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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我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刘庄要邓训调查的事情,绝对不是查清黑猫来历那么简单的事情!
还有一日的路程。车队便要进入昌邑城了。而按照我早先去东海郡办案的说法,一日后,我就应该在前往任城的官道上与赵满他们分道了。
我正寻思明日要先假装与赵满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再进昌邑城打探情况时,整个车队突然在官道上停住了,众人都是紧张不安的前后张望。
片刻后。有消息传来,说是王爷传讯夜间要在潜龙庄别墅宴客,赵满这队车马中有一批物资晚上要用。他命车队离开官道转行潜龙庄。
看来,此刻就得与赵满他们分道了。车队出发前,我主动提说:“既然你们接到了新任务,道行不同,我们便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赵满一路都在跟我吹嘘刘荆在昌邑的王府是如何考究奢华,而我也一直在扮演着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官差。对他的描述惊叹艳羡不已。或许是这听众扮得太好了,赵满竟有些舍不得,见我提出辞别,他挽留道:“李小哥,说来这王爷真要回了昌邑王府,你也没机会见着他了,今夜正好在潜龙庄宴客,你莫若跟我们进去开开眼界,不过二十里地,也省了你今夜去驿站挤客房了。”
“这,不好吧?”我迟疑道。
赵满道:“有什么不好的?我给你找一件我们的衣服,你换上跟我们一起进庄瞧瞧,包你大长见识。”
我假意推辞一番,便接受了他这番要替我长见识的好意,换了王府的家丁制服,就跟了赵满混进了刘荆的别墅。
潜龙庄建在一处林泉清幽的山谷中,庄中一片飞檐斗拱碧瓦朱甍,规模气势远远超过我在洛阳见过的那些官邸宅院,大有皇家气度。
车队一进入庄子,赵满等人便忙着在管事指挥下卸载物资。我也上前去搭手帮了忙。卸载时,有只木箱的搭扣坏掉了,搬抬时盖子错开来,我才看清里面装的竟全是金银器皿和翡翠珠玉。难怪路上有郡兵护迎,原来刘荆将洛阳的家底儿都转移来了封国!
十几车物资卸载完毕,管事便让护送车队的护院分作两队,一队在存放物资的院子外负责守卫,一队跟管事去帮忙布置客堂。我此刻穿着家丁的衣服,大约是看我个子矮小,管事便让我跟着去布置客堂,而体形魁伟的赵满等人则被留下来看守物资。
赵满看着我被管事带走,竟也不敢吭声,只是眨眼示意我别担心。
刘荆宴客堂的面积与皇宫德阳殿侧殿的面积差不多大小,堂内布满金纱流苏、云帘风幕,伴着一众的金烛台、银器皿,整个客堂流光暗转,熠熠生辉,端端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布置客堂的工作并不复杂,就是协助庄子里的丫环杂役,搬抬按放一些桌椅、器物,爬上木梯将落地烛架擦得锃亮,用裹了蜡液的帚布将地板抹得泛光。
我和堂内的杂役一起擦拭烛架时,便听管事和一个听差在商谈夜宴礼乐歌舞之事。听差说从昌邑请来的舞乐班已经到了,只是有名表演巾舞的舞伎前几日陪孙都尉骑马摔断了腿,如今少了一人,队形就变了,只怕效果没有以往的好了。
管事一听就很冒火:“王爷最爱看那巾舞了,你得赶紧去找个替补把队形补上!”
听差叫苦不迭:“我的爷啊。这里离昌邑还有百多里地,这四周的偏远乡村里,哪里找得到会巾舞的女子?”
“我不管你去哪里找,王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他对这舞蹈不满意了,你称量称量自己这脖子可兜得住他的火气不!”
“这真是要命啊,这”听差还在皱眉抱怨,那管事却转身又吩咐堂里负责茶水的丫环要注意礼仪和行止了。
做完客堂布置的事,我们几个在客堂侧门外歇息,管事便急急召唤道:“你们。还有你们,快点,宾客已经到了不少了。赶紧到前院帮忙牵马卸车去!”
我们一队人走回前院时,果然已经来了不少宾客。让我诧异不已的是,这些宾客没有一个是锦衣华服的作客装束,反而全都一副甲胄批缚的戎装打扮。
这气氛让我突然便紧张了起来:这刘荆私囤郡兵,宴请武官。究竟想要干什么啊?!我得想办法混进客堂中,探查一下刘荆的目的!
