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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季重莲倒是颇感诧异,她如今远在西北,已不太和沈家的人联系,倒是季祟宇和沈家还保持着往来关系,时不时地都通着信或是去上一回。
季重莲接过信,只觉得手中的信笺沉甸甸的,她与沈家的人谈不上多亲厚,但那始终是她母亲的娘家,上次姐弟俩去沈家时,沈老太太欢喜得跟个什么似的,两位舅母待她也是客气有礼,几个表嫂更是乐得在她跟前凑趣。
唯一不好的便是沈老太爷,那个时候便已经缠绵病榻,大夫说就看他熬不熬得过那个冬天,之后她在彭泽,并没有接到沈家的人来报丧,想必是沈老太爷挺过去了,然后她便前往西北了。
如今又是一个冬天过去了,眼看已是开了春,难道沈老太爷他……
想到这里,季重莲心下一滞,连神情都多了几分肃然,飞快地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越看她脸色越是苍白,薄薄的信纸在指间抖个不停。
桂英最先发现了季重莲的异样,不由关切地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季重莲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立着的几人,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淡淡的酸,浅浅的涩,鼻头一红,还是落下了泪来,“广陵来信……我外祖父过世了……”
“啊!”
林桃回过神来,捂唇惊呼了一声,接着便极快地反应过来,众人都向着季重莲曲膝行礼,口中道:“太太节哀!”
季重莲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略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相视一眼,抱起了孩子无声地退了出去。
季重莲又将那信细细地看了一篇,是沈家大舅舅代的笔,字迹端正,中规中矩。
信笺下面是一叠地契和身契,说是沈老太爷身前留给他们姐弟的,季崇宇的已经寄往了丹阳,收在季老太太那里他们也很放心,至于她这个已经出嫁的表姑奶奶,自然是她人在哪里,东西就寄到哪里。
地契上已是过了她的名,大舅舅还说管着庄子农田的那几户人家也拨给了她,今后就由她来安排,若是暂时顾不上,他也可以代管上一阵,等季重莲他们什么时候想接手了,尽管来找他要就是了。
捏着那一叠纸,季重莲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到沈家时,沈老太爷甚至都已经说不出话来,昏睡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得多,可就是这样,老太爷生前还念着他们姐弟,死后更没有薄待他们,季重莲想到这里怎么能不难过?
这信是二月底写的,依着日子,想必沈老太爷已经下葬了,她如今回去也奔不了丧,但她就是想要回去,想要看看沈家的人,看看沈老太太,看看舅舅舅母。
季重莲就这样静坐了一下午,直到华灯初上,庑廊下点起了缀着红穗的八角宫灯,星火在琉璃灯罩里忽明忽暗,林桃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劝道:“太太,您一下午都滴水未进了,婢子特意让厨房熬了点清淡的南瓜粥,您就着喝一口吧?喝了粥后有了胃口,婢子就去厨房传菜,今儿个的菜色都是做好了的,正温在炉上呢!”
季重莲看了林桃一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疲倦道:“先搁着吧,我暂时不想吃!”
“太太……”
林桃还想再劝,那边厢梁芬已在外报了一声“大人回来了”,她赶忙侧身,对着匆匆进来的裴衍行了一礼。
裴衍解了外衣,挨着季重莲坐在临窗的炕头上,捂了捂她冰冷的指间,心疼道:“外祖父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难过,好歹吃点东西。”
还未进门前,裴衍便听梁芬说起了沈家的事,自然知道季重莲为何而心忧,看着妻子这般模样,他心里也不好过。
“我没事。”
季重莲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却还是对着裴衍勉强一笑,回握了他的手,“这么晚回来,可吃东西了?厨房里还温着饭菜。”
“还没吃,你陪我一起用!”裴衍转头对林桃吩咐了一声:“传膳吧!”
荤素搭配的几样菜一会便摆在了炕头的梅花圆几上,裴衍每样都给季重莲挑了一些,“菜心对皮肤好,鱼肉吃了内补,再喝碗鸡汤,看看你这段日子都忙得瘦了!”
