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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那次他们在b国沙漠的时候,晏冷赢过了对面那个半个沙漠人,一刀插进了那个人的心口,又在动脉上补了一刀,之后,在那个人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无比惊惧的表情中,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那个人的鲜血,像一头狼,也像吃人的魔鬼。
张北歌曾经跟他说,在和敌人战斗时,他们其实靠的是日积月累的本能,是人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自然记忆。张北歌说这话的时候,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晏冷后来在自己身上做的事,却让他心惊。
如果说饥饿、疲劳、疼痛、绝境时的急躁,都是人的本能,那么晏冷就是在一点一点地磨灭着他们。他忍受着饥饿,遗忘着饥饿,无视疲劳、疼痛,处理每一件事的时候越来越冷静,就像是一台无比精密的机器。这样的晏冷,让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他磨灭了无数作为一个人的本能。
晏冬锁上车,看着晏冷无比正常的步子,心中的担心却更甚,明明应该很难受,可他哥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要不是脸上的苍白和潮红,和他亲眼所见的伤口,他几乎都要以为他哥就是个正常人。
晏冷从后院的一个石墩子上把岑歌翻了出来,刚想说“岑歌,我来蹭饭了”,就看见岑歌直接把他的头按住,摸了摸他的额头。
“高烧。”岑医生下了诊断,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晏冷,等着他的解释。
晏冷苦笑,岑歌太厉害了,他只能低声安抚,“伤口处理了,也吃过药了。”随后看着岑歌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的一双凤眼,心中好像大地回暖,看着岑歌的眼睛里全是温柔神色。“我都快饿死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等回了家,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说到底,岑歌还是不忍心让晏冷这个病号挨饿的,三人直接开赴蓬莱阁。
岑歌一边扒着张牙舞爪的大螃蟹,一边捏着螃蟹的两只螯,冲着晏冷龇出一排小白牙,打了个招呼。晏冬瞬间气红了脸,晏冷一下子乐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不见,岑歌竟然变得这么开朗愉悦,真想永远都能守着这个笑容。
晏冷看着岑歌的这个笑容着呆,却没现其实他自己的嘴角也扯开了一个有点大的笑容。
“晏冷?”晏冷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直接一个后翻,定睛一看,这才看见,原来在眼前飞舞的黑影竟然是岑歌拿着一只大螃蟹在他眼前乱挥,看得晏冷哭笑不得,想起刚才说吃螃蟹,岑歌那个表情,眼睛都冒绿光,好像一只贪吃的猫。
晏冷看着这样的岑歌,笑了,将自己眼前的小碗推到了岑歌面前。
岑歌低头一看,是满满的一小碗蟹肉,雪白雪白的,看得他直咽口水,好犹豫,突然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把小碗推回到了晏冷的面前,再也不看一眼,好像再看一眼就会后悔一样。
“哈哈哈”晏冷拍着桌子笑得完全停不下来,几乎要笑到了桌子下面。
从来不曾见过这个样子的岑歌,调皮又可爱,那么地孩子气。很多人都说,如果不曾走出去,不曾吃苦,就不可能长大,永远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他的岑歌曾吃了那么多的苦,在本应该撒娇耍赖的年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现在却在青年的尾巴上变得柔和了,也孩子气了,看着这样的岑歌,他真的觉得欣慰而幸福。
晏冬看着跟变脸一样乐不可支的自家大哥,又看了看拿只螃蟹向他示威的无比幼稚岑歌,他好想仰天长啸,天啊,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而坑弟小能手的晏冷并没有意识到自家弟弟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轻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脸色,继续慢条斯理地扒着螃蟹,只是雪白的蟹肉还是放在了小碗里,一点都没动。
