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李正炽尚未成年,故而他能听政却没有发布诏令的权力。原本想着李正煜能够辅佐他,却没想到尚未行冠礼的李正煜也被排除在了辅政大臣的名单之外。皇帝的遗诏之上明明白白地罗列出了五名大臣的名单,宰相朱长贵,太师上官厉、太傅王安、太尉赵无尽以及中书令徐化。这样一份名单,只是粗粗扫过,便让他的心凉了半截。王安是在汪冉阳死后接替的太傅之职,要不是因为出身太原王氏的缘故,无论如何也轮不上资历尚浅的他。自从欧阳云烟一案事发,皇帝一怒之下革了亲家公欧阳诚的官职,徐化才得以飞黄腾达。他向来没什么大才和野心,近些日子虽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在朝里朝外却没什么影响可言。至于太师上官厉与太傅赵无尽,年轻之时也可以称得上鞠躬尽瘁,可到了这把年纪,却混成了两条老狐狸。既不过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手中也没有多少实权可言,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居中调停、和和稀泥罢了。李正炽目光微凝,里头的光芒如紫微星般凌冽冰冷:朱长贵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能够百般隐忍,便是笃定了自己朝中无人,不得不依附于朱家的势力之下!他心中恨恨,“挟天子以令诸侯”,朱长贵走的可是一招稳赢的好棋。
徐长海默然地侍立在一旁,他的眼里透着一样的神色,几次开口皆是欲言又止。如今见他一脸凝重地瞧着辅政大臣的名单,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他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正炽向来并不如何瞧得惯他,但因为近来瞧见了他对皇帝的一番忠心,也就生了几分好感。他低声道:“有话直说便罢。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朕有许多事还要请教你呢。”
徐长海弓着腰,谦恭地说道:“宰相权倾朝野,皇上如今尚未亲政,凡事要多看多听多忍。”
李正炽恨恨:“如今朕尚未亲政,事事都要听他的裁断。这些年里若是有个善事,保不定他便将朕这个皇帝给换了。这样想想。这皇帝当得倒还不如一个宰相。”
徐长海瞧着李正炽似乎是有满腔的怒火,没想到过不多时,却恢复如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这才慢条斯里地说道:“老生常谈的道理皇上岂是不知?皇上还年轻,宰相却已行将就木,如今便是忍也忍不了几年,倒不如做出一番姿态,叫天下人瞧瞧您的容人之量。”
李正炽将他的一番话暗暗咀嚼,终于一点头道:“多谢公公提点。”
午时,礼官在殿上唱道:“吉时已到,皇上登基。”早已守候多时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他们纷纷跪倒下来,一双眼睛却在台阶下缓缓走来的人影身上上下打量。李正炽的身材仍是瘦削,脸上带着几分圆润的孩子气,但眼神却是坚定无比。那风姿卓然的步伐和目不斜视地神情已经染上了凌然不可欺的帝王风采。
李正炽一路走着,无数的场景便在他的脑海中交替浮现。昔日皇帝上朝时不怒自威的场景,李正炜冠礼时万邦来朝的场景,李正炀拜为监国时的场景,甚至还有魏无忌触柱而亡时的场景,都叫他心中一阵凉过一阵。他的鼻尖仿佛闻到了大殿之中萦绕不去的血腥气味,如今他终于顿悟这便是权力和欲望的味道。
他终于登上了高高的台阶,一撩袍摆,在龙椅之上坐了下来。那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分毫不差,但想象中接受众人叩拜的场景却并未如期发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于幽静的殿堂里,连时间的流逝都凝固起来。君与臣面面相觑地对峙着,谁也不愿意低下头来。
