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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倒是淡然,但开口却是一句刺心之话,熠彤在木笼周围找了一圈出口未果后,还是放弃了将雪儿放出的念头,这木笼是刻意订制的,旁人根本触及不到雪儿的半点皮毛,只给它留了一个平常进食进水用的小空隙,但那空间狭小雪儿根本逃不出来,熠彤蹲在那木笼跟前,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也是,张惜月必然会防着自己差人来将雪儿偷走,如此她便没有了要挟自己的把柄,所以特意为雪儿做了一个旁人不知如何打开的笼子,将它关于其中,如此除了她自己谁也打不开这笼子,熠彤冷笑一声,她为此事果然是煞费苦心那。
此时,一直跟在熠彤身后的若霜也不由分说冲进了景仁宫,在宫中搜寻到熠彤的身影后安下了心,抚了抚不断因剧烈运动而有些起伏的胸口,这才顾得上喘几口气。
放下雪儿,熠彤快步走至张惜月跟前,此刻宫中礼仪规矩都被放在一旁,因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与她行礼,只与张惜月叉着腰厉声道,“张贵妃,你说不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我便随了你,你说将雪儿留在你景仁宫我便依了你,自我入宫以来那件事不是随你的心意在做,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的雪儿,如此残忍将它前肢裁下!”
张惜月被此厉喝一阵睡意顿时全无,但还是不以为然,满脸慵懒的坐起身,半睁着惺忪的睡眼与熠彤道,“你可记得本宫从你宫中带走那小狐狸当日,你答应过本宫什么?”
熠彤瞬间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她怎会忘记那天,她无端抢走雪儿那一幕还犹如昨日情景一般浮现眼前,可她还是低头沉思了许久,才悠悠开口,“答应过你,不将此事告诉陛下。”
“记得便好。”比起熠彤此刻像是心虚的眼神,张惜月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接着拿起放在一旁晾的微凉的茶盅,轻饮一口,语气依然云淡风轻与方才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方才在宣政殿,你好像忘了与我的承诺。”
依然低头没有回话,熠彤心中却是有些愧疚,她的确答应与她不会将此事告知锦夜昭,可方才她也的确欲要与他说出此事,张惜月见熠彤低垂着头,语气更加傲然了,“幸好我宫中宫女处事伶俐,知道当时该如何办事,不然,本宫还真不知方才送到你宫中去的,只是一只血爪,还是一具尸体了。”
“可我并未将此事告知陛下,你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它!”熠彤看了一眼角落里对她报以哀怨目光的雪儿,眼中满是心疼,再目光调转看向张惜月时,眼中变成了浓浓的愤恨。
张惜月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抬眸认真的看着熠彤,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意,“那,便算是一个教训了,本宫怕你日后不记得这个承诺,自然要想办法让你记得清楚些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不仅能让人听得清楚,还有一种震魄人心的威力,熠彤听来便是如此,字字句句,直刺她心,在她们看来雪儿不似人类般金贵,但雪儿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雪儿在牢笼中被砍断手脚,无依无靠如此凄惨的模样,熠彤手在袖中暗暗握拳,越握越紧。
若霜本是一团迷雾,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在张惜月如此警告熠彤后,若霜终于弄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当日她与熠彤一起看到了张惜月的秘密,至今也未将此事说出,她突然将雪儿前肢裁下,必是熠彤不小心说漏了此事。
她自是看到了熠彤紧握的拳头,纵使熠彤千错万错,她总是会站在熠彤这一边的,而且,此事并非熠彤之错,若霜站在了熠彤跟前,与张惜月横眉相对,“张贵妃,我二人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过将此事说出的念头,熠彤此次不过不小心说漏了一字半句,你何以直接将雪儿前肢裁下,如此残忍以对。”
皱着眉头,若霜心中为熠彤抱着不平,对张惜月的态度不由得差了许多。
继而,张惜月闻言脸色沉下了几分,若霜身份低微,她连看都不愿多看几眼,只冷眼瞟她一眼,便唤进了在门外候着的宫女,“本宫养你们是做什么的,路边的阿猫阿狗都放进我景仁宫来,当我景仁宫是什么地方!”
