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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正是种种原因,石头城这才荒废了下来。”
林仁肇道:“石头城是金陵咽喉,就算没有战事,也不能轻易放弃。”
杨琏皱着眉头,道:“其实我有一个担心,那李弘冀身在润州,以他皇子的身子,润州大小官员,多半愿意为他效力。润州离金陵太近,而且水路、陆路都十分便捷,若是那李弘冀当真图谋不轨,恐怕就难办了。”
林仁肇有些吃惊,道:“李弘冀虽然大胆,但应该不至于会兵变造反吧。”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都不靠谱。这人哪,自己的命运还是要自己掌握。”杨琏叹息了一声,这时船只已经飞快地穿过了石头城的所在,逐渐进入了长江,水势变得更急,船速更快了。
“杨节度,你的意思是?”林仁肇问道。
杨琏道:“如今齐王掌握军政,可以让他派人驻守石头城,第一步先要修好石头城,然后派兵驻守。”
林仁肇摇摇头,道:“石头城巨大,想要修葺他,恐怕至少要万金,若是派兵驻守,起码要千人以上,才能起到作用。这千余人的吃喝拉撒,要金陵城来解决,这笔支出,总的算下来,恐怕不少。天子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一个慷慨的人,恐怕不成。”
杨琏想想也是,李璟喜好奢华,但多是为了享受,他把大笔的金钱用来修建阁楼,装饰的十分华丽,甚至铺地用的都是蜀锦。这样的奢华并不亚于蜀国后主孟昶。大唐若非国土都在富庶的江南,根本无力支撑,而最近几年,大唐在闽地作战,花销不小,府库已经十分空虚,再加上今夏洪水,必然会对秋收产生巨大的影响。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璟能否答应修葺石头城,建立一个据点,那还是未知之数。
“就算不能重新修葺石头城,只要也要拿它当烽火台来用,只要派上七八名士兵,简单修建几间小屋,就在城边开垦几亩菜地,供给也不困难。”杨琏说道,这是他的底线。
林仁肇点点头,道:“如此应该可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杨琏离开甲板,进了船舱,这艘船经过改装之后,有了几间卧室,杨琏、符金盏、张绮栎、林仁肇等人各有一间,至于其他士兵及水手,都挤在通铺里。
杨琏进去的时候,符金盏、张绮栎正在屋子说着话,杨琏见符金盏脸色有些不好,便问道:“你又晕船了?”
符金盏点点头,其实不光晕船,她对南方的天气也有些不适应,金陵太热,可是偏偏夏天又太潮湿,让她难以理解,南方怎么是这样的?只是情况不算严重,因此她一直没有说。
杨琏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符金盏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来,眼帘垂下,心中觉得有些失望。张绮栎上前来,为符金盏轻轻拍着背。
符金盏情绪突然变得低落,张绮栎感觉到了,便道:“傅姐姐,你不要难过。”
“难过?我有什么可难过的?”符金盏笑了笑,可是低垂的目光有些难过,张绮栎看出来了,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劝慰。
张绮栎其实很清楚,跟在杨琏的这个傅姐姐,必然和杨大哥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有可能她将会是杨大哥的妻子。可是由于怀柔公主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这件事。
张绮栎轻轻为符金盏揉着肩膀,两人陷入了沉默,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脚步声响了起来,杨琏走了进来。
“想不到这船上,居然还能找到生姜。”杨琏笑了笑。
符金盏抬起头来,这才发现杨琏手中拿着一个碗,碗里想来装着的,便是她说的生姜了。
“尝一尝,我已经刮干净,用水洗干净了,还加了一点醋。你吃两片,应该就没有那么晕船了。”杨琏说道,将碗递了过去。
符金盏美目一闪,道:“生姜能防止晕船?”
