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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房里也得多放些。
徐小乐交代的重点却是在导引术上。
生活习惯只能看个人自觉,而且那是天长日久的熏染才会有效果。相比之下导引术才是立竿见影,效果显著。他自己练的那套肯定不能传给外人,不过如今五禽戏、八段锦、十六段锦、呼呵六字诀都已经大行其道,要想学的话并不困难。
徐小乐给刘茂典大致介绍了一番,刘茂典就道:“这些我得闲时就去学。”
徐小乐没听出刘茂典是在敷衍,又关照了几句,起身告辞:“那我先回去啦。若是有消息……”
刘茂典起身道:“我会派人传信的。”
徐小乐见刘茂典这么说,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他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族伯要一个高官还很不情愿的模样,而翰林院的“刘学士”却毫不惊诧……不过这些都与医学无关,徐小乐也就抛诸脑后了。
他现在所思所想,全都是今天刘茂典的病案,已经亟不可待地要回去将之记录下来。
……
刘茂典回到值房,派人去买市里买了蜂蜜和饴糖。那蜂蜜还带着槐花的香气,用温水冲了一碗,大口喝下去,香甜直沁入心脾,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许多。他也不忘对前来关心的同僚解释:“太医院的徐大夫真是用药如神,出其不意,哪里想得到,这蜂蜜也是治病良药呢。”
其他人啧啧称奇,表示闻所未闻。不过也有人要掉书袋,说是在某本古籍里见过,乃前人故智,不信等他回去翻来……刘茂典哪有这种兴趣,管他是前人故智还是徐小乐新创,他只要能够光明正大吃甜食就好了。
还别说,两碗****下肚,真是头也不痛了,眼也不花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好像记性都强了许多。
刘茂典心情既然大好,也就开始想正事了。
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的高官。而且国朝任官必从学校,国子监监生出任各部院高官的比例也是不小。至于中低层的官员,监生官更是占了大半。
只是永乐皇帝喜用进士官,自此之后监生官的势力就没太祖朝那么大了。
如今阁部大佬们大多都是永乐朝的进士,可以预见,国子监肄业的监生在未来想要重掌大权,恐怕十分不切实际。所以连带国子监祭酒这样的职位,都乏人问津了。
——徐珵愿意去掌管国子监,是想投入恩师的门下吧。
刘茂典摸着胡须,心中暗自盘算。
*
*(未完待续。)
351、于谦()
宣德八年的癸丑科大约是录取进士最少的一科了。一共只录取了九十九名进士,徐珵的名次并不高,排在二甲倒数第三名。
这个名次在大明科场上,属于六部观政序列,恐怕一辈子都与内阁无缘。然而徐珵在运气和实力双爆发之下,成功地通过馆选,成为了一名庶吉士。
太上皇在位时确立了一项不成文的规矩: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庶吉士就是翰林院的储备官员,在学习了各种典章之后,承担皇帝身边文字秘书的工作,先留馆为翰林学士、讲师,然后授东宫官,再然后入礼部,最后从礼部进入内阁——这就是清贵宰辅之路。
徐珵成为庶吉士之后,就进了翰林院,沿着这条路高歌猛进,直到自己犯傻提出了“南迁之议”。
抛开“奸臣”的头衔,徐珵的表现的确远超同侪。他在兵法上颇有造诣,早年间针对西南用兵,写了《兵政五疏》,得到了太上皇的嘉许。此外他还对天文地理、水利工程、阴阳五行、紫薇斗数、梅花六壬……都极为精通。
这么多杂学傍身,每一样都能玩得十分漂亮,在三年一次的全国大考之中也能考进前三十五名,书法又深得褚遂良的精妙——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名臣模板,就算未能成为首辅,也妥妥能够青史留名。
