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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瞥她一眼,面色依旧,不是笙歌是谁?他暗想自己不过想多了,不过一个词汇而已,或许是从别处学来也未可知。便放下筷子,饶有兴趣道:“深夜偷偷摸摸来我这里,定是找大哥也借过了。”
笙歌呵呵一笑,心知瞒他不过:“这倒是实话,这不是缺钱的紧么?”
小三子命人撤走饭席,丫鬟端了水出来给他净手,笙歌在旁看的牙痒痒,他倒是优哉游哉,她还得回去睡觉呢,遂缓缓磨牙道:“小三子,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你……”
话未说完,被小三子中途打断:“你在大哥处借钱时定是和我一样磨嘴皮子,现下你仔细和我说说,你开的是什么店?”
笙歌眉一皱,仍是那般开口:“喝茶的——”
“撒谎。”小三子好整以暇,悠悠开口:“你若是不想说,我就当你从未来过我这里。”
笙歌闻言脸皱成了苦瓜,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茶道:“小三子,你我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必如此兵戎相见,我开的确是喝茶的好地方,哪有骗你之说。届时新店开张自会邀请你与大哥前来喝茶,这还不好么?”
小三子吃了饭,有些困倦了,见她仍不肯说出什么把戏,暗想再问下去也没结果,不欲与她周旋,抬眼看了看她:“我就要睡了,怎么你还要观赏?”
笙歌急的跳了起来:“别啊小三子,说好的两千两,我要是拿得出来哪还用得这么晚找你啊。”想到自己还要睡觉,天色已晚,心思一转,却不急了,只笑道:“也行,你若是不借我,我便……”
“便怎样?”
笙歌走至内室门口,看了他一眼,分明有胁迫的意味:“我便睡你这了。”
小三子哭笑不得,见这个妹子越来越无赖,却是无奈,细想了半晌,抬眼道:“也罢,我答应你,你明日再来取钱吧。”
笙歌没想到这样一威胁竟使得他答应,早知如此便应该走这一步,脸上挂满笑容:“你早说何必我这么伤神,诺,签了这个。”
她递过来一张欠条,小三子本来不欲接过,只说:“怎的,转性了?我这人从不收欠条。”
笙歌笑眯眯:“这不是欠条。”
小三子狐疑一看,上面写着:甲方若无钱偿还乙方,乙方不得干涉强迫甲方偿还。
甲方:孟笙歌。乙方:孟爰笙。
手印为证。
小三子脸黑了大半。
第十九章 情之所起()
笙歌在家闲了两日,这两日下午她总会去后山寻王陵说一会话,令她惊喜的是王陵似乎比先前见他之时起色好得多了,纵使仍身心虚弱,但也比他长卧病榻的好。
这日她便按着约定又去了红袖舞楼,上次见沈双燕之时便是本来的女装,现在更不需遮掩。天气渐渐回暖,枝头枝叶盎然,是难得的清新天气。
笙歌走进舞楼,飘扬在空气之中的茶香清隐舒适,令人畅然。她信步向前,走上楼梯,走上三楼时略分了分方向,正要往最里头的雅间里去之时,听见楼下传来一道声音:“公子慢些。”
那声音不算大,带着几分恭敬端庄,舞楼里的贵客何其之多,被称为公子的亦不在少数。然笙歌还是停下了脚步,视线下移,眼见到一位蓝衣公子被簇拥着走进门来,轻轻弹袖,在里面众位宾客眼神之中的敬意或是狐疑洗礼中,一步一步,稳稳上前,未有丝毫不适。
瞳凝秋水剑流星,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有听曲的宾客认出他来,化为一道正经庄敬眼眸,有宾客尚不识他,却为那翩翩风度心折而疑惑。
不管如何,蓝袍男子皆负手岩岩行进,眼神之中一片庄矜稳重,举止进而徐引。那大厅之上的一片眼神注目,更似在无形之中高拜于他,遥遥叹望。
有丫头在大厅旁迎过来,对他行了一礼:“连公子,您的雅间早已定好,请随我来。”
男子漫不经心答应了一声,而后与她同上楼梯,竟似朝着笙歌这边走来。笙歌不自觉手下握紧冰凉玉质扶手,脚下却如灌了铅垂,动弹不得。她暗自低嘲,没想到见着了大哥小三子与云苏的面容,现在见着其他的也会如此没有抵抗力。她微微偏头出神道,也好,等他走过了我再走也不迟。
三楼是这里的女子们迎客的闺房,大概也就沈双燕一人住这里头,不知这男子是何等身份,不点女子伴在身旁依然可以在这三楼休息片刻。或许,是沈双燕宴请的客人?
