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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烦啊。这夏日天气长了。我煎一大壶来,我们娘俩慢慢喝。”
我娘去了后院厨房,我拎了桌上的陶壶给自己满了杯水。杯子还没递到嘴边,邓训便走了进来:“先把药喝了,再喝水。”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居然端着那个药碗。这厮至于么,丢下一群孩子,端着个药碗追到这里来?!
我皱眉道:“我真没事啊,为什么要喝药?”
“别赌气了,先把药喝了。”
“谁赌气了?”我本来觉得他冒着暑热送药辛苦,准备接来喝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不乐意了。
邓训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在我对面坐下:“没赌气就好,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
这话一入耳,我便心痛了:这厮犯得着这么演戏么?
“以后你每日还是按时去私塾,不用你上课,你就好好呆在客房养病,放学时你再回来,你娘也免得担心。”
“都不让我上课了,我为什么还要去?”
“这月还没到月底呢,你时间呆够了,我才好按月支付薪酬啊。”
这厮居然算计得这么清楚!钱还没支付就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要这个月的薪酬不行么?!
一气之下,我端起面前的碗盏便猛喝一气,直到那熟悉的苦味从舌尖蔓延至胃肠,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喝的不是茶水,而是药汁。
我苦得直咂舌,邓训笑着将水杯递给我:“说起薪酬,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咳咳”一口水还没咽下去,我便被呛得直咳嗽。
邓训起身走到我背后,抬手边替我拍背边道:“有次我们在窦旭家烧烤,你被他骗着喝了一盅酒,也是被呛得这般狼狈。你喝东西时,能不能慢一点啊”
窦旭?这名字有些耳熟。
“邓公子怎么来了?”我娘端着一壶薄荷茶出来,一见了邓训便脸露诧异。
邓训当即收手躬身道:“原来伯母在家?”
“崔家今日有客,崔夫人专门着人来知会我明日再去。”
我看看我娘,再看看邓训,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娘,你去崔家做什么?”
“邓公子看我每日闲得无聊,正巧崔家要办喜事,就推荐我去帮忙。”
没想到邓训居然瞒着我给我娘介绍了工作?难怪我娘今日看他的脸色没有往日那般冷淡。
我娘往桌几上放薄荷茶时,瞥见了那只药碗,当即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悦儿今日有些中暑。我请大夫开了解暑的方子,熬了药送来,她刚喝下。”邓训忙恭敬解释道。
我娘看我一眼,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你怎么平白就跑回家来,居然是回来躲药的?”
没想到邓训和我撒的谎还居然空前一致,话说到这里,我也只好对着我娘吐舌笑笑把这事默认了。
“我看你这阵脸色好多了,既然下午还有课,你还是跟邓公子回私塾去吧。做人先生,不能误了人家孩子。”
我诧异望着我娘。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中暑了,需要休息啊!我这脸色,是被方才那口茶水给呛成这样的好不?他不就是给你介绍了个工作么。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啊?
我心中一阵怨念,邓训却接了话头道:“伯母说得有道理,悦儿,我们走吧。”
看着我娘那一点都不心疼我的目光,我终究还是站起身来。百般不情愿的跟着邓训走出了自家院门。
刚走了几步,手便被邓训握住了。
“你干什么?”我猛一抽手,怒目相向。
抽开的手却再次被邓训捉住,仍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在我无奈放弃挣扎时,邓训却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做什么?太阳这么大,你不走屋檐下,存心是想要中暑么?”
邓训一用力。我便被他拽进了街巷边的青瓦屋檐之下。愣怔之中,我便被他这样牵着往私塾走去了。
走了一段路,我就想起先前钱蕙的请求。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小姑娘,出于道义,我也应该把话说明。我便清了一下嗓子道:“邓先生,我看你早过了婚配年纪”
邓训闻言。墨眉微微皱起:“怎么,嫌我老了?”
