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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旁边别人带来的女伴们频频往这儿望。
跟苏二打台球的是滕海,见着陆讷就笑道,“小陆,来来,换你来,今天苏二少火力太猛了,咱招架不住,先撤了。”
滕海将球杆塞到陆讷手里,一溜烟的跑到包厢另一边去了。正轮到苏二击球,他上半身几乎伏得与桌面齐平,露出一小截后腰,掀起眼皮看了陆讷一眼,说:“今天怎么过来了?平时让你出来玩,跟刘胡兰上刑场似的。”
陆讷拄着球杆,看着苏二,说:“我有些事问你。”
啪,球杆准确地击在6号球上,利落地将9号球撞击进了球洞。苏二直起身子,眼睛还盯着球桌寻求最佳击球位置,漫不经心地问:“什么事?”
陆讷抿了抿唇,道,“陈时榆。”
苏二从球桌上抬起头来,默不作声地看了陆讷一眼。陆讷盯住他的眼睛继续问:“是你让人封杀时榆的吗?”
苏二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脸色阴下来,直起身来,也不看陆讷,似乎在努力压制着脾气,不耐烦道,“你就是来问这个的?陈时榆陈时榆,我他妈怎么哪儿都躲不开这个名字啊――”
“我问你呢,是不是?”
“是!”苏二忽然扭过头来,两只眼睛满是阴霾和戾气,仿佛要择人而噬。
有一瞬间,陆讷的脑子一片混沌,说不出是失望、愤怒、还是疲累,只是愣愣地看着苏二,看见他眼露凶光,鼻翼翕张,一张一合――
“他有胆子当着媒体的面儿出柜,有胆子公然撬墙角,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我警告过他,他自己要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到底做了什么要你这样赶尽杀绝,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陆讷的愤怒也在一瞬间爆发了。
“我他妈就是因为太在意你的想法了,才忍到今天才动手!”苏二将球杆用力地往球桌上用力一甩,脆弱的球杆顿时折成了两半,旁边本来在看他们打球的一个女孩儿吓得尖叫起来,苏二的脸黑仿佛从墨水中捞出来似的,扭头吼道,“鬼叫什么!”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动,扭头看过来,罗三颠儿颠儿地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陆讷平缓了下语气,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跟漾儿说点话,三哥,你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一下,或者换个包厢玩儿?”
罗三看看陆讷的脸色,再看看苏二的,果断地笑笑,“没问题,你们谈。”完了又跟苏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叮嘱,“漾儿,悠着点儿,控制下你那狗脾气,别玩大发了,回头滕海找你算账。”
罗三说完,就转身招呼男男女女换包厢,一大帮人呼啦啦地鱼贯而出,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陆讷和苏二,面对面对峙着,空气中如绷着一条一触即发的弦,不安上下跳跃。
苏二侧靠在球桌上,黑阗阗的眼睛幽幽地望着陆讷,说:“陆讷,话我早就说过,别他妈跟陈时榆黏黏糊糊的勾搭不清,我给了他机会,也给了你机会,你处理不好,换我来。”
陆讷勉力保持着理智,说:“苏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跟时榆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一句瞬间引爆了名为苏二的这只定时炸弹,苏二困兽似的在原地转了几圈,一手指向陆讷的鼻子,“什么事儿都没有?网上传得沸沸扬扬这叫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他妈当我眼瞎还是觉得耍着我玩挺有成就感!”
陆讷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解释网上的那些绯闻,伴随着苏二的怒吼,一本杂志直直地朝陆讷的脸砸来,“你他妈这叫什么事儿都没有?”
