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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自然。”费砚笑了笑,回头指着船只,道:“李节度,还请验货。”
李弘义微微一笑,并没有上费砚的船只,而是四周看了一眼,挑中了其中一只船,直接奔了过去。李弘通在他身后跟着,身边还有十几名士兵。费砚慢慢地走了过去。
船上的船夫看见突然跑上来这么多人,而且为首之人凶神恶煞,手里还提着一把刀,顿时吓了一跳,纷纷躲避开来,身子抖个不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弘义虎目扫了一眼四周,随手抓住一个船夫,问道:“船舱在那?”
“船、船舱”船夫抖抖索索,伸出手,指着后方,却说不出话来。
李弘义一把甩开他,大步向前,到了船舱,看见里面堆放着无数麻袋,李弘义力气很大,跑上去之后,扔掉两个麻袋,抽刀就刺。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来,李弘义没有细看,继续向前奔去,随手又抓起几个麻袋,抽刀狠狠刺了进去,依旧是白花花的大米流了出来。
费砚不紧不慢地看着李弘义如此,一点都不意外。
李弘义在这艘船上刺了几个麻袋,又跑到其他船上,刺了几刀,足足跑了五艘船,割坏了二十多个麻袋,确认里面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这才放下心来。
费砚慢慢踱步走了过来,笑道:“李节度,如何?”
李弘义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很好。”
费砚摆摆手,道:“来人,把这些粮食,都送到粮仓里。”
李弘义呵呵一笑,道:“费兄,这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来,我们喝酒去。”
李弘义说着,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挽起费砚的手,朝着船下走去,搬运麻袋的事情,自然是有李弘通。李弘通很快叫来了五百多名士兵,搬运麻袋。
费砚与李弘义一边走着,一边亲热说话。
李弘义呵呵一笑,道:“这一次费兄帮了大忙,我自然不会亏待了费兄。”
“李节度多礼了,我也不过一个下人,替主人出生入死罢了。”费砚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李弘义眯起眼睛,打量着费砚,忽然问道:“这么说来,你背后还有人?”
费砚略作沉吟,神神秘秘靠近了李弘义,低声道:“实不相瞒,我的主人乃是蜀国皇帝的皇亲,所以”费砚的话没有说完,但这几个字,已经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李弘义眯起了眼睛,这两日来,他派李弘通打探费砚的消息。李弘通从福州城的商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足以证明了费砚是一个下人,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人,据说便是蜀国孟昶爱妃花蕊夫人的弟弟。不过,这些商人也只是听过费砚的名头,并没有见过费砚长什么样子。有了这些信息,加上船上的米粮,李弘义当下心头的疑虑少了许多。
两人在侍卫的护卫下,朝着来福客栈走去,依旧是喝酒,不过这一次喝的不多,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踱步到了码头边上。在李弘通的努力下,约有一半的麻袋已经搬到了岸上,可谓堆积如山。
费砚第一批运来的粮食只有十万石左右,远远不够李弘义的需要,不过,李弘义一口气也吃不下费砚带来的三十万石粮食,他的打算是先买二十万石,剩下的十万石粮食让费砚贩卖。这样一来,李弘义就不用从腰包里掏钱,又能让百姓吃上粮食——当然了,粮食贵不贵,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了。
费砚、李弘义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忙碌的士兵。费砚的打算是要分批送来粮食,明日晚上,他能再送十万石粮食过来。至于剩下的十万石粮食,就要等到大后天才能送来。最后的十万石粮食,就由费砚贩卖,李弘义已经让人腾出了店面,简单收拾之后,便能使用。
