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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婆子退了出去,窦夫人便拉了窦童笑道:“你看看你苏姐姐,礼仪端雅,行止稳妥,你怎的就一点没有小姐的样子呢?”
听得窦夫人这变相的表扬,我原本挺直的脊背,便又更端庄了几分。窦童撅了嘴靠我身边坐下来:“苏姐姐,往日我在祖母眼里都是极好的,这两日见了你,我便哪儿都是缺点了。”
窦童的话一说完,窦夫人和程素便都笑了起来。
小间里的气氛轻松了些,两位夫人便亲热聊起洛阳城里最近新开的水粉铺子,绸缎庄里新进的料子,首饰铺里最新的设计样式。
学堂里每日都要听胭脂水粉、绸缎首饰一类的课程,窦童和我便听得有些腻味。坐了小半刻,她便跟我普及起蹴鞠的知识来。
我耐心听她说这蹴鞠就是用兽皮填充鸭绒做成一个圆球,两队各十二人在鞠场里互相追逐进攻,便明白这蹴鞠其实和我们在竹溪镇玩的“踢圆”差不太多。
和蹴鞠不同的是,我们踢的圆球是隔壁巷子的藤蔑匠林叔用竹子编织的,镇里的男女孩子七八个一起踢,谁踢进嵌在竹林间的竹篓内的次数最多,谁就获胜。在竹溪镇里,我和秦三妹都是踢圆的高手,就是张铁匠的儿子张小山也是比不过我们的。
说完蹴鞠的规则,窦童便吹嘘起她三哥窦旭踢蹴鞠踢得如何了得。我听得有些不耐,便道:“你那三哥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窦童正要反驳,那青衣婆子便端着盛满杏脯的托盘走了进来。窦童欢脱的起身抓果脯,窦夫人看见了,笑着喝道:“阴夫人和苏小姐在此,你不请长辈和姐姐先吃,自己就先动手了,象什么话!”
窦童正要将一粒杏脯喂进嘴里,听了这句话,便递到程素面前:“阴夫人,你先吃。”
程素笑笑摇头:“我却是不爱吃这蜜制的,你自己吃吧。”
窦童转身便又喂到我嘴边来:“苏姐姐,你吃,你吃了我好吃了。”
窦夫人见她这般猴急,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童儿自小跟着我,竟是被惯坏了,让阴夫人见笑了。”
“窦小姐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惹人怜爱呢。”
两位夫人便又是一番客套。
这时,看台下的鞠场上传来一阵喧哗声。窦童便上前将脸蛋贴在软帘上窥看:“苏姐姐,快来看,队员们入场了!”
我也想趴过去观看,但想着此前程素的叮嘱,竟不敢挪步。窦夫人想是看出我的心理,便笑道:“悦儿也去看吧,横竖这小间里就我们婆母几个,没人笑话的。”
程素点点头:“去看看吧。”
得了她的允许,我便走到廊台前,和窦童一样将脸贴在那软帘之上,透过细密的丝线,便清晰看见鞠场上整齐立着一黄一绿两排队员。
我来回看了一圈,纳闷道:“怎么两队人数不一样呢?”
“啊,真的呢,绿队少一个啊!”窦童也发现了,惊奇叫道。
第十八章 顶替某人()
预定的比赛时间已经过了一刻,而裁决先生始终没有出现,场上黄绿两队的人也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和窦童别扭着脑袋窥看了许久,不见动静,耐心便被一点点消磨掉了。后来,我们干脆就回到木几前,专心研究那几盘吃食了。
想是窦夫人也等得不耐烦了,对那青衣婆子道:“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呢?”
婆子点头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青衣婆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
“两位夫人,对不住,情况紧急,下官失礼进来,还请两位夫人多多原谅。”中年男子一进门,便垂目深躬一礼道歉。
“宋先生?”窦夫人认出来人,便诧异的站起身来:“却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的蹴鞠赛,宫里有老太妃和许贵人前来观看,谁知有名队员今晨意外摔伤了腿,此刻不能上场。”宋先生低首垂眸,恭敬答道。
“不能上场?那可有找到替补的队员?”想来情况很严重,连程素也站起身来问道。
“今日比赛的蹴鞠队员,都是低龄段的,一时竟还找不到合适的替补。故而祭酒大人着我冒昧进入贵宾台,走访每个包间,想打听一下夫人们的随从之中,可有年龄相若且会蹴鞠的人?”