裴衍给季重莲夹了一盘菜,又将象牙筷塞进了她的手里,轻声哄道:“就算是陪着我,多少也用点。”
季重莲便抬了眼睛看他,那一双黑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盈满了关切、担心和期待,她看着便觉得心中一暖,回复了几分笑容。
是啊,生老病死是人之长情,谁都逃脱不了,看淡了也就好了,她将来不也会有那么一天吗?
只是亲人逝世,到底觉着有几分伤感罢了。
季重莲默默吃着甜白瓷里的菜心,味同嚼蜡,只是本能地吞咽着。
她不忍心辜负裴衍的好意,又将那挑了刺的鱼肉放进了嘴里,当那淡淡的腥味在舌间漫延时,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哇”地一口便吐了出来。
裴衍一直在留心着季重莲的动静,见状赶忙扔了筷子,一把扶住季重莲,又向外唤了一声,“来人,太太吐了!”
林桃与梁芬手忙脚乱地奔了进来,先拿了棉布帕子给季重莲擦嘴,又取了温水给她漱口,再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一通,便立在一旁紧张地守着。
“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裴衍就坐在季重莲身旁,一边小心地给她抚着背,一边关切地问道。
“没有,”季重莲摆了摆手,只觉得胸中闷得慌,“就觉得那鱼特别腥,我吃着难受!”
“是吗?”
裴衍皱了眉,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半晌才道:“我没觉着有腥味啊?!”
林桃赶忙上前道:“太太,厨娘就是怕这鱼有腥味,蒸煮之前是反复用料酒洗泡了的,应该不会再有腥味。”
梁芬在一旁听了也直点头。
季重莲抚了抚胸口,“或许是我的味觉出了变化吧……”
这话一说出口,连季重莲自己都怔住了,她转而吃惊地望向林桃,开口便问,“我上个月的小日子是多久?”
林桃闻言微微红了脸,又看了一眼裴衍,见他仍然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想来并不介意,这才轻声回道:“回太太的话,是三月初一。”
三月初一……如今都四月十二了。
季重莲只知道她停了避孕的汤药后前三个月小日子都有些不准,有时提前,有时推后,但都是来了的,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她……
若是她真地有了,那依日子算算也是四十多天了。
“莲儿,你是说……”
裴衍就算再迟钝,眼下也回过味来,一脸惊喜地看向季重莲,目光转而垂落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已经开始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吗?
“我也不知道,就怕是小日子不准。”
季重莲咬了咬唇,有些不知所措地摇着头。
有孕了虽然是好事,但若是赶在这个时候,她不是便不能远行了吗?
“快,快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裴衍吩咐了一声,梁芬立马便欢喜地应下,脚步不停地转了出去。
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大夫便被请了回来,细细地搭脉、诊脉后,最终是确认了季重莲怀孕的喜讯。
裴衍高兴不已,让人封了十两银子的红封给那大夫,大夫笑得合不拢嘴,也就不计较那么晚还被拉来出诊,并且推荐了梁城最好的妇科大夫给季重莲,又细细说了孕妇怀胎初期的保养事宜以及林林总总的注意事项,这才被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季重莲看着身边的人都欢喜不已,似乎冲淡了一些沈老太爷去世带来的哀伤情绪,她垂着的双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原来她是真地有了,怎么确认了反倒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阿衍!”
