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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今后的命运,一时之间,郑宛宜哭得悲悲切切不能自已。
裴母却是缓缓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或趴或跪在身前的一对男女,心中不无感叹。
马凉从前就爱围着郑宛宜打转,她早看出来侄子的心思,只是那时郑宛宜是她给儿子留下的,但如今却已是不可能了,将这样的残花败柳再塞给裴衍,连她自己都觉着恶心。
郑宛宜机关算尽,却还是棋差一着,她的美梦也该做醒了。
*
季重莲坐在屋里品着甜汤,听着林桃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今早郑宛宜苑子里的情景,几个丫环都听得津津有味,她的唇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
最先发现郑宛宜屋内异样的两个丫环已经被裴母拘了起来,其他知道点风声的婆子下人也被给予了严厉的警告,原本应该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却在片刻间被沙弥于无形。
看来,裴母还是有些手段的,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明白郑宛宜与马凉是遭了别人算计,但既成事实,她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林桃说完之后还很解气地拍了拍手,她并不知道内情,只是唇角一翘,嗤笑道:“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凑到一块正好!”
春华点了点头,接口道:“原以为郑姑娘那般清高自傲,却不想也与人有了首尾,还被自己的丫环当场撞破,婢子看她这次嫁马家是嫁定了,如今更不能再肖想咱们姑爷了。”
采秋与林梅对视一眼后,踏前一步,担忧地问道:“太太,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老太太那会不会寻咱们的事?”
采秋说着这话,眼风往安叶那处瞟了一下,她总觉得昨夜睡得太沉了些,以致于今早起来脑袋还有些晕,这样的状况太反常了,她直觉里是什么地方不对,私下问过林梅她们几个,竟然也和她一样。
可看季重莲与安叶的模样依然清爽精神,这让采秋有一种感觉,有些事情是她们所不知道的,但眼前的这俩人一定了解其中的内情,比如郑宛宜怎么会与马凉滚上了床单?
就连她这个小丫环都能猜到些许,裴母可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端倪,若是因为这事裴母找了季重莲的麻烦,那么整个苑子都不会清静了。
季重莲搁下了手中的莲花白瓷小碗,用绢帕沾了沾唇角,目光扫了一圈,这才不急不慢地说道:“你们虽然听到了点风声,但也不可乱传,岂知这流言最伤人,若是郑姑娘一个不好,那可是能生生逼死人的……既然老太太都将郑姑娘那苑子里的人禁了口,你们也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不怕别人来挑刺!”
几个丫环对视一眼,纷纷应是。
因着发生了郑宛宜这事,晨间的定省被裴母给免了,但晚间季重莲到裴母那时,明显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不一样了。
若说从前的裴母还带着点矜持与自傲,对上这么一个家世不怎么出挑的媳妇,那看人的眼光都是从上而下地俯视,或许更多的时候裴母都不屑与季重莲计较,但今天却是不同了。
裴母看她的眼神带着审视与戒备,似乎已经渐渐将她当作了一个对手,一个企图捣乱她的安排并想夺走她唯一儿子的人。
那样的目光犀利而霸道,手中的念珠早已经被裴母给握紧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是严肃的模样。
“母亲!”
季重莲只是淡淡一笑,敛衽行礼,目光微垂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她的姿态落落大方,行规矩步,没有一丝错漏。
“起来吧!”
裴母轻哼一声,道:“宛宜那边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将来她做了我们马家的媳妇,可就半丝碍不着你了。”
郑宛宜与马凉的那档子丑事虽然被遮掩了过去,但裴母看季重莲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内幕的,而且说不定那便是她一手促成的。
季重莲笑了笑,很是真诚地说道:“恭喜母亲得到一个如此合心意的侄媳妇,郑姑娘心灵手巧善解人意,嫁到马家后必定能够相夫教子,助她夫君振兴家业!”
