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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璟立刻叫来了高泽,让他立刻去宣萧俨进宫。
杨琏沉默着喝茶,李璟却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慢慢踱步思考,他的心中不愿是燕王做的这事情,心中就不断祈祷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萧俨在高泽的带领下进宫,进了御书房,忙跪下施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萧卿家,起来吧,朕有话要问你。”李璟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些事情杨琏已经说过,李璟想要知道更多,而且从萧俨的角度来看,肯定也有所不同。萧俨不敢怠慢,忙把事情一一说了。一顿饭功夫后,李璟慢慢站起身来,继续踱步。
萧俨说的与杨琏的说的都差不多,稍微不同的是,萧俨带了一定的自我观点,他坚持认为,一定是得罪了某些人,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报复,萧俨的话有他的理由并且还提供了证据。
李璟看了那封威胁的书信,微微皱眉。想了好一会,李璟这才让萧俨退下,让他等消息。
萧俨离开之后,李璟继续踱步,过了好一会,这才道:“吴侯,朕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杨琏一愣,道:“陛下请说。”
李璟一边走,一边道:“燕王的脾气朕是清楚的,虽说暴躁了一些,人也不够沉稳,杀死汪成有这个可能,但袭击萧府,似乎有些不合理。”
“陛下,不管合不合理,萧寺卿府上受袭是确凿的事实,微臣以为,只有彻查,才能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也才能揪出幕后主使者,还燕王一个清白。”杨琏朗声说道。
“吴侯,你真的是这样认为?”李璟沉声问道。
“陛下明鉴。”杨琏拱拱手,显得十分认真。
“这件事情想要彻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达成的,萧爱卿虽然颇有能耐,但这个案子,牵连到燕王,关系甚大,可不能草率行事。”李璟还是担心长子,不管怎么样,那毕竟是他的儿子。
“陛下,微臣也认为这件事情重大,绝对不能马虎。不过君子坦荡荡,只要这件事情不是燕王做的,就没有人敢栽赃嫁祸到燕王头上。”杨琏说道。
李璟忍不住点点头,以燕王的身份,谁敢?不过案子还是要查的,若真的是燕王,李璟决定把他终生监禁起来,以免误人误已。
杨琏见目的达到,又聊了几句,站起身来告辞。李璟让小太监送了杨琏出去,又吩咐高泽,在门外守候。
李璟沉默了好一会,走入了一间暗室,暗室很深,一路上点着蜡烛,显然不是一般的地方。李璟走到了最深处,面前是一道门,他伸出手,推开了门,里面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一个人正坐在案几上,翻阅着书籍,听见脚步声,那人急忙抬起头,看见是李璟,忙站起身来。
“微臣见过陛下。”那人说道。
“免礼。”李璟摆摆手,一脸郁郁。
“陛下有事,拉响铃铛即可,为何要来这里?”那人奇怪地问道。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朕需要你去办。”李璟说了起来。
那人越听脸色越是惊讶,等李璟说完了,他点点头,道:“陛下之意,微臣已经明白了。”
李璟道:“时间紧迫,朕只给你三日的时间,务必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喏!”那人说道。
“这些年来,朕知道委屈了你,有机会,朕一定让你走出来,活在阳光下。”李璟又道。
“陛下当年救我,这份恩情,自此不忘,徐氏一门,也对陛下感恩戴德,永世不忘。”那人又说,言语间,已经表明了他的姓氏。
李璟再不多言,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转过身去,慢慢走了回去。
徐姓男子注视着李璟离去的背影,抿着嘴,脑海中回想着李璟的话,这件事情,还真是麻烦啊。当年,一家人为了争权夺利的事情又在这一辈上演。上一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十年,那个时候,徐氏父子已经牢牢掌握了杨吴大权,后来建立大唐的烈祖皇帝,也还姓徐。在那场厮杀中,最终是一个养子去取得了胜利。
随后,徐氏遭受到打击,有的人身死,有的人郁郁而终,不过几年,徐温的几个儿孙都死得差不多了,大权都被后来改名为李昪的徐知诰掌握在手中,大权在握,杨吴朝廷岌岌可危,最终,李昪建立了齐国,没多久,又自称是李唐后裔,正是改名为大唐,并恢复了李姓。
在那场权利之争中,徐姓男子在李璟的帮助下活了下来,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年的恨意随着时间,已经逐渐消失了,杀了他家人的人已经死去,余下的,是儿时的玩伴李璟,对于李璟,徐氏男子只有感恩,他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情。
