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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是多么优秀,从小就很聪明,触类旁通,后来喜欢医学,十四岁时便因为救活两个当时多少名医皆无可奈何的小孩子而一举成名,后来更是救死扶伤无数。这世上医圣医仙数不胜数,可被称为神医的,这么多年,就只有他家公子一人。
他是这么优秀。
管家咬牙,笙歌只是一个小女孩,他本不应与她置气,但他家公子已成这样,他实在不能忍受!他沉着声:“孟小姐这是什么眼神,王爷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老王爷终究是看在王爷的面上不为难你,他更不想见你,但不代表我不会!”
云苏淡淡道:“钟叔。”
管家不甘心的闭上嘴。
笙歌看了看云苏,颤了颤,而后恍恍惚惚的,缓缓抬步向他走了过去。
管家一瞬不瞬地看着笙歌,生怕她做出什么举动来害了云苏。
云苏看着她,淡淡的,淡淡的,微微有些无奈,有些心疼,有些释然。他就这样复杂地看着她。
笙歌怔怔的:“这是假的是吗?你们在骗我是不是?”
管家忍无可忍,黑着脸冷声道:“王爷现在已成这样,你还以为我们有闲心骗你不成?难道你没心吗?”
笙歌恍惚了片刻,觉得头又开始作疼。他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碧儿也在原地一直看着笙歌。三个人就这样看着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手抚上他的膝盖,缓缓俯下身,颤着声音,连带着手指也颤颤的:“疼吗?”
声音有些小,有些飘然,像是一眨眼就可以散在风中叫人听不到。还有一丝害怕,几分委屈,更多的是自责。
云苏握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凉,身体也在不可抑制地微微战栗着,他给她暖着手,一边望着她,脸色柔和,语气也是出奇的温柔:“不疼。”
在几天前时,下身就已经开始麻痹,如今早已没有知觉。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尽量顾虑着她的感受。碧儿静立在一旁,眼眶也微微红起来。
笙歌鼻子微酸:“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多考虑你自己?”
云苏凝视着她,半晌,低低一笑:“是职责。”
淡淡的苦涩在心头绽开,笙歌只觉无数委屈,他本不用这么对她,尽心瞒着她,学习秘术…他为她付出这么多这么多,她却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
这样一种替他委屈的想法在心头越积越多,她想哭出声来,又怕吵到现在的他,又怕自己停不住,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竭力忍着,眼泪却还是一大滴一大滴掉下来,温热温热的,溅在手背上:“……真傻。”
云苏拿起手帕给她擦泪水,一边叹道:“我还是没有治好你。”
笙歌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她极力克制自己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云苏还在他身边,他还好好的,会有人治好他,她不用担心,事情总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不一会,云苏的手帕就湿了一大片,而笙歌还在不停的掉着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像是出水的水库,一旦打开便汹涌而出,不知要流多久。
云苏微微一叹,笑道:“我还没死。”
笙歌看着他,目光有些乞求,有些心疼,像是牢牢把握着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显得有些可怜:“你多久离开?”
云苏目光转向前方,静静道:“明天。”
笙歌陡然不安起来,她看着他又是哭了好半天,抽抽搭搭道:“明天么?为什么这么快?已经定好了么?你们都去?”
云苏抚了抚她的头发,目光有丝怅然与不忍:“已经定好了,我们都会离开。”
“那……我去送你。”笙歌乞求地看着他,眼泪又滑落下来,她又加了一句:“……好不好?”