正想着,蓝衣男子上至三楼走来,丫鬟在旁指引,正是那日记下房门号码的丫鬟。那丫鬟记忆尤其好,见着笙歌微微行礼,而后正要与男子一同前行,却正好听见一道清丽女声道:“笙歌,你可来了。”
笙歌转过头,沈双燕正站在最里头的房间门口,喜笑颜开地向她走来。
一行人,便都立在原地,皆静静待她走上前来,笙歌道:“你如何出来了,去外间一聚么?”据她所知,这里的雅间十分有限,早已被公子们订完了。
沈双燕“呀”的一声,拍了拍自己脑袋:“你不说我忘了,我出来干什么。不过来了便来了,我来迎你一同回房。”话说完,她朝笙歌抛了个迷人媚眼,走到了面前。
笙歌不知为何那蓝袍公子还在这停着不走,显然带路的丫鬟也停在这里,似乎在等沈双燕的吩咐。笙歌暗自纳闷,那公子看来是有些身份的,何至于等在这让一个丫鬟听候沈双燕吩咐。
正想着,沈双燕朝丫鬟看去,颇为不解道:“翠儿,你还站在这儿干嘛,下去伺候客人去吧。”
三楼虽是女子们待客的楼层,不过有两间不同,一间是她的房间,还有便是赫连毓一行人来之时的固定房间用来与他兄弟一同畅饮。这么一想,沈双燕又记了起来,来三楼的,无非是皇亲国戚,但这蓝衣公子……她朝蓝袍男子看了过去,有些眼熟,想不起来。怕只是哪家旸州贵户的公子罢?
若单单只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又能有能耐进的了这三楼雅间休息?她眼一眯,有些不悦,正要开口说道翠儿。
翠儿先一步弯身行礼,暗叹小姐的记性又差劲了,但语气仍是恭敬道:“小姐,连公子来了。”
连公子?
笙歌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又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恍如皓月当空,清风徐徐。
“双燕,五弟你不识得了么?”
笙歌暗叹,果真是舞楼,一时比一时热闹。就连她以为最清净不过的三楼,却也在须臾迎来这么多贵客。
沈双燕狐疑一看,迎面而来一位朗朗玉立人影,语气戏谑坦然,身姿挺拔,着一袭素袍。皎如玉树,淡临风前。正是舞楼所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之时,曲音婉转哀沉,却也深厚多情,彷如此时最为长情的告白。她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来人正是自己素来的死对头,却也是自己的丈夫,赫连毓。
笙歌低低一笑,好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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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两相和()
沈双燕怔了一会,反应过来翠儿与赫连毓所说之人……她抬眼看向蓝袍公子,细细打量了会,这才惊呼道:“哎呀,原来是五弟,瞧我这记性……”
长身玉立之人,身着蓝色衣袍,目若星辰,向后一看,对赫连毓颔首:“三哥,好久不见。”他迟疑了一会,而后还是看向沈双燕淡淡道:“三嫂。”
蓝色衣袍之人,正是赫连淳,赫连毓之五弟,战功赫赫的淳王。
笙歌一个外人夹在中间,默不言语,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好的很。
沈双燕笑眯眯应了一声,而后看向后面立着的赫连毓,道:“女士优先,我先为笙歌介绍一番。笙歌,这是赫连毓。”
笙歌微微颔首,想起方才翠儿唤赫连淳为连公子,心想或许是为掩人耳目却也是合乎情理的别称,便朝赫连毓作了个欠身的姿势,只做了个样子,并不真正行礼:“连三公子。”
赫连毓并不在意,右手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轻轻一笑,模样与赫连淳有几分相似:“孟姑娘,初次见面。”
话说完,笙歌觉察赫连淳目光似有意无意朝她扫来,似在通过那一声“孟姑娘”与“笙歌”扫视出她的身份。
