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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的确是有些惊诧,就是他明王府也未曾有过如此密集的人手。
当然,那不一样,他在明王府所见的都是身着铠甲的精锐兵士,并非这些人可比。
但饶是如此,也确实令墨白感受到了这家人的气势。
其实,他是弄错了,平日里,这府上虽然也有社团人手在,但却不至于如今日这般恐怖,遍地人手。
这实际上是因为杜先生在此之谷。
管家一路上,也在观察这位年轻大夫,见得他目光不时扫过那一个个兄弟,明显有些疑惑,但却又能保持镇定,未曾开口多问。
一般人初见这场面,自是有些顶不住的,最起码会脸上变色,而这位如此年轻,却能保持这份心态,很不错了。
这倒是令他刮目相看,这年轻人的声名或许当真不假,虽然他不是医者,但也知道医者必须有静气,这年轻人最起码从气质上,便当真不输那些名医圣手了。
“请!”也并未解释,便带着墨白来到厅堂门口。
却见门口两边,更是防守严密。
见他到来,有两个汉子上得前来,对墨白拱拱手道:“得罪了!”
墨白微微一愣,便见其中一人伸手要拿过自己的药箱,几乎想也没有,他下意识的便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挥到了身后,面色微沉,看了那两人一眼,随即砖头看向那引路管家道:“请问尊驾,这是什么意思?”
管家本以为他看到这阵仗定会配合的,事实上,一般人来到这,也不会反抗。
但此刻见得墨白神色,不由连忙笑着解释道:“白大夫,还请不要见怪,府中如今有贵客在,这其实只是为了客人的安全考虑,并没有其他意思。”
“尊驾见谅,在下堂堂正正行医,并非是来做贼的!”墨白沉着脸,几乎根本不考虑,便一拱手,沉声说道。
“白大夫,当真没有其他意思”张管家见他神色,不由连忙解释道。
墨白安静听完他的解释,微微沉吟之后,却道:“尊驾,不知贵府上的病人何在,能否行动?既然这厅堂进不得,在下便不进了,就在这门口等着病人过来,便在此地断诊如何?”
“白大夫,病人如今躺在卧房之中”张管家苦笑一声,又道:“实在不好意思,便是见病人也是需要确保安全的,还请您配合一下!”
“抱歉,非是在下不知配合,而是当真没有这个道理。”墨白再一拱手,沉声道:“尊驾,若实在有违府上的规矩,还请您换个大夫吧,在下便先告辞了!”
说完,墨白转身就走。
“站住!”门口诸护卫哪里会让他走得。
几乎只是瞬息之间,四周便有十几人团团将墨白围住,其中不乏已持刀兵在手的人,正目露凶光的盯着他。
更是先前那要搜他身之人,沉着脸踏出一步,冲他喝道:“交出箱子!”
墨白被围在中央,望着这一幕,面色再次下沉,但眼底身处却是一片平静,目光转过一圈,再度看向那人群外苦笑不已却未出声制止的张管家,声音再次低沉:“尊驾,这便过了吧,在下可是来得走不得?”
“白大夫,府中当真并非刻意刁难,朱医师您知道吧,就是您的东家,他已经不止第一次过来了,但每次来,却都是要走这个程序,还请您配合一下,待您回去之后问一问朱医师,便能明白咱们当真没有其他意思。”张管家站在人群外,又道。
他的话听起来并不强硬,但其实却是在给墨白压力。
本来倒不至于如此弄僵,但现在张管家一看这年轻人气性,却觉得压一压也好,这样会更尽心一些。
墨白双手抱着自己的箱子,没有再看那位管家,沉声道:“朱医师?我明白了,原来贵府上便是朱医师口中那犯了说不出口的怪病,瘙痒难耐,浑身已经被抓的没有一块好皮的病人府上。”
张管家一愣,随即面色陡然下沉,任谁听到别人这种评论,估计第一反应都是心中冒火。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教训,便只听那年轻人又继续道:“也罢,今日看这架势,在下若是不受这辱,估计是走不出门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扫那凶光闪烁的众人,目中冷光一闪。
张管家脸色并不好看,但见他识相了,还是准备缓和一下气氛。
但却熟料,又只听这年轻人,声音骤然转冷道:“尊驾,你家老爷的病,我能治!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贵府上能否接受。”
“你能治?”张管家又是一愣,随即眼皮狂跳:“白大夫,你可是当真?”
