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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冷笑一声,她这是找的哪门子罪受,当初就不该心软答应了季明瑶,如今反而掺和进东平伯家的龌龊事里来了。
季重莲看了一眼乌氏,她虽然身上带伤,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看着季明瑶讥讽地笑着,“齐夫人,你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你打今天才知道吗?她就是喜欢粘着我,如今你带也带不走她,再说我婆婆也放了话的,咱们这几个妯娌都别想再离开魏家,得为自己死了的男人守节,不然她就将这点事情抖出去,想死大家一起死,魏家名声臭了,咱们几个的娘家也别想干净!”
季重莲听出乌氏这话里有怨也有恨,这是积压得久了心理不平衡呢!
季明瑶恨恨地看了一眼乌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已是咬牙道:“我是倒了什么霉,竟然把女儿送进了这个虎狼窝,现在还要被你们威胁,真正是没有王法了!”
乌氏嗤笑地看了一眼季明瑶,反倒退后几步坐在床榻上,安心地享受着齐暖玉的服侍。
齐暖玉小心翼翼地给乌氏擦着药,一边擦一边还问道:“大嫂,痛不痛?痛就一定要说,我轻点擦!”
乌氏似笑非笑地扫了季明瑶一眼,眼尾高高挑起带着一股浓浓的挑衅,那模样似乎在说,看吧,你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到底还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暖玉,你还要不要脸,我白养你了!快跟我回去!”
季明瑶咬了咬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攥齐暖玉,却被她侧身躲开了。
季明瑶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倏地怔住了,她看着女儿陌生而疏离的眼神,像是从来也不认识一般。
齐暖玉却是淡淡地瞥了季明瑶一眼,“母亲,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个家,只有父亲和杨姨娘他们一家三口,我算是解脱了,母亲,如今在那里面挣扎的人只剩下你了,你凭什么还要拉我回去一同受苦?!”
“母亲是在救你,难受你不明白吗?”
季明瑶心痛难当,没相到在齐暖玉眼里,那个家竟然是那么地令她排拒……
齐暖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救我?还是想要救你自己?!”
季明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暖玉,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说出。
这一刻,她不得不反思,究竟是她做得不好,还是那个家真地是如此地不堪。
是,她从前在家里便是嫡女,是父母捧在掌心的至宝,性子是娇惯了些不懂得在男人面前伏低做小,也没有杨姨娘曲意温柔会讨季飞扬欢心,更没有如杨姨娘一般生了个儿子齐济贤。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努力给这个女儿最好的一切,可到头来竟然还讨了女儿的嫌?
季明瑶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季重莲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她,目光冷冷地看向齐暖玉,“表姐,她是生养你的母亲,即使她有不对,你这样说她,也是大大地不孝!”
齐暖玉看了季重莲一眼,忽而笑了,转身倚在乌氏的肩头,娇嗔道:“大嫂,这是我的五表妹,从前还是一文不名,可如今却是正二品的将军夫人,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让人不得不仰望呢!”
乌氏也跟着将季重莲上下扫视了一圈,像是在品评一般,末了才点了点头,“确实有美貌有气度,忠勇将军真是好眼光!”
“大嫂这样说我可是会吃醋的。”
齐暖玉笑着在乌氏面上啄了一口,最初的慌乱与羞怯过去,如今与季明瑶撕破了脸,她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乌氏又趁机捏了捏齐暖玉的小手,俩人竟然又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了起来。
季明瑶很是内疚地看了一眼季重莲,泣声道:“五姑奶奶,今日让你见着这般羞人的场景我也不愿……我是没有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季明瑶说着已是含着泪眼看向了齐暖玉,“暖玉,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齐暖玉翘了翘唇角,摇头道:“我从一开始便选择留在了这里,是母亲你一直执迷不悟,异想天开!”
