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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入南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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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万?一千贯何足挂齿。”

    “是百万贯啊!赵相公,如今都称之为李百万了!聚如此多财,就不怕撑破肚皮吗?”

    赵汝愚也吓了一跳,问道:“大郎,你你你……你要上天呐?”

    李伯言笑道:“先生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俏皮话。不就是百万贯钱嘛,值得如此慌慌张张的?”

    蹭叔皱眉道:“大郎,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聚如此多的铜钱,万一永州城钱荒了,该如何处之?如今经营起来的永州模式,一旦如此垮塌,不仅仅是你的心血,就连新学都会遭遇挫折,从而胎死腹中,你考虑过这些没有?”

    李伯言见到叶适如此焦急的样子,便安慰道:“叶先生莫慌。敢问叶先生,这个钱荒的背后道理是什么,您知道不知道?”

    赵汝愚见到李伯言如此慢条斯理的样子,便斥道:“大郎,莫要以为有些小聪明,就在我等面前肆无忌惮的。钱荒,你未曾见过,老夫告诉你,究竟有多可怕。当年绍兴年间,市面上无铜钱可用,物价飞涨,一派乱象,就连一只铜盆,就涨到了三千文!”

    李伯言点头道:“先生莫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所谓钱荒,并未是无钱可用,而是钱都被积蓄、外流,所导致的短缺现象,其实当初朝廷并不用采取什么措施,市场自然会自我调节。”

    “无稽之谈,若非朝廷明令禁止,江浙毁钱铸铜之风更甚,届时市上更无钱可用。”

    李伯言笑道:“那么敢问叶先生,毁钱铸了铜器,用来做甚的?”

    “自然是拿来卖的。”

    “那么既然是买卖,这钱不就流通了吗?”

    “这……”

    叶适被李伯言反问地哑口无言,是啊,这买卖交易,钱不就流通了吗?

    “不对,不对……你让我捋一捋。大郎,你这么想,毁了通宝,这钱不就少了?少了,它流通的不就少了?”

    李伯言笑道:“假使叶先生手中有十贯钱,在下手中也有一贯钱,虽然大家都有钱,但是您跟晚生能产生交易吗?相较之下,晚生若是用这一贯钱铸了一个铜盆,卖与先生三贯钱,这样,先生得了铜盆,我手上又多了两贯钱,这钱不就流通了?”

    叶适老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要是众人皆跟风毁钱,岂不是流通的钱币就少了?”

    李伯言笑道:“若是市面上铜盆泛滥,叶先生还会觉得这个铜盆的价格能不落下来?只要钱流通了,钱荒的问题也就迎刃自解了不是?”

    赵汝愚跟叶适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八对绿豆,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捋顺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赵汝愚神经兮兮地问道:“大郎是准备酝酿一场钱荒,然后卖铜盆?”

    “……”李伯言真服了赵汝愚的脑洞,把自己想成什么了啊。

    叶蹭叔立马反对道:“大郎,你这是在玩火,即便你说的是对的,但于民生无益,别忘了,咱们立新学的核心,以民生为首!”

    “我怎会去做如此无聊之事。聚财,自然是为了我这物流能够顺风顺水啊。光靠我这一万贯两万贯的,何时才能有出路?”

    赵汝愚皱眉问道:“那万一永州出现钱荒,你如何处置?”

    “荒不了。”

    “怎的?”

    “我能败光它!”

    “……”

    赵汝愚、叶蹭叔竟无言以对。

0130章 改良商船() 
大宋的船舶业,其实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世界巅峰。

    出海的商船,有宽三丈,长十丈的巨型福船,丝绸、瓷器、茶叶,都是这条海上丝绸之路上最抢手的商品,但这不是李伯言所想要的。福船的结构,其实作为战舰更合适,至于内陆的商船,有些不合适。

    将来东风物流的快帆,是要在整个大宋水道驰骋的,这样巨型的船舶,且不说调动缓慢,而且有些水浅的地方容易搁浅,最重要的是载货量的不足。

    李伯言考虑再三,并不准备拿大笔的资金去买船,而是打算造船,要造出那种既轻巧灵敏,又能载重货的实用性商船。

    无疑,利用十七世纪有海上马车夫著称的荷兰三桅“骚包”帆船,则显得更为实用。

    李伯言跟永州以及江陵请来的二十个造船工匠,商讨了三日,终于将大致的船型、桅帆给画了出来。

    正当李伯言的造船大业如火如荼地进行时,一位有经验的造船匠建言道:“李公子,小的琢磨了数日,这个船肚如此之大,恐船板支持不住啊。”

