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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四爷的婚礼转眼就到了。按时完成了婚礼用的各类绣品,程素给我和阴月雯一人赏了一个翡翠镯子。看着我娘和其他婆子们一道,将我们花了几月做完的绣品布置在新房各处,我竟也颇有一番成就感。
阴四爷的婚礼比阴明珠当年出嫁热闹多了。不说那些摆件琳琅满目,装饰华美无比,单就酬谢宾朋的喜宴就摆了一百多桌。前庭搁不下,连中庭和后院的场地都被征用了。前庭和中庭专门接待男宾,后院则用来接待女客。
婚礼这一日,我和侯府其他未出阁的小姐们一道,一早就等在侯府侧门,专门接待和招呼前来参加喜宴的女客。不出我所料,窦童和窦媛也都来了。一见到她们两个,我便觉得程素的这番安排不错,这陪客的活儿我很适应。
我们三个见面,照例先是一番热烈的信息交流,关于学堂的,关于城里小姐们的,以及各自遇到的有趣事儿。虽然极想知道窦旭他们几个的情况,但我终究没好意思主动开口。
窦媛是第一次来侯府,我带着她们先将侯府后院游览了一番。窦童来过很多次了,这假山假水的宅子,她早就看腻了,便撺掇着要我带她去看看新房。
这时辰宾客们都在院子里品茶聊天,等候婚礼仪式,新房那边应该没什么人。加之我也想让她们见见我这几个月来的劳动成果,便一口答应了。
新房所在的宁馨苑是侯府前两年新置的,位于侯府后院的荷池外,与侯府曲廊相连,但在临街一面另有正门出入。这长长的一路上,尽是朱红绣帐,灯笼喜结,十分好看。
我们三个一路上边看边赞,议论不休,却没留意到前面的动静。待从月门穿入宁馨苑,才发现张灯结彩的院子里立着几位锦袍公子,想必也是好奇来窥看新房的。
怕坏了礼数,我赶忙拉了窦童和窦媛转身回走。
“童儿,你没跟着奶奶么?”却不料,刚走了几步,窦童便被人叫住。
我这才发现窦旭也在其中。原本还想着上前打个招呼,但发现其他几位公子正转眸上下打量我们三个,我便明白今日不是告诉窦旭实情的最佳时间。
“奶奶和阴夫人她们在花厅喝茶。我们来后院参观院子,走错了路”窦童竟停住脚步去回窦旭的问话。
我急急拉了她道:“走啦,要是被多嘴的婆子看见,我们三个都要挨骂!”
窦旭却已经走上前来,他面带诧异的目光一扫过来,我便急急埋低了脑袋。
“你,你是”窦旭的目光终究锁定在了我的身上,他顿时语带惊诧。
身旁的窦媛反应过来,当即道:“她是阴岳公子的妹子,带我们来参观院子的,你这么盯着人家看,很失礼!”
窦旭才忙忙垂首道歉:“在下失礼了!”
我不敢抬头,只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急慌慌拉了窦童、窦媛离开宁馨苑。
走出院子后,窦媛便道:“好险,差点露馅儿了啊。好在我反应灵敏。”
窦童一拍脑袋:“对啊,我都忘记这事了,刚才还差点骂我三哥健忘呢。”
窦媛反应灵敏,没让我在几位男宾面前暴露自己曾女扮男装的事,但我却感觉有些头大。“阴岳”本就是个假名字了,这窦媛又塞给我一个“阴岳妹子”的假身份来。难道下次见面,我还得撒谎告诉窦旭,说自己是“阴岳”的双胞胎妹妹?
我在思虑这谎言如何才能圆好,却听窦媛对窦童道:“骂他健忘?我看你三哥最近很郁闷,你最好别招惹他。”
“怎么郁闷了?”我有些好奇。
窦媛笑道:“悦儿还不知道呢,正月里,辟雍堂搞了一次课业比赛,成绩前三位的,可以直接升入太学。邓家六公子高分通过,窦旭却因经学稍逊而落选,这段时间他一直闷闷不乐呢”
窦童道:“说起来,还不是那些先生偏心。我听三哥说,小六哥经常贿赂主讲经学的几位先生,有次他就碰见小六哥冒着风雪出城去给宋先生送豆腐。”
冒着风雪送豆腐?不会正巧就是我遇到他的那次吧?!