陆讷没躲开,被杂志坚硬的角砸到了眉心。陆讷疼得倒抽一口气,捂住额头,弯下腰来,感觉到眉心有热热的液体流出来,洇湿了手心。
垂下眼睛,就看见摊开的杂志页上,正是上回陆讷跟陈时榆拍的同志照,因着陈时榆的橱柜风波,这本本来过期的杂志又被很多人翻了出来,照片中,两人都只穿了牛仔裤,陈时榆的手插*进陆讷的裤腰间,用力地往下掰,好像要去脱他的裤子的样子,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并没有出现陆讷的脸,只露了一个下巴,却足够苏二将他认出来。
苏二原本看见陆讷受伤,不由自主地抢前一步,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抬起下巴,嘲讽道,“打量我遮住脸就认不出来了是吗?陆讷你行啊,全不把我说过的话当一回事儿是吧?我苏漾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我就觉得恶心。陆讷你出去随便逮个人问问,苏二少什么时候这么宽容过?要不是你陆讷,我犯得着这么容忍?不过也到此为止了,陈时榆以后最后给我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今天能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明天我让他在整个s城混不下去。”
从被杂志砸到后就一直没吭声的陆讷,忽然问道:“是不是只要谁挡在了我们前面,你都得弄死他?”
“是!”苏二冲口而出,又凶又狠,令人毫不怀疑他话里面的真实度。
陆讷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抬起头来,眉心的伤口有点深,伤口周围被血糊了,结了痂,细细的血流下来,流到鼻梁一侧,看起来有点可怖,陆讷的双眼漆黑如同深渊,问:“如果今天是我奶奶不同意我们俩的事儿,你要怎么办?”
苏二不吭声,死撑着不低头让步。
陆讷拧过头,望着包厢另一边,沉默了很久,说:“苏漾对不起。”
苏二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陆讷会忽然道歉,抬头去看他,但他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他被灯光打亮的半边侧脸,显得寥落,一下子令苏二有些无所适从。
陆讷说:“很多事情,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要负很大的责任,对不起”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像灌满了铅,几次张嘴,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但他还是坚持说了出来,“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陆讷转回头来,静静地看着苏二,说:“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二本来已经熄下去的火一下子窜得更高了,双目狰狞,“你他妈要为了一个陈时榆跟我分手?”
“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从来不是陈时榆。”
“怎么不是陈时榆?没有他,我们好好的!”
陆讷很长时间没说话,最后说:“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传来苏二咬牙切齿的威胁,“陆讷你今天敢踏出这里一步,我明天就让你在s城混不下去。”
陆讷顿时,凉意从脚底心一点一点地窜起,蔓延至全身,他转过头,看向苏二――距离远了,他看不清苏二的表情,只是他高高站立的姿态如荆棘般扎着陆讷的心,但陆讷出口的语气是和缓的,甚至情真意切,他说:“苏二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苏二没吭声,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陆讷接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了,我愿意以后能有一个人用一颗真心,真心诚意地爱你,愿你每一天都过得快乐。”
他说完,没有再看苏二,打开门出去了。苏二站在原地,包厢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头顶的灯将他的影子投到地面,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下巴抬得很高,他的指甲已经完全陷进手心。
陆讷经过大厅的时候,遇见了罗三李明义他们,看到陆讷眉心的伤口,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别是打起来了!”
陆讷顺手用手背用力一抹,好像一点感觉不到疼似的,浑不在意地说:“没事,三哥你们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罗三有心想问几句,但看他的脸色,又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陆讷走后,几人对视了一眼,推开了包厢的门,一眼就看见苏二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大爷似的张开双臂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看见罗三他们进来,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噢,其他人呢,叫他们过来吧,咱们继续玩。”
罗三小心翼翼地走进,坐到他旁边,“我刚看见小陆额头都破了,怎么了,吵架了?”
