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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在原地,怔怔望着她,仿佛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话一般。
最后,苦笑着垂下眼睫,“我从不知道……在你心中,我……竟这么可憎。”
第十二阕护青衫隐心悦君兮知不知01(囚)()
“岂止可憎……”
她幽幽道,“我只愿此生从未见过你……”
“如果不是你骗我,我早就逃走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困在王宫,落得这般狼狈……锎”
她惨笑摇头,“瞧你都给我带来了什么?自母亲过世后,我便再没有哭过,可你,一遇着你,我的眼泪就一点也不值钱了……郎“
碰棵树会哭,撞了邪会哭,现在,连落了水,也能抱着他稀里哗啦哭一场,那些原本她习惯积压心底的辛酸与害怕,却因有他在场,连藏的念头也没有,便如决堤一般,旧痕新伤,皆被一引而出,一泻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他没有说话,便这般安静地听着她讲,瞳仁的颜色淀得极深,像冬日里凝结的墨。
“伏尧……你放我走吧。“
她忽地抬头看他,说出一句连她自己也觉得幼稚可笑的话语。
可是,她知道他可以的。
只要他肯。
“你要去哪里?“
他直直地盯着她,“放你走,然后,风风光光嫁入花家?“
她肺腑一寒,以为他知道了她与花鎏的秘密,便急忙辩解道,“不……我怎会有这种念头,即便要嫁,也不是嫁给他。“
“那是谁?“
他蓦地皱起眉来,脸色有一些发白,“还是……那个你连梦里也会唤的——‘溯明’?“
她心肉猛地炸开,全然未料到他竟会知晓这个名字,惊慌失措后,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大……大概。“
如果……还能再见面的话,她这辈子,也一定会跟着那个人。
没有谁能比那个人更让她安心,温柔开朗的溯明,绝不像眼前的他,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手足无措,心虚发汗。
“你倒真打得好算盘,一个不成,还有候补。”
伏尧哼哧一笑,竟忽地一伸手,攥紧了她的手腕,“可你招惹的,是我。”
她不知他为何突地神色这般可怕,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一把将她扯近身前,似咬耳般俯身低语。
“我很早前便说过,入了孤的手,便是孤的人,除非死,这一世都休想摆脱。”
赭眸里寒光耀耀,手腕处紧若碎骨,他望着她淡淡一笑,优雅十分,邪肆十足,“——我不会放你走的。”
“你……”
她还来不及抗议,便被他捉着手拽向门外,似拖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
此次醒来,他性子似变了许多,优雅依然,却少了许多耐性,临近门边,便是一脚踹去,“砰”地一声,门板落地,尘土飞扬。
门外跪着的百来号人一片呆滞,鸦雀无声,连原本的惶恐惧骇也都忘记了。
世人皆知羲王伏尧温文尔雅,翩翩君子,又有谁能想象,这传奇般的人物竟似市井武夫一般,毫不客气地便将别人家的门给踹掉了?!
当然,即便是踹门,市井武夫也绝没有踹得这么好看的,身姿俊雅,长袍飘扬,布衣难掩非凡之质,只是……这架势,究竟是生了多大的怒?
“陛下——!”
众人呆愕之中,却有一人始终保持清明,见伏尧拽着一女子出来,瞳孔一缩后,便肃颜伏跪,头重重磕在地上,“臣该死,不仅接驾来迟,竟还让陛下受冰湖之寒,微臣……罪该万死!”
他磕得极是到位,一下下去,额上已是通红一片,兮予看得真切,顿时十分心疼,可她偏偏又是那最不能求情之人,处境尴尬万分。
而这煎熬之时,目光竟扫见花鎏身后不远,还跪着一道娇俏身影,这一眼,顿时让心沉入谷底。
——菇菇?!
几乎是下意识间,她一个抽臂便要将小手挣脱,可不想,才滑了不到半指,便被对方猛地捏紧,一抓一收,又攥回原先部位。
他竟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锁着她,告诉所有人,她是他一手在握的囚犯。
她欲哭无泪,只觉丢脸万分,更不用提去看此时菇菇面上的神色。说是放弃,说是招惹不起,可人割舍一段感情,哪有那般容易?