“送块豆腐,也叫贿赂么?我看正是人家邓六公子这般诚心尊孝先生,才会学得真才实学!”窦媛替邓训辩解道。
窦童撇嘴道:“在你眼里,小六哥什么都是最好的。我看莫若让二爷爷出面,招了他给我做姑婿吧。”
窦媛突然便红了脸:“你,你休要胡说”
邓训升入太学的消息,我听着本来还挺高兴的,可一回想起那日他卓然玉立风雪中的模样,说不清为什么,心下便突然有了几分失落。
阴四爷婚后第三天,程素一大早就派了轿夫送我去学堂。
停学将近半年,耽误的课程太多,连周老夫子也不知道该如何给我补课了。他见了我,只是说:“你还是先去你原来的学段,适应一段时间,若不能跟上,我就替你换个学段。”
我去听了几天的课,发现其他的课程都还好,就是经学释义中间断档太多,没法跟上了。无奈之下,周老夫子将我换去了低学段课堂。
这样一来,我和窦童、窦媛虽然还是同在学堂,可因课程安排不同,每日相处的时间便少了许多。
第五十七章 投壶饮酒()
复学后的第二期,周老夫子在师仪台上刚宣布了解散早会,窦童便将我拉到一旁:“后日是我三哥生日,我们约好了去涧河划船。你去不去?”
我心里默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日不是休学日啊。”
“不是休学日正好啊,也不用跟阴夫人请假了。”
“难道你准备逃学?”我诧异问道。
“窦媛和我都要去,一会儿就去跟周老夫子请假,你也正好一起请了。”
我有些犹豫:“那,万一我姑姑知道了”
“学期中间,你怕什么?总不成周夫子还专门去给阴夫人打小报告吧?”
一整个冬天都囚居侯府,我早就想溜出去透透气了。这边被窦童一煽动,我就按耐不住了。所以,窦童和窦媛去周老夫子书房请假时,我不自觉就跟了进去。
窦童她们早有准备,带了窦老夫人的请假印信,周老夫子自然点头同意。轮到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这窦旭毕竟不是我的兄长,我找不出必须参加他生辰会的正当理由来。
窦童便对周老夫子道:“先生,我奶奶最喜欢苏姐姐了,家里定下开生辰会,她就特意叮嘱我一定请她参加。”
“阴夫人可有知会?”周老夫子一边批阅手中的试卷,一边问道。
窦童便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赶紧点头。
我心底好一番挣扎犹豫,既担心周老夫子会找程素核实,又担心一口否认了就坐实了窦童撒谎的事实。
“没有告知阴夫人么?”周老夫子抬起头来。
“我姑姑同意的。四表哥婚礼那日,窦夫人就提说了要办生辰会的事儿。”我终究抵不过划船的诱惑,撒起谎来。
阴四爷的婚礼,周老夫子也是参加过的,所以我一提起来,他眉眼间便有了笑意:“你那四表哥喝酒太厉害了,满场子喝完谢亲酒,居然还能自己走”
我心下不免发笑:这老夫子就没看出阴四爷当天喝的假酒么?一百多桌,每人喝上一杯,他不醉死也得胀死啊。
周老夫子意犹未尽的回忆了一下婚礼当天的盛况,最后点头准了我的假。
我寻思毕竟是窦旭的生日,我若是空手跟去蹭吃蹭喝,显得有点失礼。待在学堂里,也没办法准备其他礼物,想着他年满十五,正是孔圣人说的“志学之年”,我便替他手书了一幅“志存高远”,托初晴帮忙裱了起来,再用绢布包裹好,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
第二日下学后,窦府的马车便在学堂外等着了。一上了马车,窦童便照例将准备好的男装拿了出来。虽然打定主意这次要告诉窦旭实情,但想着外出游玩,终究是穿男装方便一些,我便还是换上了短襦管裤。
马车依旧出城往东,去了窦旭的私宅蝉蜕馆。
抵达蝉蜕馆时,已是夜幕初降,院中早已灯烛通明,人声杂沓。
我们一进院门,窦旭便从客堂迎了出来。见了我,他竟是冷冷一笑:“你终于敢来见我了?”
