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很难做到,并非是能力问题,而是这需要的精神意志实在骇人!
但墨白,做到了,那两人直到离开房间,都并未发现异常。
墨白清澈的眸光,静静转动,开始打量这屋内环境。
虽然早已有了预料,但当真正看到这里并不是自己最后所住的那间处处洁白的医院vip高级病房时,眼眸之中还是没能闪过一阵惊诧。
但他好像天生就比一般人更淡然,眸光中又缓缓恢复平和,
继续打量。
一处无比陌生,到处都是红色装饰的房间。
他忍着剧痛,轻轻摆动脑袋,看着床上的红色纱帐!
方桌上的瓷器杯碟!
那一看便造价不菲,但款式无比老旧的木质门窗!
最后目光定格在那盏被一根黑色电线牵引垂下,散发着昏黄光晕的吊灯。
“民国……”他眼眸里略微疑惑了一下之后,嘴唇似乎轻轻开阖了一下,但并没有声音传出。
墨白曾度三十年华,而有半数光阴,是长居深山古刹!
闲来无事之时,除了翻遍医经,武经之外,也诵读不少古籍经典。
不敢说对各朝历史了如指掌,但墨白相信,自己比大多数人都要熟悉一些。
这装饰风格,无需深谙历史,只要常看电视,都会感觉熟悉!
没错,就是民国时期,特有风格!
“陛下,皇朝……”
但只是刹那,墨白眼里一闪,嘴唇再次轻轻开阖。
想到刚才的对话,墨白又否认民国!
会是清末?
清末的确乱世风云,皇权式微,有这般装饰也正常。
但墨白随即便再次否定,不可能是清末,清朝没有一位皇子被封明王!
眼里继续思索着对话中的上清山、明王大婚之夜、林氏之女、联姻……
墨白虽然眸光清澈的狠,但他显然是极为聪慧之辈。
仅凭这些关联,虽然没能在记忆中找到熟悉的年代,但他却已经能够推测出一些大概。
“乱世渐起,皇权式微,有林氏一族,或许生出不臣之心,想要借女儿联姻实力强大的上清山,却被皇室识破想法,或者只是想要敲打一下林氏,正一正皇室的威严,所以为林氏之女和明王赐婚。”
“而上清山知道这件事后,为林氏做主,在大婚之夜愤而将明王打成重伤垂死!”
墨白心里闪过这段话,可随即眉头却似乎轻轻皱了一下,似有哪儿不对。
不应该啊,如果真是这样,上清山岂不是完全无视皇家威严……
不对,不对,皇家既然还要顾全颜面,上清山也必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定是其中有能遮掩的理由。
“林氏女被带去了上清山?”墨白突然又记起这句话,还有“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这其中还有事,林氏女并非被带去联姻的,她和上清山应该并不止联姻,可能还有某种牵扯,所以上清山才能为她出头。
墨白缺乏资料,暂时无法分清全部事实,不过,他也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想到了林氏女,和大婚之后,他眼眸里突然泛起了微波。
竟突然闭上眼睛,眉头也轻轻皱起,似在努力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睁开了眸子,那一直淡然而安静的眸光之中,竟出现了某种好似恼火般的光芒。
“明王……我结婚了,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心底流过这么一句话。
……
这好在是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在这种环境之中,他居然还有心情去琢磨那林氏女长什么样。
不太合适吧……
令人无语。
你既然有心情追究这个,怎么不想想,最切实的问题,你正承受痛苦折磨,而且很可能只有三日之命!
当然他会想的。
眼神再次安静下来:“张总长想让我出行,如果没有料错,应该是想把我光明正大的派到哪儿去,然后就此失踪,这样我没法确定是死是活,也就不用为了皇家尊严而和上清山拼命,也可以继续吊着林氏之女,不得二嫁。嗯,这办法还真可行!”