“哪里,公子正值青春,意气风华。我是突然觉得那钱家小姐既与你青梅竹马,你们两家又世代交好,端端是一门和和美美的好亲事”
“你想给我做媒?”邓训眸色含笑,剑眉微挑。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虽我是个女子,却也好君子之德。”
邓训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一定要把钱家小姐说给我么?”
“你小时对她那般好,让那钱小姐情根深种。我觉得,既然人家对你动了心,你就应该对她负责”
“负责?”邓训突然停下脚步,我的手还被他拉着,猝不及防中,迈出的步子收束不住,人便失衡撞在了檐下的墙壁上。
邓训却就势欺身近前,双臂撑在墙壁上,将我牢牢圈在其中。这个姿势好迫人,端端让人有种无路可退的绝望感。我瑟缩着身子,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邓训却突然将头低垂到我耳边:“我也对你动了心,你却为何不对我负责,为何要躲我逃我?”
我蓦的怔住:我娘说过他对我存有心思,他自己也说若不是守孝未满,就会娶我为妻,可今日却是第一次听他说他对我心动。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的心便不受抑制的狂跳起来。
“你总想将我推给别的女人,上一次是朱颜,这一次是钱蕙。”邓训的唇瓣抵在我的耳畔,每一字都如同羽毛扫在我的耳膜上:“不要考验我,我的定力也未必比其他男子强”
我愣愣望着他,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那张已经纤毫可见的俊脸,却越发的靠得近了。瞳眸已经无法聚焦,我只得闭上了眼睛。唇上突然扫过一道轻柔如羽的温热,我的身子竟不由的一颤。
一触即离,在我惘然若失中,那道柔软却再次触近,试探着,在我唇面轻扫而过,似带着询问,似带着渴求。怎会有这样的感觉?在我的愕然之中,双唇突然便被那道温柔完全包覆,犹如被点燃的一星火焰,慢慢的烧灼开来
我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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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肌肤之亲()
在感觉自己被这火焰舔舐得快要闷窒之时,唇上一凉,却是邓训放开了我。
睁开眼眸,对上那一双宛如潮汐漫涌的深黑瞳眸,我无端竟感觉到了一丝害怕。仿佛自己是茫茫海天间的一叶小舟,全然不知道会被这阵汹涌的潮汐卷往何处一般的害怕。
邓训望着我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我愣怔怔摇头。
“肌肤之亲。”
我原本还滚烫着的脸颊,此刻却又更加滚烫了。去死,本先生还不知道这叫肌肤之亲么?
“你说心动就得负责,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了肌肤之亲,你的责任就更重了。”
“你,你这分明是你强迫的,为何成了我的责任?”我明明是被他困锁墙壁,夺去清白,他却居然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这人怎能这么无耻?!
“我也有责任。所以,我也得对你负责。”邓训郑重的点了点头。
望着他一副敢于担当的笃定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邓训抬头望了望屋檐外的天空,突然抿唇道:“走吧,孩子们等我太久了。”
方才这厮还说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做什么,结果什么都做了此刻,却又摆出了这幅为人师表的端严模样,真是伪善!
与邓训刚并肩走进私塾,秦珊便迎了出来。
“公子,你可回来了,这帮猴子都要闹翻天了”秦珊的话还没说完,目光一落上我的脸,便一脸惊奇道:“这大夫的药不错啊,先前我看小姐的脸色那般苍白,喝了药这么快就红润起来了”
“咳咳”我明明没有喝水。竟也被她这话呛得咳嗽起来。
邓训却是勾唇一笑:“你带悦儿去后院休息,我上课去了。”
这日之后,一回想起午后屋檐下的那般场景,我便再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钱蕙小姐了。我安慰自己,总归是替她提说过了,他不答应这门亲事也不是我的错,我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媒人,要怪,只能怪钱蕙自己所托非人。
虽然没给孩子们上课,我却和往日的作息一致。每日按时到私塾来“养病”。邓训这厮也果然无情,逼得我连连喝了那个庸医整整五日的药。但凡我要推辞,他便威胁说要替我喂药。
这事他不是说着玩的。那日我死活不喝,他竟真端了药碗含了一口药要喂给我,吓得我忙忙主动端碗。这厮却还不罢休,再次肌肤相亲逼得我将那口药咽下去了,他却还美其名曰是怕浪费了药汁。我只能暗恨自己当年角力没学好。不然这厮哪里敢这么霸道放肆?!
