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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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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牢子道:“嗐!牙床都打烂了。不炖得烂,叫他怎么吃哪?”

    “所以说!”小牢子道,“干嘛非叫他吃不可?”

    “不吃肉没力气。人就扛不住。”老牢子诲人不倦。

    “——哦,你是说——”小牢子有些领悟了。

    老牢子八拉八拉的暴料出来了:参事恨透了牯牛。要狠狠的打他!打到死为止!还舍不得人家死太早!所以行刑的要找专业人士,事后要找医生看着,还要营养饭供应着,就想让他多活些时候、多受点罪!

    这是真爱啊!

    “这是多大的仇啊。”小牢子咂巴咂巴嘴。

    老牢子忽想起来:“咱们别在这儿说话,当心里头的人听见。”

    可惜完了!牯牛还真听见了。老牢子跟小牢子进去看时,见他脸扭得奇形怪状、嘴里胡言乱语,已然疯了。

    疯了也不要紧,反正参事已经领了蝶侯的情了。这座城池也已经搞定。

    蝶侯的汉子们,就这样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搞过去,搞得非常抓紧。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战事很快就缓和了。

    自北胡与西戎闹翻之后,北胡指责西戎背约、西戎又指责北胡捣鬼,一桩公案夹缠不清,总之北胡就先退回北边了,戎军也暂时龟缩,中原渐渐平靖,崔珩还发狠,要把戎、胡的老巢都打下来,无奈文官武将都苦谏,戎胡入侵,掠夺良多,战事又耗去大量民力,此时只宜静养,又且南边几个叛乱的山贼,仍据险流窜,不收拾干净了,实乃心腹之患。故此时宜养中原农事,并收拾了山贼,再徐徐外图。崔珩也认可了,又下恩旨,着余秋山、谢云剑等将士,留下边疆守护之人后,可轮流回家休养。

    至于蝶侯怎么样了?却又各方都杳然无音讯。

    余秋山先回家休养,却不是回京师了。乃是回老家。都为余和瞬这场悲剧,他跟余夫人感情尴尬。朱樱出了主意,叫余秋山暂且先不用回京师来,免得大家抹不开面子。余夫人这里,由朱樱、雪宜公主款款劝说,末了总让他们夫妻团圆便了。

    谢云剑在边疆,每天仍然披甲戴盔,四处巡视。胡戎也元气大伤,中原又整饬军务,边防肃静,几年内怕是再也打不起来,几位军事上的栋梁都是这个意见,不过也不能就此松懈,严谨小心些总是好的。

    尤其军人骚扰平民的事,特别得注意。多少乱子,都为军民不和而起。但军士长期驻扎在外,就领几个苦饷银,没得消遣,也不是个事儿。

    云剑想了个法儿,命地方上另给当地驻扎部队解饷银,一时当时居民负担便重了,另开军市,一月限定两个时段,准予长官认可的当地良民给军队特设贸市,连声乐女伎,都默许了。只严饬军士,在贸市中不许透一字军机,违者军法处置——便不设贸市,军士在边关经年累月,也不得不时时与民间交往,倒不如特别设个贸市,好管束。而民众常苦于军士三三两两、结伙成群来强还价、硬买卖,还不如在云剑的军市里,纪律官巡察纠管,没有公然打人抢东西的事情,而军人这个市场做起买卖来,又获利不少,实则是民众解的饷银,又通过买卖流回给民众,但这一流通,市面便活跃,人便有生气,军士自己采买日用物品,又比统一购送来得合用,大家称善。

    林代仍然滞留在内陆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池里,听人家在夸一个好夫人、跟嘲笑一个坏夫人。

    这两个夫人的丈夫,都是军人,自北胡战事起,就先后援疆了,如今同时随余秋山回来,同在本道督署报备完毕。坏夫人的丈夫先去澡堂洗澡理发,洗去一身风尘,好夫人的那丈夫却连接风宴都推病谢掉,带着一身泥土便赶急回家,好夫人早已接了他还家的信,把他平日所喜欢饮食等事物都备齐了,领着儿女家人、在外头恭候他。并邻舍们也都出来欢会。

    这边欢喜了半日,坏的丈夫也回家了,一看,门口冷冷清清,除了两个衣铺的朝奉还在号房等着,说夫人订做新衣服。问夫人在哪里?则说出去买胭脂没回来呢!

