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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就是想着去找他问话的。可万万没想到会在自己翻爬院墙的尴尬时刻被他逮个正着。我面上一热,便抬手指着天上吱唔道:“我,我是来看星星的。”
“哦,苏先生雅兴!”
“这么晚了,邓先生怎么还没入睡?”想着这厮大半夜的在后院里呆着。竟像是要专门逮我一般,我便有些心虚。
“我也是来看星星的。”
这厮的话甫一说完,身影一晃,突然便掠到我面前来了。见他鬼魅一般跃上院墙,我被吓得不轻,手心一滑。人便往后栽去。我以为这下自己要跌得再次失忆了,手臂却被他一把拽住,拉了回去。
虚惊一场后。我喘息不定道:“你,你上来干什么?!”
“看星星啊。”邓训勾唇笑道,随即自如的在院墙上坐下。
“你在院子里不是也能看见么?”
“能看见。可是我以为站在这院墙上看,星星会不一样呢?”
我不由得抬头再次望了望天上:“胡说八道,还不都是星星。”
“都一样的话。苏先生何必还要搭了梯子来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入了他的话套子。这厮分明就是想捉弄我来着。我心下一恼。强辩道:“我先前在院子里看星星,看着看着,突然有只野猫窜过去了,我就好奇上来看看”
“野猫?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苏先生真是好眼力!”
我正欲说自己一贯眼力不错,突然便发现自己不小心又入了他的套子,一时面红耳赤的尴尬怔住:“我,我”
手臂突然一紧,身子一轻,我的话还没说完,人便被他从竹梯上拽起,只一个翻转,便落进了他的怀里。我正欲挣扎,耳边便响起他低沉的声音:“你就不能直接说你是想我了?”
“我”
“我很想你。”
我想说自己是想找他问问云朵她们的情况,可这话还没出口,便被他的话堵住了:“悦儿,我很想你。在包头山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想着你。想多了,我就想些不确定了,你是真的答应我了?”
我忽然有些想笑,他居然也这么健忘了?
他却又道:“直到刚才看你爬了梯子上来,我心里才又踏实了。可是,你为何爬上了墙头却又准备放弃?”
被他看穿,我只能如实道来:“我们两个未婚男女,月下私会,于礼不合”
“还好,今晚没有月亮。”邓训突然接话道。
“你”我再次语滞。
邓训将下颏抵在了我的额头,轻声道:“悦儿,等安置好灾民,我就去跟你娘提亲。只是,我如今这草芥之身,要委屈你了”
这话又让我想起了邓拓的话,我便打断道:“你为我辞官、悔婚、离家,你不后悔么?”
“不后悔。”
这三个字说得这般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却让我心存疑惑。我仰首望着他,星光下,他清俊的面容泛着淡淡的玉光,那双深黑的眸子却隐在眉峰下的黑暗中,深邃如渊,难以窥清。
好一阵后,邓训微温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从眉梢一路流连而下,最后停在我的唇上:“悦儿,当有一日,你记起你曾为我放弃了什么,你便不会这般怀疑我的话了。”
我却陷入了迷茫:自己曾为他放弃过什么?
第一四八章 上门提亲()
几日后,响水滩居住点修建完工,村民们有序从包头山安置点转移出来,住进了竹木结构的过渡房。
在这期间,我们策划的绣品拍卖会也在城里如期举行,太太们的出手比小姐们还阔绰大方,我们募集到的这笔银两,正好为村民们购置了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这些物资。
替村民们按户头分发完物质,已是日暮时分。立在河滩的高地上,看着一柱一柱的炊烟从每家每户的板房中袅袅升起,我忽然便有些感慨:蹴鞠那日,我还曾坐在桦树林下的草地上编过草环,而今这里却已是一片房舍密集的崭新村落了。
炊烟徐徐腾起,在落日的余晖下连绵成了薄薄的一带烟云,将整个村落笼罩在一层融融恰恰的暖光之下,空气中飘来了柴草和饭菜的闷实香味,深嗅一口,便让人感觉格外的踏实和满足。
一身白衣的邓训立在村中的一株桦树下,正与董承几个商议着灾民安置后续的事情。远远望着夕光下他颀长清俊的背影,我有些错觉他也是一株直直挺立着的白桦树。
过了好一阵,邓训结束了与几人的谈话,回头望了我一眼,随即便快步走了过来:“在看什么?”