终于,李正煜率先跪倒下来,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空阔的大殿中回响不绝:“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仿佛是闪电劈开了寒夜,本来微妙的气氛瞬间产生了变化。他的身后,柳长宁、李玲珑、阿伊公主、忻毅、刘得远、京兆伊卫衡纷纷跪倒下来。太师上官厉和太尉赵无尽原本正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的座位上坐着,如今也撇开了一旁的小太监,微微颤颤地跪了下来。他们的声音显得苍老而虚弱,但是落在在场之人的耳中,却带着毋容置疑的号召力:“老臣参见皇上。”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们,到了这时才得以肯定,李正炽的登基已经没了转寰的余地。既然如此,他们若是再不加以表示,自己的行为便形同于谋逆。于是如潮水一般接二连三地跪倒下来,殿上的格局与方才完全逆转。
李正炳焦急地瞧着自己的母亲与外公,一团孩子气的脸上显出几分焦虑与不安。终于他一咬牙,重重地跪了下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弟愿终身追随皇上左右。”rs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危机乍现()
李正炽的脸上现出真诚地笑意,李正炳的这一番表态出乎他的意料,却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他当下便将一脸青白不定的朱昭华与朱长贵抛在了一边,转而伸手道:“众位卿家平身。”
李正炽没由来地想到过去师傅常说的一句话‘政客都是优秀的戏子’,今日的一番情景可是将这番话做了最生动形象的演绎。李正炽满面堆笑地同众人虚与委蛇了半日,已是筋疲力尽。他在李长海的引导下回了承乾殿,果然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李正煜。那个从小到大都被他视作神祗一般的三哥,如今正背对着他,安静地坐在殿堂之中。
李正炽瞧不见他如今的神情,也就更无从知晓他如今的心情。他胸中翻滚着满腔的情绪,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在一旁偷偷地瞧着,带着“近乡情怯”的细微情绪。李正煜等得久了,便坐在那里沉默地自斟自饮。李正炽见了他这副模样,心里却是没由来地一阵心酸。他努力地仰起头,想要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却一不小心撞在门框之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李正煜并未回头,只是轻声问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到让我空等了这么久。”那语气声调是惯常的温柔和宠溺,仿佛李正炽还是那个不解世事,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dd,而不是金銮殿上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的皇帝。
李正炽听他开口,没有半分的责备与疏远,终于稍稍定下心来。他快步走进殿内,一把按住了正要起身行礼的李正煜,又朗声喝退了一众的宫女太监。
承乾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丝丝缕缕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的香气。
李正炽黯然地沉默着,李正煜却是按捺不住开了口。他薄而有型的嘴唇微微上扬,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的笑意:“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怎么一见我就做出这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李正炽在腹中反复地字斟句酌了一番,但一开口,说出的话却仍旧是支离破碎:“我……三哥……”他欲言又止地瞧着李正煜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天下人谁不晓得,这个皇位本该是三哥而不是我的。不论是文才武功、政绩战功,我都不是三哥的对手,我……”
李正煜把玩着手上的白玉碗盏,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直以来,你都把我当成对手?”