马家没落了,这是裴母心中的痛,马凉又不争气,事事想要靠着裴家,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她,恐怕马家早已经绝了后。
“伶牙俐齿,你倒是会说话。”
季重莲这一说,裴母心中自是一凛,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深晦难明。
若她是一个恶婆婆,自然能想着法子收拾折腾季重莲,可裴母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她全心全意想的都是如何重新振兴裴家,再造从前的辉煌,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们,奚落过他们,甚至对他们落井下石的人都刮目相看。
可裴衍是那么倔强,完全不按照她铺设好的路来走,却是奔向了燕王的阵营,依裴母所见,那个燕王出身不高,这就注定了他将来的成就也不会高,可儿子偏偏就站在了他那方,如今想要掉转头来已是晚了。
彭泽、湘潭、丹阳、徐州,江浙两路她哪个官家夫人不认识,且都有一定的往来,若是想要打听什么,那自是不困难的,如今朝堂的风向隐隐吹向了岭南王那方,但这也不排除是其他几个王爷将他顶了起来给太子当靶子,等到两虎相争,其他人才能坐收渔人之利。
也许在这个时候,远离政治的中心也是对的,可裴衍从此蛰伏在燕王麾下,他朝还能有大的做为吗?
想到这里,裴母心中便是一声长叹,更不用说裴衍他娶了个如此不得利的媳妇,季家根本不可能为他提供丝毫助力,想要裴家再回到从前,只怕是难了。
可如今媳妇都已经娶了,季重莲行事又是这般小心谨慎,挑不出半点错来,她想要拿捏也是无从下手,郑宛宜更是碰了一鼻子灰,反倒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裴母摇了摇头,季重莲是个聪明的,但聪明的媳妇通常都不会讨婆婆喜欢,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还是母亲教导得好。”
季重莲的态度越发谦恭,让裴母心中堆积的火气都没处发去,如今她还要先把郑宛宜与马凉那事尽快给办了,夜长梦多,以免生了其他变故。
至于季重莲……
裴母抬起了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女子看似娇柔温顺,实际上主意与心眼都多,不好掌控,若是放她出去,只怕今后想要再约束起来便更难了。
看着眼前盈盈笑意的女子,裴母第一次感到了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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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带小橙子去动物园了,回来累得没什么力气写字,还好前天多写了一千五,勉强又爬了二千五出来,亲们凑和着看,休息好了再来写。
第【132】章 秦府纪事,夫妻百样()
季紫薇入了秦府,她的屋子并没有另辟,就在秦子都与顾雪嫣正房后面的小跨院里,统共也就三间房子,剩下的两个倒座房便给了她随身带来的丫环婆子住,除此之外,秦府根本没有给她派来使唤的下人。r /》
入夜了,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明晃晃的,照着灯下人娇媚的脸蛋,一半透着光晕,一半显着阴影,季紫薇咬了咬唇,眸中的神色晦暗难明。
她入秦府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可连秦子都的面都没见着,一直被冷落着,他这样算是个什么事?
若是根本对她无意,又何必要一心把她纳进府来?
就只是为了报复当初季家人退婚对他的羞辱吗?
可这一切明明是秦子都自己所求,怎么临到末了,他却是完全转变了态度?
难不成还是真看上了季重莲不成?
想到这里,季紫薇只有一声冷笑,她这个五姐惯会狐媚惑人,不然裴衍怎么会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半点看不上她。
这次她入秦府只带了两个贴身丫环文芯与文玉,还有一房五口人,可笑的是这些人都是她出阁前从外面现买的,长喜长春根本不愿意跟着她过来,家里的下人也惯会迎高踩底见风转舵,知道她是到秦府做妾,便没有人想跟着来。
现买的就现买的,虽然没什么时间调教了,但好歹买身契是捏在她自己手上的,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倚仗和相信的人了。
“姨娘,要不洗洗歇了吧?”
文玉在季紫薇声后小声问了一句,她个子矮小,但手脚灵便,长得不算出挑,最重要的是话少老成,这也是季紫薇看重她的一点。
“文芯还没有回来吗?”
