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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忆龄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不由一抖,道:“你,你要”
“若当真他们都没有胆子,那么我不妨为他们推波助澜一番。”杨琏笑的很是诡异。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后果。”曾忆龄提醒。
“与汉国本身就是敌对关系,这一次刘信赶来,无非是想要拖延时间。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刘知远准备对杜重威动手,如今契丹正在内斗,唯一的威胁便是大唐,所以他这才让刘信赶来,迷惑大唐的君臣。而吴越人屯兵苏州,不过是想要给孙晟压力。不过吴越人也不是笨蛋,尤其是胡进思掌握大权之后,忙着巩固他的实力,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若是等刘知远解除了杜重威的威胁,大唐就会成为他的敌人,那么早一步翻脸与晚一步翻脸,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就利益来说,大唐与契丹人暂时没有冲突,可以利用他来拖延时间,等到大唐有足够实力的时候北上中原,甚至一举收复幽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以。”
杨琏的话让曾忆龄对他又有了一番新的评价,既然杨琏要求,曾忆龄便同意了。事情办妥,杨琏离开了潇湘阁,刚刚走出去,杨琏便觉得有些不妥,似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
杨琏想了想,慢慢沿着街道行走,不时停下来观赏秦淮河岸边的美景。尽管他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这种景致。但秦淮河两岸,就好比活动的清明上河图,怎么看都不会让人厌倦。
杨琏时不时在街边停下,在这个店里看看,那个店里瞧瞧,一副悠闲的模样,此时他不能确定是谁派来的人跟踪自己,只得慢慢寻找跟踪者的破绽。
不过在杨琏看来,跟踪者显然还不够看,跟踪者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干瘦汉子,尖嘴猴腮,看起来十分机灵,不过,他就这样一直跟着杨琏,让杨琏不想发现都难。
杨琏见他依旧跟在自己身后,足足有半响,不由微微一笑。转身折进了一个小巷子,这一带地形随着秦淮河变动,非常复杂,杨琏走了几步,在一处藏了起来。
干瘦男子并没有急着进来,杨琏也不焦急,眯起了眼睛慢慢等待着,半响,干瘦男子先是探出了半个头,朝前看了一眼,见不着杨琏,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生恐跟丢了杨琏。
脚步声越来越近,杨琏握紧了拳头,蓄势待发,在干瘦男子出现的一瞬间,杨琏猛地冲了出来,一拳捣向了干瘦男子。尽管干瘦男子的反应很快,还是被杨琏一拳打中脸颊。顿时哇的一声,嘴里吐出两颗牙齿。
杨琏一招得手,右手再度伸出,食指和拇指夹住干瘦男子的咽喉,喝道:“你为什么跟踪我?”
干瘦男子被掐中咽喉,想要反抗,咽喉一股大力传来,痛的他踮起脚尖,喉结滚动,轻轻哼了两声。
杨琏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边上,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说着,微微松开了掐住他咽喉的手。
干瘦男子咳嗽了一声,道:“我,我没有跟踪你。”
“还敢狡辩,你从潇湘阁外一只就跟着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杨琏冷笑了一声,手上正要用劲,忽然,干瘦男子喉结滚动,似乎咽下了什么东西。
杨琏反应极快,急忙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但还是晚了片刻时,干瘦男子冷笑了一声,额头上大汗淋漓,很快身子颤抖着,脸色也变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杨琏松开了手,这个干瘦的男子是死士,一旦情况不对,就吞下毒药。杨琏慢慢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干瘦男子的的身子,在他身上翻动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翻了半响,干瘦男子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东西,杨琏失望万分。
不甘心的杨琏继续搜索,忽然撕开了干瘦男子的衣裳,在这一瞬间,他瞳孔猛烈收缩,因为在干瘦男子的胸前,他看见了一只虎爪!虎爪又出现了!而这个人居然在跟踪自己,足以证明这个组织,对自己有不利的想法。
杨琏冷冷地看着虎爪,从数量上来看,这个干瘦男子在这个虎爪组织中,应该是最下层的人。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杨琏十分不解,站起身来,杨琏匆匆走出了巷子,在街上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潇湘阁。