看得出,他实在是聪慧的紧。
仅仅从那只言片语的谈话之中,他心中竟已经明了了这么多事。
虽然还不能确定是否属实,但这也着实不易了。
光这反应速度,便可知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格局!
“听张总管的说法,我那父皇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性格坚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忍了这口气,让我吃了那激发潜力,回光返照的药石……嗯,我还能活三天!”
墨白眸中的思绪,渐渐平息,有些出神。
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神都并没有太大波动!
很明显,他真的有些古怪。
正常人,遇到他这样的境遇,绝不该是这样安静的反应。
就算能够轻易接受,也绝不可能将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放到最后再想,而且最后还神游物外了,仿佛并不为生命而担忧。
然而,他就这么做了,眼中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如“梦幻泡影”般的影像!
他似乎……是在回忆!
回忆一段栩栩如生的人生。
第三章 这人生,如此操蛋()
只论投胎这活儿的手艺的话,遍访世间,恐怕还真没多少人敢和墨白比肩。
纵然单凭“明王”这称呼,便可想到,定是贵不可言的身份,也真不能给墨白多少震撼。
甚至根本就不能在心底激起多大涟漪。
不是他淡泊名利,而是就看家世的话,墨白前世虽名不敢称王,但真论起来,却还真未必比不上一个皇室庶子!
何况,还是一个在乱世中,已经风雨飘摇的皇室庶子!
不过啊,光会投胎这手艺,很明显是不够的啊。
就像“明王”他也很会投胎了,算是贵不可言。
可却在洞房花烛夜,走上人生巅峰的当口,却突然就被人给揍死了,还死的很惨……
但墨白也不能笑话他,毕竟论悲惨,他同样也未必就比明王幸之……
……
高楼大厦直冲云巅,钢铁洪流飞速奔驰!
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这和平盛世,歌舞升平,生在权贵之家,便真可谓注定了一世雍容!
可是,命格虽好,墨白却无福消受。
先天体弱,生来病绝!
不及享一日人间乐事,便开始在痛苦中煎熬,未能下地,便在家人的怀抱里,千山万水遍访名医。
最终,却束手无策,甚至连病因都无法查探出,就眼看着过不了周岁!
而唯一的希望,却令至亲洒泪不忍。
但,最终却也没有办法,不得不抱着绝望中的最后一点亮光,将他送到了恩师身边。
从此,他别了这繁花似锦的红尘盛世……
一日日,一年年,山流水转,年华经纶!
寒冬酷暑时节,墨白安坐居于名山古刹,习练医经武技,吞吐日月之精华,以求保命。
春花秋月,泥土芬芳,便随师父行走于山林荒野,采摘稀有之珍药,调体度命!
冬去春来,眨眼三十载!
那权威惊世,那富贵如云,竟似乎与命格贵不可言的他,再没有了什么关系。
从少年到青年,他清苦而平和,虽病痛一次比一次难熬,但他却从未想过要放弃。
尽管师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你会好的!”
师父只是对他说“命数天定,虽强求不得,但人不可不争!”
这句话,他认同,并且真的做到了极致。
在没有希望的岁月中,他一次次度过那难以忍受的病痛折磨,最终于不可能之间,竟争得了三十光阴!
其实,就算没有这句话,他也没有想过放弃。
就算像他这般活着,死,或者是一种幸福。
但他也并非没有留恋,虽常年不在父母家人身边,但他每当身体稍稍硬朗,回家之时,家人眼里那深沉的怜爱以及欢喜……
他割舍不了,多陪一天总是好的。
数十年间,虽然确实凄苦,但他其实并不悲观。相反,他的一生,极少会有怨天尤人的时候,反而,还很乐观。
这或许是从小居于钟灵景秀之地,所养出来的淡然之气,也可能是曾随师父赴名山时,一位高僧曾对他说过一句话的影响。
“今生苦渡,是为前世还债,也为来生积福!”也许真是环境所致,墨白的确需要一些支撑,他愿意相信这句话。
信仰,有时候真的能够给人强大的力量,至此,他不但活着,还活的极为充实。
数十载光阴之中,他与天奔命,闲来之时,也学的一身本领,其中又尤以医术为甚,这源于他自己的病痛,也源于他为来生积福的信念。
说来可叹,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却尚处幼龄,便已拿脉开方,替世人度恶疾。
至他二十之龄,师父便已无需出山,直到仙逝,均再未出手。
而这十数年间,他真可谓活人无数,积得深厚福报!
