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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憨厚性子,我真怕他吃不了这碗饭。自己饿死也就罢了,砸了他祖爷爷出生入死留下来的铁饭碗,可真没他的活路了。”
“我晓得的。”徐小乐道:“不过那些丐头胃口可大得很……”
罗权一笑:“我倒要看看苏州城里哪个丐头敢收我罗权的银子。”
徐小乐一怔:我老是拿老虎当病猫,忘了他可是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呢!丫丫的,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计谋!
罗权不知道为何自己看着徐小乐的失落竟然有些快意。从年龄上来说,他足以当徐小乐的爹了,但是总不自觉地当小乐是个大人,有时候甚至是个对手。他忍不住笑道:“小贼还是太嫩!”
“老货自然辛辣。”徐小乐回了一句,颇有些悲壮地就要去调戏唐笑笑了。
一只玉手搭在徐小乐肩头,徐小乐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嫂嫂的手。也不知道嫂嫂用了什么妖法,每日里操持家务,一双手还能嫩得让东湖镇的绣娘们羞愧。要知道那些绣娘可是从小养手,别说做粗活重活,就连帕子都不亲自洗,都是家里男人干。这样养出来的手才能绣出极细的绣品,也就是名满天下的苏绣。
徐小乐以前最喜欢嫂嫂的手,晚上一定要抱着睡。直到有一天他梦到了一位神仙给了他一块白玉,让他吃下去……结果他就把嫂嫂咬醒了,自此以后就没这个待遇了。
佟晚晴按住了徐小乐的肩膀,另一手还拄着齐眉棍:“其实我有个法子,比这个更好。”
罗权也好奇起来:你家脑子都够好使的呀!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都很笨。
佟晚晴道:“简单得很,还不用花钱。”她见徐小乐已经猜到了八分,笑吟吟道:“只要把小乐锁在书房里不许出去,每天必须背出一章文字,否则不给饭吃。岂不是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罗权微微思考了一下:“就说他在闭关苦学,倒是也说得过去。”
徐小乐急忙道:“这样大大不妥!”
佟晚晴道:“有什么不妥?”
徐小乐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什么不妥,终于想到了一个,道:“把我锁书房里,万一我要屙屎屙尿呢?”
“这个问题提得好,我这么开明的嫂嫂,必须采纳。”佟晚晴假装思考了一下:“那就每天早晚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厕。你若是错过了时间,恐怕就只有拉在裤子上了。”
“那还不是你洗?我怎么能给嫂嫂添这种麻烦。不妥不妥,不妥之极!”徐小乐飞快道。
佟晚晴见徐小乐又要开始胡搅蛮缠,提了提嘴角:“放心,累不到我。好了,现在没有问题了,罗叔,还要请你拿粗些的铁链和铜锁来……唔,算了,索性将书房的门窗都钉上木条,只要留个送饭送水的小口就行了。”
徐小乐听得头皮发麻,连忙表态道:“我一定每天好好背书,还是别锁了。”
罗权看了不由笑出声来。佟晚晴好整以暇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只有徐小乐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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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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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假被揭穿对罗权而言还是挺有威胁的,所以他真的找了栓犯人的锁链,让佟晚晴把徐小乐锁起来。就连徐小乐走惯了的书房窗户,也果然钉上了木条。徐小乐抗议不果,只能绝食。饿了一顿之后,他就不再以此来恐吓嫂嫂了。
佟晚晴甚至不知道徐小乐的绝食计划,因为那顿饭原本就因为徐小乐没有背出书而被取消了。
徐小乐在磨了两天之后,穆百户果然来送诊金了。足足十两银子,全都落在了嫂嫂手里。被救的那人带了两只鸭子来感谢徐小乐,也一样被挡驾了。
徐小乐抗议:“我救了他,想听他亲口说一声谢谢都不行么!”
佟晚晴就说:“你以为你救了他?你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知道么!万幸结果还算不错,我便不罚你了。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要跟好好聊聊收葛大夫诊金的事了。”
徐小乐立刻识相地闭嘴。他早就知道葛再兴给他诊金的事多半瞒不住,只是没想到泄露得那么快。不过嫂嫂最近似乎有些转了性子,要是按照以往的性格,恐怕一知道徐小乐藏了那么多私房钱,早就提着擀面杖进来逼讨了!