“从前我以为是你自己傻,想要留在这里为你丈夫守节,”季明瑶叹了一声,目光扫向乌氏时却是带着一丝冷寒,“却没想到你留在这里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季重莲瞥了齐暖玉一眼,淡淡地说道:“姑母,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再说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没想到东平伯府看着还行,内里却是布满了毒瘤,这样的勋贵之家仅仅凭着一些女人想来也是支持不起门庭的,衰败也是迟早的事,她只用在一旁看着即可。
到时候这些东平伯府的女人何去何从,便不再是她关心的问题。
季重莲今日已是依约陪着季明瑶来了这里,今后想来她是再也不会登这里的门了。
季明瑶最后再看了齐暖玉一眼,见她只是将头倚在乌氏的肩上说着笑,眸中不禁溢满了失望,转身捂着唇便踉跄地出了房门。
季重莲看向齐暖玉与乌氏,也笑了,“你们这对假凤虚凰倒也是有意思,若是真能长久一辈子,可别忘记好好谢谢你们的婆婆,可是她老人家成全了你们!”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齐暖玉的脸色已是气得铁青,不由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大嫂,她这是什么意思?!”
乌氏眼婆婉转,却已是拉了齐暖玉的手,一边轻拍着她一边出声哄道:“裴夫人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今日她们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来,不是婆婆让她们来看戏的,还会有谁?不然咱们这里面动静那么大,怎么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看?”
“你是说婆婆她已经知道了咱们……”
齐暖玉诧异地捂住了唇,刚才她还以为乌氏是随便这一说糊弄季明瑶她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婆婆自有她的打算,咱们自己快乐不就得了。”
乌氏挑起了齐暖玉的下颌,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暧昧的气息吞吐而来,“跟我在一起,你可当真不会后悔?”
“我从来没这般快活过,那个娘家,我是永远不会再回了。”
齐暖玉说话之间已是对着乌氏狠狠吻了过去,俩人跌倒在床榻之前,又是一番颠鸾倒凤不提。
出了齐暖玉的苑子,季重莲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那间屋子散发的味道她并不陌生,却只觉得恶心,没过几年的日子,齐暖玉怎么变得这般堕落和糜烂了?
看着一旁的季明瑶还是掩着嘴轻声抽泣着,季重莲不由劝道:“姑母,如今已是这般情景,你也清楚表姐为什么不肯离开,就由得她吧!”
季明瑶看了季重莲一眼,哽咽道:“我还记得暖玉她才是那么个小不点时有多可爱,她总爱粘着我,说是要一辈子孝顺我,对我好……可我的女儿怎么变成那个模样了……”
季重莲垂下了目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若是她的女儿变成那般模样,她也会这般心痛难当吧。
俩人行到二门时,起初领着她们进来的婆子果真又候在了那里,见了她们竟是笑着上前福身一礼道:“亲家夫人可是见到咱们二太太了,如今该明白老夫人的苦心了?”
季明瑶恨恨地看向那婆子,“替我转告你们老夫人,她怎么对我的女儿我看着了,如今她也不再是我的女儿,那是你们魏家的媳妇,今后与我们齐家再不相干!”说完后竟是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东平伯夫人的心思真是让人难懂,季重莲深深地看了那婆子一眼,只觉得今日的这一切就像个闹剧,她就像个看戏的人一般。
想到这里,季重莲不禁失笑,摇了摇头也跟着上了车。
坐在马车上,季明瑶仍然难掩伤心,季重莲劝了几句,便只听着她说话。
“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如今暖玉不需要我了,在齐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想回丹阳陪陪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她老人家念着我的好,永远不会嫌弃我!”
季明瑶两眼泛红,在女儿这里受挫了,她才想起母亲对她的好,这一刻季明瑶心里也不无内疚。
前两年听说季老太太的身子不好了,可她都没有抽出空去丹阳看上一眼,如今她有闲了能去走上一遭,即使常住,也比在齐家呆着来得好。
齐暖玉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或许她让女儿归家,也只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齐府苦苦地挨着,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姨娘亲热,看着他们的儿子一天一天长大,那样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姑母能够想通最好了!”