这个结果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两人又聊了片刻,直到酉时,太阳将要落山,窗子里的粮食这才全部搬运上岸,费砚也不停留,当即带着人上船,扬帆远行。
李弘通令人打开水门,送走了费砚。十万石的粮食堆积在码头像小山一样,几乎要将码头压垮,李弘义一边令人运送粮食到粮仓里,一边调来了五百甲士,看守粮食。他知道,这么多的粮食今夜不可能全部运送到粮仓里,所以需要安排人看守。
这一夜,李弘义直到寅时才去休息,看着士兵把两万石左右的粮食运送到了粮仓,又千叮万嘱了一番,这才回去休息。
兴许是熬夜太久,加上天气寒冷,次日响午十分,李弘义醒来,觉得身体十分疲倦,伸手一摸,居然有些烫手。李弘义想要坚持,可是在强壮的人,生了病,还是熬不住,李弘义坚持了两个时辰,头脑依旧昏昏沉沉,不得不叫来了弟弟李弘通,让他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忙碌了一番之后,说李弘义是受了寒,发了高烧,开了一些药,让人去煎药,千叮万嘱诸侯,大夫匆匆走了。
李弘通忙碌了一番,日头已经西斜,算算时间,费砚应该来了,粮食的事情非常重要,李弘通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兄长,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不能去见兄长。吩咐完毕,这才带着士兵朝着西门奔了过去。
李弘通到了西门,等了约有半个时辰,费砚赶来了,排开一溜的船只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粮食运来,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让李弘通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毕竟这么多的粮食,短时间无法运回粮仓。昨日的十万石粮食,还有一万左右的粮食放在码头呢。这十万石粮食再度运来,恐怕明天都没法送完。
必须要严加防范,不然福州城内那些刁民恐怕会打粮食的注意,李弘通想着,费砚率领船只已经进了城,李弘通让人关上了水门,令士兵卸货。
费砚呵呵笑着,走了上来,冲着李弘通施礼之后,问道:“李将军,今日粮食送来,我就放心了。”
李弘通担忧兄长的病,有些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便四处看了起来,有了昨日的经历,李弘通对费砚的信任多了几分。不过,有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随机抽查了十几个麻袋,里面都装满了粮食。对此,李弘通颇为满意。
尽管李弘通脸上带着微笑,但眉宇间却有淡淡的忧愁,费砚是个商人,既然善于察言观色,他看出了李弘通的忧虑,便问道:“李将军,小人见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或许小人能为你解难。”
李弘通略略犹豫,便道:“事情说来也是奇怪,我大哥身体一向健康,昨日为了运粮,多呆了片刻,想不到居然生了病。”
费砚一愣,道:“李节度征战沙场多年,固然是骁勇的。可是战场无眼,想来是受过伤的,如今天气寒冷,极易受了凉,调养一段时日,必然能康复。”
李弘通苦笑了一声,心想大夫检查了,既然是病,也只能好好休养了。当即谢过了费砚,巡查了半响,又检查了十几个麻袋,这才逐渐安心。等到搬完了船上的麻袋,已经是月上中天,李弘通觉得十分疲倦。
匆匆吃过了饭,李弘通令人好生看管码头的粮食,回到节度使府上,已经是丑时末,李弘通匆匆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睡觉。至于费砚,天色已经黑,船只行走不便,就留在了福州城中,船只就停泊在码头,带来的将近两百人,都在船上休息。(。)
第二十九章 风高放火天()
月过中天,大多数的人已经睡着,搬运粮食数个时辰的士兵都纷纷赶回去睡觉,李弘通去探望了兄长之后,也觉得十分疲倦,匆匆洗漱之后,便睡着了。
码头上,依旧有堆积如山的麻袋,至少上百名士兵在巡逻,有了粮食,士兵们脸上都带着喜色,这个冬天,总算有粮食吃了,不用再继续吃海里的那些东西了。
“啊!”一个士兵轻轻打着哈欠,福州虽说比不得北方的寒冷,但对于他们来说,习惯了夏日的炎热,这个冬天还是有些冷的。紧了紧衣裳,士兵觉得好困,很希望能躺在床上睡一觉,可是,他知道不可能。
码头上数以万计的粮食,是福州城的希望,他们有责任看好粮食。士兵们正在巡逻的时候,夜色中,一个人影偷偷从船上跑了下来,只见他身着黑衣,左顾右盼,在观察着巡逻士兵的地点。
巡逻的士兵手中举着灯笼,目标十分明显,很容易寻找。