熠彤拳头紧握,牙关咬紧,绕过若霜拦在自己跟前的身子,站到张惜月跟前不客气的指着她,“张惜月,你莫要欺人太甚,若我不是顾忌到着雪儿的安全,必会将你与景王那些苟且之事告知陛下,你此时步步紧追把人往绝路上逼,你可记着,你若真逼到我没有退路,我与若霜,谁都不会对你手软半分。”
“呵。”张惜月闻言后对熠彤一声冷笑,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所以,本宫只是裁下了这小狐狸的前肢,并未杀了它,还将它好生包扎,好生伺候着,你说本宫算不算对你仁至义尽啊?”
“仁至义尽?张惜月,这个词能从你口中说出,真算的上是我北燕天大的笑话!”若霜在熠彤身后没有反抗,只对张惜月的冷笑报以一个愤恨的目光,“我只是卑微一介才人,及不上你身份尊贵,但我没有你那般诸多顾忌,没有你那般做贼心虚,若你真的如此这般处处针对与我们,那我便不管你身后是谁,必会将此事呈报陛下!”
看着张惜月的目光充满了各种不平,若霜不是做事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人,但此刻,她真当是忍无可忍,她不管张惜月身后是否有她的丞相爹爹撑腰,她就是要说个痛快。
“呈报陛下?那你要问问你的好朋友,锦熠彤同不同意了,这小狐狸还没死,还怔怔的望着她对她摇着尾巴,她可当真舍得?”张惜月又是冷哼一声,语气不急不躁,却对熠彤有着致命的威胁。
果然,熠彤看着牢笼中的雪儿,又心软了半分,眼神直直的望着它,突然不知如何应对张惜月。
还是若霜先开了口,对张惜月依旧冷眼以对,“那是熠彤最心爱的东西,可不是我的,她做不了决断,那就由我来替她割爱,我就不信,张贵妃满门的性命,会没有一只小狐狸的重要!”
锦氏为后()
“你!”张惜月闻言一惊,突然被若霜堵了个哑口无言,自己软肋被戳穿,自然语气有些急躁,指着她的手被气的有些微微颤抖,张惜月慌忙又看向了身边的宫女,“不是说了本宫午间小憩之时不让闲杂人等进我景仁宫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将这些杂人放进来,还不快统统给本宫赶出去!”
话落,张惜月转身坐回她的主位上,胸口因为气急了而有些起伏不定,只见她不断抚着胸口,试图将怒气压下,看到身边的宫女唯唯诺诺不敢有任何动作,张惜月又怒喝了一声,“本宫说话是不是不管用了,还不快给本宫赶出去!”
看到张惜月气急的表情,被突然唤到的宫女心中一惊,随即对她欠身一礼,“是,娘娘。”
熠彤与若霜二人只愤愤的盯着张惜月,纹丝不动,毫无出去的意思,这可难为了被唤中的小宫女,锦夫人是陛下现今最*爱的嫔妃,没有谁能与之匹敌,自家主子虽然地位是后宫最高,但*妃得势这个道理她们是知道的,一边是自家主子,一边是锦夫人,两边都不能得罪,这可如何是好。
自家主子的眼睛就在身后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小宫女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与熠彤欠了欠身,与她向门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锦夫人,尹才人,请不要难为奴婢。”
看着张惜月坐在自己的软榻上轻揉起太阳穴来,若霜模仿起张惜月方才冷笑的表情,对其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一旁送客的宫女,绕过她毫不客气的坐在身后景仁宫迎客用的靠椅之上,双腿交叠满眼不屑,“今日我就坐在这儿,我倒要看看,纵你张贵妃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奈我何?”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如今就是那个光脚的,什么都没有,就算惹了天大的祸事也不过如此,哪像熠彤那般,连一只小狐狸的性命都毫无决断,不忍舍弃。
张惜月闻言又是眉头微蹙,她过惯了养尊处优,人人任由自己摆布的日子,岂能容得一个小小才人在她景仁宫中如此放肆,竟放言与她说自己奈何不了她这小小才人,张惜月停下了不断揉压太阳穴的动作,冷眼看着若霜与熠彤二人,她倒要看看,她张惜月到底能不能奈何的了她们!
随即,张惜月将身旁候着的几个宫女看了一眼,再指了指熠彤与若霜二人,表情冷峻,“都去,本宫不管你们用何种办法,只要不再让本宫看见她们便可,莫怕,伤了她们有本宫顶着,今日若不将她们赶出景仁宫,本宫想,养着你们或许也无益了!”
