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依依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娶悦-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姐姐,醒醒!”

    云朵的小手将我摇醒时,已经微亮。一睁开眼,我便感觉头痛欲裂。我手撑泥地,准备站起身来时,才发现四肢酸软,疲乏无力。想必是在这湿地上睡这一夜,着了凉。

    “这里是包头山吗?”我扶额问道。

    云朵摇摇头。

    我拽着旁边的一株乌桕木,努力站起身来,才发现这是昨夜我和张氏进村走过的那个小土坡。土坡已被洪水重重包围,只露出不过几席大小的一块坡脊在水面。

    看过四周的环境,我不禁一阵后怕:也幸好暴雨下半夜就停了,否则昨夜我们就被洪水卷走了。

    坡下的村子,已是一片浩浩汤汤的汪洋泽国,暗潮涌动的昏黄浊流中,依稀能看见几幢尚未彻底倒塌的瓦屋顶,以及被洪水冲刷得歪来倒去的树木。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场景,好一阵后才察觉云朵在摇晃我的手:“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阿爹和哥哥?”

    “包头山在什么地方?”我躬身问道。

    云朵朝对面指了指,我才留意到有一座象馒头一般浮卧在泽国之上的小山包。原来,竟是我在黑暗中走错了方向!

    要赶去包头山,就得再次渡过被洪水淹没的村庄。只需埋头看一眼脚下翻滚不歇浑浊如浆的黄泥水,我便没了迈步的勇气。

    我失力跌坐在地上:“云朵,水太深了,姐姐也过不去。”

    云朵皱眉哭道:“那我娘亲怎么办?”

    人死不能复生。可这样的道理,我却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将猫猫、狗狗甚至小蜗牛也当做家人的小不点儿讲。

    我长叹一口气,将她揽进怀里:“你阿爹和哥哥会去找你娘亲的,我们在这里等等,说不定洪水很快就退了”

    安抚了好一阵,云朵才止住了哭泣,沉默的偎依在我怀里。

    太阳很快便钻出了云层。不知这老天究竟是在发什么气,不但雨来得猛,就连这日光,也不同寻常的暴烈。身上的湿衣很快晒干了,坡上的湿土也很快变干,而我和云朵缩身躲在那株枝叶疏离的乌桕树下,也依然被晒得头昏眼花。

    “姐姐,我口渴。”云朵象是被太阳晒蔫了的花,歪倒在我怀里。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同样口干舌燥。坡下就是满当当的一片黄水,可却看得喝不得。看着脚下被我们压平的一蓬野茅草,我灵机一动,伸手抠开土层,将下面的草根挖了出来。我勒去泥土,用衣袖捋得雪白后,递给云朵:“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云朵狐疑的看着我,我便拿了一根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云朵看了一阵,主动从我手里拿了一根,试着嚼了一下,随即便大口塞进了嘴里,边吃边道:“好吃,甜的。”

    一把草根吃完,云朵抬头望着我:“我还要。”

    “那就一起来挖吧。”

    反正困在这小土坡上,也干不了别的。挖些茅草根,好歹能解渴充饥。我便折了乌桕枝作工具,带着云朵躬身在泥土里抠挖起来。

    在挖茅草根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丛野地瓜。我们将那尚未变红的青果子也一粒粒摘下来吃了。

    感觉已经过了许久许久,可看太阳的位置,却还在中天。枯坐在乌桕树下,我第一次真正懂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若还记得往昔,这个无聊的时刻,我还能回味一下往事,梳理一下人生。可如今,脑子里只有苏醒后这两三个月的场景,来去回味,除了我娘和秦珊外,竟只剩一个邓训。

    初见时温暖清澈的笑容,离别时意味深长的一瞥,抚琴时唇角勾起的浅笑,晨曦中清俊卓然的身影,青石上墨眉皱结的愁郁,草滩上静谧安稳的拥抱,屋檐下如火如羽的亲吻,街巷中执手并行的足音

    ――“流光易逝,悦儿,不准再忘了我。”

    ――“不怕,债欠多了,她便不会忘了我。”

    虽然我忘记了过去,但他却低估了我如今的记忆力。我这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想要忘记又谈何容易?!

