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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乐道:“请解带一观。”
于谦年纪一大把,还没有在外人面前裸露过身体,尤其是下半身。他虽然知道应该配合医生诊治,但是实在有些羞涩。他道:“这个,有必要么?”
徐小乐心说要是没必要,我何必要看?难道就那么稀罕么!他笑道:“老先生这样的人物,也会有那些俗见吗?莫说大家都是男子,就是女子,当大夫的该看也得看啊。”
于谦倒是爽朗,解开腰带,道:“确实如此,医者父母心,徐先生得其三味矣。”
徐小乐拨开于少保的衣摆,请他老人家自己提好,探手摸了过去。
于谦满脸通红,硬咬着牙不说话,只是心里疑惑:为什么要摸那里?
徐小乐已经触诊结束,请于谦穿好裤子,又叫外面的人送盆水进来给他洗手。
于谦问道:“徐先生,诊视如何?”
徐小乐直截了当道:“老先生**偏坠已经多久了?”
于谦想了想:“应该很久了吧。恐怕得以十年计了。”
徐小乐点了点头:“我已经确定了,这的确不是伤淤积聚,乃是营气损伤,又遭了寒,以至于木来辱土。我开付药,调和营气,培养中宫脾胃之气,然后再用甘味泄去木气,应该能够百日见效。”
于谦一愣:“这些倒是头回听说。百日就能见效了?”
徐小乐点了点头:“别的大夫没这么说过?”
于谦点头。
徐小乐暗暗有些得意,心说这么隐蔽事也叫他找出来了。他正要解说一番,正巧有人送水进来给他净手,又有个管家一样的人,走到于谦耳边轻语一番。
于谦就道:“徐先生,还要麻烦你开张方子,老夫另有要事,得先告辞了。”他又对身边人道:“奉徐先生诊金五两。”
徐小乐连忙道:“没事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回头找那人去要就是了。”
于谦笑着说:“岂有此理?”说着还是叫人去取了五两银子,自己急急忙忙走了。
徐小乐见管家去给他取钱了,自己就走到书案前,取了一张信笺,研墨开方子。他正要动笔,就看到桌上还有一张草稿纸,写了一首诗,取了轻声读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正好管家进来,见徐小乐在读老爷的诗作,就笑道:“这是我家老爷十二岁时候写的,这些日子恐怕国事不顺,又抄出来自勉了。”
徐小乐放下诗,道:“果然写得极好。唔,若是十二岁就能写出这样的诗来,真是神童。”
管家奉上了银两,道:“我家老爷曾因不向王振献礼而被下狱论死,真是应了‘粉身碎骨浑不怕’的句子,当时也吓煞家人了。”
徐小乐深表佩服,道:“于少保真是我大明男儿汉的典范,能与少保同生一朝,实在荣幸之至。”
他说着扯过纸,道:“我是不爱用人参那等贵重药材的,但是少保营气亏损太甚,加之事务繁累,我若是用其他药材,恐怕入不敷出,导致功亏一篑,你要跟少保说清楚呀。”
管家听这位大夫年纪虽轻,但是说话却十分讲理,豪爽之中不乏细腻,心中赞说不知人家这孩子怎么养出来的,真是叫人羡慕。
徐小乐开了人参、炒当归、炒白芍、肉桂、炮姜、茯苓、炙草、南枣,又写下“节口节欲”四个字,道:“先照这个方子吃,你先抓药来,我看了药材再走。”
管家心中大喜,道:“那请徐先生花厅奉茶,我这就命人去抓药。”检查药物方才离去是徐小乐的习惯,自己并不觉得什么,在这位管家看来却是无微不至,极度负责。
徐小乐移步花厅坐着喝了两碗茶,吃了两口茶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索性坐在椅子上闭目冥思,将自己第一眼看到于少保到最后目送于少保出去的各个情景,在脑中一一过了一遍。
尤其是刚才脉诊和触诊,全从脑海里翻出来,就好像又给于少保看了一回病。
直到管家过来叫他,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出神大半个时辰了。
徐小乐检查了药材,并没什么问题,便告辞回了太医院。
沈院使仍在院中游走,徐小乐见了便上前道:“见过沈公。”
沈院使好像吓了一跳:“你突然这般温良恭让,叫我有些不习惯啊。”
徐小乐嘿嘿一笑:“沈公,我要进藏书室看书,先不打扰啦。”
太医院的藏书室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不过徐小乐当初给重庆公主看病,所得的“诊金”就是进出藏书室的特权。他之前也曾进去过,却没如此慎重打过招呼。沈院使就道:“为何今日如此懂礼?”