“也不能说完全防止,只是有些好处罢了。”杨琏说道。
符金盏伸出手,接过碗,只见碗里装着切得薄薄的生姜,用醋给淹了,闻着有些刺鼻,但出人意料地,符金盏觉得精神似乎好了一些。拿起筷子吃了两片,符金盏发现味道居然还可以,虽然有些辣感。
杨琏又变戏法似的拿出半截生姜出来,道:“这一块是没有泡过的,可以放在鼻子下闻一闻,有有些好处。”
张绮栎接过,用帕子包了起来,道:“傅姐姐,你先闻一闻。”
符金盏闻过之后,精神好了几分,便笑道:“想不到居然有些作用。”
“有作用就好。”杨琏笑了笑,又道:“一会吃东西,吃些清淡的蔬菜,会更好一些。这一段水路位于长江,波动比较大,等到过了广陵,进入运河,船就没有那么颠簸,你就不会晕船了。”
张绮栎抿抿嘴,道:“杨大哥,我也要吃生姜。”
“你吃什么生姜,你自小在太湖边上长大,又不晕船。”杨琏笑了笑。
“杨大哥偏心。”张绮栎很是不满。
符金盏笑了笑,将碗递给张绮栎,道:“张小妹,这都给你了,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杨琏也是淡淡一笑,知道张绮栎在闹小脾气。
张绮栎听了,接过碗,拿起筷子吃起了生姜,不一会就吃完了,很快又被辣的哇哇直叫,跑出去找水喝去了。
杨琏与符金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杨琏道:“既然金陵的气候你不太适应,这一次北上之后,以后你就不用来金陵了。楚州那边,靠近徐州,应当没有大问题。”
符金盏道:“可是你是唐人,日后在金陵的时间,自然是长久一点。”
“不妨事,以后我的目标,可是北方的大好山河。”杨琏笑道,伸出手去,捉住了符金盏的一双柔荑,只觉得她的手掌,在这夏日里,居然有几分冰冷。(。)
第九十二章 江面上的冲突()
借着风势和水势,船只的速度很快,过了响午,隐约能看到润州城池。整支船队逐渐靠北,贴着长江北岸向东疾行,准备北转东都广陵。
烈日当空,除了水手,其他人都躲在船舱里,吃着冰镇的胡瓜,在这样的天气里,当真是一种享受。申时初,船队离润州已经不远,杨琏与林仁肇说着事情,忽然,船队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情?”在一旁的陈铁站起身来,出去打听。
杨琏依旧与林仁肇说这话,片刻之后,陈铁、费砚进来,陈铁道:“杨节度,有人挡住了船只,似乎是润州的水师。”
他们要做什么?“杨琏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紧走几步,到了甲板上,约莫百余步外,几首战舰停在那里,船上更有士兵一副手中拿着弓箭,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本将乃是顺天节度使,奉命北上海楚两州赈灾,你等是何人,拦住我等船只?”杨琏高声喝道。
船上的旗手迅速将杨琏的话翻译了过去,紧接着,对面的战舰也打出了旗号。
“杨节度,他们说是润州的水师,奉命盘查过往船只。”旗手回答。
杨琏点点头,表示理解,便道:“告诉他们,所有手续本将一应俱全,本将并不拒绝他们盘查。”杨琏说道。
旗手将消息发出去之后,很快,对面的旗帜也动了起来,战舰开始移动,靠近过来,不过战舰上的弓弩手依旧还在,人人拿着弓箭,一副随时射击的模样。
战舰到了杨琏面前十余步的地方停下,一个身着将服的汉子出现在杨琏面前,此人络腮胡,浓眉大眼,看起来颇有几分莽夫的气质,不过若是因此小视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此人正是原润州守将,镇海节度使陈栋慎。
陈栋慎在战舰上呵呵一笑,道:“本将乃是原镇海节度使陈栋慎,见过杨节度。”
杨琏微微一愣,此人也是节度使?不过,既然李弘冀接手了润州,此人居然还在润州,而且带战舰前来,像一只野狗一样挡住了路,让杨琏心生警惕。想了想,道:“呵呵,原来是陈节度使,本将奉陛下之命北上,想不到与陈节度使相遇,当真是有缘啊。”
陈栋慎皮笑肉不笑地干笑了两声,道:“杨节度这么多船只,忽然闯入润州地界,让人心中怀疑啊。本将也是害怕有事,这才敢来看看。”
杨琏一扬眉,道:“听陈节度使的话,似乎觉得本将乃是假冒?”