“炊烟。我第一次发现,炊烟这么好看。”
邓训在我身边站定,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好一阵,他才点头道:“嗯,这也是我看过的最好的风景。”
我会心一笑,转头问他:“安置的事情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董承他们了。走,我们回家。”说罢,邓训牵起了我的手。
这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做出这出格之举?我心下一慌,想挣脱他的手。邓训却握得更紧了一些:“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这些日子以来,但凡运送物资时碰见董承、赵述几个,他们总是躬身称我一声“邓夫人”,就连安置点里的村民们,也都跟着这么叫开了。起初我还想辩解一番,可误会的人多了,我百口莫辩,就干脆保持沉默了。
我转头四望一圈,暮色下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似乎没人注意到我和邓训。我才略略放下心来,由他牵着往城里走。
走了一阵,邓训的手放松了些。我抬起头来。前面一个背着竹篓的村人迎面走来。我以为他是要放开我了,被他紧握在一处的手指不由得放松了一些,谁料他修长的指节却一节一节慢慢滑入了我的指缝,掌心交叠,指缝相合。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不是第一次与他肌肤相亲,可如此十指交扣,紧紧相握,却是第一次。掌心的温热,随着交握的十指传递,一丝丝。一点点,慢慢涌入了脉管。我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间放大,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彼此掌心肌肤的轻微摩挲,都突然变得清晰可辨。
这样的感觉让我心颤,我悄悄侧回头去看他,他却正抿唇含笑看着我。淡淡夕光下。那清俊的眉目间,却似一泓秋水。清澈而温润。看着看着,我脚下一绊,身子竟是一个趔趄。
“看傻了么?”邓训手下加力,我便被他拽进了怀里。
“邓先生好,邓夫人好!”
适逢那名村人走近了,认出了我们两人,便出声招呼。我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赵老伯好!”邓训扶着我,还不忘和村人回礼问好。
待赵老伯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我红着脸道:“我都不认识他,他怎么也这么叫我?”
邓训笑道:“他认识我啊。象我这般德才兼备为人正直的先生,手里拉着的必然是自家的夫人啊。”
“我们,明明连亲都还没定,他们怎么就都误会你已经成家?”
“在包头山那些日子,和村民们处熟悉了,几个大妈大婶都争着要替我说媒,李家的姑娘,宋家的妹子”
“难怪你几日都不回城一次,原来是这些姑娘妹子把你留住了!”
邓训一怔,随即便点头道:“是啊,那几个姑娘我都见过,清秀文静,斯文有礼。”
“还是几个?你居然还去见了她们?!”我心下一恼,便想甩开他的手,不料这十指扣得太紧,却怎么也甩不掉。
邓训勾唇笑道:“我方才话都没说完,你就吃起醋来。我就是被这些大妈大婶说得头大了,才说自己早已成家,娶的是苏家小姐”
我,我这是吃醋了么?我不由怔住。
邓训慢慢牵起我的手,拉至唇下,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手背,随即一脸郑重道:“悦儿,我既是执了你的手,便再也不会放开了。就是他日你反悔了,也甩不掉了。”
这厮笑起来时一脸促狭,总觉得是在捉弄人一般,可一旦严肃起来,这张脸却是端端的郑重认真。看着他这幅模样,我便有些害怕起来:若他日回想起了过往,我真后悔了怎么办?
“对了,你娘说的是明天动身回洛阳吧?”邓训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吧。”
“那我们得赶紧了。”邓训拉了我便往城里跑。
“做什么?”
“找你娘提亲啊。”
“啊?!现在?”
“现在!”