    坏的丈夫在家里等了片刻,要茶没茶,茶水还要现烧。他无聊烦闷,就出去到同僚家里消遣了,见人家家里,瓶里插花、桌布齐整、下人殷勤、亲友满座,家常小菜、本地吃食,桌上撂塔样排着,茶香菜香四溢、笑语欢声盈耳,又有小儿女膝下承欢,跟他家里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他不免抱怨自己的夫人。

    好夫人就安慰他,说他夫人也是怕战事失利,举家要搬迁,故此置办些东西。

    其实坏夫人是怕“大败,咱们要逃难”,说了不知多少遍,大家都听了满耳朵,但如今胜了,好夫人也就替她曲语委婉,不提那那些败亡的字,免沾霉头了。

    却是那坏夫人,怕大败时,要置办东西,听说男人得胜回来了,更是忙着购物,把迎接自己男人回来的事搁在旁边不理,却不好笑?

    坏的丈夫满心没意思,在好夫人这边吃完了酒菜,回到家,听见这次家里热闹了,也有好夫人家里的声响,笑语谑言闻于外了。看来坏夫人是回家了。却作怪,怎的还是没人在家门口迎他?

    坏的丈夫进门一看,真真的抬头见喜!客厅上迎头摆了三桌!什么玩艺儿?叉麻酱、捋叶子牌,都是女客,还有年纪极大的老头、年纪极小的半大男娃儿,不学好,也夹在里头凑热闹。坏夫人居中高坐,捋着袖子叫人快掷骰哪!

    坏的丈夫咳了一声,坏夫人也没听见。还是来倒茶水的下人给他请安,离得近的一圈女客见了,已婚的还好,当时当地也不用太避嫌,就联袂给他请安。未婚的则先躲到了后头去。坏夫人也抬起眼睛见了他,先不是张罗着未婚女客躲避,甚至也不是慰问他别来风霜,张口就是:“听说你打了胜仗,赏赐一定不少。刚才我叫人给我现做一套翠头面,还有新做的衣服,好见客的。你先给我五千两银票。”

第八十六章 贼在哪里() 
彼此问安之后,崔珩对皇后很客气的拜托了厉行节俭的任务。皇后当然答应了。崔珩又道:“又女子妆容所需,糜费犹多一一限禁既烦难、效果也不佳,请先从皇后做起,则诸嫔妃公主也能体会皇上苦心,妆裙俱从简,则外命妇也必跟随,此风推广至民间,便可春风化雨了。”

    皇后出乎不意,张口结舌,一时回答不出。太后救场道:“原该从老身做起才是了。”

    说的时候,是笑着的。

    崔珩躬身:“皇儿只请母后颐养圣安。纵皇儿自己不衣不食,也不能损母后一毫的。”

    太后道:“罢也!若要皇帝不衣不食,才好来孝奉我。我才该不衣不食,好照顾皇帝了。”

    后来的史官记叙这段话,有人在旁加注脚评论道:“大不祥。亡国之音可知也。”

    但当时,无人预见。

    有些朝代的崩塌是有无数征兆的,不知多少眼明心亮的人做了多次预言、以及拯救策略,但这些救策因种种原因不能奏效,王朝才轰然倒塌了;有些朝代的崩坏则是突然之间的,本来也并没有太致命的问题,但因为某种不可捉摸的外力,说坏就坏了,只能说是命不好。

    此时此地,大陵从宫殿到朝廷可没人觉得这朝代命会不好……嘘!除了云诗!

    谢小横跟云诗说了什么吗?采霞她们可以作证:应该是什么都没说啦!

    很多人会忘了云诗,尽管她身在宫廷中。但她总是那么无声无息,像一枚认命的棋子。有的嫔妃甚至记不起她说话声音是怎么样的。

    云诗却感觉到了宫外的王朝正在崩坏,像一座酥山,在季节的更替中。缓缓溶解。这溶解是从外围开始的。宫廷像个肚脐眼般位于溶崩的漩涡中,还照着它自己的美梦在沉睡。但那漩涡终于要把所有人都裹挟进去的。

    大概出于这样的预感,云诗作了个怪梦。

    她梦见,还是她,还是这个宫廷,但事情都已经不一样。时间拨回到云剑刚对唐家决战取胜那时候,有个妃嫔跟唐家有关系。被悄悄赐死。面子上还享有哀荣,停灵于皇宫后头,那个道观里。谢小横亲自来帮皇家做法事,云诗还替她守灵。

    那天崔珩本来想睡在一个美人那儿的,有个兰嫔吃醋,就想办法让崔珩看云诗去。

    兰嫔的亲信侍女倒是爱操心。进谏道:“昭华!这便宜谢贵人去了,倘若谢贵人爬上来。反压了昭华……”

    兰嫔“嗤”一声:“这么久了,偏今儿爬上来?”