第一四四章 携手相将() 
“姐姐,我饿。”

    看着怀里蔫耷耷的云朵,我竟再没了法子。

    日头已经有些偏西,四周除了无声翻涌的浊浪,一片死寂。若是我一个人困在此地,或许我还会尝试从这混浊如浆的黄汤中泅渡到对岸去,可如今带着一个孩子,我便没有了冒险的勇气。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云朵乖,我们再等等,或许你阿爹和哥哥就会来找我们了”

    “嗯。”云朵抿着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被日光蒸腾起的水汽,如同刚掀开的蒸笼,将我和云朵包裹在一股闷窒的热浪之中。和蒸笼里馒头糕点的甜香不同,这热气之中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有这么烈的日头,我以为洪水就算不能马上消退,也会被蒸发掉许多。可看一眼脚下的土坡,竟没看到水位消减的丝毫痕迹。

    我有些纳闷,这雨昨儿夜里就停了,水位却为何一直不退?难道老天要看着我和云朵饿死在这形如孤岛的土坡上?

    又熬了好一阵,神情恹恹的云朵终于歪头睡着了。我将她放在树下的茅草丛里,起身围着小土坡走了一圈。光秃秃的土坡上,找不到可以充饥的东西。就连那几蓬可怜的茅草,也已早被我们挖得根须尽无频临绝种了。

    抬头望了眼对面那馒头一般的包头山,我突然便感觉头晕目眩、冷汗淋漓。昨夜在雨水里泡得太久,今日又在烈日下晒得太长,我已是身心疲惫、饥肠辘辘。

    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我扶着乌桕树靠着云朵躺了下来。灼热的日光穿过稀疏的树枝,直射在我闭合的眼帘上,一片昏红,让我错觉自己躺在一片火焰之上

    “悦儿!”

    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喊。可我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啊!”肩头突然掠过一阵尖锐的刺痛,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我猛然一下睁开眼睛,却是有人伏在我的肩头,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听见我的惊叫,那人便抬起头来。

    是邓训?!

    四目相对,我震惊不已,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他:一身白衣早已被泥水污渍浸染得脏污不堪,几缕散乱的长发粘在满是泥污的脸上,皱结扭曲的剑眉下,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如此邋遢。如此潦倒!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纨绔公子兼私塾先生的气质?唔,比城里挑着竹箩卖菜的菜农都不如。

    我看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样子,好丑!”

    “很丑?”邓训皱起眉来。

    我点点头:“很丑。”

    邓训抿紧了嘴唇,眸光瞬时变得深暗。

    这就生气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其实,也不算太”身体一轻,我突然被他猛一下拽进怀中。错愕之间,他的双唇便堵住了我尚未说完的安慰之词。

    肌肤之亲!

    脑子里突然闪现那日屋檐下的一幕,我顿时心慌不已。我抬手想推开他,他却是一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肩背,另一只手牢牢扣在我的后脑上,在这毫无距离的搂抱之下。我竟丝毫动弹不得。

    不同于那日轻柔如羽的轻触扫拂,此刻的他仿佛带着怒意,唇瓣携裹着火焰。肆掠而霸道的侵入,搜寻,追逐,占有,纠缠。火辣而焦灼。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终究不得不与他卷裹在一处,燃烧在一起

    天老地荒,石烂海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如同一枚燃烧着的翎羽,与他在天地间悠游沉浮,不知所终。

    “悦儿,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能失去你。”

    在我情不自禁紧紧回抱住他时,那道肆掠的火焰却停息下来,在我耳畔化作这样一句炙热的话语。仿佛那道火焰流进了我的脉管,滚烫的感觉直抵心房。

    “当我昨夜找遍包头山见不到你时,我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我做过的每一件事都变得毫无意义。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我仰头愣愣的望着他。咫尺之间,那深黑的瞳眸中,似乎压抑着一股狂乱的风暴,看得人心惊。

    “悦儿,嫁给我!”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是一个命令的句式。这样的话,他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霸道专横?!