“直到你弱冠,都别指望月钱了。”佟晚晴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宣布了惩罚,又充满同情道:“希望你没把银子挥霍掉。”
徐小乐努力提了提嘴角,似笑似哭道:“那是自然,银子我自然要藏好了用在刀刃上。”
“那就好。好好背书吧,我去干活了,晚点再来陪你说话。”佟晚晴说着就下楼了。
徐小乐太悲伤了,靠着门坐在地上,竟然差点就睡着了。还好隔壁屋传来胡媚娘的敲墙声,徐小乐方才来了劲头,凑到墙边,隔着墙跟胡媚娘调笑了一番。
胡媚娘住的客房紧邻书房,正好与佟晚晴的主卧和老安人的卧室被楼梯隔开。他们这边贴墙根说话,只要声音不大,那边便听不到。
徐小乐血气未定,胡媚娘久旷之身,两人要不是隔着一堵墙,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有这堵墙在,虽然过不了人,声音却是能过的,于是两人敲墙为号,贴着墙根薄弱处说些一语双关、互相撩逗的俏皮话,彼此都非常享受。
今天的主题自然是徐小乐最关心的事。
“也不知道谁跟嫂嫂说了诊金的事,害我直到弱冠的月钱都没了。”徐小乐低声抱怨道。
胡媚娘就道:“你聪明伶俐,若是肯花十分之一的心思在读书上,过个几年何愁不能授个典、科?还在乎那点月钱?”
徐小乐捶了捶头:“我倒是不怕背书。可惜背的那些医书全然无用。章句倒是能背下来,说些什么就彻底不懂了。唔,除了《素女经》,那个我倒是能看懂,可又无处验证。”
“那《素女经》里写的什么?”胡媚娘低声问道,心跳却不由自主跳得更快了些。
胡媚娘年幼被父母卖了,做人家的丫鬟婢女。辗转到了徐府,从老安人的贴身丫鬟变成了徐珵的妾室,若是不努力提高自身修养,如何能达成这样的人生飞跃?《素女经》这种专业读物对她而言乃是必修课。非但知道里面写的什么,练都练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徐小乐哪里知道自己才是被调戏的,犹自乐呵呵道:“那本经书讲的是天地大道,深奥得很,恐怕说是说不清楚的,非得切身演示一番才能明白。”
胡媚娘暗笑:你个小雏鸡不知道见没见过女人身子,还敢跟老娘玩这一手。她就道:“那日后得闲,你倒是演示给我看看。我这人就是喜好道门的东西,比整日念佛有趣的多。”
徐小乐听得心花怒放,浑身发软,唯独下面邦邦发硬。他心中暗道:古人说真女子能叫人全身皆软,唯独一处发硬,果然诚不我欺!
胡媚娘听墙对面呼吸渐重,又偷笑了一回,方才道:“你最近也别惹你嫂嫂生气。她其实苦得很。”胡媚娘说完,又觉得徐小乐那个年纪未必理解独身女人的身心煎熬,便岔开道:“我家那四个丫鬟都是老安人房里伺候的,只会人前人后服侍,比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还不会干活。这几天全靠你嫂嫂一人撑着,我们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是拖累她了。我也只能帮着做些女红,尽力而为。”
徐小乐还记着自己的月钱,道:“没事,她身体好得很。真要是累了,少打我两顿也就缓过劲了。”
胡媚娘嗤嗤笑道:“你个白眼狼,倒像是被打出了瘾头,一日不挨就皮痒么?”
徐小乐嘿嘿笑了:“瘾头倒是没有,不过她若是一天不打我,我就好像总少做了什么事,晚上睡着了也会做梦补回来。还不如挨顿打,睡得踏实些。”
胡媚娘又笑。
徐小乐听这笑声,反应更大了,恨不得将肚子里的笑话都翻出来,让隔壁美人笑到天亮。两人直说得外面打了三更,都困得不行了,方才各自睡去。徐小乐过足了嘴瘾,这一晚自然睡得十分香甜然。
翌日早晨,徐小乐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不由好奇:嫂嫂今天怎么没有来叫他起床?往日天色蒙蒙亮,佟晚晴就会过来开门,将徐小乐喊起来洗漱、吃饭、读书。徐小乐走到门口拉了拉,发现外面的锁链还锁着,不由有些奇怪。
“胡姐姐,胡姐姐!”徐小乐叫了两声。
胡媚娘却是从楼下上来的,道:“你起来了?你嫂嫂今日身体不很舒服,我便劝她多睡一会儿,这些日子的确累着她了。”
徐小乐道:“那也得开门放我出去呀,我尿急。”
胡媚娘笑道:“憋着!我去给你拿钥匙。先说好,你嫂嫂叫我看门的,你可不许趁机逃出去。”
徐小乐道:“家里守着两个大美人,我出去干嘛?”他心中又补了一句:现在没有了徐翰林这顶保护伞,在街面上走动也是无趣得很。以前街上那些白相人也不奉承他了,也没人请他吃饭喝酒了,真是世态炎凉!