这一生,也不算虚度了。
但说实话,在闭眼之前,他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
他纵使看淡了生死,但从小到大,却也并非没有想过繁华!
他也时常思考,甚至会有冲动,若身体条件稍好一些,他也很想行走于繁华闹市之间,看看这人世繁华。
最好还能有一段令人心动的旷世情缘,在这人间轰轰烈烈走上一遭……
那样该多好啊!
但,他终究至死也未能入红尘。
“今生苦渡,是为前世还债,也为来生积福!”
这句话,是他一辈子很重要的信仰支撑,也是他闭眼之前,虽然平静,但依然向往。
……………………
……
光影缓缓淡去,墨白静静的躺在床上发呆,好一会之后,他眸光才再次清澈。
前尘俗世,不管愿不愿意,都已远去。
还好,他本就淡然。
微微侧目,眼睛里开始灵光波动,他偏头,望向了门口。
似乎在静静的感受着门外的动静。
稍远处,似乎不时有脚步声在青石板上踏响,很沉重。
墨白静静倾听,分不清那是什么人,因为他并不知道外面有兵士在执勤。
不过,他好像也并不去深思,他只在乎,外面的人会不会靠近。
“踏踏踏……”脚步声时有时无,但似乎总在一片区域活动,并没有靠近的迹象。
墨白眸光微闪,脑海中又记起那位被留在这里看护他的张丹师。
但墨白却记得他曾给自己度气,延续心火,若没有猜错,此刻那位应该就在附近调息,恢复元气,暂时应该不会过来。
“就算真过来也无妨……”墨白又想到。
随即,墨白眼皮轻动,眸子慢慢闭上,胸口依然疼的剧烈,但墨白却并不出声,他在细细感应自己的身体。
“有血气在微弱波动,胸口部位疼痛中,有丝丝暖意护持……”
眸子再次睁开,几乎没有犹豫,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
“嗯!”一声低到了极点,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闷声响起,那是痛楚在强烈加剧。
墨白额头,瞬间便布满汗水,那双清澈的眸子也开始泛起丝丝血丝。
而他,却只是那一道极微弱的动静之后,便牙关紧咬,再不发一声。
他用尽全力,依然缓慢的弯起自己的手臂,看他模样,似乎想要撑在床上,坐起身来。
张丹师曾说过,此刻的他就像风中的火苗,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多余的动作,而熄灭。
但他明显没有顾及这句话。
或许还记得,但他要坐起来的意念,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
汗如雨下,床单全部湿透,仿佛浑身的元气,也正随着汗水的排出,而倾泻。
张丹师真的没有乱说,墨白试图坐起,他那脆弱的心脉,似乎就像一张蜘蛛网,随时可能裂开。
无法想象的疼痛,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剧烈,仿佛要超出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的确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换一个人恐怕早已虚脱晕倒,等待死亡。
痛苦,或许很多人都能承受,但却很少有人,能够主动去承受更大的痛苦。
但墨白就可以!
三十年的光阴中,没有人能够想象他是怎样一年年度过的。
他最终成功的盘膝坐了起来……
虽然他呼吸已经困难,头脑昏沉欲睡,眼皮耷拉,脸色彻底煞白,再不含一丝血色,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但他并没有倒下,并且还活着。
强韧的神经,努力用最后的生气,抬起那无力的胳膊,竟碰触胸口,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