“有啊。苏姐姐就会啊!”一旁的窦童突然出声道。
几双眼睛霎时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悦儿,你会蹴鞠?”程素有些吃惊。
如果蹴鞠的规则就是方才窦童说的那般,我到确实会踢。我诚实的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会蹴鞠?”宋先生顿时两眼放光,上前打量我一番,脸上多了分惊喜:“这身高个头都很合适啊。”
窦夫人皱眉道:“宋先生,这可是男子蹴鞠赛,苏小姐乃是阴夫人娘家的千金,只怕”
宋先生当即面朝程素躬身一礼:“阴夫人,救场如救火,能否委屈小姐换了男装,帮辟雍堂这个忙?回头,我和祭酒大人一定登门致谢!”
“好啊,好啊,正好看看苏姐姐和我三哥谁厉害呢!”窦童适时在一旁煽风点火。
程素这时的脸色有些僵硬,她的目光扫过一脸期盼的宋先生,又扫过眉头深皱的窦夫人,最后落在我脸上:“悦儿,你能参加么?”
想起我娘常说的“助人为乐”,我便点头道:“能。”
就这样,我便被那宋先生和青衣婆子一道,带去一处更衣室,拆散发髻重梳了男子发式,换了一套绿色的紧身蹴鞠服后,就被懵懵懂懂的带上了鞠场。
场上霎时响起喧天鼓乐,惊得我差点撞在担任裁决的宋先生身上,好在旁边的一个黄衣公子扶了我一把。
和身着同色服饰的绿队站在鞠场上,我抬头四望,这才发现鞠场西面的整面看台都被自廊顶垂下的白色帘子密实遮掩着,根本看不清看台后面的人。
我还在一间一间辨别窦夫人看台的位置,想给窦童示个意,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哨令,让我又是一惊。
“别挡道!”我肩背突然被人推搡了一把,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目光追过去,便见一个黄衣公子正脚带皮鞠在场中奔袭。
我正感叹这公子的速度好快,手臂便被人一把抓住拉了起来:“你是来踢球还是来看热闹?!”
转回头,便见一个绿衣公子怒目而视:“你莫非是故意来拖我们队的后腿的?”
“窦旭,截球!”我还没回答他的问话,旁边便是一声高呼,那刚被黄衣公子带到中场的圆球又被踢了回来。
见圆球迎面而来,我身边的绿衣公子便丢开我,飞身迎向那急速旋转的皮鞠,身体在空中腾转半圈,飞腿便将皮鞠踢了出去。
看着那旋转着的皮鞠越过半个鞠场,直直飞入黄队的球门,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窦旭,窦旭,勇猛无敌!”
“窦旭?”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刚才扶我的便是窦童的三哥。球到确实踢得不错,就是脾气太坏了,好凶!
“你叫什么名字?”窦旭在场上跑了几步,突然又转回来问道。
“我”我若告诉他真名,这场上的人岂不都知道我是女的了?
“快点,别婆婆妈妈的!”窦旭拧眉厉色道:“就算是替补,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给你传球?!”
“阴岳!”我很快给自己想了个男子的假名。
“原来是阴家的人?”窦旭眉间神色缓和了一些:“别给阴皇后丢脸!”
说罢,他便奔向中场。
从别给汝州程家丢脸,到别给原鹿侯夫人丢脸,到现在别给阴皇后丢脸,我原来这么重要,事关这么多人的脸面?!
想起之前自己对窦童的夸口,我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决定要把竹溪镇的踢圆纪录保持下来,不能就这么被他的气势压倒!
“阴岳,传球!”身旁一道绿衣闪过,皮鞠便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抬眼扫视一圈,发现我与黄队位于西侧的球门之间距离虽近,中间却还有黄队的两层密集拦截。必须迂回前进!
寻思后,我便脚带皮鞠跑向球场东侧。
“阴岳,这边!”不远处,窦旭边跑边示意我带球向他靠近。
我瞥了他一眼,想起他方才那欢声雷动的一脚,便心有不甘,扭过头便将皮鞠带向东南,只想绕过身边拦截的黄衣公子,便直接射门。
“阴岳,不可逞强,赶紧传球!”窦旭喝道。
我偏不听你的!