“不敢,只是例行公事,查一查罢了。”陈栋慎说道,目光很是阴毒地看了杨琏一眼。
杨琏哼了一声,身边的林仁肇走了过来,低声道:“杨节度,这个陈栋慎是陈可言的叔父。据说与韩熙载关系不错。”
“原来如此,看来这厮是来找茬了。”杨琏低声回应。
陈栋慎见杨琏与林仁肇窃窃私语,不由笑道:“怎么,杨节度难道没有带通关文书?唉,这可难办了,莫非杨节度是假冒不成?”
陈铁忍受不住陈栋慎的奚落,大声骂道:“陈节度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今日本将若是看不到身份证明,尔等都是走私贩卖的不法分子。”陈栋慎冷哼了一声,目光中带着挑衅,冷冷地看着杨琏。
杨琏笑了笑,道:“陈节度使!”杨琏特意将这几个字咬的特别清晰:“果然是忠于职守,不过本将自然有证明身份的办法。只是若是本将拿出来了,恐怕你要下跪。”
“笑话,本将堂堂二品官,岂会轻易下跪?你若是拿不出来东西,还是乖乖投降,奉上船里的东西。”陈栋慎说道。
林仁肇道:“陈节度使,杨节度乃是陛下钦点的赈灾大臣,你如此阻拦,难道不怕陛下降罪吗?”
“陛下降罪?若是你们拿出证明,本将自然放你等过去,若是假冒,你等都要死。本将还会将你等的头颅送到金陵,有人假冒钦差大臣,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岂会降罪于本将?!”陈栋慎笑了笑。
杨琏低声道:“莫要与他口舌之事,这厮就是来寻事的。”
林仁肇、陈铁点头,退到一旁。
杨琏淡淡一笑,道:“陈节度使,这证明嘛,本将自然是有,不过还请陈节度使过来一看。”
陈栋慎想了想,觉得自己人多,士兵都是训练有素,岂会怕杨琏等人?便点着头,道:“好,本将这就过来,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士兵们掌舵,将战舰靠近了,二十多名士兵依旧虎视眈眈,陈栋慎让人架起了木板,带着七八人走了过去。杨琏等他过来,眯起眼睛笑了笑,道:“陈节度使果然一身是胆。”
“你也不抬头看看,本将身后都是什么人?你若是异动,他们随时将你射成马蜂窝。”陈栋慎显得信心满满。
杨琏微微一笑,道:“这倒是。”
“你的证据呢,快拿出来。”陈栋慎说道。
杨琏哈哈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金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道:“陈节度使,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陈栋慎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分明看出来,这是陛下亲赐的令牌。此令牌一出,有如天子亲临,陈栋慎虽然是一方节度使,但根本没有资格得到这种东西,所以他根本想不到杨琏既然会得到。
“怎么,陈节度使不认识吗?那么我来告诉你,这是陛下亲赐的令牌,见了此牌,有如天子亲临。”杨琏说着,令牌晃了晃。
陈栋慎有些懵,但他不想承认失败。毕竟今日他偷偷赶来,调动水师,就是想要给杨琏一个下马威,给燕王解气,并进而邀功。他也知道,他不可能杀死杨琏,但他刁难一番,让杨琏难堪,这不是难事。可是杨琏直接拿出了天子赐给他的令牌,让陈栋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天子亲临?我没有见过这种令牌!焉知不知假的?”陈栋慎想要顽抗,不肯承认失败。
杨琏哈哈一笑,高声道:“怎么,天子亲赐的令牌都不管用了吗?莫非尔等认为,都高过当今的天子?!”杨琏厉声这么一喝,倒有几分气势。
陈栋慎不由后退了几步,左右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都是变了脸色,毕竟天子是何等存在,他们岂敢抗命?陈栋慎虽然是他们的节度使,但节度使再大又怎能大过天子?当即有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微臣见过陛下!”
杨琏高高举着令牌,喝道:“怎么,尔等见了陛下的亲赐令牌,还不下跪吗?”
另有几人听见杨琏厉喝,顿时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口中喊着:“微臣见过陛下。”
陈栋慎还想顽抗,杨琏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喝道:“见了陛下的令牌,你还不下跪,莫非是要造反,被满门抄斩不成?”
“我,我,我!”陈栋慎支支吾吾,语不成声,这时候他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