黑衣人看了半响,忽然学了一声鸟叫,随着这声鸟叫,又有五六人从船上偷偷溜了下来。黑衣人低声说了半响,众人齐齐点头,表示听明白了。随后各自散开,在麻袋堆里穿梭。
堆积如山的麻袋给了他们极为有利的条件,黑衣人首先靠近了一处,借着月色,他能分辨出来,最底下的麻袋里,装着的是少量的大米,更多的是易燃之物,黑衣人狠狠一刀,刺破了麻袋,露出里面柴薪。大米哗哗流了出来,很快,柴薪就露了出来,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团布,已经用油浸透了,很容易点燃。他将布塞了进去。
黑衣人又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开始点火,不过这样的天气并不容易把火吹起来,而且他要关注着巡逻士兵的情况,所以很是麻烦。
黑衣人想了想,用手挡住了风,鼓起了腮帮子,奋力一吹,火折子里埋着的火源猛地一动,火星四溅,燃烧了起来。黑衣人大喜,忙举起火折子靠近了麻袋,点起火来。
干枯的柴薪在油的帮助下,很容易就燃烧了起来。火势很快燃了起来,映红了黑衣人的脸庞,黑衣人笑了笑,如果李弘通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这是费砚。
费砚点着火之后,迅速离开了,朝着其他地方跑去,与此同时,他带来的部下同样四处活动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五六处火起,并迅速蔓延来开,借着风势,火势越来越大。
大火引起了巡逻士兵的注意,他们立刻朝着火源赶去,可是,有一队士兵刚刚赶了过去,就遇见了伏击,两个人被一刀刺中咽喉,倒地而死,一声都没有吭出来,可谓死不瞑目。
这一队士兵遇伏,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引起了更多士兵的注意。一些士兵纷纷赶来,一些士兵朝着火源赶去,试图扑灭大火,不然这些粮食都会被毁了。
码头上一时变得十分热闹起来,福州军士兵大呼小叫,有的赶去灭火,有的赶去找人,有的则四处搜寻,寻找放火人的踪迹。几名指挥使闻讯赶来,看见大火越来越大,不由都变了脸色。
李弘通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他们一定要小心,粮食千万不能出事,可是不到一个时辰,码头上就起了大火,让众人怎能不心惊胆战呢?
“快,取水灭火!”几名指挥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几个指挥使迅速分工,有人灭火,有人四处巡逻,毕竟这场火来的太突然,令人起疑心。而这时费砚及其部下已经消失不见,让人找不到踪迹。
费砚并没有回到船上,而是趁着福州军救火的时候,快速走到了附近的一条街道上,这里房子低矮,污水横流,很少有人来到这里,不过,在低矮的房子里,十几名黑衣人藏在这里,他们身着便衣,腰间却挎着长刀,一个个身材高大,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走。”费砚没有多话,立刻朝着节度使府上奔去。一个黑衣人在前面带路,他在福州已经有一段日子,对福州军巡逻的时间、路线非常熟悉。果然,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二十多人几乎是畅行无阻地到了节度使外。
费砚立刻做出了安排,几名黑衣人点头,弯着腰匆匆离去。
这时,节度使的门口,一脸倦意的李弘通正在焦急踱步着,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说是码头起火,这令他大吃一惊,匆忙起来,李弘通甚至来不及洗漱,吩咐亲兵准备战马,趁着这段时间,他还去看了一眼大哥,大哥依旧昏睡着,看来这个病,没有一段时间,是不会好的。
李弘通也不愿意打搅大哥的好梦,转身出了门,在他身边,还有七八名侍卫,人人全副武装。这样的天气,半夜被叫醒,亲兵内心都有怨气,当然更是恨那些个看守粮食的士兵,怎么会起了大火?恐怕是他们监守自盗,想要偷盗粮食,却不慎着火了吧。
等了一会,战马被牵了过来,李弘通翻身上马,打了一个呵欠,挥挥手,道:“走!”
首先两名侍卫跑了起来,随后,李弘通带着侍卫朝着码头的方向赶去。
费砚眯起了眼睛,站起身来,简单地说了一个字:“追!”费砚的兄弟,都是步卒,根本追不上骑兵,但是,很快费砚就有了收获。
李弘通跑了不过百余步,战马的速度刚刚提起来,突然,就听见前方两名士兵一声惨叫,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