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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拾起那药草束,见那些鲜血已被完全吸入,这才掏出火摺子朝染血一端凑去。
说来也是诡异,明明沾了新鲜的血,那束药草竟然一触即着,刷地便蹭起了明亮的火焰,而更离奇的是,那灼灼的焰心,火红之中,竟透着一缕妖魅般的蓝紫。
“跟紧了。”
伏尧这般说道,将血素缁留在外面,先行侧身进了那缝隙。
兮予虽心中疑惑,却也只能大着胆子跟在他身后。
这般侧身行走在夹缝中,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当两侧墙壁上潮湿生藓,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无以名状的腥味时,就越发地让人难以忍受。
脚下也不知是踩着什么,一时滑,一时锐,她不愿以手碰触那滑腻恶心的峭壁,走得极度艰难,几次险些滑倒,对比之下,前方白影却持着火把宛如游龙一般,在缝隙中行走游刃有余。
她很想唤他走得慢些,但又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执拗,不肯吱声向他示弱,便依旧如此一步步地紧跟在后,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而伏尧竟突然侧了脸回来看她,见她走得狼狈,发丝凌乱,一副十分辛苦的模样,皱了皱眉,伸手攥住了她。
“笨死了,真不叫人省心。”
说罢,便继续牵着她往前走,一步一步。
他的手心温热,像是生了小小的炉火,看似单薄的手臂却坚定如铁,稳稳地护着后方的她。
被他这般带着,就仿佛是,依仗着那擎天的支柱,不偏不斜,不摇不晃,稳若泰山。
只是,她跟在他后面,明明因这被迫的亲昵红透了脸,竟连……甩掉他的勇气也没有。
此刻,她的确……需要他,而且……
并不……讨厌啊。
越往里走,便越是漆黑,而似是燃着了什么特别的物质,那火把的颜色也渐渐变化。
起先那藏在焰心的蓝紫不过丝缕,越往里,竟宛如吞食了美味的魔物一般,一路膨胀,吞噬那火红的焰光,最后到这时,连最后一缕红光也被吸收殆尽,整个火焰变得蓝幽幽紫灿灿的。
被这光芒一照,连带整个缝隙也变得鬼气森森,湿滑的苔藓的阴影交叠,仿佛岩壁上生出一张张扭曲的鬼脸,或怒或笑地盯着你看。
所幸,也便是这个时候,那缝隙竟摇身一变,一下变成了神秘的广阔洞天。
原本侧身方能通过的空间,竟然仿佛长河汇海处般,陡然开阔起来,火光照亮的地方,至少容得下七八人并排而立。
“这……”
兮予从伏尧背后走出,惊愕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神秘的洞穴,见得天花之上竟有无数或长或短的灰白钟乳倒悬,对应地上矗立的乳色石笋,天上地下,仿佛两个彼此映射的镜像世界。
不知是何处藏匿了水源,耳中隐隐传来水声潺潺流动的声音,前方有森冷的幽风扑面而来,夹着从未听过的声音。
或低沉,或高昂,或急促,带着一种虽未看见却也能隐约察觉出的恶意……
“我们……真的要进去么……”
她曾去过不少名胜古迹,然而像这般充满了灵异气息的地方,却是头一遭。不由得将心紧紧揪起,身子朝伏尧身边凑了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前面等着……”
“怕么?”
伏尧问道。
“……”
她沉默了一下,而后点头,“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如果不是有十成十的理由,我并不希望跟你这样进去。”
“那便用这个。”
伏尧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似乎是上次在溪水边洗涤的那块,“蒙上眼,前方再可怕,你也不会看见。”
“这怎么可以?”
她大惊失色,“如果我看不见,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前方真的危险,我更加不能蒙上眼睛什么也不做!”