徐姓男子回想着往事,活动了一下手脚,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有几分以前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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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钱氏父子()
燕王府,李弘冀的脸色很不好看,他阴沉着一张脸,表情复杂。天籁小说。2
郭荣在一旁,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他指着案几上的一份文案,道:“燕王,如今可以确定,杨琏是在监守自盗。”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那一次杨琏在大理寺遇伏,差一点就被刺杀的事情,李弘冀十分清楚,那并不是他派过去的人,可是,最终的矛头却指向了他。因为除此之外,其他人没有这个动机。就当时的局势而言,也想不出有其他人会对杨琏痛下杀手。
可是,如果这件事情是杨琏监守自盗,玩贼喊捉贼的把戏,那么事情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之所以如此,就是要打压李弘冀的势力,让李弘冀在天子面前,逐步失势。
经过这几年的部署,杨琏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对此,李弘冀很是不满,但他需要证据,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者都是杨琏的证据,偏偏他在金陵呆的时间不久,短时间内想要找出杨琏的把柄,这似乎太难了一些。
郭荣在分析了一番之后,认为还有机会,杨琏捣腾出这些事情,目的想来是进一步打倒燕王,如今燕王已经被迫迁往吉州,等于是外放受贬,已经是极大的贬斥了。那么,再厉害一步的贬斥是什么?杀?天子对亲人还是有几分眷顾,当不至于如此,最大的可能便是幽禁起来。
可是,杨琏费了这么大的劲,目的就是想要把燕王给幽禁起来?郭荣把这种担心说了起来。
耶律喜隐倒是觉得有可能,燕王在吉州,纵然是受贬,但以他的身份,地方官员必然巴结一番,暗中培养势力也不是不可能。可若是幽禁起来,那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耶律喜隐的话让李弘冀身子一震,幽禁,多么可怕的字眼,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短暂的沉默后,他有些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父皇真的会不顾父子之情,把他幽禁吗?
答案很快就有了,天子下令,燕王由于涉及杀害汪成一案,被勒令暂停赶赴吉州,等到这个案子了结,确认与燕王没有关系,他才能赶赴吉州。李弘冀更加郁闷,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更加糟糕。
萧俨如果真的把罪定在他的身上,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若是与他无关,也没有什么好吃,依旧要去吉州,做他的憋屈王爷。
李弘冀想要反击,忽然,他意识到,留在金陵的时间越多,给他的准备就越加充分,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动致命一击,就能反转命格,从一个落魄的王爷变成无上的至尊。
就在李弘冀与郭荣、耶律喜隐商量大事的时候,杨琏的府邸,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同样是暗涌不断,杨琏已经暗中联系了陈铁,让他准备粮草,磨亮兵刃,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身在苏州的林仁肇离金陵最近,而且没有江河的阻碍,最容易抵达金陵,杨琏第一时间联系的是他,隐晦地告诉他,金陵将会有异变。林仁肇迅回了书信,告诉杨琏,他麾下的五千兵马,随时待命,只要杨琏有需要,立刻北上,支援金陵。
林仁肇的回信让杨琏稍稍心安,与此同时,杨琏选择了一个好日子,去了钱文奉的府邸。
钱文奉的府邸在金陵城东,靠近秦淮河,离国子监不远,这所府邸是李璟所赐,环境优雅,交通便利,足见李璟对钱氏的安抚之心,至于钱弘俶的府邸则在城西,地理环境也相当不错,两人的府邸隔了将近七里的路程。
杨琏之所以先拜访钱文奉,除了钱文奉与他有些关系之外,也是因为林仁肇在苏州镇守。钱文奉在苏州多年,部下有苏州人,杨琏希望在关键时刻,钱文奉能够稳住苏州百姓,不至于生乱。
钱文奉得到消息,早早出门在门外等待着,杨琏在大唐炙手可热,虽说最近麻烦不断,但依旧是简在帝心,恩宠不减。
杨琏远远地看见了钱文奉,走了过来,笑道:“钱将军,别来无恙?”