季重莲双眼一亮,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老太太她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四姑母,若是您能在她膝下陪伴着,她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开春后我也会去丹阳,要不到时候咱们一道去?”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季明瑶抹干了泪,说到底,她还是个坚强的女子,也没有别人看起来这般柔弱,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去想。
虽然齐暖玉的事情让她很是痛心,可那是女儿的人生,她就算再不乐意见着,也不能去阻挠女儿的一生!
马车先将季重莲送回了忠勇将军府,这才重新往齐府而去。
季重莲一回到屋里就倒在了床榻上,将今日这事反复琢磨了一遍,只觉得荒唐和无厘头。
反正这事是告一段落了,今后东平伯府那点破事她是打死也不再掺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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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阴阳怪气,大房出事()
到了二月皇室便要祭祖,在这之前,不仅后宫嫔妃的册封要下来,对所有官员的排查、任免或是调任也会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也就是说在人心惶惶那么久之后,终于要有一个定论了。
为着这事,季重莲还特意与裴衍谈了许久,不管朝堂上局势怎么变化,只要裴衍不被人拉拢,始终心向皇上,这一波浪潮便不会将他牵扯在内。
裴衍行事向来有分寸,而且低调,除了在处置张继然的事情上他露了一回脸,其他事情也很少看到他蹭头,皇上对他很是放心。
看着霜姐儿安然入睡,浣紫抱了她歇在了西暖阁旁的梢间里,季重莲夫妻俩便窝在了内室的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等着上京城的局势定了下来,我准备回丹阳一次,正好四姑母也想回去看看老太太,咱们便能一起同行了。”
季重莲挪了挪位置,轻轻地倚在裴衍肩头。
关于齐暖玉那点龌龊事她到底没有告诉裴衍,实在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在他也没有追问,东平伯也不算是他们的亲戚,今后不来往就是了。
“你大姐不一起回去吗?”
裴衍侧头在季重莲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将她拥紧了一些。
季重莲摇了摇头,“大姐姐要照看凌哥儿,若是她走了,大姐夫他们父子没个照顾的人,她也不能放心,索性我便不叫她了。”
“什么时候启程,我算算日子看能不能送你们一程。”
裴衍的唇边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怀中拥着他最爱的女人,西暖阁里睡着他们的女儿,安宁而祥和,人生似乎在这一刻已经得到了圆满。
“别了,你那么忙!”
季重莲撑起来一些,反身趴在了裴衍的胸口上,听到他强健的心跳声有种莫名的安心,说出的话语也变得轻缓,“横竖有安叶陪在我身边,再不济将谭护卫他们也带上,咱们一路从梁城走来都没事,丹阳离这边也不过一个月不到的路程。”
裴衍点了点头,“霜姐儿也是时候该去看看她的太祖母了,只是我走不开,你要给老太太告个罪,将来得闲了我一定去看她老人家!”
季重莲笑着应下,又道:“不过这几日大姐他们该来了,我还是等着他们来了后再回丹阳,也免得路途上错过了。”
裴氏曾来信说是年后带着两个孩子来看望他们,算算日子不是这个月底便是下个月初。
裴衍笑着点了点季重莲的鼻头,“到时候你好好陪陪姐姐,不过姐姐对上京城里该比你更熟悉,到时候指不定还要给你带路!”
季重莲唇角一翘,呵呵笑道:“那我也乐得清闲,就等着大姐带我四处游览一番!”
俩夫妻又说笑了一阵便歇息了,一夜无梦到天明。
日子到了正月二十八,大太太那厢突然便派人来请季重莲,说是许多年没年了,还请她务必上门一次。
传话的人是崔妈妈,她看着比从前苍老了不少,只是那双嘴唇依然厚实,穿着一身石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