    侍女脸一红:“昭华说的是……就是天狼将军名头太响了,皇上会不会把谢贵人抬举起来?”

    “正为天狼将军声名响了,”兰嫔扇柄轻轻叩着雪白的小下巴。“这个人情必须让给谢贵人。”眼中闪过与她轻俏姿容不相衬的幽沉,“真要有人上去补空子,让别人补还不如让她补。至少她还识大体,不比那些轻狂贪嘴的蹄子。”把扇子展开。掩着嘴笑了,“不过皇上未必肯为了外臣就抬举她到这个地步呢!你看看宫里大家的身世,皇上难道是看着娘家人才抬举的?真要拼娘家,还轮不着她呢。”

    于是亲近侍女也笑了。

    皇帝到来,云诗果然——呀!她在梦里,竟真成了另一个她自己了,作戏作足全套,没有一点兴高采烈、得意洋洋、趁着东风要顺杆儿往上爬的意思,而是表现得很惶恐,太惶恐了,以为皇帝是来责怪她的,抢先跪地请罪了。

    “什么罪?”皇帝很好奇。

    “是臣妾没有照管好供品,屡屡丢失,竟然、竟然惊动皇上……”云诗似乎吓得要哭出来了。

    “什么供品丢失?”皇帝来了兴趣。

    酒和肉。

    供在道观这边的,有酒浆和三牲。酒分百益酒、双头酒、梨香酒。百益苦、双头冽,梨香芳醇。每次丢失的都是梨香酒。其实三种酒瓶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塞紧塞子、贴上封条,这才摆上供台,每次空的偏就是梨香,封条未动、塞子未破,里面的酒却空了,真不知怎么办到的。肉则更妙了,只割所供全牲肚子里头那套下水去,外头看不见破口。固然烧全猪也要破开肚子清理了里头的脏东西,留下刀口来,但清理完了之后,是把内脏塞回去、刀口再缝上,这才烹饪的。失窃了猪下水,刀口可没被拆开。绝对没有。说起贼迹,更是渺难探寻,明明外头都有巡夜,实不知是哪里进来的。难道是神迹、小鬼?不免人心惶惶。还幸这道观、寺院虽说是后宫用,毕竟是方外处所,于三宫六院墙外又筑起一座深院,不属后宫,否则事情更大,必须第一时间呈报大内,并各院娘娘都要提惊受怕了。

    东西怎么丢的呢?到底也要查清不可。皇帝来了兴致,反臣的大局平定,他还余勇可贾,正好在这小失窃案上消遣消遣。

    是夜风清月朗,花木的影子像画在墙上。摆供品的小殿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加强守卫,实则皇帝已经亲自躲着看了。他身边,十二名最能干的侍卫,躲得不露一点声息形迹,但若有异变,曾在一弹指间斩杀四十二名以上江湖一流高手级别的人头。

    皇帝一点都不担忧自己安危,只饶有兴趣看小偷会从哪里来、怎么偷。

    小偷根本就没从外面来。

    月影摇摇,盘膝坐在小莲花座上的龙女,娇娇嗲嗲、慵慵倦倦,伸了个懒腰。

    云诗几乎要叫出声来:这是谢小横送进来的!

    如果没有林代,在另一个可能的选择中,他会送进这样一个小姑娘,用这样的方式跟皇帝相遇。而这个小姑娘会如此配合、如此能演!

    皇帝也几乎要叫出声来。

    十二名“影卫”全神贯注等着皇帝下令。一声最轻微的命令,他们就能冲上前把莲座上那家伙剁碎,管她是龙女、蛇精、还是什么怪物!

    皇帝轻微的摇了摇头。

    怎么舍得剁碎?只是伸个懒腰而已,简简单单的动作,语言都说不出的媚惑。他根本不舍得打扰她。就算妖怪也好,他要再看下去。

    龙女立起身,拎起裙角,跃下莲台、旋至供桌,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似无声的音乐、流动的花颜。供桌前,她掀起面幔,闭上眼睛,将脸凑上前,意图是闻一闻供酒瓶,而月光恰好洒在她脸上。

    晶莹娇美,不似人间所有。

    一定是小妖精了,嗅觉这样灵,隔着塞子,选中了她爱的酒,一手持瓶,腰肢微微往后拧,头后仰,成个优美的弧,一手连将束发簪子取下来。

    半透明冰色面幔原是自耳后向上由发簪固定,这便落下,落得极尽委婉,若冰珠凝成的云雾。而她的青丝在云雾后放肆泻下,如清瀑。

    皇帝能闻见发丝一下子散开,所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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