我尴尬道:“听童儿说是你的生辰,想着还是应该来庆贺一下”
“多谢美意。”窦旭居然朝我拱手回了一礼,在我诧异之余,他侧身对小厮道:“送两位小姐去后院歇息。”
“三哥,我们不参加酒宴么?”窦童抬头张望人声鼎沸的客堂,一脸失落。
“能答应让你们参加明日的划船比赛就不错了,这公子哥儿的酒宴你们还想去抛头露面不成?!”
窦童和窦媛对视一番,又瞥了我一眼,最后无奈跟着引路的小厮往后院走了。
我正想是不是现在就跟他说明实情,窦旭却转回身就往客堂走去:“走吧,酒宴开始好一阵了,里面说不定也有你的朋友!”
进了客堂,我才发现堂中席面上,围坐着十余位锦衣公子,年纪都和窦旭相若,彼此觥筹交错,正是一番言笑晏晏的欢脱场景。我抬眼扫了一圈,并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心下便松了口气。
“你们认识他么?”窦旭一进客堂,便朗声问道。
众人闻言都转回头来看我,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我身上,让我好一阵忐忑。打量完毕,坐中公子们交头接耳一番,最后便都齐齐摇头。
“都不认识?”窦旭嘴角便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他是原鹿侯家的阴岳阴公子!”
“怎么往日从未见过阴公子?”
“阴公子在哪里就学?”
“阴公子在家里排行第几啊?”
这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不想再对窦旭撒谎,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自己的女生身份,正犹豫不决,便听窦旭说道:“阴公子自小跟着汝州的程姓舅舅长大,你们自然没见过。大家都报上名号作个自我介绍吧。”
说罢,窦旭径直走到正对门的主座沉身坐下。席中的公子们便一一起身向我作自我介绍。
“新息侯家马敦!”
“太宰令家吉良!”
“散骑侍郎家黄浩!”
“尚书府林果之!
还真是听得头疼,这些公子们介绍自己,都是先把老爹的官位抬出来,这一面之间要记下这么多信息,还真是颇有难度。
终于听完他们自报家门,便有小厮引导我在靠门的西席坐下。
这时,窦旭便拿竹筷顿了顿桌面:“投壶行到吉良那里了吧?接着来!”
我这才留意到堂中的桌几拼接成了口字型,口字中央,摆放着一把窄口鼎壶,壶中散乱的插着几只羽箭,鼎壶四周还散落了不少。
“吉良,该你了!”
“可莫要再手抖哟!”
“我看,你还是直接端酒杯算了”
那叫做吉良的公子便站起身来,接过一旁小厮递上的羽箭,斜眼瞄了许久,终于挥臂将羽箭掷了出去,却听得“铛”的一声,箭镞叩在壶身外滑落在地。
“哈哈,罚酒一碗!”窦旭哈哈大笑,手里的竹筷把陶盘敲得“当当”作响。其他诸人也都纷纷响应,席中顿时腾起一片喧哗。我便明白为何方才在院外就听到那般嘈杂。
吉良皱眉喝下小厮端上的一大陶碗酒水,他横袖抹了一把嘴角的余酒,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道:“也是邓训没来,他要是来了,你们都得罚酒!”
“对啊,邓训怎么没来?”一旁的林果之扭头四看后问道。我便也有些奇怪,往日和窦旭如影随行的邓家兄弟居然都没在场。
“人家现在是太学生了,哪里还跟我们这群不长进的厮混?”黄浩笑道。
“他家里有事,早先派了小厮来说晚些到。”窦旭抬手用竹筷指着林果之:“该你了,别光顾着吃,赶紧的!”
坐着看了一阵,我大致弄懂了他们的游戏规则,只要将羽箭投进鼎壶,投箭人便获胜,其他人罚酒,反之,则是投箭人罚酒。这个游戏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找出个理由来让人喝酒。
正觉得这些公子哥儿们无聊,东席的马敦便指着我道:“阴公子也来了好半天了,也该你露一手了吧?”
第五十八章 月下私会()
我?!
我忙忙摆手道:“我不会喝酒,你们玩,你们玩!”
马敦笑道:“不会喝酒?!哈哈,阴公子,你开什么玩笑,你堂兄阴丰的酒量,那可是号称‘千杯不倒’”
“不会喝酒,你总会投壶吧。只要你一箭入壶,罚酒的便是我们。给阴公子拿箭来!”我旁边的黄浩忙忙撺掇小厮送箭。
我为难的望向主座,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