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怀一愣,这才想起来对方是实打实的才女,不由得也自嘲的笑了。
既然能够互相包容,之后的谈话就轻松了许多,李怀又说了洪记在其他各洲做的一些事情,其中的细节自然不能说的清楚,但也足以让梁诗诗或吃惊,或震动,但梁诗诗的心里却没有多少反感的意思,而是觉得这些手段相对于上京的诽谤和咒骂,来的更加光明正大一些。
从谈话中,她也渐渐知道了,洪记粮食的几处来源,一些是各地如同周庄粮仓一般被洪记渗透,进而或被迫或自愿卖出来的,还有一些则是联系了南方的大户,或合作或是买卖,如此这样才有了上京如今的十几间粮铺,其中洪记付出的则不仅仅是钱财。
“外面的那些话,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听,你不想办法?”
“哎……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吧,省的惹出别的事情,估计也就这几天了,上京这里本来就是用来拖延些时间的,真正的好戏还没上演呢。”李怀说着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书信,梁诗诗虽然看不清上面所写,但是认出那些都是南方的麻纸,平日里就是舞文弄墨的她自然一眼就能分的清。
第二十九章 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四)()
自年初方腊大举兴兵作乱,朝廷本就没有足以应对的手段,连丢了几个州府以后,平南将军张俊才在明州与晋州交汇处聚拢了附近州府近三十万人马,终是和方腊形成了胶着之势,一连几个月的对峙,两方倒也是和和气气,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只是到了最近这个月,军粮供给出现了问题,华朝军队才有所焦虑。
“将军,这好几万人,总不能真的去啃树皮吧。”
“是啊,现在已经有人抢粮了,虽说杀一儆百,可是时间长了,肯定是压不住的。”
……
营帐里,几个将领都是一脸的不安,大营中央的广场上,几个人头被挂在了旗杆上,那是几天在村中抢粮的兵卒,张俊从营帐里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见旗杆上的黑点。
“前几天来的那个洪记掌柜,还在么?”张俊突然询问着身后的将领,几人都是一愣,他们这才想起来几天前来大营里的数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
“都在,有李家的书信,所以不敢怠慢。将军的意思是要从他们入手?可是……”
“好了,到了这个时候,总要想些办法,你去把人带来,其他人都先回去吧。”营帐里的将军这才退了下去,张俊坐在椅子上,片刻以后便有人带着一男一女进来,女的妇人的装扮,男的确是个年轻的后生,张俊一见两人便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的江湖气息。
“张将军,前几日说的事情,是否考虑清楚了?”首先开口的是走在前面的妇人,虽然年岁大了些,依旧风韵犹存,对方行的却是江湖人的礼数。
张俊不喜江湖,因为不远处的方腊就是江湖草莽,“你要我给你们开个口子,可知道一旦传出去,便是私通外敌的大罪,你们洪记就不怕?”
妇人微微一笑,“将军,我们只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只要您点头,粮食即刻送到。”
张俊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握住腰间的宝剑,一身锁甲透着寒气,走到妇人面前,“你就不怕我收了粮食,再以通敌罪杀了你?”
妇人身后的年轻人双目里顿时射出寒光,直直的盯着对方,“张俊将军,老家就是明州的吧,张氏也算是大族,一家四世同堂,百十多口人吧,要是方腊再进一步……”
“你敢威胁本将军!”张俊听着妇人的话,已是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更主要的是,他竟然感觉对方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尤其是妇人身后的年轻人,脸上的杀气竟是让他也悸动了几分。
“将军,我洪记是来做生意的,您与我们方便,我们自然承你的情,想来方腊那里无非是想寻条活路,也学我们能劝劝?亦或许能成全了将军的威名?”话到此处,张俊如何还能不明白,他瞪着对方,妇人的脸上依旧带着浅笑,三十多岁的样子,却有着特有的成熟和内敛。
“明天,十里外前邓村。”
“今夜就请将军尝一尝北方的大米,还有腊肉。”女子又行了一礼,爽朗一笑,这才退了出来。
两人未作停留,即刻出了大营,“祝虎,让人运粮过来。”妇人吩咐着身后的后生,“二嫂,这就给他?万一?”
