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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骏心里还有一点顾虑,那就是吐谷浑人一般都戴着高高的锥帽,帽子一取,脑袋上的秃的!这种发饰无论以古人的审美还是现代人的眼光,张骏都不觉得秃顶有什么好看的;据说高原上生活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那慕容明月是很漂亮,但味道恐怕香不起来。
不过张骏并不介怀,她的意义不在于姿色,而在于身份。
征虏军的大营面积很大,是用石块加随军携带的水泥筑起来的,不但坚固异常,而且水火不侵。自从水泥被广武郡广泛应用,就成为居家旅行、征伐防守的必备之物。征虏军早就根据新武器、新材料的诞生而调整了安营扎寨的标准,除了要伐木搭建之外,还要在外面包裹碎石和水泥,形成坚固堡垒。
本来龙骧军携带的水泥不多,并不足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修造,但一连几日,广武郡的后勤队伍都随着信使渐渐托运来材料,所以营寨也就越建越大。吐延知道张骏是打定主意要吞下这里了,对凉军筑垒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道短短这些时日过去,竟然就有了这般规模,简直和神迹一般。
在大营外稍作逗留,然后慕容明月便在吐延、姜聪以及近侍队伍的护送下,进入到了营内。她和父亲同坐在一辆凉军早先送来的香车上,挑开车窗的珠帘,好奇地向外张望,只见这营寨的内部和吐谷浑的大营根本不同,没有臭气、没有污水,甚至就连士卒的喊叫声都没有。四处静悄悄地,一切都井然有序。
吐延也将目光投向外面。看了一眼后先是让女儿放下帘子:“不要失了礼数,汉儿最是讲礼。”
“哦”慕容明月听话的收回了手,就听父亲又叹气道:“见微知著,凉军如此精锐,吐谷浑切不能与之为敌”
队伍在营内走了一阵,又停下来了。这时,姜聪在车外说道:“大凉的少将军在帐外接见我们。大王、郡主,下车罢。”
吐延先下了车,然后慕容明月面如死灰、手脚僵直地从马车上下来。她心里的感受怎样,或许并不重要,那些重要的事已经办完了交换奴隶铠甲,联姻为盟。
一个陌生的异族人,要这样不可违逆地忽然成为她的男人,她的感受不会太好。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大喝,然后中气十足“霍”地一声。倒把精神萎靡的慕容明月吓了一跳!她循声看去,只见帐前两列军士动作整齐地把脚一跨,将手里的长矟举了起来。
慕容明月顿时觉得十分新奇诧异,她见过很多侍卫将士,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卫队。只见那两队人个子又高有壮,高矮几乎是一样的,他们昂首挺胸,身上的衣甲斗篷十分整齐干净,站得笔直。
吐延倒是很平淡的表情,但心里其实感触极深。他回头和落在后面一步远的姜聪对视了一下,均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震撼。
慕容明月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道难怪父亲和姜聪叔叔不顾一切主张联姻,管中窥豹,光看这两队人的军纪气势,就知道凉军要比吐谷浑的战斗力强上许多。
姜聪在门前把佩刀交了,一个汉人武将搜了他的身,却没有要求吐延和慕容明月,而是直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姜聪用吐谷浑话解释道:“大王,今天只是初次见面,您是要与大凉的州牧的使节见面,简单交谈一番便可。”说罢,又转过身对慕容明月道:“我与郡主一起进去见少将军。今后我便不能在郡主身边了,可得记住,郡主是咱们吐谷浑的女子。”
吐延点头,果然见到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正在最大的帐篷外等他,便主动迎了上去,抱拳道:“小王吐延,拜见上使。”
来使正是太府主簿马鲂,也微笑还礼,把吐延让道帐内。
另一边,姜聪和慕容明月则被带着进了一座略微稍小的帐篷,不过里面的守卫却非常多,礼节也很繁复。
后来听到一个声音道:“宣,慕容夫人、姜大使入内。”
一番折腾,明月的心情都紧张起来。二人绕过帐门口处的一座简易屏风来到当中,只见两边都站着人,正中的桌案后,正端坐着一个穿着武服的年轻人。
这个人就是大凉的少将军?