李正炽面如冠玉的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摆着:“三哥你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把您当成对手呢?我只是……我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要鸠占鹊巢,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李正炽显然是真的着了急,要不然绝不会听不出李正煜话中的调侃揶揄之意。
他的一双眼里全是期盼和担忧的神色,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等待着大人的处罚。可是,自始至终他又何错之有?毫无征兆地被推到台前,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李正煜摇了摇头,他晓得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示都会让李正炽的情绪产生巨大的变化。于是便将一番话精而又简。他伸出手去覆在李正炽的手背之上:“我没有误会你,也不会怪你,我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我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永远都不能被人离间的好兄弟。”
李正炽圆睁着一双眼睛,仿佛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三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如今母后与父皇都不在了,我只剩下你了。若是连你也不理我了,我该如何是好?”他激动地攥着李正煜的手,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柱来:“这个皇位……这个皇位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若是你要我立即便能还给了你。”
李正煜心中一恸,仿佛被钝刀割过一般。他一伸手将李正炽揽在了怀里。方才在殿上还表现得威严不可侵犯的少年天子,转眼却成了无助的受伤的孩子。他伏在李正煜的肩上无声地哭着,只有那抑制不住地战栗和肩上传来的一阵凉意才能让李正煜肯定面前的人正在哭泣。许久许久,他才伸出手去揉着李正炽的头顶。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却带着不可辩驳的强大力量:“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一回头,便能看见我。”他眼神一凛,声音也便拔高了几分:“只是,这不要做皇帝,要把皇位给我的这些蠢话却是不能再说了。如今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更要一切慎重小心,不能叫人抓到一点把柄。”
李正炽还在像孩子一般微微地抽泣着,听到李正煜的这番话,嘴角一垮,脸上便带了几分认真与威严:“我明白。”
兄弟二人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两张脸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愈加相似。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仿佛滚过惊雷阵阵、闪电霹雳,但转而却又平静如初。李正煜见李正炽终于平复下来,便从袖中掏出一份册页来:“还记得不久前父皇连夜招我进宫的事么?他怕是早已猜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便将身后之事一并安排了。”他眼神凝重地瞧着李正炽:“我提到的这些名字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后商的将来、你的皇位还有千千万万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攥在你的手里。”
李正炽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随着李正煜逐一地将册页上的名字读来,又详详细细地分析了众人的秉性经历,李正炽终于理解了皇帝的一番苦心安排。他的话音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父皇这一番安排,便是要我未坐金銮殿,而你却要不停地开疆辟土、出生入死?”
李正煜挑了挑眉头:“我是你三哥,难不成还你来保护于我?”
李正炽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却生出异样的勇气来:“我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这里的一切我还做的来,三哥……三哥保护好长宁才是正道。等我长大了,我便和三哥一同将那些人收拾了,还百姓们一个清平的世道。”他垂下眼睑,脸上突然添了几分落寞忧愁的神态:“到了那时,我便将这皇位还给三哥。你与长宁一个神武盖世,一个母仪天下,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天下之主。”rs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逆天之举()
李正煜愣了愣神,片刻方道:“就是为着长宁,这帝位我是万万坐不得的。”他伸手在李正炽的肩上重重一拍:“父皇既然选了你做这天下之主,必然是因为你比我更合适坐这龙椅。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再这般犹豫不决,便是愧对父皇的一番厚望了。”
李正炽哑然,他定定地望着李正煜,未几,终于点下头来。
而这些天,内心最起伏不定的却是柳长宁。她拼命地想要掩饰自己的惊惧和不安,却仍旧让李正煜瞧出了些许端倪。
她慌乱之中生出几分急智:“此事太多突然,一连多少天我都没有猜出父皇的真实用意。”
李正煜仿佛对她的信口胡诌深信不疑,一面牵了她的手,一面在她的额角落下轻轻一吻:“父皇做出这番安排,便是为了让我和光焰都能平安无事。”
柳长宁想到过往的种种,不知是该担忧还是该庆幸。本该成为九五之尊的人如今成了摄政王,本该是富贵闲人的如今却成了后商之主!过去一切的经历都已无用,将来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她本来是抱着决绝之心重生,如今却在无望的心田里长出一树的爱情之花。她暗暗下定决心,便是拼了一条命去也要让李正煜活下来。
生在皇室,想要求得一天半日的清闲也是枉然。当日皇帝为了谏政十书,亲手毁了自己苦心布下的局,又逼得并无过错的裴清扬服毒自尽。如今,那十位藩王却又忍耐不住跳了出来。他们的心思并不难猜,就算是在皇帝之位上做了近三十年皇帝也只能仍由着他们拿捏,又何况是连屁股都没有坐热的小皇帝?他们俱是出身高贵、卓尔不凡,输在彼此的手中倒也算不得可惜,但是输在出身卑微的皇帝手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忍下当年的那一口气。
他们密谋已久,便联名上了一道表,希望能够一同入京拜祭皇帝的王陵。与此同时,也委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