我一边替人将宾客的马匹牵往后院,一边琢磨晚宴时怎么混进客堂。怕出纰漏,客堂内负责掺倒茶水的丫环,都是管事一个个挑选出来的,就连那些布菜斟酒的小厮。也都是一个个反复叮嘱过的,我要混进去还真有难度。
正是纠结之时,我便看见了先前在客堂内被管事叱责的那名听差。他正揪着一个端茶水的丫环。企图说服丫环顶替舞伎应个急。
那丫环却连连摇头:“我不会跳啊,我真的不会。”
“没关系啊,我让领舞教你,现在离开席还有一阵子,你这么聪明伶俐。学得会的”
“真的不行,我一进场子就会手抖”
听到这里。我不由心思一动:若是能混入舞伎队列里,我便能光明正大进入晚宴。虽然我没有正式学过巾舞,但前些年在洛阳贵族府邸的宴席上,没少看过这种舞蹈。动作上,其实没什么难度,就是得踩准了节拍,挥袖折腰,跟着领舞转圈造型罢了。
寻思后,我将马匹送回马厩,趁前院忙碌之际,摸进后院的浣衣房,收了一套丫环的衣服换下,学着丫环们拘手拘脚的步子,找到了那名听差跟前。
我毛遂自荐说自己打小就喜欢舞蹈,方才听侍候茶水的姐姐说起舞乐班急需巾舞舞者,就特意来问问还需要人么。
那名听差早就急得额头冒汗,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道:“就你了。你跟我去侧院的舞乐班,我让领舞的教教你。”
得益于以前在窦家学堂学琴理乐,我对节拍的拿捏是没有问题的,加之在羽林军中的体能训练,挥袖折腰这些动作对我来说也完全没有问题。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我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记住队列和队形变幻。
领舞教了我一次后,我想起营地里的精武操,也是有队形队列变化的,要不出错,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脑子里形成立体的点位图,记住每个节拍人应该出现的点位。
我请领舞放慢动作再演示一次,自己则拿了炭条在她落足的位置记下数字点位,待她一遍舞完后,地砖上便出现了四五种不同的队形图案。我跟着数字序号,在点位上走了两次,又闭上眼睛在心里默记了一番。
我感觉记得差不多了,便告诉领舞可以和大家一起彩排一次。在配乐排演中,除了最后的造型我踩的点位偏移了半尺,其他的动作和节奏都没问题。
排演结束,不但那名听差看得愣了眼,就是领舞的那名女子也十分震惊:“你很有天份!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跟上我们排演了上百次的舞蹈,真是太厉害了!”
我听了有些汗颜,这哪里是什么天份,分明是记忆和经验的产物。若是让我去跳其他那些动作繁复的柔曼舞蹈,我也是没办法的。
第一零七章 华堂夜宴()
排演过关后,舞伎们便开始更衣化妆。
舞乐班的杂工也给我送上了演出服装。我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顿时就傻眼了:这衣服竟比汝州温汤池里的沐浴衫还薄透啊!
往日在洛阳看过的巾舞,都是在窄袖长裙上加缀长长的彩色绣巾,挥臂舞蹈时候彩袖翻飞,飘逸婉转。而手里这身衣裙,非但没有袖子,还是用粉红的金丝透纱剪裁而成,除了贴身的肚兜和衬裙外,舞者的身体可谓是一览无遗。
我皱眉问领舞的女子:“这裙袖上没有绣巾,如何跳巾舞?”