他没有穿特别华丽的衣服,但两边所有威武雄壮的将领都恭敬地围绕着他站着,慕容明月能从场面里感觉到他的地位。
只是第一眼,慕容明月发现大凉的少将军和她想象的模样不太一样。此人看起来非常年轻,面目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是很漂亮。虽然是坐在位子上,但脊背挺得笔直,可以看出身材十分高壮,虽然不是孔武有力的样子,但却给人很英武不凡的感觉。
但是这个大凉的少将军却又和高原上的其他年轻儿郎非常不同完全不像吐谷浑青壮那样豪爽随意。
姜聪让到一边,先让慕容明月上前拜见。
慕容明月听话地走上前,把一只手放在胸口下方,弯腰行礼。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张骏。
张骏也在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娘,发现她比远观时更加美艳动人。于是,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了一番。
由于经常带兵还要打仗,张骏的的皮肤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白皙,甚至还有点粗糙,不过发髻梳得很整齐,身上的衣裳也干净平整,坐姿非常端正。他的眼睛也很明亮,渐渐露出笑意,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周同道:“吐延的女儿还真是挺漂亮的,就算放到姑臧,也算美女。”
慕容明月何时曾被如此当面评头论足过,俏脸顿时一红,气又气不起来毕竟是在夸她,可又觉得这么说让她很不习惯。
这时张骏收住笑容,问道:“你听得懂汉话?”
慕容明月朱唇轻起,露出贝齿,用流畅的汉话说道:“慕容氏乃帝喾高辛氏之后,‘慕二仪(天地)之道,继三光(日、月、星)之容’,同是炎黄之后,自然会说汉话。”
张骏的脸上顿时一阵尴尬,慕容明月看在眼里,有了点满足的窃喜。
张骏咳嗽一声,正色道:“从今往后,凉州张氏和吐谷浑慕容氏便是亲戚了,吾愿边境太平,百姓和睦。”他又对姜聪说道,“你回去后转告吐谷浑王,吐谷浑王忠心为大晋守土,大晋皇帝陛下十分欣慰,让他保重身体。”
姜聪忙道:“微臣谨祝陛下万寿无疆。吐谷浑不敢有一日稍忘陛下之隆恩。”
张骏点点头,算是代表远在江南的那个司马氏皇帝答应了。
姜聪又拜道:“下官请少将军让慕容夫人稍作歇息,沐浴更衣再来拜见将军。”
两边的礼节迥异,对方又是大州将军,照吐谷浑人的习俗是不行了;比如要考验夫婿,给他找很多麻烦,还要从娘家步行背着妻子回去表明很强壮之类的事儿不过按照吐谷浑人的习惯,娘家人不能让夫家随便就把新娘子接进门,至少要做出很舍不得、新娘子很有地位的样子,免得她嫁出去后被人轻视。
姜聪的意思,便是这样。他不能直接把慕容明月送到这里交给凉州人就了事,起码要凉州人做一些排场,表现出诚意,最好张骏亲自来把慕容明月接回去。
张骏听罢,觉得吐谷浑也算恭顺,不好不给人家这点面子,就说道:“也好,我让部下准备了大宴,改日便派车仗再去迎接明月。”
姜聪欲言又止,终于鞠躬道:“将军贵为大凉世子,不过照吐谷浑人的礼节,丈夫最少要亲自去接新娘子”
就在这时,旁边的周同大声说道:“你也知道我家主公贵为大凉世子,还谈什么吐谷浑人的礼节?“
其实张骏本来是想答应的,即便是在现代,也该夫家上门娶亲,何况男子应该有些绅士风度。但周同竟然抢着说话了,似乎是觉得凉州少将军娶一个蛮夷女子已经算是恩赐了,姜聪的要求很无礼。
张骏不好当着外人训斥自己的部下,只是瞪了一眼,没有作声。
本来慕容明月的心情已有点好转。这张骏虽是异族陌生人,但见到他后发现他很年轻、长得也不错,这让慕容明月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可是凉州人的态度,又让慕容明月十分不满。这个男人完全没把她当回事,他长得好不好看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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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明月私逃()
“张骏竟连主动接亲也不肯?”
和马鲂畅谈甚欢的吐延回来后就听到姜聪汇报此消息,也很生气:“我们放弃湟水部的土地和族人,连盔甲也只要了一半,便是因为凉州牧将明月许为张骏的夫人之一,身份很尊崇。而今张骏却这般轻视明月,就算得个名分又有何用?”