这样一个翰林院的明星,一时失足跌入诏狱,着实叫人觉得可惜。
刘茂典作为徐珵的后辈,虽然没有甚么私交,但对徐珵的才学仍旧十分钦佩。徐珵如果愿意成为自己老师的门生,这对于老师而言的确是如虎添翼。
刘茂典不动声色地去后面库房找了一些卷宗。这些卷宗就是徐珵的履历,此人身份背景祖宗三代都在里面,入仕之后的作为也都有记录。刘茂典对于前面的内容无须多看,只翻到后面:在徐珵入狱之前,他还曾被派往彰德代行监察御史之职,组织河南备操军拱卫京师。
刘茂典阖上了卷宗,竖着卷起,收入袖中,径直出了翰林院,往内阁值房去了。
今天正是他老师于谦坐阁值守。
在成功击退瓦剌,守卫京师之后,于谦以少保之尊,总督军务,又身负拥立之功,自然而然执掌内阁,遣兵安民,独运征调,片纸行万里外无不惕息。他以御史入仕,后来巡抚地方,回京之后出任兵部侍郎,这样的履历实在无从培植自己的根基。以于谦的坚韧刚直,也不屑于培植根基,是以门生故吏寥寥无几。
若是满朝文武一体奉公,首辅的确不需要自己的门徒。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官场尤其是个水深浪急的江湖。没有自己的亲近门徒,许多事都无从下手。他在上面有心做事,下面就有人成心捣乱。
在于谦看来,如今国家西北有瓦剌之患,西南有苗僮之乱,东南沿海有倭寇骚扰,恢复交趾更是遥遥无期,实在不是一个太平世道。他主张迎回上皇,虽然成功避免了赵宋之耻,但是上皇回宫之后,朝野分化却更为严重,这也让他心力憔悴。
此时的于谦正伏案读本,听闻学生刘茂典求见,方才放下手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轻轻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肩颈。
等刘茂典进来,于谦开口道:“你说有要事见我?”
刘茂典称是,双手将徐珵的卷宗放在于谦的桌上,道:“老师,学生斗胆为您举荐一位能吏。”
于谦毫不掩饰自己的期许,拿起卷宗翻开,一入眼就看到了徐珵的名字。他对徐珵可不是“听说”。当日徐珵倡议南迁,于谦可是当面怒斥道:“凡议南迁者该斩!”虽然徐珵并没有因此被斩,而且还代行了监察御史,但回来之后被下诏狱,肯定也有于谦的态度。
于谦放下卷宗,对自己的爱徒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人?”
刘茂典躬身控背,毕恭毕敬道:“此人可比唐之李林甫,宋之蔡元长。”
蔡元长便是宋徽宗朝的奸相蔡京,在当时就被称作“六贼之首”,可见其人名声之臭。李林甫被认为是大唐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蔡京也被后人认为是弄臣误国的典型。刘茂典将徐珵比作这两人,却又向老师推荐他,实在有些矛盾。
于谦在学生面前并不掩饰疲惫,直言道:“莫作惊人之语,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刘茂典上前一步,道:“李林甫和蔡京固然是遗臭万年的奸相,但是李林甫在位时平衡胡将,又统筹修了《唐六典》;蔡京且不说他的书法,只说他改革盐法茶法,重制钞法,又设立了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这些善政直至我朝尚在沿用。”
于谦微微颌首:“你这是在劝我唯才是用了。”他猛然睁开双目:“所以不仁不孝之徒,也能授以公器么!”
刘茂典被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老师息怒。学生以为,徐珵这样的人,可以用其才而不可授其权。有老师坐镇中枢,小小跳梁,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于谦听了这话,心中倒是有了些许认同。他如今执掌内阁,阁臣之间以他为尊,六部堂官也都十分钦佩他的人品官声。这样大的声势,难道还压不住一个徐珵么?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啊!