季重莲唤了裴衍一声,他立马坐在了她的床前,一副她有任何吩咐他上山下海都绝不推脱的表情,反倒让季重莲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容过后,她又慢慢地敛了唇角,轻声道:“外祖父过世,我想沈家的人一定很难过,原本是想回广陵看看,但如今……如今怕是去不了了。”
裴衍也敛了面色,又想了一阵,才道:“要不写封信给宇哥儿,他倒离得近些,休沐之日便能代你去沈家看看,咱们这边便让人快马送去一千两银子的丧仪,顺道也将你的喜讯带回去,想必沈家的人知道也能安慰了。”
“也只能这样了。”
季重莲淡淡地牵了牵唇角,一时之间感慨莫名。
第【157】章 重莲养胎,王妃出手()
燕王府是个三路五进的大宅子,左右两路分别住着燕王的四位侧妃及子女,剩下的便是侍妾和侍妾生的孩子,燕王子嗣众多,听说这宅子几年间也是一再扩建了的。52网'
中路自然是燕王与燕王妃的正屋,五间正房还带着左右各两间厢房,屋后还有三间镶了十样锦隔扇的抱厦,正房布置的富丽堂皇,门上挂着猩猩红的杭绸帘子,这等布料寻常人家做衣服都舍不得用,顺滑得犹如水银泄地。
汪妈妈快步正在庑廊下,两旁的丫环与仆妇低垂着头侍立无声,有丫环打起了帘子,汪妈妈脚步不停地钻了进去,绕过堂屋里摆放着的紫檩边錾银珐琅的屏风,一眼便瞧见了西次间里正斜卧在镶楠木大炕上的燕王妃,炕桌上摆着窑汝的粉彩茶具,丫环正执了壶倒下清亮的茶汤。
燕王妃惬意地看着茶汤滚落在茶盏里,滴水不漏。
汪妈妈笑着行了礼,左右看了一眼,屋里侍立的几个丫环便依次退了出去,悄无声息。
汪妈妈小心翼翼地凑在燕王妃耳边说了一句,“王妃,收到裴府报的喜讯,听说裴太太有了。”
燕王妃刚刚抿了一口茶水,闻言脸色一变,手中的茶盏重重地顿在了炕桌上,溅了几滴茶水在桌面上,咬牙道:“云绮的孩儿没有福气,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了?!”
看着燕王妃铁青的脸色,汪妈妈眼珠子一转,“王妃,其实这也是个好事!”
“她怀了孩子,于我又是哪门子的好事?”燕王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着汪妈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汪妈妈脸色一红,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声道:“这历来女人有了孩子,那可都是要分房睡的,十月怀胎,裴大人身边又没个知心的人,王妃您看……”
燕王妃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睨了汪妈妈一眼,“你是说……还是你这个老货主意多!”
汪妈妈得了赞,先前的不快便扔在了一旁,继续谄媚道:“只是咱们出手也不能太打眼了,若是只顾着裴大人那方,大家指不定会说咱们针对裴太太,但若是广泛地撒网,就不会有这些风言风语了……”
“你说得对!”
燕王妃眼波一转,沉吟道:“眼下王爷跟前得力的那些下属咱们都应该顾及到,若是我为王爷笼络住了这些将领,王爷也会夸我贤惠的!”
想来想去,这都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汪妈妈恭维道:“王妃英明!”
燕王妃说到这里眼中已是隐有得色,“去,给我叫司徒耿来!”
汪妈妈退了下去,转过身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又快步撩了帘子,吩咐庑廊下站立的一个小丫环去外院请了司徒耿来。
司徒耿是燕王府的长史,平日里虽然只听燕王的吩咐办事,但王妃若有事吩咐他办,他自然也不敢耽搁的。
虽然如今四位侧妃已是隐隐有与王妃抗衡之力,但在内院里当家作主的还是王妃本人,至少王妃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与燕王又是结发夫妻,虽然没有为王爷诞下嫡子,但就目前来看王爷对王妃还是维持着表面尊重的。
司徒耿到了正屋外,丫环向里通报了一声,汪妈妈便将他热情地迎了进去,这让司徒耿微微有些诧异。
要知道汪妈妈仗着是王妃的陪嫁妈妈,平日里对谁都不假辞色,若非有王妃的亲自吩咐,指怕也不会拿这副脸孔来面对自己。
这让司徒耿心中微微一凛,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就是不知道王妃这一次求的是什么?!
“快请司徒大人坐下!”
燕王妃此刻已是坐正了身子,汪妈妈赶忙搬了个锦凳过来,司徒耿谦让了一番,还是侧身坐了一半的位置,这才对王妃拱了拱手,“不知王妃传唤下官,有什么吩咐?”
“是这样的,”燕王妃浅笑盈盈,右手不以为意地抚着左手上艳红的丹蔻,话语轻柔,“我想为王爷的得力下属们物色一些侍妾,让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