曾忆龄见杨琏去而复返,不觉十分奇怪,等到杨琏将发现有人跟踪的事情说了,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对于杨琏的询问,曾忆龄只得摇头,这个虎爪组织,她压根没有听过,在仔细听了杨琏的描述之后,曾忆龄摇头。
看来在金陵,还有许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许诺会将此事查清楚之后,杨琏再度告辞,离开了潇湘阁。
李弘冀的府上,孙晟脸色凝重。
孙晟是堂堂的宰相,主持一国之政事,本来陛下将与汉国谈判的事情交给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可偏偏他他压不住刘信,数日过后,陛下对他失去了信心,将这个重任交给了杨琏。
对于杨琏孙晟了解不多,但他知道,东平公与杨琏关系并不好,身为东平公一党,孙晟自然不希望杨琏立下功劳。本来孙晟以为杨琏年轻,是压不住刘信的,不过杨琏的表现超出了他的意外。
杨琏强势地不给汉国使者提供饭食,孙晟还以为刘信必然会大闹一场,弄得杨琏灰头土脸,甚至惊动天子,让天子撤掉杨琏而改派他人主持和谈一事。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刘信居然忍气吞声,接受了杨琏的安排,每日派人出去购买食物。
刘信这头桀骜不驯的野狼突然变得如同胆小怕死的羔羊,让孙晟迷惑,而随着契丹人的到来,杨琏与契丹人的关系又十分融洽,令孙晟觉得,这个杨琏是亲契丹而远汉国的。
事情发生的变化太过于微妙,其实不管与汉国还是契丹人结盟,孙晟没有太大的意见,他唯一的意见,是绝对不能让杨琏谈判成功,这样齐王一党就会越加得势。
孙晟忧心忡忡地喝了一口茶,他甚至没有尝出茶水的味道,就匆匆吞了下去,“东平公,杨琏此人有些不对劲,还是要早些将他除掉。”
李弘冀也皱起了眉头,他曾经在杨琏手上吃过亏,若说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当初李弘冀觉得,杨琏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官员,不值得他费心。那时候,齐王李景遂才是他最大的对手。而随着冯延巳辞去相位,陈觉、冯延鲁等人被贬,查文徽又去了建州,齐王李景遂的势力受到了最大的削弱。
尽管齐王李景遂还有宋齐丘还有依仗,但相比较而言,李弘冀的势力在增长,李景遂的势力在减弱——尽管韩熙载被贬,李弘冀这边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削弱。
父皇在处罚韩熙载之前,曾经几次问过储君的事情,这让李弘冀觉得,父皇已经动摇了立齐王为储君的信念,如此说来,自己被立为太子的机率大增。
齐王如今可以依仗的大臣不多,宋齐丘是一个,杨琏也算一个。如果在这个时候,能给杨琏一定程度上的打击,或许就会压垮齐王一党,从他们的手中抢过储君的位置。
“孙宰相,本公已经在着手安排事情,想必这两日就会有结果。”李弘冀安慰着孙晟。
孙晟皱起了眉头,道:“东平公有什么好主意?”
李弘冀笑而不答,此事非常机密,他不会泄露分毫,因为这事情牵扯甚广,若是被父王得知,恐怕会将他东平公的爵位都给撤了。
第一百零三章 杨吴之恩()
孙晟见东平公笑而不答,心中微微不悦,心想老夫在这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却不急,难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想到这个词,孙晟心中“呸呸”了几声,心中默念老夫不是太监。
李弘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笑道:“孙宰相放心,本公已经开始行动,给他们一点教训。”
孙晟眼睛一亮,道:“东平公,计将安出?”
李弘冀得意洋洋地哼了两声,笑道:“孙宰相不必着急,本公已经有了初步的消息,只要证实了此事,就能一举扳倒齐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孙晟有些兴奋起来,看来东平公早有准备,害他白白担心,想到此,孙晟又觉得选择东平公李弘冀是个正确的决定。这时,一名汉子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孙晟也在微微皱眉,但还是靠近东平公,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李弘冀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头,听罢半响没有说话,良久,这才挥挥手,示意汉子退下去。
孙晟捋着胡须,看样子东平公似乎遇见了麻烦,果然,沉默片刻后,李弘冀开口,道:“事情突然有些棘手,看来计划有变。“
“需要老夫做什么?”孙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从未见过李弘冀如此的表情。
“此事我自然会处理。”李弘冀摇摇头,旋即又道:“杨琏那边,与汉国人的谈判决不能让他顺利进行下去。孙宰相是否可以进言,弹劾杨琏办事不力?”