刘茂典见老师颇有些心动,就又道:“老师,徐珵愿意出任国子监祭酒。”
于谦第一反应就是徐珵是要投靠他。不过转念一想,投靠只需要一句话就行了,为什么要去国子监呢。只是两个呼吸之间,于谦就反应过来:徐珵这是表明自己无心阁辅之位了。
国子监虽然也是清贵,但是清多于贵。执掌国子监,接下去便是去南京养老,等着致仕。
于谦最担心的就是小人在朝中卷土重来,徐珵有这样的表态,倒是叫他放心不少。他就道:“我知道了。”
刘茂典也知道了老师的意思,躬身告退。
*
*(未完待续。)
352、消息()
于谦缓缓从武英殿出来,头有些昏沉。自从他总督军务开始,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生觉。本以为瓦剌人退走之后,他能够休息几天,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军还在居庸关固守,朝中就已经掀起了各种风浪。
唯一让于谦能够松口气的就是当今圣上。
私下里,于谦也觉得这位圣上有些软弱。不过在国政上,圣上又极其依赖于谦,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甚至于接回太上皇这种事,圣上明明很不乐意,甚至很幽怨,但是于谦一表态,圣上就妥协了。
然而今天,于谦却被圣天子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景泰皇帝听闻于谦要举荐徐珵,干脆利落道:“就是那个提议南迁的徐珵吗?此人生性狡诈,担任国子祭酒只会败坏监生心术!”
于谦竟然无言以对。他本来有大段大段的话想对皇帝说,让这位年轻的天子知道人才是多么难得。然而这话又不能对皇帝直说,否则皇帝反问一句:“朝廷那么多官员,难道非得用一个奸佞小人么?”那时候恐怕非但无言以对,更是面颊红肿——所谓打脸无过于此。
——放哪都能用的官,还真的不多啊。
于谦心中感叹,不免又埋怨徐珵自己作死。他当日恨不得杀了徐珵,但那也是为了表明态度,以免朝中真有小人附和。如今局势脱离险境,瓦剌人也想要进贡,眼看不会再重蹈宋朝的覆辙,徐珵的罪过似乎也就不是太大了。
圣天子却还是不肯放过徐珵。
于谦身为首辅,自然不能把锅扔给皇帝背——九五之尊得用来背更大的锅。而且推诿给皇帝,只会叫人质疑首辅的权威和对皇帝的影响力。所以于谦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另外拟定了国子监祭酒的人选,报送上去。
如此一来,刘茂典自然知道了老师的意思。他虽然很是意外,不知道老师为何改变主意,但身为官场中人,他也不可能去向老师求证原委。
……
徐小乐这些天就在等刘茂典的消息,恨不得守在翰林院门口。倒不是他突然之间对徐珵这位伯父上心了,而是因为太医院真的派人来“抓”他了!还好他医术精湛,装病的技艺也算娴熟,把来“抓”他的哄走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来人乃韩新翰,君子可欺之以方,压根没想到徐小乐是在装病。而且他也不懂医术,见徐小乐满脸通红,额头高热,就真以为徐小乐病得很重了。
高若楠进了徐小乐的房间,取出暗藏的汤婆子,道:“你总是用这招装病么?”
徐小乐装病秘法就是用汤婆子敷脸。汤婆子大多由铜皮打造,灌了热水,冬天可以用来取暖。若是将汤婆子敷在脸上,很快就会皮肉泛红,体温上升,看起来很像是心火不藏之相。
“骗骗不懂医术的人是足够了。”徐小乐翻身跳下床,连忙穿起衣服。他知道一件很神奇的事:装病时间决不能长,否则很容易就真病了。这似乎有些不近医理,但医理终究不敌天理,许是更高深的缘由藏在其中。
高若楠道:“小乐哥哥,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拗着不去太医院吧?听小云哥哥说,他们真会派人来把你抓回去的。”
徐小乐纠正道:“错。是他们可以请都察院派人把我抓去。他们自己哪里来的人抓我?”
高若楠没好气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跟我较真干嘛。”
徐小乐道:“都察院又不是太医院他儿,哪有叫抓人就抓人的道理?放心吧,只等我大伯放出来,当了国子监祭酒,他就会把你爹捞出来。那时候我又有了从四品的靠山,太医院也就不敢拿我怎样了。”
高若楠本来是不在乎徐珵这个奸臣的,但是听说徐珵出来就意味着自己父亲也能开释,免不得在为父亲祈福的时候顺带便加上徐珵的名字。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外面有人拍门。
徐小乐心中一动:“肯定是刘学士那边的消息。”他连忙跑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个面生的少年。
少年问道:“尊驾是徐大夫么?”
徐小乐大大方方应了。
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塞给徐小乐,一抱拳转身就走。
徐小乐颇为奇怪,撕开信封才见上面写了四个字:另请高明。
徐小乐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