“听着。”
伏尧竟攥住了她的手,目光定定攫住她的眸子,“你不是什么也做不了,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握住我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要放开……”
“……而我,会护住你,毫发无伤。”
他的语气听似轻忽,神色却是无比执着,她一时顿在原地,看着他将那手帕折好,让那白色的丝绢仿若头纱一般,向她的双眼覆去。
然而,在他双臂悬在她的耳畔,要为她系上那一方白纱时,她忽地伸出手,扯落了它。
“——我不要!”
她攥着他的领子,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要我听的话我听了,现在你也给我听好了——我兮予也许柔弱,也许胆小,也许会犯笨发傻,但也不是处处要靠人保护的可怜虫!”
伏尧先是一怔,而后,略略挑了眉,“何必逞强?”
“不是逞强,”
她也拧眉看他,“这恰恰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多胆小。”
“前方也许有可怕的妖魔鬼怪或者别的什么,也许甚至超乎我的想象,可是,无论多么可怕,一旦我看见了,顶多是有形的恐惧,看得多了,也便会麻痹习惯。可如果看不见……所有的一切便不过是我自己的想象,它最最清楚我心底最害怕的是什么,无时不刻不在变化,在升级……”
“这种无形的恐惧,比有形的……要可怕多了……”
她垂下长长睫羽,呢喃道,“何况……”
“何况什么?”
自我低语被他捕捉,她瞬间有些慌乱,最后,在他的逼视之下,才低了头,十分难为情地说了一句,“何况……如果我看不见,所有风险都要你一个人来承担,这种事,我怎么做得出来……”
话说出来的时候,顿时便发现错了。
这般煽情暧昧的语句,不该是出自她的口中。
她一下子便红透了耳根,想要解释,又怕越描越黑,尴尬又忐忑地望向他,却发现伏尧正望着她发怔。
最后,他竟是笑了起来。
“你啊……这样奇怪的性子,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子呢?”
“是么?”
她气鼓鼓道,“真是抱歉呢,让你困扰了,性别什么的,也不是我能选择的呢。”
不料,听到这句,伏尧却是笑得更欢了。
将手帕收好,又将火把塞入她的手中,他将怀里明亮的宝剑抽出横在身前,“既然是你做的决定,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后悔。”
“捉紧我,无论如何,不要放开。”
他攥住了她另一只小手,朝前走去,她走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忐忑又镇静地预备着将来的战役。
可是,多么奇怪,明明是不适合意乱情迷的时刻,却因为与那人这般的比肩,这般的携手,心中……暖流微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火把越来越黯淡,仿佛要燃烧殆尽,让兮予攥着的手心禁不住涌出冷汗。
明明还剩这般多的药草,为何这火光却仿佛将死之人般奄奄一息?莫非……是危险来临的征兆?
正想开口询问,却觉手心一紧,竟是伏尧忽地加大力度将她攥紧。
她侧脸一看,见伏尧神色凝重,竟是如临大敌。
“来了——”
伴随伏尧一声轻唤,那火把竟猛然熄灭!
《
黑暗降临瞬间,身边竟有诡异的光刹那亮起,她一扭头,发现两边的洞壁竟于这一转眸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雾缭绕的沙场?
四围狼烟缭绕,尸首遍地,由近至远,竟能随处可见无数妖魔般的身影与人影混在一起,厮杀奋战,每一个眨眼都有人倒下,血肉翻飞,每一个瞬间都有生命永远逝去!
……这……是?
她全然惊呆,正想开口询问,可一扭头,竟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
。
(黎明前的黑暗ing……下个月更新应该会多点……艾玛==)
第十阕祭真魂现孰人不为痴情苦04(真心)()
那道让人气恼却也安心的白色身影无迹可寻,手中一直紧握的温热也消失不见……她拿着熄灭的火把立在黑暗中,怔然无措。
群魔乱舞,尸横遍野,天大地大,昏暗无光,她一人孤零零困在此地,到底该……何去何从?
忽地阴风四起,刮得她睁不开眼睛,抬手相挡,仍是无济于事郎。
耳廓间充斥妖风与魔怪的尖鸣嚎叫,鼻口间净是浓稠的血腥味,空气中满溢着让人作呕的腐臭味,一时间几欲窒息…锎…
“子萋?子萋!”
