然会用缩骨功!这才强行脱困,夺马而逃。
云剑就更不是普通人了。其实他们到北边之后,处处受制,表面上说是把胡人坚拒于关外,其实这阵地相持战打得非常艰辛。再这么磨下去,迟早要糟糕。云剑细细勘查,终于被张神仙查出这个奸细,乃是从京都开始就私下传情报的!
云剑老奸巨滑,查出了还假装没查出,抓了另一个人,叫后方各地也大肆搜间谍。这间谍的后援果然被切断,心里已急了,云剑又送北胡间谍一个假情报,间谍传给他族人错误信息,云剑这才趁机出击,一边把间谍给控制起来。
间谍已扭转不回战局,但凭借缩骨功强行脱困,夺了马逃了。
庆功的欢呼声还在帐外沸腾。云剑与余老将军联手,毕竟给了北胡重重一击。北胡主力被击溃,至少失牲畜七万余头,死伤九万多人,被俘一万四千多人。
余和瞬在未城也取得了重大成绩——他居然把未城的情况基本了解下来了。真是个好样儿的知府。
其实未城留来的治理班子也算可以了。日常事务基本也不用余和瞬太操心。人家还给他讲了许多美丽的传说,证明未城是个好地方。
“可是它看起来很不好。”余和瞬皱眉。
荒凉,居民也稀疏。普通的西部城市。干枯的城市。让人来了不想留下来。
“我们有矿。”本地人骄傲的宣称。
就算地方贫瘠、居民稀疏,但是有铁矿,朝廷常年派人开采。未城人觉得很自豪。
“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到其他地方去,就留开矿的人在这边?”余和瞬问。
“……”本地人觉得这问题脑洞开得太大了,但问得又好有道理,竟叫他无辞可答。
“其实我们这里……我们这里也不是不好……”他憋出一句话:“有水就好了。”
原来未城土地并不是贫脊,只是缺水,尤以西部为甚。还亏了枯摩山脉挡了西方的大沙漠,未城免于被侵蚀。北边接壤了北方延伸过来的大草原,倒不是沙漠了,但常年生草,草根在地底盘根错节,开犁很难,只好畜牧,每年还能出一群羊啊几匹马啊什么的。东边则是飞萧山、同时也是朝廷据险而守的山岭区域了,倒有水脉,但难以引到未城的主体土地上,无助于农耕。它本身山石又太多,也不便种庄稼,只好散养些山羊之类贱格易养的畜牲。岩羚也正是出产在这里,猎取艰难,只好供消遣而已。
未城的农耕地主要只集中在西南部枯摩山脚的一小块,勉强供应未城自己人食用。就这样,未城人还不肯到外地去,觉得自己在这里挺好的。故土难离嘛!他们也没指望着一个新知府能给他们改变到多少。
余和瞬自己就更没有在未城做出什么政绩的雄心壮志了。连余夫人给配的一班人马也都知道:夫人就是想公子在这里混个政绩,不必到前线冒险,又用镇守铁矿的权柄牵制住余老将军,让老将军不敢轻言换世子。大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啦!
前线捷报传来,间谍也不用再抓了。余和瞬被云剑的胜战撩拨的心痒痒的,问曹木剑:咱们能去杀胡人不能了啊?
曹木剑只好安抚他:那咱们先去打岩羚吧。
说走就走。一群人呼啦啦要进飞萧山的时候,余和瞬往前一瞅,乐了:“曹大叔,这儿人多!”