云苏叹气,正要回答,屋内一道声音传来,很是刚劲有力,此时听着有些沉怒:“不用了,孟小姐回罢,云王府请不动你,更不敢劳烦你送迎。”
笙歌愣愣地顺着声音瞧去,见是云王爷,更是手无足措起来,她慌乱地擦了擦眼睛,带着鼻音愣愣道:“云王爷。”
云王爷语气不悦,态度不耐,当初云苏便因为她和他多次争执,他现在不欲与她多言,大手一挥:“孟小姐,看在云苏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要再来找他。”
笙歌咬着唇,声音带着哭腔,却也坚定:“这事因我而起,我无以为报,只希望王爷能答应我明日送云苏一程,笙歌感激不尽。”
云王爷皱着眉:“本王说了,你无须再来,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
云苏蹙眉:“我和笙歌说一会话。”
云王爷扭过头看他,震怒道:“说什么?还要说什么?要不是她你能成这样子吗?你这么年轻,你想过你以后的生活吗?你还要偏袒到她几时?”
云苏淡淡道:“从我最初下定决心时,我便想好了这个结果。”就在云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时,云苏继续道:“这事与她没关系,你要发脾气,朝着我来。”
云王爷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破口大骂,良久良久,他僵持着这个姿势,最终仍是克制住了自己,憋下火气,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吹胡子瞪眼离开了。
云苏重新望向笙歌,淡淡开口:“笙歌,我说几句话你听。”
笙歌在他身边蹲下,木然地点着头,似乎他就是让人安心的力量,她希望靠近他一些,也可以分给一些力量来。
云苏凝视着她:“我现在这样,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用为此自责。”
笙歌眼泪汪汪:“可是……”
“我是自己选择走这条路,你并不知情,你无须带着悔恨与歉意生活,那样你会很累。”云苏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你之前是怎样的生活,现在还是怎样的生活,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我不在这里了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
笙歌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苏又道:“我没有把解药制出来,我很抱歉。我曾经和你说过,会治好你,若治不好,便娶你为妻。但现如今我履行不了自己承诺过的诺言,我不知如何面对你,我若娶你,才是真的耽误你。”
笙歌用衣袖擦着眼泪,哽咽道:“……我不……不想听……”
云苏微微苦笑,继而拿起手帕继续替她擦拭泪水,温和道:“你不想听,以后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这次去往东泽,便再也不会回来。他现在这样子,大概东泽的公主也是不愿同他成亲的,他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过也是习惯了,怎样过,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幸好在勍国还有一个念想,他能离开的安心,无非是清楚赫连陵会照顾好她。
他从来独来独往,就连自她生命中走过,都只是一个孤单过客。
大概是再也见不到的了。
他忽略掉心里一闪而过的怅然,收回思绪,仍旧温和道:“明天也不用来送我了,这两日风大,就在就好好待着吧。”
笙歌愣愣地流着眼泪,她只觉半边世界似乎都塌陷了,耳边有一瞬间听不到声音:“你——为什么不要我送你,我不怕风大,我不会着凉……我知道风寒可以多喝枸杞子,我不怕……”
云苏叹口气,她还记得这些,他当时教她时她一心玩耍,没想到竟听进去了一些。不让她来送他,无非是怕钟叔又会在她耳边说些什么,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女孩,又怎么承受得了这些?
云苏温柔地替她拭泪,动作带着怜惜:“我明日行动不便,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你听我的话,记得照顾好自己就行,能答应我吗?”
笙歌垂着头不说话,背部微微颤着。
云苏拍拍她的背:“这点要求也不能让我安心吗?”
他语气竟带着一丝乞求,笙歌愣了片刻,而后看了他好半天,见他依旧那样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答应。
她眼眶一热,止不住的掉下泪来,不住地点着头哽咽:“我答应你。”
第七十三章 挑兮达兮()
天光微亮,空气清新之中有一股凉气,院子里花木也枯了不少。
笙歌木着神情,呆呆地看着窗外,她了无睡意,双眼盯着那里看了半晌。
庭外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是府中的婢女起来打扫院子了,她们一早起来小声讨论道:“你们知道么,前天这个时候云王府的人全都搬去了东泽呢。”
“云王府?东泽?为什么搬去那里?”