心下一横,我一个虚晃闪过那个拦截者后,便飞腿射门。想是心下太过着急,脚下准备不够充分,这一脚踢出去,皮鞠虽是穿场而过,高度却还不够,很快便被前面的黄衣队员挺胸截住。
“你干什么啊!这么远也敢飞射?!”这一次,抱怨我的却是另一位绿衣公子。
“邓拓,下次不要给他传球,他根本不懂配合!”窦旭的声音冷冷传来。
射门失败,我也颇受打击。虽然确实是我判断失误,可是听了窦旭的话,我便也有些生气:“不给我传球,就是你所谓的配合?!”
“窦旭,邓拓,赶紧归位防守!!!”我们这边还在争执,那边黄队便已带球逼近了我方球门,留守队员在急切呼喊。
窦旭和邓拓便丢下我,急速奔向我方球门。
既然他们不把我当队友,不想给我传球,我便干脆抄起手来,立在场中悠闲的看黄绿队员扑作一团,费力厮杀。
第十九章 意外重逢()
我正感叹再没有比立在这场中观看蹴鞠更好的位置时,那已经被踢得灰扑扑的皮鞠居然神奇的朝我飞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黄队的人此刻都还在我方球门附近,此刻后方只有三人留守。
真是天赐良机!我抬腿卷了皮鞠便直奔黄队球门。
黄队留守的三名队员顿时紧张迎来。我的奔跑速度虽不够快,不过得益于以前在竹林中踢圆要避让竹竿的经验,闪避的动作还算灵敏,三五个虚晃,我便突入了黄队禁区,不待那守门的公子判断出我的踢射方向,那皮鞠便以半弧轨迹冲进了球门。
场上再次响起一片欢呼,我心里正有点小得意,却被那整齐的号子声怔住了。
“黄队,黄队,岌岌可危!”
“黄队,黄队,岌岌可危!”
怎会这样?窦旭进了球,大家都是称赞他。我进了球,大家却是嘲笑黄队?!莫非口号什么的,他们早就排演过,因为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
正在心里嘀咕,窦旭便满面汗水的跑近前来:“阴岳,你很棒!我收回之前的话。”
想他那般得意傲娇的贵族公子,此刻居然专门跑来道歉,虽我进球没有被观众点名褒奖,但有了他这句话,我就大度的原谅了他。
了解了我的闪避功夫后,绿队的战略战术上便有了改进。我的灵活闪避配上窦旭的远距飞射,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后的比赛中,除了黄队以身体冲撞我,隔断了我和窦旭间的传球链带而射中两球外,我们绿队整整了进了九个球。
宋先生一宣布比赛结束,窦旭便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愣怔之余,我突然想起周老夫子的教诲,忙忙将他往外推。这边还没推开他,邓拓和其他队友便扑上来把我们团抱在中央,欢呼不已。
虽是有些不自在,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大家的激动欢呼给淹没了,我也兴奋不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女儿家身份,跟着他们一阵大呼小叫。
这九球之中,自己虽只进了一球,但团队赢得比赛带给我的喜悦却是全所未有。原来,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团队,才是赢得胜利的关键。
“阴岳,你蹴鞠这么厉害,为何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你?”窦旭攀着我的肩膀,一边走向更衣室一边问道。
我不自然的扭了扭肩膀,想让他把手拿开,他却全然不知,继续道:“这辟雍里,但凡会蹴鞠的人,都认识我!”
“我没在辟雍上学。”我心虚道。
窦旭惊奇道:“你是阴家的人,怎么不来辟雍上学?”
“我,我”我有些答不上来。似乎洛阳的贵族公子都在这里入学,我冒充了阴家的公子,却一时找不出不来这里上学的合理解释。
“呵呵,你不会是听了谣传不敢入学吧?”窦旭突然笑道。
我含糊道:“嗯。”
“你别听人胡说,男子汉就应该进辟雍求学。方才负责给你传球的那个邓拓,记得吧?他有个哥哥以前也是听人说辟雍的先生特别严厉,吓得不敢进来,去年被我们拉了进来,现在到是不想回家了”
看起来凶巴巴的窦旭,原来却是这么热心肠的人!从鞠场走往更衣室的路上,他一直在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