徐小乐道:“今日见了于少保,见他忧国忘身,颇为感触。”
沈院使大笑,就与徐小乐一道进了藏书室。他之所以乐意在太医院当这个院使,有一多半是为了这些藏书来的。(未完待续。)
428、治河()
两个爱书的人如果聚在藏书室里,肯定没空聊天。
徐小乐和沈院使白天进去,晚上出来,三天都没超过十句话。基本每天都是
“沈公早安。”“早。”;
“沈公去吃饭么?”“去。”;
“沈公走了啊。”“走。”
……
旁人看在眼里,还以为徐小乐终于惹恼了沈院使,现在沈院使不理他了。这个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就连黄院判听了都信以为真,亲自守着藏书室,观察了两天,喜不胜收!
谁知道第六天徐小乐没来,沈院使在藏书室里就长吁短叹,说了不下十来遍:“这孩子怎么还不来?我这儿还要跟他讨论讨论呢!”有资格进藏书室都是太医院骨干,听了难免就犯嘀咕:他在的时候怎么你就没问题要讨论呢?而且,你可以找我们啊!
等徐小乐第七天过来了,一听沈院使的题目,就道:“你这是人老作妖啊,这么简单都不知道?”
旁人吓出一身冷汗。
沈院使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考考你!”
徐小乐一听这话就不理沈院使了。
两人又不说话了。
众人越发看不懂了。
终于有一天,徐小乐看着看着,突然一拍脑袋:“惨了!”
所有人都瞩目过去。
沈院使就道:“怎么?”
徐小乐无比痛苦道:“学艺不精,坑了病人。”
沈院使奇怪道:“你还能有这份觉悟?你不是一向都老子天下第一么?不是一向都觉得张圣之下只有你数得着么?不是一向……”
“就算我坑了病人,那也是相对我现在来说的。旁人就算治得再好,疗效还不如我坑出来的。”徐小乐卷吧卷吧书:“我先走了。”
“书放下!”
徐小乐只好放下书,空手出了藏书室。不顾一路上同僚惊讶,直奔马厩。
墨精还在那里吃草,见徐小乐来了,就抬起头看他。
徐小乐往墨精背上搭了毡子,一纵身就跳上去了,道:“去于少保家。”
马厩里的人就笑话徐小乐:骡子能听懂人话么?
墨精就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大打响鼻,恨不得把鼻涕擤他们脸上,健步如飞地跑了。
徐小乐赶到于少保府上,直冲门房。
门房的人都认识他了,连忙开门,恭敬道:“徐大夫啊,今天怎么来了?”
徐小乐道:“快给我通报,我要给少保诊脉。”
门房里忙通报进去,一边请他门厅里喝茶。茶还没端上来,于少保就叫徐小乐进去。
徐小乐轻车熟路地进了于谦的书房,打了个招呼就道:“少保,我给您诊下脉。”
于谦有些奇怪,但还是伸出了手。
徐小乐这回诊视时间更长,良久才道:“是我错了。”
于谦颇为奇怪:“老夫这些日子喝你开的药,病情大有好转啊。”
徐小乐道:“我若是开得更稳妥点,应该早就好了。”他要了纸笔,道:“少保不但是营气不振,清阳也有损伤。辛润的药物该减掉些。甘温的得加一点。”他下笔如飞,开了人参、桂枝、茯苓、生白芍、炙草、肉桂、煨姜、南枣诸药。
于谦记性极好,早就把每天喝的方子背下来了,此时对比一看,道:“就换了三味药啊。”他还以为徐小乐有多大的错呢,只调整三味药,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徐小乐摇头道:“差别太大了。我猜这几天少保大便定有些稀溏吧。”
于谦这几天一心都扑在黄河决口的事上,根本没关心这些小事。他只是觉得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精神愈加振奋,腹痛几乎断绝,就认定徐小乐的药开得十分好。
徐小乐就道:“炒白芍药性稍缓,以养血敛阴为主。炒后长于养血和肝,多用于肝旺脾虚痛泻者,用于肝旺脾虚之肠鸣腹痛。我换了生白芍之后,养血的功效应该更明显。”他正要再说,就见于少保眼神望向自己身后,知道是有人进来了,便停了下来转身去看。
“咦?”徐小乐见了来人,心中奇怪:“你怎么来了?”