“按照朱医师给我讲述的情况来看,你家老爷如今已经开始忍不住自残,浑身上下已经被抓烂,若是不出意外,现在一日之内,若是晴日则三次,雨天则一次。多发在白日,偶尔夜间!”墨白沉声道。
张管家又是一顿,然而却忍不住的眼波连闪,他们还真没有对这方面做过观察,但此时一回忆,张管家却是脸色一点点通红起来:“不错,正是如此”
“约莫十日之后,你家老爷便会承受剥皮之刑,若能撑过,约莫半月之后,浑身皮囊褪尽,开始挑筋削骨之痛,若还能承受,约莫一月之后,挖眼破鳃,若还不死”墨白一转头看向张管家,眼中一抹怜悯闪过:“若还不死,我敢担保,你家老爷即便下辈子也不敢再做人!”
张管家脸上的红色随着墨白的声音一点点褪尽,满脸长白。
“放肆!”但却有一声愤怒到了极点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张管家连忙回头,却见那门口,不知何时竟已经站了人。
正是那齐汉山与杜先生等人。
此时开口的正是齐汉山,他满眼火气奔腾,目光死死盯着那在人群中站立的单薄身影。
杜先生安静站在原地,清眸微微抬起,也看着那背影。
她身旁那青年小刀,看着墨白的目光中也露出了一抹光芒。
然而,人群中的墨白,却并未转身,只见他缓缓将身上的药箱放下肩头,提在手中,声音依然平静道:“这种病不要人命,却比要人命更可怕,这种病,在下所知道的共有三十一例,其中二十七例未撑过剥皮之刑,两例未撑过挫骨之痛,还有一例说来可敬,此乃此症有记载以来,唯一一位活了一百天的病人。据记载,其乃是一名逃犯但最后,在生生撑过一百八日之后,主动找到刽子手,什么也不求,只求那一刀下快点!”
他的声音平静,却令齐汉山和张管家等一众齐府众人,毛骨悚然。
但这时,一道清雅女声却响起:“还有一例呢?”
“还有一例,在剥皮之刑前痊愈!”墨白的声音依然清淡。
痊愈!
两个字,却令在场所有人等骤然心中狂跳。
而墨白却缓缓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身前,慢慢直起身来,继续道:“在下虽然年不过十八,但自记事起就在行医,走遍南北西东,见过三山五岳,却当真从未试过,为人治病,却要承受搜身之辱也罢,箱子便放在这里,你们可以搜,但只请贵府上能够答应在下一个请求,这病,我来治!在下愿立军令状,治不好便陪葬。”
“说说看!”那清雅声音再次响起。
“一不要诊费,二不受人情,只求一件,今日但凡有种敢碰我这箱子一下,敢搜我身之人,将其剁碎喂狗即可!”
在他说话之时,那先前威逼之人,已经伸手准备拿起箱子检查之人,几乎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满脸惊骇的抬起头来看着那面色平静正盯着他的年轻人。
现场更是犹如平地起惊雷一般,所有人的脸上都变了色。
剁碎喂狗!
无论你有多凶悍,也无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现场没了声响。
那张管家浑身不由自主的轻颤,他不得不怕。
齐汉山目光挑向了那只箱子。
而那杜先生则是黛眉轻皱,盯着那背影。
唯有那青年人小刀,目光中一抹厉色闪过之后,一声沉喝:“检查他的箱子!”
这一声,令那站在箱子前的汉子不由自主的浑身颤动了一下,纵不怕死,也没有人能承受自己将喂狗的事实。
墨白并不为这声音所动,依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继续等待。
终于那汉子最终还是慢慢躬下了身。
就在他要碰到那箱子的时候,一道清雅声音响起:“好了,还是赶紧去给叔父看病吧!”