孙晟站起身来,朝着李弘冀施礼,道:“此事老夫已经明了,这就去办。”
孙晟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一个时辰后,一封墨汁未干的折子已经递到了李璟的手上。孙晟是书法大家,一手字写的非常漂亮。实际上大唐朝廷上下,陈觉、冯延巳、韩熙载、常梦锡,甚至包括查文徽、孙晟等人,都是实打实的文人,有不少诗词遗留后世。
不过字写的再漂亮,文章做的再好,与治国没有太大关系,与领兵打仗更没有关系。
李璟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孙晟的折子,然后将折子递给了在一旁的齐王李景遂:“齐王,这是孙宰相的折子,你且看看。”
李景遂点点头,接过折子看了看,道:“孙宰相之言,并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刘信这几日老实了许多。”
“你的意思是,继续用杨琏?”李璟问道。
李景遂拱拱手,在这件事情上,他始终只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很清楚杨琏给他说过的话,陛下忌讳党争,所以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看起来没有那么亲密,“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谈判一事需要的是耐心。皇兄不妨再给几日的时间。”
李璟点点头,道:“汉国人、契丹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次谈判也真是为难了他。若是杨琏成功解决了此事,朕必有重赏。”
杨琏回到客栈,立刻派人招来了林仁肇、陈铁,将今日的事情说了。
林仁肇觉得十分奇怪,他在金陵两三年了,尚未听过这个组织。如今看来,这个组织已经对杨琏有了疑心,他在沉吟着如何找到幕后的主使者。陈铁最为按捺不住,当即嚷着要报官。
杨琏一阵无语,若是能报官,杨琏早就报了,何必等到现在。
三人商议了片刻,认为最近都要小心,至于虎爪组织,只能慢慢查找了。两人离去之后,杨琏吃了饭,等到月儿爬上树梢,穿了夜行人,朝着城南潜行而去。杨琏想起了一个地方,便是他初到金陵的时候,米诗薇带他去的那间屋子。当时他在屋子里还遇见了旁人,只不过当时他躲在暗处,根本看不清那人什么模样。
随后的日子里,杨琏还去过几次,始终没有收获,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地方。在金陵住了一年,夜间士兵巡逻的路线和具体时间,杨琏已经熟记于心,在夜色的掩护下,很轻松地就到了南城。
这座破旧的坊间,依旧充满了垃圾,脏水乱流,恶臭味传来,几乎让人呕吐,杨琏强忍着恶心,逐渐靠近了那间屋子。靠近了,那间屋子依旧死气沉沉,门口布满了垃圾。当初倒下的门依旧横在地上,一切没有太大的改变。
“整整一年了啊。”杨琏微微叹息了一声,轻手轻脚踱步走了进去。月光如同轻纱,笼罩在屋子里,杨琏眯起眼睛,慢慢踱步,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当他走进了一间侧室的时候,杨琏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从外表上来看,屋子自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地上布满的垃圾、灰尘让人误以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人来过。
但当杨琏看清楚屋子里的东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前方几步的地方,居然立着一个牌位!而这个排位,杨琏可以肯定,他以前从未看见过!在牌位德尔下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已经有了香灰,几支香烛还残留在上面。
曾经有人在这里拜祭!杨琏更加提高了警惕,慢慢靠近了牌位,借着屋外透进来的月光,杨琏又是一愣,牌位上,写着的几个字令他吃惊,居然是杨吴武皇帝的牌位!是什么人,在这里为杨吴太祖立下了牌位?难道此人便不怕被查到吗?
杨琏吃惊的功夫,耳朵忽然一动,他听见了风声,忙侧身走到一旁,但已经晚了,黑暗中,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