笙歌无谓他的打量,反正她的底细赫连毓明显是知晓的,只不过沈双燕还多了个穿越而来的共同话题而已,这事并不足以为外人道。
沈双燕再接再厉:“这是赫连淳,……呃,”想起其他皇子不如赫连毓一样可以直呼其名,想了想,沈双燕在一旁为男权社会下的女性好不忧伤。
笙歌微微一笑,一如刚才稍稍欠身:“连五公子。”
赫连淳面无表情应道:“你是丞相府的。”
这不是问句,只是一句需要得到肯定回答的陈述。笙歌看着他,语气平静:“是。”
赫连淳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复又沉默了下来。
沈双燕率先打破了宁静:“大家也算都照了面了,便是熟人,无需拘礼。笙歌尚在闺阁,出来多有不便,时间紧凑,你们既已认识她,我便不多做介绍。”
赫连毓漫不经心道:“双燕,既你已与孟姑娘有约,便去忙吧。”
沈双燕恍然过来,差点又忘记招待客人,心知赫连毓这是在提醒她,便亲热挽住笙歌手臂,似是相识已久的熟人,对旁边赫连淳道:“五弟,刚刚实在对不住,许久未曾见你竟未认出来。如此,便罚你三哥替我多喝两杯。”她狡黠一笑,随后拉起旁边的笙歌便跑去了屋子,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遥遥而立,目光顺着她们的方向而去,久久伫立。满楼茶香飘扬。
三零一
笙歌随沈双燕走进屋子,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屋子竟是十分简洁,简洁到让她想起了王陵的住处。一张床,素色床幔从中垂直而下,雪丝滚边,触感滑腻冰凉,眼见价值不菲。然除开这以外只剩梳妆台,几张乌木漆凳,床边一张脚凳,便再无其他。
笙歌赞道:“好住处。”沈双燕这时已走至床边,得意盈盈:“过来坐这。”正指着床边。
沈双燕走开两步在梳妆上拿起一只纯白瓷杯,右手勾上一只亦是纯白的茶壶往里倒茶,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漂亮。“诺,正宗双燕茶叶。”
笙歌接过一闻,一股水果香气扑鼻而来,说是水果,又似夹杂着清香枝草味道,分辨不出究竟是何种材料:“是你发明的?”
“唔,提前拿来试试上不上得台面。”沈双燕不以为意地坐在她旁边,双眼注视着笙歌的反应。
笙歌又才反应过来,舞楼里几乎是茶香四溢,然从不过多,清香有度而不腻。她从来进这里面一直没这茶香吸引着,但从未细细回想这茶香是何茶。眼见,她又自己经常制茶试香,布置氛围。平常人虽注意不到,只觉是普通的茶香令人心旷神怡,然普通茶香怎有这么好的效果。客人但感觉舒适便喜欢往来,恐怕这也算是让舞楼成功的重要一步。
笙歌抿了一口:“喝下也是这样的感觉,似水果似青草香气,又似花茶。我对茶的造诣可是浅得很,你莫要卖关子了。”
沈双燕笑了一声:“赫连毓同你的反应一样,不过他可是惯会品茶的人。”又道:“这茶还有一个妙处,在于将它掺入酒水之后,便会如酒茶一般。普通的酒水很冲,我最讨厌闻,但这茶香我闻了许久,也恹恹的。莫不如再来配制这种东西,以后便有的玩了,如何?”
笙歌心知她是再说开一家新的红袖舞楼之事,在新开的舞楼里用这一种味道也是不错,笙歌随和道:“这味道确实不错,也吸引来生意,我是赞成的。”
她笑意盈盈:“另外,我已经将地方选好了,就是留香阁,好装潢,现在只待动工了。”
她知晓现今这个社会对女性要求比较苛责,而尤其是已婚妇女。沈双燕虽只是一个化名,可毕竟是皇家的媳妇,一举一动更是受着多少人的关注。
买地,办红袖舞楼,如今成绩虽卓越斐然,可这过程的艰辛并不是拥有一个先进的管理手段就可以一笔勾销的。之前小三子与笙歌在舞楼相聊甚久,也隐晦打听过开店一事,至此也算了解旸州规矩,若笙歌开一家店,大概是行得通的,只要有人撑腰。可这也必得有节制,包括沈双燕。
通俗来讲,沈双燕开办一家舞楼已是极限,她一直想另开家却迟迟没有动手,无非是介怀天子脚下规矩无法更改。笙歌笙歌打听这些本是想着自己以后开店行不行得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