那阴风并未持续多久,忽地听见朦胧中有这般一个男声唤道,声音清朗,却满是焦急与忧心。
她起初犹以为是幻觉,而那呼唤声声而至,越发真切,更奇异的是,那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耳熟。
她勉力睁眼,竟见到昏天暗地之中,有一道青衣身影正立在自己面前不远,那呼唤便出自对方口中。
浑浊的浓雾模糊着一切,她看不清那人面容,声音却听得字字清晰。
“子萋,你……你不认得我了么?”
我……是不认得你。
她皱着眉头想道,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一片混沌。
似是有些事想不起了,一些重要的事,噢,不,不仅如此,似乎……连自己是谁也快想不起了……
可是,听着那人的呼唤,只觉得心中好酸,好胀,好痛,无法呼吸……
我是谁……谁是我?
子萋是谁……你,你呢,你又是谁?
忽地闻见一声闷哼,那青色身影竟捂住右肩单膝跪倒在地,似是受了极重的伤,手中支地的宝剑上,不断顺着刀身流下鲜红而粘稠的液体。
他伤了?……是谁伤了?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却又似熟悉的人,又怔怔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根银色的冰刺。
那锋利的冰刺上,正一滴滴地朝下落着,同样粘稠而鲜艳的红色血液。
那并不是她的血……
那么,是她?……是她伤了他?
“子萋……你莫非……入了魔?”
似是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气力,那人跌坐在地上望着她苦笑,声线温柔而又凄凉,“你便……这般想杀了我么……”
不,我怎会想杀你?我根本便不认识你……
她一边惊愕地想道,另一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正一步步朝那青色的身影走去……浓雾随着距离的逼近渐渐稀薄,那人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溯明?!
在瞥清对方面容瞬间,她几乎要失声惊叫,全身血液刹那凝结。
不……不可能,溯明怎会在这里?!
“永别了,下等人。”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手中的银刺提起,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人心口刺去!
“不要——!”
她瞳孔缩至锋芒,被桎梏的身体终于惊叫出声,却几乎在同一瞬,一只大手将她身子一揽,将她紧紧搂入自己温暖的怀中。
“叫你别看,偏偏不听。”
有个声音在她头顶这般说道,明明是责备的语句,淡淡的声调里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她却早已泪水打湿眼眶,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像只受惊的雏鸟般,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哪里还顾什么矜持,什么男女有别。
他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将她搂得更紧,大手轻轻摩挲着她流水一般滑顺的长发,从上而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止了颤抖,从他怀里退出,擦干眼角的泪水,仰头望向他。
“谢谢……”
她声音嘶哑地说道,眼眶残余些惹人心疼的暗红,然而神色已回复一贯的从容,“方才……都是幻觉,是么?”
“是,又不完全是。”
伏尧回道,“或许,该这么说,那是一段……曾经。”
第十阕祭真魂现孰人不为痴情苦05(真身)()
他便这样抱着她好久,好久,久得仿若……沧海桑田。
然而最终,他却还是放开了她。
将她娇软的身子平放在那奇异的深潭边,他伸出微白的手指,探向她的容颜郎。
像是触碰着另一个世界般,指尖隔着一厘的距离,从她的眉心移动至那朱色的樱唇……最后,收手,扭头,再也不看锎。
而后,他行至那玉案边,将那锦盒打了开来。
并没有什么光芒四射的宝物,盒子放着的,是一件样式古朴,看来十分常见的铜镜。
若说是有什么不同,兴许是第一眼便开始的感觉——平平凡凡的外表中,竟让人心底畏意陡生,肃然起敬。
然而,它的名字若传出去,却是能让世人争破了头宁死不顾。
——君华鉴。
与那汧国镇国至宝挽灵凝玉箫一般,相传乃是上古划世之战中为轩辕族人争得富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