胡媚娘很快就拿了钥匙转回来了,给徐小乐开了门,亟亟道:“小乐,你去看看你嫂嫂,脸色差得吓人,好像比早上更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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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求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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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乐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嫂嫂房间,直接推门而入。嫂嫂的房间里一如既往干净整洁,但是往日的清香却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觉得发闷烦躁的气息。
徐小乐扑到嫂嫂床边,见嫂嫂眉头紧蹙,脸色潮红,显然正在承受疾病折磨。徐小乐伸出手去摸嫂嫂的额头,却不觉得发热,就轻轻唤道:“嫂嫂,嫂嫂,你怎么了?”
佟晚晴勉强睁开眼睛:“今早起来有些头晕,以为是累着了。谁想这会儿子就跟坐了好几天的船一样,晕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她说着转了转头颈:“哎呦呦,刚才疼了一下,就跟刀劈一样!”
徐小乐紧张道:“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自问自答:“是了,得去找个大夫来看看!”他刚站起身,差点撞到跟进来的胡媚娘。胡媚娘也说:“镇上有什么技艺高超的大夫,快快请来,这样病着如何是好?”
徐小乐往外走了一步方才镇定下来:“镇上只有一家医馆,就是我家。那些摇铃游医只有初一十五才来,来了我也信不过!不行,我得去城里请好大夫来。”
胡媚娘上前伏到佟晚晴身边,道:“晚晴妹妹,家里现银在哪儿放着?”
佟晚晴紧咬牙关,眼帘紧闭,微微摇了摇头。
胡媚娘有些不解:这是说家里没有现银,还是说不告诉她一个外人?
徐小乐知道佟晚晴刚收了一笔高额诊金,这分明是不肯拿出来的意思,气急道:“我还有些私房钱,不用管她拿。”
说罢就往书房跑,从自己藏银子的地方翻出五两上下的碎银,也不知道行情上能不能请来好大夫,想了想,又把那些“老朋友”“好朋友”“新朋友”一股脑带上,若是银子不够,就回卖给启阅书坊,价钱上虽然要吃些亏,却是他眼下唯一能变现的东西了。
徐小乐飞奔出门,在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帮闲。不用问都知道,这肯定是罗权罗叔安排的“医托”。他拉住这人,喊道:“快跟我进城。”
帮闲还有些懵懂,人已经被徐小乐拉着跑了。
徐小乐叫了船,实打实付了船资,再三要船老大摇快些。路上又问起苏州城里有名的大夫。他除了知道一个葛再兴,对姑苏杏林也就一无所知了。寻常富贵人家都有人主动上门推荐,小康之家会去找市面上的包打听,却跟徐小乐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
“小乐,你拽上我到底什么事啊?”那帮闲终于忍不住问道。
徐小乐也镇定下来,道:“当然是帮忙。”
“我只会帮闲,不会帮忙啊!”帮闲犹豫道。
徐小乐啐了他一口,道:“给你银子!”
“什么忙都行!你尽管说话。”帮闲立刻变成了帮忙。
“我嫂嫂病了。咱们先去罗叔家,请他推荐个好医生。若是没事,你就跟着我跑,我分不开身的时候就得劳动你去帮我办些事了。”徐小乐道。
帮闲立刻道:“原来是晚晴姐的事!我就全听你吩咐了。”
船老大也说:“什么!晚晴姐病了?那我得加把劲!”
徐小乐听着有些怪异,好像自家那头母老虎在外面的名声还很不错嘛——起码要比自己的好。
小船如同离弦快箭,飞快划破水面。往常慢悠悠要走一个时辰的水路,在船老大不遗余力之下,只走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以至于徐小乐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城池就是苏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