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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训摇了摇头:“你不过是羽林军的普通兵士,你进皇宫。皇上都不一定要接见你。”
我看着邓训,对他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邓训又道:“虽然后面有影卫在拖延追兵,但时间紧迫。你必须马上出发。否则,郡兵一旦集结完毕,我们想要阻止都很困难。”
“好。那我先走一步。”我站起身来,将匕首在腰间仔细挂好,翻身便上了马。
“驾!”我松了马缰。腿夹马腹,可朱雀居然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怎么它不肯走了?”我回头询问邓训。
邓训朝着马匹道:“雀儿,听话,我没事,你送悦儿回洛阳!”
朱雀扭头回望了一眼邓训。竟似恋恋不舍般迈开了步子。
微明的晨光中,看着身后的邓训离我越来越远,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为何他一直撑坐在地?难道是摔坏了。爬不起来?
朱雀跑出一里多路,我终究放心不下,掉转了马头又奔了回去。这次,朱雀奔跑的速度却比方才离开时跑得更快,眨眼间便回到邓训摔倒的位置。
这一刻。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了驿道上。
我心下一慌,不待朱雀停稳脚步。便跳下马背,扑将过去:“邓训,你究竟怎么了?”
晨光比先前更亮了一些,这一刻,我才看清邓训的脸色极其苍白,剑眉微微皱起,眼帘轻合,薄唇紧抿,似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而他身下的泥土里,赫然显出一滩刺目的血迹。
我慌忙扳过他的身子,发现他背上竟是一片血迹斑驳。仔细翻看,才又看清血肉之中,居然插着六纤细的袖箭。想必是他方才从马背跌倒,那些袖箭又被重力深深的戳进了身体之中,此刻竟只能看见微微凸出皮表的金属箭尾。
朱雀一路上将追兵远远甩在后面,这些袖箭,应该是我们冲出潜龙庄时,被围聚的郡兵射中的。他袭击门房时的速度快如闪电,让我艳羡不已,而突围时却跑在了我的后面
不对,这厮分明是为了掩护我,故意跑在我身后充当人肉盾牌!
“邓训,你这个大骗子!”看着此刻陷入昏迷的邓训,我眼眶突然一酸,泪珠子忍不住就掉下来了。
我将他的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按照军中大夫教的急救术,用食指重重的摁压住他的人中之上。
好半天,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这一刻,不知为何,我的心竟痛得无以复加,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不休。这一刻,我后悔不已:我若是早先肯听他的话,留在军营,他就会顺利带回人证,完成任务,而不会为了救我受伤
“我还以为是下雨了,没想到是你又回来了”邓训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来。
“你个大骗子,明明说好是比试,你为何要故意跑在我后面?!”
“英雄救美,男儿本色也。你既然这么感动,不如以身相许?”邓训抬手抹了一下我滴在他脸颊上的泪珠,唇角竟勾起一丝微笑。
“你,你”没想到这样的时刻,他居然还能开玩笑,我顿时语滞。
“别哭了,时间真的不多了,你得赶紧走。”邓训费力抬手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虚弱道。
“我们一起走!”
邓训摇头道:“我这么重的伤,在马背上越颠簸,那袖箭便搅剁得骨肉越发疼痛。我原本以为我能扛到洛阳,看来我高估了自己”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等着,我去后面的驿站找马车来接你。”我将他往地上放。准备起身去驿站。
邓训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喝道:“李子林!你此刻是一名羽林军兵士,别忘了你肩负的重任!”
