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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乐觉得自己的第一课讲得够多了,一抬头看到门口有人探头探脑,正是自己长雇的阿木林,就招手叫他进来。
阿木林很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徐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来早了。”
徐小乐道:“没关系,今天我带学徒一起过去。”他转头看了看四个弟子,道:“黄仁,你跟我走一趟吧。”
黄仁喜出望外,连忙应诺。
陈明远、李金方和秦康都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谁都不知道徐小先生挑人的标准何在,难道就是因为黄仁看起来呆呆傻傻?或者是因为他孤零零没有小伙伴?
徐小乐却是想:如果每次去阿木林家治病,都故意撇开罗云,那罗叔很容易就会起疑心。现在带上个学徒大可以作为掩护,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支开。而且四个学徒之中,李金方和秦康都是学药出身,陈明远的药学也不错,就黄仁在这方面差一些,不会疑心徐小乐带的那些药材不对症。
*(未完待续。)
197、罩衣()
徐小乐关照他们抄书的时候别把书弄脏弄坏,然后就叫黄仁背了药材,直接步行去阿木林家里。
徐小乐出了长春堂,方才问阿木林:“那两个怎么样了?”
阿木林猜想徐小乐并不是问他儿子,就道:“烧是退了,不过其他就没甚么好转。”
徐小乐点了点头,只好道:“先看看再说吧。”
徐小乐对这四个病案还是很上心的。不单单是因为医者父母心,也是因为这四个病案都不常遇见——要治疗肺痨病人或是重伤病人,都需要不小的机会。因为稍不小心,病人就死了。
阿木林的两个儿子仍旧躺在床上,虽然上回徐小乐给他们开了药,但是两人的身体仍旧一天天崩坏。老大咳血的频率越来越高,老二的身体也越来越弱,平日除了咳嗽,很少再说话了。
徐小乐把完了脉,从屋里出来,摘下了口罩,面色凝重。
阿木林一看徐小乐这副模样,也不敢问了。
今天来看热闹的街坊少了很多,大约是没什么兴趣了。不过上回那个裁缝还是来了,非但戴着口罩,还穿着一身诡异的罩衣。这套罩衣有些像一口钟,把他全身都罩在里面。
徐小乐就走过去道:“你怕成这样还要来看热闹?”
裁缝仍旧带着口罩,声音有些发闷:“你要是说看热闹也成,不过我觉得我这是关心阿木林,毕竟是街坊嘛。对啦,小徐大夫,你看我这罩服如何?”
徐小乐看了看,道:“不像好人。”
裁缝一摸脑袋:“对了,你等等。”他又摸出一顶帽子,将头发也都包了起来。
徐小乐莫名就有些想笑,道:“这就更不像好人啦!你把帽子再做得高些,上面写上‘天下太平’四个字,那就活脱脱成了范将军啦(黑无常)!”
裁缝也笑了,道:“虽然不够美观,但是穿成这样就不怕痨虫入体了呀。而且每回出来,只要把罩衣扔进锅里去煮,肯定是能烫死痨虫的。像你这样穿着自己衣服到处跑,万一痨虫附在上面如何是好?”
徐小乐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呀。不过这罩服我没法穿,没有袖子,我怎么给人把脉?”
裁缝微微沉思,道:“这个容易,我加两条窄袖就是了。”
徐小乐又问道:“多少钱一身?”
裁缝笑得眼睛都没了,道:“若是小徐大夫要,我就免费送你。”
徐小乐一愣:“那怎么好意思?”
裁缝道:“除了小徐大夫你自己穿的,罩服、帽子、口罩,三件五百钱。”
徐小乐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不过我不要黑色的,我要白色的。”
“白色?”裁缝道:“那帽子上要不要缝个‘一见发财’?”
