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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滨使者再请问:这东西是大是小、是好是坏?为什么拿不出来?有什么难处吗?要他们帮忙吗?
剑影觉得好烦!这东西是个活孩子,云剑要求交到林代手里,说林代一看就知道了。又被巴西村人捣乱。巴西村人又不想跟东滨人有牵扯。这中间的关系好麻烦。叫他怎么说?他只想西戎人快点出现,让他快点打完,然后巴西村放人、他好交货,这样就完事了,都不用多说的!
东滨使者却是商人出身,从来不怕说。剑影眉心打结,他们就转向巴西村长,继续劝:其实你让我们也帮帮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会趁机威胁你们什么的。我们要帮你呢,只是因为唇亡齿寒。你们被西戎打下来了,我们在这一带的商事利益也受影响不是?所以呐,让我们帮一把,等于帮自己。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他们说得越客气,巴西村长越怕香饵后头有鱼钩。不都说伪君子比真小人可怕吗?哪!西戎就好比是真小人。东滨就好比伪君子。比起西戎来,咱们应该更怕东滨是不是?
这时候,少村主觉得自己必须说句话了。
为了笼络剑影,村主连巴西第一美女都肯出手了!那可是少村主自己想要的美女!比起这个来,巴西村的经济利益又算什么呢?就算以后被东滨那啥啥……
到底能那啥啥呢?其实也想不出来。比起被西戎占领、美女交给陌生人睡,巴西村就算以后商事命脉都交给东滨,又怎么样?想想都好模糊,而且抽象,于是一点都不可怕。看人家巴东村不也好好的嘛!
少村主求父亲,还是接受东滨村的好意算了。
“怎么样?你们快点决定!”剑影催他们。
唉,最讨厌这种汉人,叽叽歪歪的,叫人恨不得拿把剑搁他们脖子上。
不过,你如果真的拿剑搁他们脖子上催他,说不定他们吓得尿裤子筛糠,更是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叫人无可奈何。
远远的起了烟尘。还有喊杀声。
西戎的军队来了!
靠!他们还真的是派着骑兵来了!
哦当然,马匹还是太紧张,不能全派在这个小村的任务线上,所以他们还有骑驴的、还有骑骡的……但总之,全搁一块,还是很吓人、很吓人!驴叫声可比马叫声还大声呢!
他们手里拿的武器,也有点杂乱,但总比巴西村的人拿的武器好!
重要的是,他们人数多啊!身材虽然比北胡的矮,但是结实啊!看起来压也能压死剑影啊!
剑影一个人看起来打不过他们啊!
虽然剑影本人很镇定,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支军队,并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落败。但巴西村长实在不想冒险!
从年少时放弃了迷药、老老实实上姑娘家提亲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绝不是冒险型的人才。哪里安稳些,他果断往哪里靠的。
西戎军队一出现,他立刻向东滨的投诚:好了好了,我们投靠你,你怎么说怎么好吧!先把这些军队挡住在说……不过你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挡他们啊?你们是商人,不是军人对吧?你们别胡吹大气啊!到底行不行啊?
东滨使者笑眯眯,且眯眯笑。
笑着趿着木屐、托着大袖,从村口往外行十步,拍了拍手。
顿时暴雨向西戎的军队冲去!
咦咦,晴天白日,怎么会有雨。这雨,怎么会横着打?
哦哦,原来是埋伏下了强力的唧水筒,冲着西戎战士和坐骑们的脸面冲呢!铠甲再周全,护不了眼睛。水可是无孔不入的,冲劲又大,谁被这么一冲,只好闭闭眼睛了。他们阵脚乱了些,但还是在往前冲。他们人数多、牲畜——哦不不,坐骑——的脚力强,武器又好,就算闭着眼睛乱冲乱砍,也能把巴东村给冲垮。怎么办呢?