岑歌看着晏冷,突然双手捧着晏冷的脸,把晏冷的头转了过来,看向自己,“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晏冬瞬间把刚送进嘴的石斑鱼喷了出来,然后在桌子下面给岑歌竖了一个大拇指,简直有如神人。
“是啊。”晏冷坦白得很快,“所以这些都是我给你赔罪啊。”笑眼弯弯,光明正大地引诱着岑歌。
在晏冷的美色中败下阵来的岑歌还是吃掉了这些美味而又貌美的食物,随后在晏冷的提议下,他们又去成记喝了汤,之前说饿但是一直没吃什么东西的晏冷喝汤倒是很积极,咕咚咕咚一个人几乎喝了一煲的汤。
“幸好成记的老板大年初一也开业,要不然……”岑歌眉毛一挑,带着笑,看着晏冷。
“是啊是啊,要是没有成老板,我只怕就要在这大年初一饿死街头了。”晏冷也笑着看着岑歌,顺便给了旁边一脸看不下去的晏冬一记眼刀,给晏冬吓得一哆嗦。
突然,晏冬想起来,哥身上的上还没好,所以不能吃物,所以才没有吃之前的海鲜,就夹了两筷子黄面儿馒头,宁愿饿着肚子,跑到这儿来喝汤。想到这儿,晏冬默默地看了岑歌一眼,没说哈,只是板着脸,微皱着眉毛。
一面忍着两人秀恩爱,一面无聊地用筷子戳着螃蟹壳子的晏冬目光突然瞥见了晏冷的鬓角已然见汗,刚要开口,就看见晏冷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继续笑着和岑歌说着话,笑得一脸轻松。
如果可以,晏冷真的希望岑歌脸上的笑容和明朗永远都不要消失,如果能看见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痛楚,十倍百倍的痛,他都愿意去忍耐,甚至去渴望。
胃里有如刀绞,腿上的伤口阵阵痛楚,烧烧得他几乎毫无力气,面上没有露出分毫,反而一脸笑意,无比轻松。他看见的只有岑歌一人,他看见的,只有岑歌的喜悦开朗,在以往饥饿、疼痛之后,他渐渐地遗忘了自己。
当肉身永坠地狱,灵魂却愉悦地飞上天堂。(。)
第二百二十九回 没有()
事实上岑医生还是很敬业的,在看见了晏冷瞒着他的那道枪伤之后,岑歌并没有晏冷担心的自责和难过,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检查了伤口的红肿和愈合程度,给他换了药。
岑歌弯着腰给晏冷上药,“晏冷,你有没有觉得失望,或者觉得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我又没有表现得特别难过,也没有抱着你掉眼泪,是不是不在乎你了?”晏冷是有前科的人,不由得岑歌不担心。
晏冷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岑歌,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额、特别奇怪的电视剧?”
“还珠格格算吗?”
岑歌的话有如一个炸雷在晏冷耳边响起,谁来告诉他他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他的岑歌竟然会去看那种东西!?
“……这个、这个……”晏冷这个了好久,也没这个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的脑子还是混乱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岑歌竟然会看这种东西,然而惊悚的事实接二连三,炸得他满耳轰鸣。
“j五阿哥他们能不能找到小燕子啊?”
j话,然后轻轻地用头撞着抱枕,祈祷着这一集能快点过去。还珠格格,你快把我淡然冷静内敛开朗睿智的岑歌换给我!
十分钟后,四个人抱着抱枕排排坐在沙上盯着电视,一眼不错,三个中国人和一个外国人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狐狸,你们中国人真的能飞起来吗?比布鲁斯l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很凉,很舒服。可他那时候终究还是看不见的,他看不见那口井的边儿上常常会有这一两株黄色的小花,随着风摇啊摇的,可每次当他忍不住心疼自责到崩溃地大哭的时候,岑歌总是会走过来,抱着他,无声地安慰。
虽然那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可晏冷还是忘不了,一想起岑歌最后的样子,他都会觉得心都在跟着疼,他让岑歌错过了太多,毁了他的一生,这辈子,他会一点一点地弥补他所有的亏欠。
“岑歌,明天我们一起去潘家园怎么样?”
“……”岑歌摸了摸晏冷的头,“已经退烧了啊,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晏冷哭笑不得地看着岑歌孩子气的举动,“我说什么胡话了?”
“我的晏大少爷,晏大老爷,明天是大年初二,潘家园哪里还有人啊?”
被岑歌鄙视了,晏冷感到很挫败,突然手机响了,晏冷看了看号码,接了电话。
“晏董,机票已经订好了,从京城到市,然后转机去台州,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需要我来接您吗?”