黑无常名叫范无救,帽子上缝着“天下太平”。白无常谢必安,帽子上缝的是“一见发财”。徐小乐刚说他是黑无常,裁缝倒是不留隔夜仇,立刻还徐小乐一个白无常。
徐小乐哈哈大笑,觉得这个话痨裁缝很有点意思,就说:“白布便宜,你得每件少我五十钱。”
裁缝道:“若是纯白的白布做,那岂不是跟孝服一样啦。肯定得给你加点暗纹,这么一来本钱不是又上去了?小徐大夫,我敬重你是条好汉子,咱们就别算这么点小钱了吧。”
徐小乐一听也有道理。纯白的罩衣看上去的确像孝服,说不定有些人还会忌讳。如果加了暗纹,那就不是素服了,街上倒是很多人都这么穿。
徐小乐道:“也罢,我就不跟你讲价了。不过我要白色是为了能够显脏,哪里染了脏东西,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算给我加暗纹,也得显脏呐。”
裁缝道:“简单。我布料用白棉布,衣襟和袖口用乳白棉,腰间再配一条牙白腰带,就算小徐大夫你穿出去相亲都不丢人!”
徐小乐就觉得好笑:“我也就治痨病的时候穿穿,不用那么讲究。”他受佟晚晴影响,也是很要干净的人,之前只是隐隐有些不舒服,今天看到裁缝做出了这套罩服,倒也不会吝啬几百钱。
唔,对,这也是买给四个学徒穿的。
曹宝昨天的话固然说得难听,但也不能否认有很多人将痨病视作洪水猛兽。若是有这么一身罩服,从头到脚罩起来,大家心情都能放松许多。
徐小乐当即就给了四套的钱,订了五套罩服,然后叫黄仁留下煎药,自己带着“用不着”的药出去转转。
这一转当然就转到张大耳那边去了。
这些天来,锦衣卫觉得那几个受伤的贼人总该死了,没道理能拖这么多日子。想想也是,全城的医馆药铺都看得那么紧,凡是来买金疮药的人家都一一查过。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有医药能治,不死就太没道理了。
于是现在主要是打着疏浚河道的借口,在河里打捞尸体。同时严查出城的马车,防止贼人把尸体处理掉。只要尸体处理不掉,日子一久就会发臭,也就能找到贼窝了。
他们如何能够想到,徐小乐竟然会用匪夷所思的缝针术给贼人续命。罗权虽然知道他有这个本事,但是这些天来儿子罗云与徐小乐“寸步不离”,显然徐小乐没有接触任何外伤伤患。
徐小乐从闷臭的地下室再度回到地面,终于忍不住了。他对张大耳道:“再呆在下面,伤口就要烂了。褥疮都已经生出来了,你没给他们晒太阳?”
张大耳无奈道:“街面上每过半个时辰就有人牵着狗走动。前天折腾了一回,差点把他们害死。”
徐小乐也沉默了。这里是贫民聚居之地,原本就多贼人,衙门和锦衣卫肯定是要重点搜查这里的。
“得搬走。”徐小乐皱眉道:“让我想个法子。”
张大耳等了半天,一咬牙道:“小乐,你放开胆子想,实在不行我们杀出去都行!”
徐小乐摇了摇手,突然想到裁缝做的那套罩服。要是有这么一套衣裳,转运的又都是肺痨那样的重病病患,貌似可以试着来一手瞒天过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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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198、计划()
有的人很善于利用人际关系,有的人却总是最后才想起来寻求别人帮助。这无关乎年龄、阅历,完全是性格使然。
徐小乐就是后者。他虽然进城没多久,李西墙的人缘也很糟糕,但要说完全没有人际关系却不尽然。比如葛再兴就是他的师侄,在医学上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去找葛再兴商量。
葛再兴对于徐小乐的感观很复杂。
从医学而言,葛再兴很佩服徐小乐。年纪轻轻就诊断精准,下药果断,虽然有些缺乏教养,但是医德却很叫人惊叹。医门从来不是一个严苛的宗门组织,道德约束力甚至不如走街串巷的手艺人。这种情形之下,徐小乐仍旧十分自律,就更叫人钦佩了。
然而葛再兴真的不喜欢轻浮的孩子。在他看来,徐小乐都已经十六岁了,又是家里的顶梁柱,理应更加老成稳重,最好穿上儒服一步三顿,走得四平八稳,未语先笑,温煦暖人……绝不是一副浑身冒刺的熊孩子模样。
看看,坐在太师椅上恨不得把腿都盘上去。一碗茶端上来,主人还没喝,自己就已经喝了个精光!啧啧!非但喝了个精光,还在那里吮茶叶!