这日午后,私塾外突然来了三辆重檐华丽的马车。蒋勇禀报之后,邓训需要出去接待客人,才终于又将授课大权交回给我。
阔别数日的课堂之中,孩子们对我的回归兴高采烈。我抽查了孩子们的课业,发现我往日教授的课程不但没有落下。反而长进不少。这让我有些疑惑:依照这厮的精力,他完全可以把所有课程都教了,何必还要聘请我来执教。白白支付一份薪水?
跟着邓训的教学进度,我给孩子们上了一堂围棋课,专注教了两个定式后,便让孩子两人一组,结合往日的基础进行实战练习。孩子们都很专注。课室里一片静谧,只有棋子落盘的轻响。
可能是久了没上课。说了一阵话便觉得口干舌燥,我叮嘱一番后出了课室往后院走,准备去沏壶茶来边喝边督促孩子下棋。
路过客堂时,因为好奇今日来的客人是谁,我便在半开的房门外停下步子,正准备往里瞅瞅,便听见里面传来邓训喜悦的声音。
“真是太好了!窦将军素来擅长谋略,这回将滇吾那蛮子赶回了老家,他也该老实一阵子了。”
“六哥,只是这回也不全是喜讯”
“伤亡很大?”
“三墩子,三墩子他没能和大军一起回来”
“你,你是说窦旭他”
窦旭?!这个名字我听过。不知为何,我的心竟是猛然一紧,仿佛这个名字与我有着不同一般的联系。
好一阵,室内才又传出一声低沉哽咽的话语:“他是窦将军麾下最勇猛的先锋,与羌王的精锐部队数次正面交锋,立下战功无数,让羌人闻之丧胆在最后一役中,他为了救马蹄下的一个小孩,被蛮子的毒箭射伤,他忍着剧痛带领将士杀进了滇吾的营帐,俘虏了滇吾,却最终因为剧毒发作,延误救治,为国捐躯”
为国捐躯?!
我的心陡然一落,竟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此刻,室内一片死寂,有种异样的悲伤从那半开的房门中汹涌溢出。如同四周的空气被抽干了一般,我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依靠着门框,我缓缓坐了下来,但任凭我如何搜寻“窦旭”这个名字,脑海中都是一片迷茫的空白。
为何会这样难过?
为何会这样心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内传来邓训低沉的声音:“战争虽然赢了,却是两败俱伤。武力永远不会是最好的解决手段,只有收复边民的人心,才是两族永罢兵戈的上上之策”
“种族不同,信仰各异,要收复边民的人心,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一语说罢,邓训又是一声叹息:“只是我如今一介白衣,却也是有心无力。”
“六哥,为了苏悦,你真的不打算回洛阳了?”
来的客人竟提到了我的名字,我近乎涣散的思绪便再次凝结起来。
“不回了。我既选择了要她,就不能留在洛阳了。”
这话入耳,不知何故,我竟是眼眶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滚落起来,我分不清自己是因为听闻窦旭的噩耗伤心难过,还是被邓训的表白感动落泪
“六哥。虽然我也觉得苏悦是个不错的女子,可你为她这样做,也未免太傻了啊。”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父亲活着时,那般宠爱于你,皇上对你也是另眼相看,那爵位由你继承才是众望所归。若不是因为苏悦之事,皇上又怎会将封地一拆三分,将毫无功绩的大哥、二哥、三哥赐封为侯?”
“大哥为人忠厚,二哥勇猛善战。三哥忠孝义节,他们承袭父亲的爵位也是理所应当。”
“六哥?你不觉得皇上这么三分爵位,是在变相的处罚我们邓氏一族么?一门三侯。看似宠荣之极,却不过是削权夺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