“这可不是重点,我听说的是,云世子,也就是云大夫前些日子听说出了大事呢。”
“我听说了,这事传的很开,说是云大夫双腿残废,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生活呢。”
残废……这两个字听来,在笙歌心里划过一阵剧痛。
“云大夫长得那么好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出了事后云王爷便同皇上递了折子,要去东泽给云大夫找大夫看看呢。”
“要我说,云大夫是神医,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是谣传呢。”
几个丫鬟觉得说的有理,但转念一想,旸州既突然传来这条消息,肯定是有人亲眼瞧见的。是以正准备反驳一番,突然从旁边走来一处人影,她低着声音,怕把笙歌吵醒了,又想给这群丫鬟一哥教训,走上前来叉着腰低喊道:“背后议论什么是非!地还没扫干净就敢嚼舌根,信不信撵你们出去!”
来人正是碧儿,她见这些丫鬟竟然在小姐房外说着这些,不由又气又急,生怕被小姐听到了。她是笙歌的贴身丫鬟,论等级也足以教训她们,再加上她与大公子的关系,别的丫鬟不敢反驳,连忙赔了罪便各顾各的活了。
碧儿看了眼笙歌房间的窗户,余怒未消,但也忍着火气,举步朝笙歌门前走去,敲了敲门:“小姐,醒了吗?”
静了几秒后,里面传来呆涩的一声:“嗯。”
碧儿一惊,想来小姐刚才也听到了那些丫鬟的话,心里一阵担忧,便止不住地转过头瞪了一眼那些丫鬟,打开门,走上前去恭敬道:“小姐,奴婢伺候你穿衣吧。”
笙歌点点头,站起身来任碧儿给她一层层穿上衣服,碧儿不敢说话,只在内心叹息。还未穿好衣服,笙歌便像失去了耐心,任由那穿了一半的外衣斜挂在肩膀,沉默地兀自走在梳妆台前坐下,一语不发。
碧儿在原地站着,只有看着她,声音有一丝颤然,也有一丝委屈:“小姐。”
笙歌呆呆地道:“碧儿,你说,云苏走了没?”
她恍惚觉得她仍处在一场梦中,一觉醒来,云苏还会给她送药来。
碧儿哽咽:“前天就已经走了,小姐你不是悄悄去送云大夫了么?”
对啊。她想起来了,那天云苏走时,她还是忍不住起了大早,她还是去送了一程云苏。
云苏走的水路,行上船时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吃力地自己一个人上了船。那时她躲在老远老远的一棵树下,手捂住嘴,眼泪簌簌地掉。尽管知道发出声音云苏也不一定听得见,可她还是紧紧地堵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目光投在远远的一处单薄的身影上,再也移不开视线。
搬运东西的很快便已搬完,船开始起锚,云苏静静待在甲板上,风大的很,他衣袍也被刮得簌簌的动。管家过来请他进船内坐,他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向他摇摇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旸州城。
远远的,远远的,船只行的飞快,到后来距离她原来越远,只剩下最后一处黑点,而云苏,笙歌早已看不见了。
云苏确实离开了。
她知道,云苏再也不会回来了。
碧儿也不太清楚为何云大夫突然会变成这样,但她不敢再提,怕触及笙歌内心伤心之事。但是笙歌自送了云大夫最后一程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了,一连两天,都是这样呆呆的,她担心,可小姐毕竟是小姐,她不敢多嘴去问。
笙歌坐在梳妆台前,半晌垂下了头,低低一声:“哦。”
碧儿再也忍不住,听出笙歌声音里的难过,顾不得礼数,走上前去拉着笙歌的手,哽咽道:“小姐,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半晌,笙歌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她克制着自己,对碧儿低声笑了:“碧儿,云苏去了东泽,会有名医治好他对不对?”
碧儿狠狠点头,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对对对。云大夫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自己就可以治好自己呢!”
笙歌笑了,像是看到一线曙光。她眼眶温热,掉下一滴泪水的同时又咧开唇角笑开,明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仍沉迷在一瞬的希冀中:“他会在那里被人治好,然后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救死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