我固执道:“我不管,你说了我们办案要同生共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此刻,窦固将军正领兵与羌王滇吾鏖战在天寒地冻的大西北。若是不能及早遏制刘荆集结的兵马,包括窦旭在内的四万大汉军士就有去无回了,我一人的安危和四万将士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
我不由得愣住。
邓训又道:“悦儿,这驿道上往来的客商多。我很快就会被人救下的,你不用担心我。”
这驿道上客商多,可郡兵也会很快追来。他若是落进了刘荆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一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便忍不住再次滚落起来:“都怪我,我若是不跟来昌邑,你就不会受伤了”
“是啊,我原本也在怪你。怪你打乱了我精心制定的计划,轻易改变了我作为办案主官的定力,害我失手杀了重要人证。可现在,我却庆幸你来了”
我诧异的看着邓训,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邓训却又再次抬手替我拭泪:“你若不来昌邑这一趟,我又如何能知道。我还住在你的心里呢?”
我心下一滞,心跳竟漏了半拍。
“瞧你,哭得脸上的妆容花成这样。好丑。”邓训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最后失力落回地上,他咬了咬嘴唇,艰难道:“快走,影卫能争取的时间有限。一旦刘荆发现扎木捏被杀。大部队很快就会追来!”
我急道:“之前的比试你输给了我,你答应过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邓训一怔。随即问道:“你可是想好要我做什么了?”
我点头道:“我想好了,我要你不许死!”
“傻丫头,人都要死的,我怎么做得到?”邓训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容。
我急切道:“那在我死之前,你不许死!”
邓训望着我,好一阵,才启唇道:“你放心,我还要活着娶你,让你给我生儿育女呢。”
“你”看着眼前这张苍白失色的脸,听着这让我脸红心跳的话,我突然想起窦旭出征前也说要娶我的话来,一时间心里竟是堵得厉害。
我心下一慌,将邓训放回地上,横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起身便跃上了马背。一路上,我策马疾奔,竟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便再没有勇气独自前行。
朱雀在驿道上急速奔袭了一天一夜,将我平安送到邓家府邸前时,竟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好一阵都站立不起来。
守门的侍卫们当即围拢过来:“这不是六公子的朱雀么,怎么累成了这样?!”
我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他们道:“侍卫大哥,我有紧急之事求见邓太傅!”
见我神色严肃,侍卫也不再多问,一名侍卫接了马缰,另一名侍卫便引了我进宅。
邓宅面积不小,但院内除了笔直的甬道和修建整齐的树木外,几乎看不到假山、石桥等繁复的装饰。见多了洛阳城里贵族府邸的繁华气象,尤其是看过高调奢华的山阳王府后,我对邓宅内的清简朴实感到有些不适应。
邓禹是与光武帝并肩开疆拓土打天下的肱股重臣,他在朝中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备受恩宠。在刘庄的朝堂里,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不行跪拜之礼的大臣,地位尊崇之极。这样的一所宅子,简直无法与他的高贵身份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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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初入邓府()
在侍卫进内室禀报时,我打量着客堂里木色陈旧的家具,布纹粗糙的帘幕,便想起邓训那日在摘花楼外说的话来:“你放心,我是不会贪腐的。”
官至太傅,依然如此清简,有邓禹这样的父亲,邓训或许真不是我早先想象的那种纨绔子弟
“公子,太傅大人正在接受治疗,不便起床,他说你若是有急事,不妨进内室去汇报。”先前那名侍卫从内室走了出来。
我忙拱手道:“有劳侍卫大哥引荐。”
“公子这边请!”侍卫替我掀开内室的竹帘,指引我走进去后,便退了出去。
内室中的布置和客堂一样简朴,没有任何让人看了眼睛一亮的饰物摆件。唯一引人注目的,却是木榻前立着的一道绘有苍松的竹屏风。室里弥漫着一股带着浓浓药味的热气,想必是邓禹正在接受温灸治疗。
我立在屏风外,躬身施礼道:“羽林骑弓箭手李子林拜见太傅大人!”