    一般的船,都是呈V字型,然而李伯言设计的“骚包”三桅帆船,就像一个口子被捏窄了的U字型,让那些造船的工匠有些吃不准。

    李伯言笑道:“福伯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古代的船,就像一个木桶一样,承受能力不在于木板如何结实,而在于固定木板的铁箍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张力跟压力。生铁脆而易锈,李伯言在前几日,便让康帅博去郴州包矿山去了。

    郴州距离永州的路程,与衡阳相差无几,来回两日已经很充足了。钨铁合金,对于铁条的强度跟耐磨性,是质的飞跃,这也是当初李伯言对于那个镯子若此感兴趣的原因了。

    郴州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李伯言已经开始败家了。

    永州如今除了种田的人外,还汇聚了不少无田可种的匠人、民夫,李家招工的消息一出,顿时又一次引起了全城轰动。

    “什么?李家招工,一天二十文,日清日结!还有此等好事?”

    “是啊,我还以为是一月二十文呢,一打听,每日二十文,你快些,再慢就赶不上这好事了。”

    一位道听途说的汉子将馒头往怀里一塞,边跑边问道:“这么高的工钱,是做什么呀,要是太难的活儿我可做不来的。”

    “哎呀,砍木头,扛木头,锯木头,刨木头,会吧?”

    大汉一听,眼睛放光道:“会会会,赶紧地,跑快些!”

    趁着还未开春,李伯言这造船事业,更得加紧了。几乎是全永州的青壮劳动力,都被吸引过来,在李家作坊的匠人带领下,进山伐木去了。

    一条千料大船,李伯言要耗资一万贯,然而一条三桅帆船,由于“骚包”的大肚子,载重不减反增,用料却省了许多,造船的匠人估计,六千贯便能造出一条来,主要还是在固定船板的铁箍上,有着技术难度。

    东风物流的百万资产,当然不是全用来造船,五十条三桅骚包船足矣,关键的,还是中转仓以及人员的调度,当中需要耗去的精力财力,如果预计得不差,春末夏初之际,东风物流便能整个盘活了。

    冬末的永州,被这种火热朝天的气氛所带动着。李伯言聚拢来的民财,又还之于民,其实跟买铜盆同样一个道理,都是市场的自我调节。

    赵汝愚站在柳子庙,眺望船坞之上,火热朝天的景象,眼中满是激动地说道:“昔日范文正公主政浙西,江浙灾荒,集民力修佛寺,建官舍,伯言啊,你今日之举大有当年范文正公之风啊。”

    李伯言被这么一夸,反倒显得脸红起来,“学生知老师您常自许范文正公、韩琦,这样夸学生,学生会骄傲的。”

    李伯言这么一说,反倒让赵汝愚脸红起来,这死孩子,我自许范文正、韩琦,知道也别说出来啊,这叶适还在旁边呢,有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嘛。

    听着师徒二人的相互吹捧,叶蹭叔脸皮一抽,缓缓道:“范文正公那是抵御灾荒,赵相公,伯言他是纯属没事找事!”

    李伯言翻了翻白眼,笑道:“亏蹭……叶先生还是功利之学的大成者呢,连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道理都不明白?”

    “什么本质道理?”

    “此乃扩大内需,拉动消费。好好听好好学,快拿笔记下来。哎呀,这么简单的经济学道理,叶先生还让小子说几遍?”

    赵汝愚看着一脸茫然的叶适,也不由地心疼了他一番,“正则啊。”

    “嗯?”

    “好好听,好好学。拿笔记下来。”

    “……”

    叶蹭叔有些懵了,怎么到这里,他反倒成了鳖孙了?

    “伯言,伯言啊,你走慢些,你说说看,刚才那什么需的是什么玩意儿?”