    邓训深深的看着我,用一种奇怪的语气,一字字沉声说道:“悦儿,从六岁到现在,我已经等得太久。人生短暂,世事无常,我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自己还来不及得到,便从此失去。”

    回想昨夜的一幕幕,我却也是一阵后怕。从未想过,那一别,很可能就是阴阳两世。活着,有时候真的是一种侥幸。

    “我原来骄傲的以为,自己还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重新打动你。可经过昨夜之事,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我不能左右的变数悦儿,过去的我,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我都不在乎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不是那一段记忆,只是你。”

    我有些诧异,那深黑目光中的脆弱、无奈、忧虑、恐惧,竟是那样的分明。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清俊卓然无所不知的私塾先生邓训,也不是那个笃定沉稳一切在握的纨绔公子邓训。

    “嫁给我,悦儿。”

    这是一个带着一丝恳求的陈述句。缺乏力度,带着不确定的犹豫,但却如同一滴清露,坠入了我的心湖,激起了圈圈涟漪。

    “好。”

    这一个字,干涩生疏得好似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般。我甚至突然感觉疑惑和迷茫,为何我就答应了他?

    邓训深黑的眼眸中顿时腾起一道璀璨的光芒,他再次将我紧紧拥入了怀中。

    紧紧靠在他的怀中,聆听着胸壁下那道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再次感觉到了那日在响水滩感受过的安稳和静谧。先前的那一丝疑惑和迷茫,渐渐消失无踪。

    夕阳低浮在苍茫泽国的一端,橙红的光晕为天地间镀上了一层炫目的光彩。就连那无声涌动的浊浪之上,也泛滥着斑斑片片、粼粼闪闪的光泽,温情脉脉。

    “姐姐,我阿爹和哥哥为何还不来?”云朵稚嫩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我心下一惊:居然忘记了这个小不点儿!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回想起先前与邓训肌肤相亲的一幕,我顿时面颊滚烫,慌忙一把拉开邓训的手臂。

    邓训却是镇定自若,他起身走到云朵身边蹲下,手扶着她的肩膀一脸认真道:“就是你阿爹和哥哥让我来接你的。”

    “那他们在哪里?”

    “诺,就在那边那个馒头山上。”邓训朝对面的包头山努了怒嘴,随即又道:“走吧,我带你去找阿爹和哥哥。”

    云朵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她的阿爹是谁?”

    “昨天夜里我让董承清点了人数,重新整理了村人名单。全村共有746人,昨夜抵达包头山安置点的有723人,失踪的23人中,有9名老人,7名妇人,4名男子,3名孩子。这3名孩子,一个是9岁男孩赵模,一个2岁女孩陈香,还有一个就是5岁的女孩云朵”

    “你记得这般清楚?”我一脸惊讶。

    “没办法,过目不忘。”

    这话若是放在往时,我一定会以为这厮是在自吹自擂,可此刻他的表情如此肃然清寂。那些失踪的人中,也有云朵的娘亲,我忽然明白他为何能过目不忘了。

    邓训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把抱起云朵对我道:“天要黑了,水下情况复杂,我们得趁早赶过去。”

    我这才留意到,土坡下的乌桕树干上,用草绳系着一只满是泥泞的竹筏子。

    上了筏子,邓训将云朵递给我抱着,他躬身拾了竹篙便朝包头山划去。

    竹筏在浑浊的水面滑行,除了几户尚未倒塌的青瓦屋顶,我们身边还不时有猪羊的尸体、残破的衣物、折断的木梁以及木盆、木瓢这些物件掠过,看得人陡然心惊。

    想起昨夜分别前,他说要去村东劝几户老顽固撤离的事,我便问道:“村东土坎上那几户人,都撤走了么?”

    “他们是最后撤离村子的,那时水都涨到胸口了。若非有赵述带着几个衙役前来接应,不会水的那两位老人只怕就走不出去了。”

    我好奇道:“你是怎么说动他们的?”

    “按照孔老夫子说的办法。”

    我一脸愕然:“孔老夫子?”

    “你忘了么?子曰:诱之以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胁之以威”

    我打断道:“村人怎么听得懂这些?”

    “当然不是给他们背诵这个。我不过是选了两条来实践了一番。”

    “选的哪两条?”

    “先晓之以理,再胁之以威。”

    原来他是威胁着村人撤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