这还能忍么!
葛再兴偏过头,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吩咐小厮道:“给徐先生换碗茶。”
徐小乐坐在葛再兴对面,打量这客厅里的布局摆设,觉得十分素雅。
所谓素雅,就是明明没什么东西,却叫人凭空生出一个念头:这屋子布置得一定很费钱!
徐小乐道:“你这儿的茉莉花茶很有味道!”
葛再兴呵呵笑了笑,暗道:你这寒暄真是糟糕透了!
徐小乐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继续寒暄道:“我那位师兄回南京了?”
葛再兴这回就笑得有些尴尬了。他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前几日回的南京。因为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与你告别,实在抱歉得很。”
徐小乐道了声“无妨”,好像也松了口气,直入正题道:“葛师侄呀,今天我来贵府,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谋划。”
葛再兴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没事你会来我家吗?
他就道:“小师叔什么事?”
徐小乐就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收了两个痨病病人,有点头痛。”
葛再兴立刻就联想到了徐小乐的父亲,徐荣。他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徐荣的名号,但是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个名字前面都有个修饰词——庸医。
葛再兴并不认识徐荣,纯粹是因为徐荣庸医的形象太过于生动,那天在街上碰到徐小乐就忍不住嘲讽起来了。
直到燕锁儿的案子上,葛再兴听谭公超说徐荣的医术医德都不错,他就暗暗留心徐荣的往事。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竟然发现徐荣未必是个真正的庸医。他庸医的名头多半是因为治疗失败,被人告官次数太多,但是仔细留心就会发现,徐荣治好的顽疾也并不少。
葛再兴听徐小乐这般轻易地说自己收了“痨病病人”,不免暗道:这父子俩都是一个样,收病人也不看看什么病!肺痨这样的绝症你都收,这不是生怕招牌砸不掉么?
徐小乐见葛再兴不置一词,道:“不过这些天我研究下来,肺痨也不是很可怕。而且为了防止痨虫入体,我还做了一整套的‘无常衣’。”
葛再兴终于忍不住了,敲着茶几道:“小师叔啊,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肺痨是绝症啊,怎么治?”
徐小乐一脸不乐意道:“怎么治?你好歹也是‘神医’呐,我师兄没教你么?”
葛再兴不高兴了,顶嘴道:“还请师叔不吝赐教。”
徐小乐真的赐教道:“当然是辨证施治呀!管它是不是绝症,咱们医生走到哪里不是辨证施治?”
葛再兴被噎得无话可说,端起茶大大喝了两口,方才缓过来气。
徐小乐就说道:“现在我治这个病呐,有些头痛。主要是这病太讲究,病人家里人的房子也不好,不够通风。我想着,最好把病人送到山里去,空气既好,又能静养。”
葛再兴道:“小师叔既然有法子,何必来找我呢?”
徐小乐道:“我想再多找点肺痨病人,让他们住在一处,我也方便诊治。”
葛再兴手一抖:“小师叔,两个痨病病人就够你折腾的了吧?你还要多找点?我实在看不懂这是什么道理。”
徐小乐斜着眼睛看他,道:“这道理不是很简单么?只有我过手的病人越多,我才越有可能找出这病的共性,辨明真正的病因——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痨虫害病的说法,有谁见过痨虫么?所以我觉得古人说的温病,恐怕另有病因。”
葛再兴嘴巴微微张着,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小乐继续道:“痨病作为绝症了几百年,不知道多少医生试过了多少手段,可见问题是出在根子上了。”
葛再兴终于回过神来:“小师叔,这、这、这真是大功德。不过以你现在的年纪,做这么名垂千古的事,是不是早了点?”
徐小乐全不在意,道:“治病救人还分早晚?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搜罗痨病病人的事,你有什么办法。”
葛再兴先是摇了摇头,突然欲言又止,天人交战良久。
徐小乐就盯着他看,看得他后颈发凉。
葛再兴方才道:“这事恐怕只有去找谭公了。”
谭公超身为吴县县医署的掌门人,虽然没有实权,但是人脉却很广阔。这么多年下来,哪家医馆药铺跟他没个香火人情?而且痨病虽然是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