“托吴侯的福,最近日子还算平稳。”钱文奉回答,一摆手,又道:“吴侯,请。”
“请!”杨琏也道。
两人进入了府邸,杨琏仔细打量着钱文奉的府邸,这是一座标准的宅院,院子里载种着竹子,随着风势轻轻摇曳着。杨琏笑道:“这所宅子倒也幽静。”
“是陛下恩赐。”钱文奉有些摸不清杨琏的目的,便应对着,带着杨琏到了宅院里。
宅院里栽种着不少高大的树木,树荫下很是凉爽,两人就在宅院里坐下,钱文奉令人端上了茶水点心。
“钱将军自从到了金陵之后,杨某没有多少时间前来拜访,钱将军恕罪。”杨琏说道。
钱文奉心中猜测着杨琏的来意,闻言笑了起来,道:“吴侯的事情,钱某也知道一些,如今事情尘埃落定,钱某也就放心了。”
“哦?钱将军知道些什么?”杨琏反问道,目光中带着笑意。
钱文奉放下了茶杯,沉吟了片刻,道:“吴侯,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杨琏淡淡的笑了起来,他知道钱文奉问的是什么事情,即使问的非常含糊。“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杨琏肯定不会轻易承认他的身份。
钱文奉沉吟了好一会,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昔年的事情,都已经是往事,就像如今,钱某只想一心待在金陵,安安心心过完这辈子,也就足够了。”
杨琏含有深意地看着钱文奉,道:“这将近一年来,吴越旧地平稳如昔,钱将军功劳不小,可是,即使钱将军没有兴复救国之心,那么他,有吗?”
钱文奉身子一震,他意识到杨琏可能是前来试探钱氏对吴越旧国的态度,难道,他是得到天子的旨意?又或者,仅仅是他个人的试探?毕竟那个传言,很有几分可能。
钱文奉脸上阴晴不定,杨琏不等他回答,忽然说出了一个要求。钱文奉听了,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虽然杨琏没有答应让他复国,但这个要求,却可以让钱氏永享尊贵。
“这,是陛下的意思?”钱文奉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正是,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只是传了口谕。”杨琏说道。
钱文奉沉吟了好一会,迟疑着道:“可是,燕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子,怎么”
“怎么就不可能?古往今来,弑父杀兄,夺取皇位的人还少吗?”杨琏问道。
钱文奉倒吸了一口冷气,杨琏说的没有错,古往今来,这样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青史留名。钱文奉沉吟着半响没有说话,因为杨琏给他的震撼太大了,或者说,天子的这个要求,太过于骇人听闻。
杨琏没有急着催促,这样的大事,钱文奉需要时间去思考,这是合理的。
钱文奉咳嗽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内心的慌乱,道:“钱某有些不明白,陛下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因为你最为合适。”杨琏笑着解释了起来,闽国、吴越国,都是被大唐所灭,楚国的君主虽然也在金陵,但楚国旧地,已经不复为马氏所有,也不是为大唐所有,而是被他人占据。换而言之,马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闽国呢?灭亡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而且随着查文徽在福州的经营,闽国的影响力已经逐渐消亡。
唯有吴越国灭国不久,钱弘俶、钱文奉又都是盛年,吴越王在两浙威望极高,百姓之中,还有一部分人思念旧国,这就是基础。
所以,如果钱文奉去办这件事情,最有机会成功,也让令人信服。
钱文奉抿着嘴,足足思考了半顿饭的时间,作为降臣,看起来天子对他们不错,但实际上,心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毕竟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如果有一天,天子找个借口把他们杀了,又能如何?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