领舞女子笑道:“这是山阳王亲自设计的舞蹈服,跳巾舞时,只需加上一条纱罗披帛即可。”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又是在冬日天气,我克服了极大的心理障碍,才哆嗦着将舞裙套上了身。往日穿在外袍下的护身软甲,藏在袖管之中的袖箭、匕首等装备,此刻也都只能无奈摘下了。
在步出更衣室前,我踌躇一番,又折了回去,将那把贴身匕首绑在了大腿内侧。
更衣之后,便是复杂的上妆过程。兰泽上发,香膏涂面,花钿饰眉,胭脂染颊,丹朱点唇,一道道程序下来,我只感觉自己的脸上象蒙了一层面皮,好不难受。
这边装扮完毕,那边杂工便手捧一水的粉色纱罗披帛,给舞伎们一一分发起来。这纱罗薄透轻逸,披在舞伎们身上,如同轻烟薄雾缭绕,映衬着一张张精细描绘的脸庞,竟有了几分别样的妖娆风情。
待所有舞伎都装扮完毕,听差便领着我们往客堂侧门走去。一出屋子,我便感觉寒风刺骨。禁不住一阵哆嗦。看着前面的舞伎们步履轻捷,竟好似习惯了一般无动于衷,我便有些佩服起她们的敬业精神来了。
我们候场的地方,是在客堂右侧门的帷幕之后。客堂内早就升起了炭盆熏笼,室内一片暖意融融,香气氤氲,比外面舒适了许多。怕自己上场出错,进屋后我便在心里默记队列队形变化的点位。
一会儿工夫,帷幕后便传来了丝竹礼乐之声,想必是晚宴正式开始了。我靠近帷幕。将耳朵贴在帘子上,想听听宴席上的谈话。
却只恨钟磬、琴瑟的演奏都在靠近帷幕的地方,我耳朵里捕捉到的。只有乐音空拍里的只言片语,什么“扎木”、“风雪”,什么“都尉”、“牛羊”,这些意思不连贯的词汇,让我听得一头雾水。
很快。另一道侧门也打了开来,衣着整洁的小厮们,端着下面带有炭火小炉的保温餐盘鱼贯进来呈送热菜。闻着诱人的菜香味,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数数声,我转头便瞥见旁边的舞伎在小声报数,我有些好奇。便低声问道:“姐姐,你数什么呢?”
“嘘,我在数王爷宴客究竟要吃多少道菜。”那名舞伎对我作了个“噤声”动作。随即便又接着数起:“二十、二十一”
听着她念出的数字,我心下寻思:送这么多菜进去,究竟刘荆请了多少人啊?!
待舞伎数到五十三时,听差便突然过来催促道:“准备好,马上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那名数数的舞伎一边往队列里站一边失望道:“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道菜,回头我娘问起王爷的夜宴菜式。我都说不出个准数来。”
我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你要想知道菜的道数,一会儿拉住个送菜的小哥打听一声不就得了?”
那舞伎一拍脑袋,醒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时表演巾舞的鼓乐在帷幕内响了起来。领舞的女子朝我们打了个响指后,大家便踏着节拍一个接一个穿过帷幕,移步进了客堂中央的舞池。
舞步轻捷,纱罗轻舒,在舞伎们顿步抬腿、挥臂折腰间,整个客堂内一片云霞烂漫,风光旖旎。在一片纱罗连绵起伏的间歇里,我便注目留意堂内的情形。
横席的主座之上,身着玄色金丝蟒袍面带笑容的那位,无疑就是山阳王刘荆,他旁边坐着的那位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女子,想必就是喜欢养狗的山阳王妃。
左右两列宾客席上,端坐着五名宾客,除了左上角一位穿着怪异的虬髯大汉外,其余九人均是戎装打扮,正襟危坐。
巾舞队形变化一圈之后,我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左上角那名虬髯大汉身上,只见他头上梳着辫子,缠着布巾,身上的锦袍之外还裹着件羊皮坎肩,腰间系着花色繁复的云纹绣带,这身装束明显不是我大汉的子民。
刘荆私下邀集武官与异族聚会,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正在上下打量那男子的时候,视线却不期然与他虎狼似的目光相遇,一惊之下,我险些踏错舞步。那男子的眉眼间顿时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我忙忙收束目光,侧首避开。
乐音在一个反转折腰的定格动作之后嘎然而止,巾舞结束,我们一行人正躬身退场,却听那横席上的刘荆摆手道:“舞姬暂且留步。”
领舞得令后,便停住脚步,带我们走回到厅中垂首候命。刘荆转首面向那名虬髯汉子询问道:“扎木捏使者,我昌邑的美女和你们羌寨的相比,如何?”
羌寨?这个叫扎木捏的虬髯汉子是羌族的使者?!
我心下一惊,险些惊呼出声。如今两族战事胶着,刘荆居然在封国内接待敌方使者,这可是勾结通敌的谋逆之罪啊!
扎木捏朝向刘荆笑道:“百闻不如一见,这昌邑的美女柔若细柳,拂扫得人心旌荡漾。我羌寨那些女子却粗笨犹如沙棘,一不小心就会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