“他不敢,张家百十口子,还有对面的方腊,他没那个胆子。”妇人正是扈二娘,如今在洪记,大家更愿意称呼她为二嫂,这也是她第一次以洪记掌柜的身份出来做事。
祝虎点了点头,一路飞奔的着离开,到了晚上,张俊的桌案上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大米,还要一小块腊肉,只是心中难免想起了那个妇人,对于她所说的关于方腊的事情竟然有了期待。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已经过了立夏,本该是农忙的时节,马车缓缓的驶过田野,却只是一片荒芜和萧瑟,车辕在泥地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就如同有人用力的鞭打在土地上留上的伤疤,马蹄踏过,也不过是几个圆形的足迹,泥泞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村子里,十几辆马车已经停在了村子中间的广场上。
在村子东西两侧的山岗上,两队人马相互看着,不时挥动着旗子,这是洪记特有的旗语。
“祝虎,你去吧,按照事先约定的,分开运送,留下三成就行了。”扈二娘收起望远镜,身后的祝虎领命而去,不一会便是几十人进入了村子,后面跟着的也是数量马车,与村子里的人短暂交接以后,便各自分开。
洪记与圣公方腊之间的交易已经不是第一次,双方之间都已经有了默契,只是以前交易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物资,今日却是有些特别,两方都有些谨慎而已。
扈二年看着马车从村子里陆续离开,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杨兄弟那里还没有消息么?”
“恩,应该已经交上手了。杨兄弟带去的都是好手,对方虽然是内卫,应该也不是对手。”跟在身后的人回答道。
内卫九人,各有分管,南方原本是李怀的管辖,可是李怀去了西北,这里便有人想要接手,虽然不好明着动手,但是如果有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他们自然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些事情。
离着前邓村不过二十里的路边,横竖已经躺了数人,都是同样的黑衣装扮,有人正在将尸体搬运在一起,“杨队,一共二十人,令牌都在这里了。”
“衣服扒了,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说话的人,脸上有着青雉,正是杨志,收好腰间的刀,长出一口气,自年初来到这里,他便接手了李怀在南方内卫里的关系,这次也是借着与方腊交易,将身边的探子和潜伏在南方一众清洗干净而已,只是如此一来,也就和对方撕破了脸,不过好在上面还有李怀顶着,他也安心了几分。
五月中旬,张俊的几十万大军终于开始南下,方腊留在几个州府里的人马本就不多,遇着张俊大军更是一触即溃,形势的突然逆转倒是让这张将军名声鹊起,只是八百里加急的捷报送入上京,却没有半分的赏赐,只是右相府中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胜不如缓,缓不如败。”虽然只有八个字,却是让他心中一凉。
第三十章 星星之火,燎原之势(五)()
双月河畔,青花坞上。
到了五月,这里便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河畔的花船之上,各种艳丽的色彩竞相绽放,倒是乱了不少文人的眼眸。
其中自然也有例外,譬如停在河畔柳树边青花坞中的小船,远没其他船来的绚丽和热闹,然而落在世人眼中,尤其是那些留恋春色的文人眼中,却是有着特有的诗韵和静谧——那是梁诗诗的船,名字便叫青花坞。
自从与暮雨闹翻以后,梁诗诗便住在了这里,这里离着别的花船有些距离,倒是安静了很多。
天色尚早,然而船坞前已经停了马车,河畔的柳树下可以看见有人四处巡视……
船仓里,两个男子相对而坐,都是年轻的书生打扮,都是带着微笑,只是一个清爽,一个轻狂。
自从李怀回了上京,洪记开始卖粮,以及盈家姐妹事情以后,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诗诗姑娘是什么时候投到李怀手中的?想不到花间关于两位的传闻倒是不假啊,才子佳人,以诗许终身,倒也是风流韵事了。”严番轻摇着扇子,一脸调笑的看着对面两人。
梁诗诗略一皱眉,坊间关于两人的传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对方轻狂的口吻,再配上他略有讥讽的笑容,实在是让人反感,她却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为两人各沏了一杯茶,便转身离开了……
船舱的门被轻轻合上……
“调教的不错啊,此女也是不错,倒是和红袖添香截然不同的滋味。贤弟好福气。”
“严公子这张嘴还真是……”李怀端起茶,看着一脸调笑的严番,缓缓的吐出一个字:“臭”
严番面色一沉,手中的扇子一合,“废话少说,既然是你约我来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哦?”李怀看着对方,“看来南方的消息,公子已经收到了,我华朝难得有此大捷啊!”