这句话着实戳中了宫女们的软肋,自张贵妃在后宫执掌大权以来,只要是被她逐出景仁宫的宫女,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不是被分配到衍庆宫那种只配给宫女太监们洗衣打杂的地方,便是入冷宫伺候那些痴的痴,疯的疯甚至不知何时会死于非命的妃子们,那便是宫中最底层,最下贱的所在,她们不想去那种地方。
在想到这些浑身战栗了一番后,一个宫女起先上前去扯了扯若霜的衣袖,有一人当先,身后宫女便有了底气,十几个宫女一股脑儿全部向熠彤与若霜二人涌来。
二人在人群中不断反抗,但纵使有再大的力气,她们也只有两个人,抵不过这诸多的手脚,熠彤与若霜的身子没一会儿就被人强制性的压住,宫女们丝毫不敢有所懈怠,皆是看着张惜月,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几人欲将熠彤与若霜二人往景仁宫门外抬去,此刻即使锦夫人是陛下的*妃,她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张惜月则是看着被缓缓抬出,在人群中不断挣扎的二人,嘴角一勾,与之报以一个阴冷的笑容。
“圣旨到——————”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如早有预料般及时的嗓音。
正欲将熠彤与若霜二人扔出门外的宫女们顿住了脚步,顿住了所有动作,听到门外高声的喊话后亦是顿住了呼吸,见圣旨如见陛下,不管手中在做何事都要先将之放下,先接圣旨,这是她们自小便知晓的道理,宫女们放开了禁锢住二人的手,统统跪到景仁宫门前,整齐划一的跪坐一排。
听闻圣旨驾到,张惜月亦是一惊,此刻自然无心悠闲饮茶,赶紧放下刚拿起欲饮用的茶盅,心中对此刻圣旨的驾到疑惑万分,但还是即刻穿过众人,将身前厚重拖地衣裙向旁半掀,跪在了景仁宫门前,等待来人的脚步。
熠彤与若霜也在众位宫女身后的位置跪下,此刻要出这景仁宫的门恐怕已是来不及了,她们只能随波逐流,看来这圣旨是降于张贵妃的,与她们无关,她们自然是在越靠后的位置越好,只求接旨过后张惜月能安然放雪儿离开,放她们离开。
殿外宣旨之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熠彤低着头清楚的听见那人踏过门槛的声音,然后便再无脚步声,想来是停在了当地,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可让我一阵好找。”
闻言熠彤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睁眸望向站在门前的男子,此刻阳光刚好照射进屋子,在殿中投映出一个放大了数倍的影子,男子背光而立,只见他背脊笔挺,轮廓分明,头戴束冠干净稳妥,一把常年戴于身侧的佩剑挂在腰间,一派倜傥潇洒,这个每次都能救熠彤与水火之中的男子,不是离允,还能是谁。
难怪方才宣圣旨到的男音不似从前那般尖细,显然不是那个一直跟随在锦夜昭身边的太监,正当熠彤疑惑的看着离允之时,他突然清了清嗓子,脸色严肃了半分,看着熠彤的眼神也认真了半分,“锦夫人听旨。”
熠彤闻言惊讶的看着离允,没有想到他竟会叫到自己,不由得在原地愣了神,直到一旁的若霜在旁碰了碰她的手臂,熠彤才回过神来,从几个宫女身后走出,跪在离允跟前,张惜月身边,她清楚的看见张惜月在亦是与自己一样的一阵惊异过后,对自己投以一个憎恨的目光。
“臣妾听旨。”熠彤不会忘了宫中这诸多繁琐的规矩,她在锦夜昭面前从不用这些虚礼,但在这诸多宫人面前,她还是要顾忌到自己的颜面的,没有在意张惜月投以自己的目光,熠彤只顾行礼听旨。
没有在意张惜月在身下的一个小眼神,离允欲要掩饰其之尴尬,轻咳了几声,他方才可是差点儿与熠彤开始聊起天儿了,竟忘了还有正事要办,从身后一直跟随身侧的宫人手中拿过那卷明黄色纹有金龙腾飞图像的圣旨,离允将它向两侧打开。
熠彤从未见过如此严谨的离允,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只见他将明黄色卷轴打开,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照着卷轴之上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后亭锦氏,诞生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