曹木剑一看:还真是!进入未城之后就没见过这么些人!可惜不是城民,倒是流民。
都为未城环境恶劣,不少人无田地、失居所,又不忍离故土,在这一带徘徊,成了流民。他们的生机,就是去挖一些小矿:未城地面上没什么好的,地底倒很埋了些东西。除了金银没有,铜铁锡、甚至煤、还有一种黑色的可燃烧的油,还是很有些儿的。朝廷主要控制铜与铁。管控铜矿是为了防备别人私铸铜钱,管控铁矿是为了防备人家私铸武器。钱和兵器是国家的命脉,它们赖以生产的富矿都由朝廷驻守开采,其余的,也就管不了那许多。
名义上,其他矿,也属于国家,官府也有权力管,管理方式是收取一定费用,把矿卖给商人开采,开采过程由官府监督及协助,采出来的矿,官府留几成,其余归商人所有。
问题是官府经常收太多的钱、说太多废话、管理时总管不到点子上、盘剥则太狠。厉害的商人,把官老爷搞定了,开采过程不要官府插手,采的矿也不给官府,光给官老爷孝敬就成了,算起来省很多。捣乱点的商人——这却是半匪半商了,偷着采。反正官府也不那么清楚知道哪里有矿,他们自己探,探出来,自己采,收买几个地方爪牙,不给最上头的官老爷知道,真要抓得狠了,撒丫子跑,矿洞搞点机关,那矿往往也不是富矿,土法挖个小洞,一点动静能震塌的,官府也不高兴进去,等过段时间平静些了,他们回来,把机关拆了,接着采。
未城这儿,是一半厉害、一半捣蛋相接合。商人给官府一些孝敬,官府给商人一些便利。这也是双赢的格局——
光靠未城自己的粮产,养活大家不是很勉强嘛,官铜、官铁矿石又是直解中央,分润不得多少给地方的,百姓有饥苦,朝廷少见赈济,税赋摊轻些已算很给面子,真有大灾,发点粮草下来,按例一路被盘剥,剩得多少进饥肠?还不如自力更生。
那些矿商——在未城叫矿头儿,基本都是本地人,至少用的是本地人,一个小矿七八人,大矿几十几百人,发下工钱,那么多家庭就得以养家糊口了。若要严格管理,朝廷对开矿要求甚多,不必刻意刁难,至少也要审查个三五月,拉上一车文书,精力既费,各环节打点孝敬少不了,最后还不一定能批下来,哪个矿头乐意。你要非逼他审不可,小矿没人去采,大矿么,采出来发现到一定规模,按朝廷律法是要收归国有,哪个高兴替人作嫁衣,只有中不溜秋的矿,是能勉强经营,但它看小矿与大矿都逃,也跟着逃监管,你要去严格执法吧,他一急眼,操尖嘴锹跟你干了。你是谁?官老爷,不会亲自到一线执法,区区衙役每,也是本地人,本不太乐意跟本地父老死里为难,真的锹尖相向,难道真的以身殉职不成?也就放放手过了。(。)
第五十八章 宝刀小而薄()
难的是黑矿这种事吧,一抓就死,一放就乱。你狠抓,没人开矿,开得也是死气沉沉,报亏比报盈的多;你要放,好么,满地儿看他乱采吧!山上地上挖得满是窟窿不好看不说,采出的废渣废石爱往哪儿丢往哪儿丢,毁了田、毁了珍贵的水源,你不想管都不行。再有黑矿为了赚钱,见一点矿苗就狠劲往里掘,不理睬什么隔几步路用什么样的柱子撑、挖到多远要换更稳健的挖掘法之类的指南,总之就掘了再说,要省钱,就没几根木头撑着矿巷,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塌,没个风吹草洞,被他自己挖坏了,照样塌。塌了山梁坏了风水不说,有几个工人埋在洞里,家属还是找官府作主。官府这时候被顶在杠头上,是管好还是不管好、怎么管他?
从前这里的地方官因此采取了个半罚半纵的方法,就是说,知道他是黑矿,不跟他同流合污,查还是要查、罚还是要罚的,但罚得不是太狠,以创收为主,不给予毁灭性打击。这样一来,黑矿还开得下去,地方政府也有了收入,若接举报,某个黑矿太黑太危险了,衙役去查一查,黑矿也敬畏,认罚,这次罚得大点儿,而且要改,不然衙役们还老来查,你这矿就很难有营利了。
说起来这倒是猫儿养老鼠、老鼠孝敬猫了,但大家实惠,皆大欢喜。还有一个好处,正规矿工都是落册的居民,算入当地人口数的,黑矿工么,既然是黑的,官册上就没这个人了。很多徭赋,尤其是战争时期的,是按人头来摊的,多少保出多少壮丁、多少甲出多少铠胄,之类之类,官册上的人少了,摊到的这些都少了。这次谢云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