此时,吐延、姜聪、慕容明月和姜德都聚在下榻的大帐内。吐延坐在主位,慕容明月坐在一旁,而姜聪和姜德都站在下首。
“唉!”
姜聪也叹了口气:“谁会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话是张骏身边的将领说的,张骏没有表态,事情似乎有回旋的余地”
他的儿子姜德简直是怒不可遏,这小子可是装成卫士全程跟随明月的,要不是武器被收走了,早就扑上去和张骏拼命了。他嚷道:“明月郡主在我们心里如天仙一般的人,却被凉州人如此作践,吐谷浑人的脸都丢尽了!他们还没娶明月郡主过门,就这样装腔作势,往后郡主在凉州能有好日子过?这联姻不成了也罢,我们吐谷浑的儿郎拿起兵器,分个输赢贵贱出来!”
“胡说什么?”姜聪大声呵斥了一声,然后又走到帐篷的门帘处,悄悄掀开一角向外打量,见没有人靠近才低声道:“咱们还在凉军的大营,难道你想陷大王于危难么?”
姜德桀骜不驯惯了,本就对吐延没多少恭敬的态度,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独自走到一边生闷气
吐延皱眉道:“也不能算没有迎娶。聘礼、嫁妆都已妥当,连大晋皇帝的银册、玉印也接了,忽然反悔事关重大。”
“欺人太甚!”旁边的姜德气得手臂发抖。
姜聪皱眉道:“暂且稍安勿躁。此事照凉州人的看法,也不算太过分,毕竟咱们吐谷浑是藩属,而他们代表了朝廷凉州人从未把吐谷浑人平等看待的。“
”大王,我看这样,郡主可以装病。等张骏派人来接,就称身体不适,先拖延着,定要让他亲自来迎接郡主。”
慕容明月听他们说了一番,也开口道:“便听姜聪叔叔的话。咱们吐谷浑嫁人,哪有眼巴巴倒贴送上门的事?太让人笑话了。以后在夫家还直得起腰么,我自己倒没什么,怕丢了吐谷浑族人的脸面。”
几个人议论了一通,打定主意,就决定先在凉军营内停驻一天,明日一早便回营。没有马上就走,是不想撕破脸面大家没有回旋的余地。
傍晚,张骏遣人来邀请吐延、姜聪和慕容明月参加晚宴,一来是向高原各部头人彰显大凉的军威,二来是扩大此次和亲在青海的影响力。
吐延和姜聪应邀出席,慕容明月则表示要梳洗打扮一番,留在自己的帐中发呆。梳洗打扮只是托词,实际上她是并不想去再见那个张骏。对着一面铜镜,她用葱白的手指慢慢在脸蛋上摩挲,心里气恼:“难道我不够美貌么,连让你亲自接我都不肯?”
另一边宴会已经开始了,慕容明月隐隐还能听到唱歌和欢笑的声音,所有人都从这次联姻中获得了好处,而唯独她这个联姻的主角却要承受所有的痛苦,难道命运就是如此爱捉弄人么?
在凉军大营前部的空地上,地面扑了白色的羊皮充作地毯,桌案分成两列摆放,唯有主位的两张是横放的,而张骏和吐延正相谈甚欢,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气氛十分热烈。
就听张骏诚恳道:“大王是长者,以后又是长辈,骏敬您一杯,饮盛!”说罢一仰脖,烈酒顺着喉咙躺下,胸中似有烈火在燃烧。
此酒乃是郡内青楼最新出的白酒,度数很高,根本和后世那些所谓的古代酒水度数低的传言不同。
吐延也高喊:“饮盛!”然后同样一饮而尽。似乎是没有料到所谓的白酒如此烈性,吐延一下子整个人都红了起来,喘了几大口粗气后,才大笑道:“好酒!”
烈酒对于高原人的诱惑力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张骏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豪爽道:“既然大王喜欢,那骏立刻便派人传信回去,每月都给您和其他头人送酒!”
“当真?”吐延意外道。
要知道,中古时代的酒并不便宜,因为酒是粮食酿造,对于许多百姓都吃不上饭的国家而言,就更是奢侈品。特别是越醇的酒耗费粮食越多,吐延打量着杯中近乎透明的酒水,明白此酒的价值绝对不低,看来自己这个女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