换了更细密的液体朝西戎军队冲。这次是油。油比较贵,不能像水那样大范围攻击了,只能用细股、进行精确射击。
先前的水攻,让西戎军队都迷失了视线,油枪的精确打击就相当成功了。给每个西戎人都沾上油的时候,他们又受到了固体的攻击。这次是破布破棉和稻草扎成的团。扎得那么紧,用力的投过去,给他们打得头晕目眩,然后火箭就可以射击了。
油比水轻,都浮在水的上面,再沾了棉布草团,火一射,烧得不亦乐乎。西戎军队怪叫着,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有一些也往巴西村跑过来。要让他们跑进巴西村的话,烧了村子就不好了。所以长索和长杆军都出动了。
长索子拦在巴西的进村之路上,把他们一行行一列列的绊倒。长杆把他们推回去,杆头的利枪把他们扎得哇哇怪叫。(。)
第四十四章 末日瑰奇()
最后那些西戎人还是顺着原路逃回去了,丢下很多尸体,人的和畜的。
火噼噼啪啪燃烧,但是已经没有其他战斗了。
巴西村人站在村头,看傻了。负责擂鼓助威的村民手里拿着鼓槌,就忘了敲下去。
好像……只有一个时辰?半个时辰?东滨这边一个伤亡都没有,巴西村的人都没机会出手,西戎就这样的……那啥啥了……
东滨的战士们这时候才真正步入战场中心,一个个看还有活的没有?有就补上一刀,看军职高的,就绑起来当俘虏,回去给上头审问审问,看有没有值钱的情报。
至于牲畜们么,还能用的,就牵回去,不能用的,宰了吃肉。连西戎兵的尸体也背上——
“你们也吃?”巴西村人傻着眼的问。
“哦不,喂鱼。”东滨人解释,他们现在在海边开了养殖田,把鱼啊贝啊虾蟹啊什么的养在里头,集中养,养肥了之后一网打尽,比出海打捞方便可靠得多。如果是比较珍贵的水产品呢,就在岸上挖池子,引水进来,然后堵住,只投放这种产品饲养,不带它们的天敌进来,小心呵护,多投食料喂养,可以短时间内养得肥肥的,卖了上算。如果是比较廉价的水产品呢,节省成本,不挖池子了,就在海边浅窄的湾处,就地势编大网子拦住,里头的水产品没个跑,有食物就投进去,到了点还是一网打尽,也比野养的出货多、少危险。
很多鱼是吃荦的,拿免费的尸体去招待,那是再好不过啦!
巴西村人算是服了他们。
“哦对了。”东滨人又给巴西村人算帐:这次出征,打水花了多少钱,油费又是多少,棉草火箭分别多少多少,人工费是多少,以上盛惠银两几何。还请支付。
战场上的火头还没有完全灭呢!空气中混合着焦香与恶臭的复杂滋味。东滨人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然后一副诚实商人的模样报价,巴西村人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心思,还别提赖帐了。
不过他们一时也付不出这些钱……
“哦。不要紧的。”东滨仍然一副诚实可靠商人模样,“以后我们继续商业合作,这笔数字从往来帐目里逐季扣除好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插手巴西村的经济。
他们救了巴西村,巴西村也没话讲。插手经济,到底有双赢的性质。总比人家明着来掠夺的好吧!他们就答应了。
易澧也给放了出来,好好儿交还剑影。他在被关的时间里,一毫没受伤,倒是憋闷,拿木头刻了些小物件儿玩。巴西村人连这些小物件也一古脑来全移交剑影了。剑影验过人无碍,便交给东滨人护送于林代。林代乍见易澧死者复生,惊喜不消言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宠他纵他,连蝶笑花都吃起他的醋来:“噫。这个小屁孩儿!莫宠坏了他。”
易澧还看他不顺眼呢,在林代面前老想说他坏话。林代只好替他们两头周旋,拿了易澧刻的小物色儿拿给蝶笑花看,夸道:“瞧他刻的,是不是活灵活现?这孩子有天份。”
蝶笑花将身一拧:“他有天份,以后由他陪你玩。我手笨,白不过刻个晶钿,还是另有所图的,你不用来找我了。”
林代好气又好笑:“喂,喂!这话是从哪里说起的?我不恼你。你别招我的恼!”
蝶笑花曼声道:“那是!林大老板如今吃得香、混得开,一呼百诺,自有人千里来投、上赶着奉承,哪里好招恼呢?”
“喂!”林代顿足。“你休养好了,要做什么生意不行?再不说正经的,我真不同你说了!你吃哪门子醋!”
她要不跟蝶笑花说话,蝶笑花又是寂寞的。他翻回身,望着林代道:“说正经的,你不知道我吃哪门子醋?”