    李伯言笑道:“就这么给您解释吧。如今我大宋对外,出口瓷器、丝绸,此为外需,对内的需求,便称之为内需。就如同我要造船,造船需要什么?木料、铜铁、桐油,还有帆布,这些都是要靠生产加工所得,我需要这些,就要让其他人制造,带动整个永州的消费模式,便是这八个字的概括了。”

    叶适听得眼睛精光大放,说道:“前几日你说的钱荒,是不是也可以用这八个字解决之?”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叶先生还能举一反三了?”

    叶适朝李伯言后脑勺一拍,乐呵呵地跑了,准备去改进他的著说了。

    李伯言笑着,将来若是叶适入中枢,任三司使,定是大宋经济改革的一注强心剂啊。

    他身边有周必大,有赵汝愚还有叶适、放翁,李伯言还是那个李伯言,殊不知,这些大宋的先贤名儒们,已经被他潜移默化地所改变了思维观念。

    慢慢地从一问三不知的经济白痴,慢慢地开始了解起当初那个怪圈之中,大宋经济的规律。

    他们所了解的,也正是李伯言在做的。

    李伯言眺望北方,想着老朱还在跟心学的几位先生,在岳麓高谈阔论,便不由会心一笑,等他的东风物流乘风而起,一鸣惊人,不知道老朱准没准备好接招了?

0131章 州官上任() 
自湘水南下,汇灵渠、潇水、湘江于一处,便是柳子庙所在之地。一条官船之上,二人对坐。

    “秉辰啊,韩相公此举何意?本来说得妥妥的,要拔擢你为工部侍郎,知临安府事,为何半道变卦,将你谪放到了永州?判你永州府事,这是触怒了韩相公的逆鳞?”

    赵师起身,站到船头,缓缓道:“筠翁,你知道如今的永州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老头依旧坐在船中,问道:“荆湖之地,历来课税欠收,此等荒芜之地,不过比岭南诸州好上那么些罢了,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师摇头道:“去岁范伯崇知永州,课税增了四成,商税增了一倍,尤为受官家器重,韩相公恐逆党再起,将此重任交与我,便是对我的信任。”

    “增了四成?商税翻了一番,怎么可能?!”

    赵师眺望江面,缓缓道:“台谏的大夫审议,御史下派观察使巡查,已经证明了范伯崇所言确凿,不然你以为凭他范伯崇的资历,能升观文殿大学士?”

    “不过他范伯崇不是晦翁的姻弟,早年以师礼侍晦翁,韩相公难道不担心?”

    “你觉得今岁范伯崇升迁,是好事?”

    老者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大笑道:“看来范伯崇是替秉辰做了嫁衣,这几颗北珠送得倒是值当了。”

    赵师缓缓道:“沈御史上呈官家的案报,并未提及商贾李伯言,韩相说了,永州李家,能用则使之,若是不能用,则摧之。”

    筠翁一愣,问道:“小小贾人,有如此大的本事?”

    “到了便能一探虚实。”

    赵师极目远眺,城郭隐约可见,这次虽然判永州事,但不是贬谪,而是韩侂胄的一步棋。

    ……

    ……

    同日早些时候,子充公的长孙周颢以及几个孙女坐船自临安到了永州。

    如今被归为伪党罪首,周必大担心累及家人,便去信,将这几个亲人接至永州。

    其子周纶过世,长孙周颢二十有七,带着几个妹妹到了永州,便说了一桩震撼人心的调任之事。

    赵汝愚坐在椅子上,皱眉道:“伯崇知广州,过岭了啊……”

    大宋官员贬谪,过岭不过岭是两码事,过了岭,除非几个肥差,不然就是与流放无二,最惨的就是过海,判到琼州,那就真的是天涯海角了。

    叶适叹道:“这定是韩节夫的手笔,范念德判广州事,钱鍪任广州团练副使,楼钥判惠阳事,这摆明了是要将伯崇、楼公贬死在岭南,还派个钱鍪过去,这不是监视还是什么?”

    李伯言默不作声,他早就提醒过,范念德入中枢为时尚早,这不,连中枢的门槛都还没踏进去,就给外派到了岭南,这不是明升暗贬么。

    当然,也是范念德自己作死,在上呈御史台的奏章中,提及湖广农事大有可为,让韩侂胄在上头大做文章,直接是把原本铁定入中枢的事情,硬生生地扭转判去了广州。

    李伯言心里,只能是默默祝福老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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