第128章 这怎么可能()
那道女声轻柔而淡定,并不含威势,但言一出便定了乾坤。
那些围着墨白的汉子,立马让开身形,很明显那搜身之事,便就此作罢了。
墨白并未出声,也未回头,更没有多看一眼那刚才准备搜他药箱的汉子。
只是平静的弯下腰,又背起了那刚才取下,放在地上的药箱,药箱上沾了些许草屑,他伸手慢慢拂去。
现场很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镇定自若的做着这番动作,没有人再随意出声打扰。
直到他做完这一切,转过身来,目光第一次看向那些站在门口的人。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些人定然身份不凡。
根本无需考虑,他目光一扫众人之后,便锁定在了那白衣道袍打扮的女子身上。
倒不是因为她面容姣好,而是这女子不管是刚才开口,还是此刻的站位,都绝对说明了她的分量。
墨白并不知道她是谁,移开目光看向门口数人,微微拱了拱手,轻声道:“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见谅。”
此时,杜先生等人,自然也正在打量着墨白。
虽然早知他很年轻,但当真正见到他那仿佛还稚气未脱的面容时,诸人还是眼中微微一呃。
这张脸实在符合不了他名医的身份,也符合不了他刚才的气质和胆色。
杜先生望着他,眼里似乎有闪过一抹好奇,但脑海中又闪过他的那句“剁碎喂狗”之后,眼中又平静下来。
并未与墨白叙话,只是冲着齐汉山点了点头道:“大哥,那便请大夫随我们过去为叔父看看吧。”
说完,便当先而行,墨白有注意到她身边两名黑衣女子贴身保护,又有那一直站在其身边的青年,目光在自己身上极为锐利的扫了一眼之后,才跟随那女子而去。
“白大夫,这边请!”齐汉山上前一步,此刻神色倒是客气了许多,双目望着墨白有着明显的紧张,这自然是因为刚才墨白那番话。
墨白也并未再多话,很明显的事了,他刚才那番话后,便无论如何都得治好这为齐老爷,否则
点点头,拱拱手,便扶着药箱,与众人一块前行。
随众人走进房中。
墨白一眼便见到床上病人的恐怖模样,但却并未有丝毫异色。
这让一直注意他第一时间反应的众人,心中希望又大了一分。
“叔父,大夫请来了。”杜先生率先来到床边,望着那张满是血痂的脸,轻声笑道。
齐元胜闻言,又是苦笑了一下,便将目光看向了墨白等人。
根本无需多分辨,这场中只有墨白一个陌生人,他自然便将目光定在了墨白身上,毫无意外,自然也是免不了诧异,声音嘶哑:“这便是大夫?”
墨白面不改色,齐汉山却立马道:“爹,这位是白大夫,他见过您的病,有办法可以治好的”
他自是不敢将墨白先前的那番话复述,却是让他爹相信,这病真的可以治好。
齐元胜的眼眸亮了亮,能治好,谁想死?
但却也只是瞬间,便只见他又平静下来,只是脸上微微扯动了一下,好像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便伸出了手,示意可以诊脉了。
众人立刻全部看向墨白,齐汉山这时却是纡尊降贵,亲自伸手将那床边的矮凳移了一下,这才对着墨白道:“白大夫,您请!”
“好!”墨白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马上伸手把脉,而是走到近前,先仔细看了看齐老的脸。
此刻大家都保持安静,目光紧紧注视着这一幕,尤其是关注着墨白神色的丝毫变化。
但渐渐,他们的心,却慢慢定了下来,因为眼前的少年郎中,面部始终柔和,并无太大波动,就好像只是检查一个寻常病症一般,只是细致一些而已。
就连杜先生,见他始终如此平静,目光里都不禁泛起了些许波折。
良久,墨白才收回了目光,却是轻声对着齐元胜问了一句:“老先生,除了脸上,您身上其他部位可有痒处,哪儿痒的最难以忍受?”
不用齐元胜作答,身旁齐汉山已经开口:“家父几乎全身都痒,尤其是脸上,还有手脚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