林代道:“人家一个小孩子……”
蝶笑花正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以为他小,想着他长大自然就会改变了?万一他不变呢?你难不成到那时才推辞:‘我当时不知道’!这反而害了他。再说他与你又不是亲姐弟,避嫌你难道不知道。就算心里有愧疚,要照顾他。你做得也够了。现在条件好,让他到其他地方学习成长去,何必非要在你裙下。”
林代听得也有理,只索沉思。蝶笑花推她:“你怎么说呢?”林代道:“老在我身边也不好,我找个地方让他历练历练去。可惜邱嬷嬷不在了,不然可以照顾他。英姑又忙,我另找个和善的女人,肯把他像儿子一样疼的,这就放心了。”
蝶笑花喜逐颜开道:“你但凡找个稍有母爱的女人,多多给银两,人家就把他像儿子一样疼了。”
林代欲言又止。
为何是给易澧另找个“母亲”,不是蝶笑花另外找个女人?因他们都觉得易澧好糊弄,而蝶笑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感情的事上千年铁树开花、再不好移转的。更因林代肯接受易澧去粘着别的女人,却不能接受蝶笑花去别人身边。
说来说去,总是她看他太重,看易澧太轻。
一个人心里,只有这么点位置,精力只有这么点可供分配,难免要做聚舍。不管经商还是经营感情,都是一个道理。处处占手,只怕处处失损。
她既答应下来,便替易澧找去向不提。易澧也疑蝶笑花弄鬼,问着林代,林代便道,这般这般去处,对你有益,又好玩,为什么不去?这个慧天哥哥、那个洛月姑姑,这几日陪得你不好么?我有空走不开,叫他们陪你。你前些时还说要慧天哥哥多陪你玩玩的,现在遂了意啦?
易澧有口难言,愤恨难消,要想个法儿伤一伤蝶笑花,且得赶快,要在他出发之前。
时间紧张、能力有限,一时也安排不出太妙的主意,就找了个最基本的:拿碗水搁在门上头,蝶笑花一推门,好浇他个兜头透!
要把水搁稳,那门就只能虚掩,不好关紧的。蝶笑花推门时,心中一动,手是伸出去,人却没往前走,且一听响动,就往后退了。因这一份小心,没被浇个正着,只溅上了些水。
东滨这个天气,略溅些水算什么呢?易澧大为可惜,林代的反应却是大为震恐,忙忙的问拭水了没,看他里面的衣服湿了没,要不要换一身,招呼暖炉暖茶,又是试额头又是呵手。蝶笑花自己都觉得过份了,道:“喂,我是溅了水星子,又不是寒冬腊月被推进了冰潭里。”
林代道:“我怎知你不是替那小混帐遮掩,说得轻些来哄我?”说着,眼圈抑不住都红了。
蝶笑花奇道:“你放心。我不设计陷害他就算好了,怎还会替他遮掩?”
林代方才无话,出来要找易澧算帐,拿了藤条。她一向讲究智商比体力重要,从来不是打人的材料,但如今,这熊孩子也该打两下了!
易澧不平到了极点,手被绑在椅子上,也不敢硬挣,但那身子已扭得跟绞股糖似的了,嘴里也没闲着,哭林代把他从家里带出来,说要照顾他,却在京城害得他被人扣在山里,好不容易重见了,又要为人家沾的一点水星来打他,一颗心偏到胳肢窝下头去!
林代听他哭诉,怎的这样耳熟?
唉呀!在她经薄命司那儿穿到这世界之前,她不是一直怨怅她亲生母亲不好好照顾她,只忙着照顾别人,一颗心偏到宇宙之外?
易澧哭得气噎身抖,一点都不觉自己有错,只是深深愤恨。这时候要是抽他,他也转不过弯来的,心里的黑洞反而会更深更大。
林代暗叹了一声,将易澧拥进怀中,同他絮絮说话:你知道我着紧蝶笑花。他也确实是个好人。
易澧的反应是:我不管你着紧谁,只要你着紧我。凡是碍着我跟你的,总不是个好人。
林代责他糊涂孩子,终把那秘密告诉他:你可知蝶笑花活不了多久了?
易澧一愕。
原来年前南北东西肆虐的昏睡病,蝶笑花不幸也染着。这时候的医生,都诊不出这到底算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