“王后,王后会介意的!”
情急之下,竟然搬出了最不想提及的人,那个,拥有她最想要的一切的女人。
可不想,伏尧只是淡淡瞥她一眼,“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
他是想说,他们情比金坚,彼此不疑么?
她败下阵来,又心酸,又气苦,再也无计可施。
而这边花鎏依然在继续磕着头,一下又一下,伏尧不吭声,他便一直磕。猩红的血丝在他好看的眉眼上蔓延,将那绝色也染上血腥之气。
伏尧漠然看着,唇角噙一丝冷笑,似赏着一场好戏。
而兮予却再也忍不住,“啪”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害您落湖的是我,若是要罚,便先罚我吧!”
说罢,便要“噗通”一声磕下头去。
可她还未来得及弯腰,那被他紧攥的手被猛地一提,整个人也被带了起身。
“真是好骗啊……”
他望着她低低道,“你越是心疼他,便越恨我。”
“……嗯?”
她没有听清,而他已转过身去,望着花鎏微微一笑,“起来吧。”
“爱卿不必自责,此次乃是寡人不请自来,不知者不罪。”
他已然没有方才那躁动的模样,说话时,眉眼带笑,温和如水,闻者如春风拂面。
众人心中一宽,唯有花鎏仍跪在地上,神色凝重不变。
“既然陛下消了气,那么,是否可以将微臣的未婚妻还回呢?”
“未婚妻”三字一出,全场一片骇然,连带兮予自己也呆在原地,诧不成声。
不是说……计划仍在商榷,怎地花鎏自己却先说了出来?如此一来,势必是……风口浪尖。
“连累陛下湿身受凉,翎儿出于无心,也确已知错。”
花鎏睫羽低垂,凤眸里却是一片平和,“请陛下勿要责怪翎儿,将她交还给臣,微臣一定会好生教导。”
“好一个翎儿,好一个未婚妻!你倒说说,这婚约是何时定下的?”
伏尧冷笑,却不是朝他,而是望向一旁面色红白相交的女子。
“臣与翎儿一见如故,又屡次在生死之际交集,此次劫后余生,微臣情难自禁,吐露真心,而后……”
“孤不是在问你!”
花鎏的回复被人不耐烦地截断,那双赭玉般的眼眸,一直紧紧攫住女子的瞳孔,瞬也不瞬,“你自己说——这婚约,可是真的?”
“我……”
兮予咬紧牙关,额上沁出汗来,她已许久不曾被他这般对待,骇人的气场似苍山压下,又似箍绳紧绕,迫得她动弹不得,连思索的力气也要失去。
而这个时候,花鎏也抬起眼,看向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懂了他的眼神。
不能否认。
若是否认,便是连这最后一条后路也要封死。
不仅“假婚”之计再无可行之机,更会让花鎏落得个欺君之罪,何况,他本是一国驸马,当着君王与众人之面谎称要娶敌国公主,饶是再蠢笨的人也知晓拆穿后会招来如何的后果!
竟已是……不能回头。
“花大人……所言不假。”
在窒息般的寂静中,她再次“噗通”一声跪下,“千翎与大人的确……两情相悦。”
“你……”
伏尧愕然怔在原地,面上掠起一丝病态的红,身腰一弯,竟剧烈咳嗽起来,“你……咳……好大的胆子……”
“陛下!”
花鎏从地上跃起,匆急赶至他身边,惊慌道,“陛下……您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的好!”
然而目光交错时,凤眸里一掠而过的嘲笑,对方又岂会捕捉不到?