“嗯,早上7点到1134号四合院接我。”
“明白。”
挂了电话,晏冷翻了个身,抱住了岑歌,“抱歉,忘记跟你说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去看台北故宫吗?我们明天一起去台州吧。”
晏冷的话音刚落,岑歌“蹭”地翻身跳下床,差点磕到了晏冷的下巴,被晏冷一把拉住。
“不想和我去?还是怪我没告诉你?对不起,我……”晏冷连忙给岑歌顺毛,结果差点被岑歌带到了床底下。
“我去拿相机!你怎么不早说?!我的相机还在宿舍呢!”之前去西藏的时候没有带相机就已经是岑歌深觉的一大遗憾了,这次好不容易能去台州,说什么也要把相机带上。
“不用。”晏冷赶忙抱住岑歌,“我车上就有相机,明天早上走的时候拿着就行了。”
“太好了!”岑歌兴奋地滚上了床,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个晏冷,只怕就要在床上打好几个滚庆祝一下,“台北故宫,还有南老的故居,日月潭,阿里山……”岑歌掰着手指数着台州的名地,“据说戴颙当年的很多作品都被带到了台州……”
晏冷听着岑歌在一旁吧啦吧啦说着对台州到了极致的喜欢,小脸儿上全是兴奋,连自己抱着他的腰抱了好久都没现,完全沉浸在了明天要去台州的喜悦当中。
“这么喜欢啊?”晏冷一边埋头在岑歌的颈窝里嗅着岑歌的气息,一边轻笑着问道。
“当然了,尤其是听了季老课上提到的台州文化之后,那时候就觉得想去看,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机会。”岑歌觉得晏冷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痒,不过也没有推开他,还拿手轻轻摸了摸晏冷有些扎手的头。
晏冷身体一僵,这个动作,曾经是岑歌每次安慰他的时候常常会做的动作,他知道岑歌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可这动作真的一模一样。
岑歌察觉到晏冷有些不对,兴奋之意渐渐平息,“怎么了?”岑歌又摸了摸晏冷的头。
“……没什么。”晏冷没法解释,岔开了话题,“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嗯?”
“你还是个病号,我去收拾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你先睡吧。”岑歌下了床,从衣柜里拖出了一个小型旅行箱,“对了,咱们要去多久啊?”
“看你心情啊。”
“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才去的吗?”
“那就是个借口。”晏冷跟岑歌讲了这次去台州的事情,连让那个王八蛋下台的计划都毫无隐瞒,听得岑歌一愣一愣的。
良久才冒出了一句话,“干得好!”
他不会去怀疑晏冷的消息来源,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人主张台*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打倒!
晏冷不会知道,现在岑歌的脑海里全然都是霍元甲、陈真、李小龙踢碎牌匾的那一脚,他现在的光辉形象已经和这些英雄人物有一拼了,岑歌看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晏冷一看见岑歌的眼睛,就知道是岑歌体内的那一点点冒险因子又冒出头了,无奈地笑笑,不管岑歌什么样子,他都觉得这个人是这样的可爱,虽然人高马大只比他矮两公分的岑歌在旁人眼中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可爱这两个字。
“正常人都会觉得这很可怕吧?”把台州的总统换了,常人想想都觉得很惊悚吧。
只见岑歌突然拍了个样板戏里面英雄人物的造型,一开嗓可把晏冷给吓一跳,他都不知道他的岑歌还有这副本事。
“穿林海——”
正好是九点半这时候,周围四合院的邻居们都还没睡,岑歌这一开嗓,竟然引来几声掌声,当然,其中还有晏冷一个。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
“愿红旗五洲四海旗招展——”
晏冷是真被岑歌给镇住了,现在这些小年轻有几个还有这份功夫的,一口京腔,字正腔圆,还有后面另一个院子里的王大爷大声叫好。
一段戏唱完,岑歌看着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晏冷,噗地一声笑了,“诶,回神了。”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那是,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岑歌又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晏冷坐起身,反手拄着床,看着正在收拾两人衣服的这个人。长相是万里挑一的帅气,身材也是练武之人独有的精干,为人独立、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