这人自然就是徐小乐的族伯徐有贞了。
徐小乐一直以为徐有贞与于谦不合,谁知道亲眼看到徐有贞拜访于谦,而且还是免于通报的极高待遇。
于谦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徐有贞则谦逊温和。倒是站在两人中间的徐小乐很有些手足无措。
徐有贞道:“卑职听闻朝廷要选员治水,恰巧卑职曾在水利上下个工夫,特来毛遂自荐。”
徐小乐心说你还有什么东西不会的?怎么乱七八糟学了那么多?
偏偏考试还考得好。
于谦这才知道徐小乐跟徐有贞的关系,便不要他回避了,道:“元玉有何见教?”
徐有贞施施然道:“黄河沙湾决口至今七年,久无成效,实乃根本未立。一味筑堤拦河能有什么作用?最后泥沙愈高,河水愈烈,防不胜防。”
于谦点了点头。历来黄河水患都是朝廷头痛的事,不说治好,只要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路子,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了。
徐有贞继续道:“少保,卑职以为,治河当三管齐下:置水门、开支河、浚河道。”
于谦道:“元玉如何证明此三策能治得黄患?”
徐有贞道:“卑职准备了两件物事,敢请少保移步。”
于谦没有多想就起身随他而去,徐小乐自然也跟上去看热闹。他自己听说过黄河水患,也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不过在他的医学思想之下,黄河水患无论是堵是疏都不对。
根源在于河里有泥沙呀!
这就好像血气不足的人还偏要用泻药,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只有解决泥沙的问题,才是真正解决黄河水患的根本。
不过徐小乐没有看过水利的书,也不敢唐突,只看伯父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徐有贞领着于谦到了花园里,那里已经放了口他带来的瓮。
徐有贞给于谦看那瓮底,竟然都是开了孔。一口瓮是方寸大小的孔,另一个开了十个方分大小的孔。他道:“一者少孔而大,一者多孔而小,其实累加的大小却是一样的。”
于谦点了点头,等他动手。(未完待续。)
429、不开心()
徐有贞展示了两个同样大小的瓮之后,就命人往里灌水。
灌进去的水自然从瓮底的孔眼里流走了。
一桶桶水加进去之后,眼看着那个大孔瓮里的水竟然满出来了。显然是流出的速度不如加的快。但是那个多孔瓮里的水却才到一半,可见流速要比大孔瓮快得多。
徐有贞束手站在一旁,道:“少保,可见得这多孔瓮流水更快。”
于谦知道徐有贞是以水瓮来比喻河道。若是多开水门,多开支河,河道里的水自然就不会漫出来。那么水患自然也就平息了。他心说如果从这个实验来看,说不定徐元玉还真有希望治好黄患呢。
于谦道:“我知道了。”
徐有贞朝于谦拱手作礼,就要告辞。偏偏他还拉上了徐小乐,这让小乐十分郁闷:我药方还没讲完呢。
不等徐小乐表示反对,已经有管事进来通报,又是某某高官等着于少保接见。
如今朝廷重担大多落在于少保身上,实在是忙得脚跟都不能落地。
于谦一听那人的名字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国事自然比自己的身体重要,他就对徐家伯侄道:“恕不远送了。”
徐有贞道:“少保请便,我等自己出去便是了。”
于谦急急忙忙就走了。
徐小乐把药方给了管事,详细关照,这才跟着徐有贞出门。
徐有贞出了门方才道:“你怎么会来给于少保问诊?”
徐小乐奇怪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