苏二冷哼一声,“没事,脾气越发见长,惯得他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多矛盾的积累,终于大爆发了,终于闹散伙了,为什么我有种可喜可贺的感觉哈哈
第六十九章()
陆讷走出“弥渡”;外面夜色迷离,寒风料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也像有一个大洞;冷风总这个洞口唰唰地吸进去;带走他身上的温度。很久;他才摸出手机;打电话给张弛——
“怎么样,一块儿出来喝酒,”
张弛在电话那头跟他臭贫;“哟;这个点儿,是想潜规则我还是怎么地,”
陆讷脸上露出了点儿苦笑;“当我失恋行不行?”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那行,约哪儿,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陆讷说:“那就电影学院门口的那家烧烤店吧,好久没去了。”
“行,你先去,我随后就到。”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人不悦的声音,陆讷恍然想起,如今张弛是有家室的人了,两人虽然还未领证,却已经住到一块儿去了,顿时有点儿过意不去,正想说算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电影学院门口热闹如昔,每次身处其中,都能感受一种青春的蓬勃气息扑面而来。陆讷坐下没多久,张弛就到了,裹着件羽绒服,短短的发茬在寒风中不驯地竖着,依稀可以辨出一点当年文艺青年的模样。
张弛一坐下,陆讷就往他杯中倒酒,问道,“这么晚叫你出来,你家那位是不是有意见?”
张弛将羽绒服脱下来,道,“甭理她。”他顺手拿起已经烤好的羊肉串,“来,现在我是情感专家,请尽情且详尽地剖析下案情——”
陆讷送他一个白眼,一声不吭地喝干了杯中酒。张弛嘻嘻一笑,也对干了。两人一边喝酒一边撸串子,本来是陆讷叫张弛来陪的,结果三杯酒下肚,张弛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跟陆讷抱怨他家那口子,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老爷们的张弛难得的有些多愁善感,盯着灯影儿,说:“陆讷你知道吗?我越来越觉得,每个人,都有激情澎湃的一刻,对感情也好,对梦想也好,难的是,一辈子都跟打了肾上腺素似的激情澎湃。”
陆讷没搭话,拿起酒瓶先给张弛斟满了,又给自己倒满了。
“我们这样的人,风花雪月都给了电影,余下的,就是过日子,老陆,你说是不是?我对另一半的要求真不高,长得别太对不起观众,有基本的审美,对我的工作可以不支持,但不能干涉,知冷热,我从前觉得我的要求太妈低了,多将就啊,后来我才发现,女人不仅要求侵占你的钱包,还试图肆无忌惮地侵占你的脑袋,竭尽所能地让你按她的意思来行事,女人太他妈可怕了!”
陆讷被张弛的说法逗笑,其实同是男人,陆讷知道,男人有时候喜欢在人前表现得对自己的另一半多么的不屑多么的不在乎,然而只有那些漫不经心下的小细节才是真实的心。
陆讷再次将两人的酒杯倒满了。到后来,两人都喝茫了,趴在桌上你笑我我笑你,张弛的电话响起来,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手机拿出来,还拿倒了,对着那头喊,“媳妇儿?哎,媳妇儿,我跟你说句话啊,就一句话,心里话没喝醉,没喝醉,真的,我跟老陆一块儿呢,陆讷,大导演!哪儿?哪儿?老陆,哪儿咱们在——”不等陆讷说话,他对着手机又掏心掏肺开了,“媳妇儿,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藏在心里面儿的话”
陆讷听着张弛大着舌头,一声又一声的媳妇儿,不知怎么回事儿,鼻子一酸,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拎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酒,哗啦啦,酒满得都溢出来了,他看也不看,端起来咕嘟咕嘟喝完,深深吸了口气。
张弛打完那通颠三倒四的电话,发现陆讷已经猪一样的栽倒在桌上了,他用手推了推他,叫,“老陆老陆!”陆讷纹丝不动,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陆讷的。张弛接起来,“喂——噢,时榆啊,我啊,张弛啊,我跟老陆在一块儿呢,哪儿?哦哦,电影学院门口啊,吃烧烤,你来不来?那行,我们等你啊——”
陈时榆比张弛那口子来得快,大晚上的,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服,戴着墨镜口罩,低头走进烧烤店里,一眼就看见两个栽倒在桌上的男人,桌上全是空啤酒瓶,地上全是竹签子,鸡骨头,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狗在他们脚边嗅来嗅去。
陈时榆小心地推了推陆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