“为什么要用跑啊——”我被他拽得急跑一阵后,气喘吁吁。
邓训脚步不停:“我怕晚了店子关门了,准备不齐十二祥瑞啊。”
“十二祥瑞?”我愣了一下,身子被他带得往前又跑了好几步,才停稳步子:“十二祥瑞不是纳征时才送的么?这都是婚义第四礼了,前面的纳采、问名、纳吉呢?”
“都行过了啊。”
“什么时候行过的?”我诧异道。
“我都问过你了,你愿意嫁给我,这纳采和问名就完成了啊。至于纳吉,经过这么多事儿,我们都还活着在一起,说明我们的八字很合得来啊”
“你一会儿。也准备这么给我娘说?”
邓训自信满满:“伯母深明大义,一定会同意的。”
我娘她老人家可是从事婚仪工作的专业人士啊,她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就这么给他唬弄走了?
我还想劝劝邓训,他却拖了我的手便往城里跑了。
执子之手,把子拖走!
忽然想起有次邓训给孩子们讲过击鼓一诗后,丁卯和陈知两人改编的那首儿歌:执子之手,把子拖走。子若不走,关门放狗。
哎,我脑子里想的什么啊
进城之后,邓训将我送到我家院门口。转身便急匆匆去采买十二祥瑞了。看着那道行色匆匆的背影,我唇角不觉便勾起了一丝笑意:这厮怎么突然这般着急了?
“傻笑什么呢?”我娘给我开了院门,一脸狐疑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匆匆闪身进门。
晚饭后。我正帮着我娘收拾碗筷,前院便传来了敲门声。
“我手刚沾了水,悦儿你去开门看看,是不是秦珊给我送顶针过来了。”我娘头也不抬道。
“还是我来洗碗,你去开门吧。”我抢过我娘手里的瓜瓤道。
我娘狐疑看我一眼:“你这丫头今儿怎么了?”
“呵呵。好久没帮娘你洗碗了啊。”
我娘用围裙擦了手,随即便将手背贴上了我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我摇头笑道:“哪有。”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娘看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前院便传来了邓训问好“伯母”的声音,以及搬抬物件的声响。再后面便是客堂里落座、倒茶和模糊的谈话声隐隐传来。
不会吧,他自己上门来提亲?都不请个专业的媒人么?!
我忙忙加快了洗碗的速度,将锅里的碗筷刷洗擦干放进了橱柜。又将灶台上的物件收置规整后,便急慌慌踮脚溜到客室外,想听听邓训怎么说服我娘。
我的耳朵刚刚贴上窗棂,便听我娘冷冷道:“邓公子,你对小女的用心我也早就看出来。只是我听闻你与那阴家七小姐尚有婚约在身。先夫在世时,就曾立下了个规矩:我苏家女子。只为妻,不做妾!”
我听得一怔:邓训与别家小姐还有婚约?!
“伯母有所不知。这个婚约其实本就聘的是悦儿,只是媒婆弄错了人,造成了这场误会。上月里,因小侄辞官离家,无所建树,阴家国舅已经主动撤销了婚约,是以小侄如今并未婚配。”
“阴国舅主动撤销了婚约?”
“正是。伯母,这是我八弟前阵子带回来的退聘书信。”
一阵窸窣声后,我娘又道:“先夫还有一条遗言,我想也得据实告知邓公子。”
“伯母请讲。”
“娶我苏家女子者,只能一妻,不能有妾。”
我娘不是说我爹是被洪水卷走的么,还说竹溪镇翠屏山上的坟茔只是衣冠冢,爹爹他老人家又是什么时候给我娘留的遗言?
这边却听邓训道:“伯母放心,邓训此生只娶一妻,断不会让悦儿受半点委屈。”
客室中突然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茶盏取放的细微声响。
我正感觉气氛不对,便又听得我娘道:“我开办吉庆堂以来,将无数女子送入了婚庆的喜堂,既有世家千金,也有市井女儿,她们所嫁夫婿也是三六九等,各有差异。但据我观来,这些女子婚后真正过得舒心适意的,却不过十之二三。”
我有些诧异:怎回这样?嫁入豪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