“哦,你就是元日朝会那日,在大殿中射下黑猫的那个弓箭手?”屏风后传出低沉的问话。
“正是在下。”我恭敬答道。
我射下黑猫时,邓禹已被内侍扶出了大殿,我一报出姓名,他便猜出我的身份,看来是邓训给他汇报过黑猫之事。我便将昌邑之行发现刘荆与西羌勾结谋反,以及邓训被郡兵射伤之事,一一向邓禹作了汇报。
“你提到的那件物证呢?”邓禹耐心听完我的汇报后,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过问儿子的伤情,而是要查看物证。
“在我这里。”我忙弯腰将腰间的匕首取下。
这时,一道人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东西递给我就好了。”
我抬头将匕首递交给他,一照面便不由得一怔:“你”
“是你?!”邓拓也是一怔。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随即便露出一脸的匪夷所思。
“小八。把东西拿过来。”邓禹似有些着急,竟在屏风内催促道。
邓拓忙拿了匕首走进屏风内去。
“山阳王写给羌王的信件,就藏在刀鞘之中。”听见屏风后匕首出鞘的声音,我便提示道。
一阵窸窣的声响后,屋子便陷入了沉寂。我正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便听邓禹急切道:“小八,替我更衣,我要马上进宫面圣。”
“父亲,你敷药的时间还不够啊,甑大夫叮嘱好多次了。你每日的治疗耽误不得”
邓禹打断道:“事情紧急,偶尔耽误一次敷药不要紧的。”
“父亲”
“无须多言。我进宫觐见皇上,你赶紧去找你大哥他们。带上你九弟、十弟,火速赶去山阳国找你六哥,”屏风后传来邓禹有条不紊的交代和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听着邓禹安排邓家兄弟一起去山阳国找邓训,我便在心下暗暗祈祷,希望邓训已被过路的客商及时救下。
片刻后。身着朝服的邓禹便在邓拓的搀扶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依然面色蜡黄,病体清虚,让人看了不免担忧。
见了我,他便停住了脚步,清矍的目光一落在我身上。便面露诧异。
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虚,我忙垂首道:“太傅大人,我知道邓郎中受伤坠马的具体位置。请让我随八公子一道去山阳国寻找。”
“找小六是我邓家的事。眼下,你的任务是马上赶回羽林军营地,将情况禀报席广将军,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对我的请求,邓禹当即便谢绝了。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我竟也不敢再作申辩,只得应下道:“是。”
邓禹在邓拓搀扶下往室外走。我忙忙上前替他将门口的竹帘掀开。
随邓家父子走进院子里时,邓禹突然侧首对我道:“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请功,你有没有特别希望达成的愿望?”
未料到邓禹会突然问我,我愣怔之后,忙忙摇头道:“此事都是邓郎中在牵头查办,在下不敢邀功。”
邓禹看着我,竟长吁一口气道:“你不会想在羽林军中呆一辈子吧?”
我愣愣望着邓禹,一时想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我发愣,邓禹摇摇头,在邓拓搀扶下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驶出邓家宅院,我仍在寻思邓禹方才的话,旁边的邓拓却突然叹道:“嫂子,你总是让我惊讶不已,一时是蹴鞠高手,一时是阴家小姐,如今居然又成了羽林骑的弓箭手”
“你叫我什么?”我警惕道。
“嫂子啊。”
“你,你再胡乱喊,看我不”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威胁他。
邓拓笑道:“主要是我们兄弟几个平时都这么喊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再说,以前叫你岳弟,后来叫你阴小姐,再后来又听六哥说你其实姓苏,我还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了”
自己的身份如此多变,也确实给他们造成了困扰,想了想,我便妥协道:“你叫我苏悦就是了。”
邓拓点头道:“既然嫂子喜欢,那我暂且就叫你苏悦,等你们成亲后我再改口。”
看着他那幅认真模样,我真恨不得给他一拳。想来毕竟是在邓家,我才忍住出手的冲动,问起了方才一直盘旋在心底的疑问:“你父亲为何问我那句话?”
“哪一句?”
“就是最后那句‘你不会想在羽林军中呆一辈子吧?’”
邓拓忽然笑道:“我父亲认出你了,他是在替我六哥询问你。”
“认出我了?”我诧异不已,我印象中和邓禹见面对话,这还是第一次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