季紫薇转头看了文玉一眼,面色说不上有多好,似乎眼底还有一丝阴霾缓缓滑过。
文芯是个活性子,喜欢四处打听,偏又生了一张讨喜的脸,嘴又甜,府里的婆子丫环都愿意与她结交,连几个小厮都对她多有照拂,这丫环似乎比她这个主子还要混得风车斗转。
当然,因为文芯的活跃,季紫薇便又知道了她入府前从来不知道的内幕。
秦子都娶的妻子顾雪嫣便是他姨母的女儿,这算是亲上加亲了,俩人从小青梅竹马,听说早就私定了终生,为着这事秦父没有少发过脾气,可儿子一意孤行,又加上秦夫人还在一旁劝解,这桩婚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季紫薇算是明白当初的秦子都为什么一心要退掉季家这门亲事,原来是他早就心有所属了。
可为什么这亲事做不成了,还要搭上她?
这一点,季紫薇始终没有想明白。
顾雪嫣她也去拜见过,这女人生得很美,却是一副柔弱的模样,若风扶柳我见堪怜,估计男人就吃这一套。
只是顾雪嫣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和探究,想要给她一点下马威,不过神情挣扎犹豫中又好似在顾忌着什么,这让她觉得奇怪。
文玉看了一眼季紫薇的脸色,这才低头小声说道:“小英告诉文芯说今儿个厨房里熬了甜汤,也给咱们留了的,她去端一碗回来给姨娘尝尝。”
“她倒是有这个心。”
季紫薇轻哼了一声,显然有几分不以为意,只怕文芯想端甜汤是假,想要找人闲磕牙是真,这丫头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若不是看在她对自己还算忠心的份上,季紫薇早就拘着她不让乱跑了。
秦府是什么样的门第,管束规矩又是怎么样的,这些没有人告诉她,总得要有人去打听,文芯也算是身先士卒了,就算这只出头鸟被人给打下来了,那也能给她提个醒,将来在这里她只会更加谨慎行事。
不管这厢季紫薇怎么样猜测思量,那一厢,顾雪嫣的正房内却在上演着另外一幕。
内室的窗户都被关严了去,可还是有低声的抽泣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秦子都很是头痛,不知道妻子演的是那一出,明明前几日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见了他就开始哭?
顾雪嫣用丝帕沾着眼角,间或瞄上秦子都一眼,那模样好不委屈!
她与秦子都新婚还不到一年呢,转眼他就纳了一门妾室,这让她心里难过不已,可哪个男人不是这般呢,秦夫人也开导了她许久,更何况妾室纳进门之后,秦子都一晚上都没去那里歇过,这让她心里稍稍感到一点安慰。
可秦子都若是不喜欢季家这个姑娘,又何故还要纳了别人,贵妾的名头可比一般良妾还要高些,这始终是她梗在喉间的一根刺。
顾雪嫣甚至想过或许早在他们成亲之前秦子都便与这季紫薇相识,不然怎么会有这突兀的一笔?
顾雪嫣留了心后便差人细细打探,结果挖掘出的内幕让她根本不想去面对。
原来秦子都早些年便与季家姑娘定过亲事,虽然他如今明媒正娶的人是自己,可算算时间,那季家姑娘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而她却是后来居上。
若秦子都真地爱重她,悔了那门亲事而娶了她,那么如今再将季家的姑娘接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顾雪嫣心中一团乱麻,却是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她的心中从始自终都只有秦子都一人,她也以为对方心中必然也是一样,可显然事实不是这样,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可他们还是新婚不到一年的夫妻啊。
这个结绕在心中转来转去,顾雪嫣怎么也想不通。
“好了,雪嫣,你总要说是为什么哭,真是我的错,我改就是了。”
秦子都站起身来,想要扶住顾雪嫣的肩膀,却被她扭身避过,这在他们夫妻之间却是不曾有过的事,他不禁微微皱了眉。
平日里的顾雪嫣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今日偏偏这样不依不饶了?
或许是他历来对她太娇纵了,还是父亲说得对,对女人的宠爱要适度,真地宠过了头,她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秦子都微微眯了眼,心中已经升起一股不悦,但他毕竟与顾雪嫣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