“你好……”
伏尧正要冷笑,却忽闻一女声柔柔响起,带了三分嘶哑,听在心底,竟如肉爪轻轻一挠。
“只是,千翎一介亡国公主,戴罪之身,实在……配不上大人。”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惊,花鎏笑意凝结,错愕地别过脸去,几乎不敢相信方才听见的句子。
那里,一名女子正挺直了脊梁,对着他二人笑容清浅,眸光纯澈。
“千翎自知罪孽深重,无福享受这滚滚红尘,只愿皈依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为苍生祈福,望陛下恩准……”
。
。
(似乎有时候更新了藏书架会不显示……所以先点书名进来比较保险otz
p。s。这一阕写得很开心~啦啦啦)
第十二阕护青衫隐心悦君兮知不知02(怒)()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为她的决绝,更为这背后的深意。
“不可——!”
花鎏脸色大变,率先脱口而出,然而失态之后,又不得不强压声调,“公主……请三思。郎”
“大人,我意已决,不必再拦。”
兮予仍只浅笑,明明是柔弱得一吹便倒的身子,却浑身渗着不可撼动的毅锎。
“出家?”
这时,伏尧也笑了起来,“若孤不准呢?”
“不行的。”
兮予笑着望他,“即便是您。”
伏尧眸里的光冷了下来,薄唇抿出一丝纸白,“是谁……谁教的你?!”
“陛下打趣了。”
女子面上云淡风轻,“即便亡了国,千翎依然是一国公主,这些规矩,又怎会不知?”
“公主?”
伏尧逼近她,以仅二人听见的音调,俯身戏谑一笑,“连划世之战也不知道的人,竟会晓得以灵帝来威胁孤?”
兮予默而不答,只望着他笑意从容。
她成功地戳着了他的软肋,即便九五之尊,亦有不可忤逆之事。
上古时代,轩辕氏先祖灵帝登天学艺,便是师从佛门之下,而在他于划世之战中为轩辕一族争得中原天下后,世人便以佛门为尊,甚至凌驾王权之上。
凡非罪该至死之徒,皆可入佛门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只要那人当众立誓遁入空门,即便君王,也不可强行逆转其愿。
除非伏尧要她死,否则,即便是他,也无计可施。
这是那日她从花鎏书房中无意读到的,在心底藏了好久,一直不敢放上提案。
因这是一条最安全的路,却也是一条最绝望的路。
一入佛门,再无红尘,永世皈依,不可还俗。私自叛脱者,视作十恶不赦,张榜悬赏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没想到,终还是……走到了这步。
她有些恍惚,还有些惆怅,为了自由,却牺牲了自由,她究竟是对他畏惧到了什么程度,才要这般不顾一切地躲开他。
“公主……”
她听见花鎏轻声唤她,低哑的声音里蕴了许多悔恨,似在自责懊恼将她逼到了这步。
可她不怪他,他都是为她好,她懂的。
凉风吹起,拂动一地草芥,事态仿佛凝结在了这一步,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再说话。
唯独一人除外。
“好,你不是要出家么?”
万籁俱静中,有一人声如寒冰,掷地有声,“寡人便在羲王宫里建一座寺院,你就在里面吃斋念佛,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他竟也是动了真怒,嗔笑道来,字字震心。
这次,众人连呆愕也忘记了,痴楞跪着,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今羲王宫建来已有千年之久,乃是上古战迹遗留之地,内里格局暗藏玄机,是以多年来,也从未有过扩充宫阙之事,即便伏尧对王后宠爱至极,也不过在凤栖宫开辟一方温池罢了,而夕虞宫,更不过是先帝彰丕将原先的旧阙推倒新建,与祖制毫不违背。
而如今,伏尧却要为了一名女子,何况是一名敌国公主,在这堂堂王宫里兴建一座……寺庙?
连想也不用想便知是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若此事传开,势必引得天下一片哗然,议论如潮。
兮予也愣在那里,这样的结局,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望着眼前那清冷的赭眸,心中禁不住地……一片酸楚。
你……就这般不肯放过我么?
“陛下——何须如此?”
花鎏突地哈哈大笑,“微臣与公主情分匪浅,即便要建,也自该由微臣在寒舍修建才是,又怎可劳烦陛下兴师动众?”
说罢,便毅然朝兮予走去,可才踏出一步,喉头一凉,一股刺骨寒气便这般涌入了五脏六腑。
“寡人所定之事,岂是你敢左右?”
伏尧淡淡道,在众人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