严番冷冷一笑,张俊大败方腊,收复三府十六县的捷报,此刻正在兵部尚书的手中,始终压着,便是有严番的意思。
形势的突然逆转自然是出乎了不少人的预料,华朝南方本就没有多少可战之兵,原本张俊也不过仗着三十多万兵马和方腊对峙,却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出了如此变数,以至于严番都来不及应对。
“据我所知,收回的三府十六县虽被方腊洗劫了一空,剩下来的几个大户,除了粮食也没剩多少东西了,想来他们也是急于将手中的粮食脱手,好缓过劲来,我手下的洪记做的就是这种倒买倒卖的生意,几万担的粮食这几天就能运过来。”李怀一脸感慨的样子,自顾自的添了一杯茶。
“你疯了么?”严番重重的将茶盏落在桌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杀机。
几万担的粮食一旦全部运到北方,便如一场洪水袭来,仅仅是消息扩散开来,就足以让粮价顷刻崩盘,一直以来严番手下几个粮商都是高价吃进市面上的粮食,早就撑的难受了,一旦南方粮食进来,他们只能跟着抛售。
“想不到洪记竟然能有如此人力财力,看来李家在西北的日子确实逍遥的很啊,就是不知道御史那里能不能说的过去?”严番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键,单是这几万担的粮食,从南方到北方,运过来,要钱要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是朝廷也未必能做到好处,何况区区一个商贾……
“呵呵,公子所虑正是关键,当初我入了内外,便已经将洪记系数交于了圣上,他老人家修仙炼丹,总不好去国库里要吧,我能做的也就是为他老人家分忧而已。”一番话说出来,却是让对方瞠目结舌,皇城之中的老人,往日里也没少做离经叛道的事情,如今竟然做了洪记的背后靠山,不是不可能,只是说出去怕是要惊了天下人,更何况这种事情,有怎么会落到了眼前的少年手中?
“他老人家的脾气实在难以琢磨,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睐,我也是受宠若惊了,想来多半是觉得我做的事情还算靠谱,能为他老人家所用吧。”李怀呵呵一笑,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盏,
“你到底要做什么?”严番收敛了脾气,脑海之中已经想起了那座漆黑的城墙,此刻心里实在没有勇气去碰触,再想起几个月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囤积居奇,抬高粮价,逼迫太子,扶持相府,到头来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心里不免有些自嘲,脸上的轻狂顿时变得阴暗了下来,“总能给我留条活路吧……”
李怀从衣袖中抽出几张纸,推到了严番面前,“这些内容,公子可以看看,不用急着回答,上面写的事情对于严家来说都是小事。”
“小事?”严番翻看着纸上的内容,“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同么?严公子事到如今还要深究么?”李怀面露诧异,对方却是摇了摇头,“这黑锅看来是要我严家背了,他老人家正是看的起家父,四十多年了,我严家也算是为他鞠躬尽瘁了。”
“所以才说对于严家来说只是小事,无论你我入了这个局,便都是一颗棋子,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严公子以为如何?”李怀叹了口气,伸手为他满了一杯,“好自为之吧。”
严番将手中的稿子看完,才递给了李怀,“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