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翰秸剑
张骏下令,让周同将马匹都赶入树林中拴好。又命索三戒带领匠作队将远处的树木砍伐一空,把一头削尖,另一头则斜插进军阵前面不远的河面冰中,密集地排列了几层,成为防护利器。
其实冰面要远比冻土更容易打洞,只需命人烧一锅热水,舀一瓢往冰面上一浇,一个深洞就轻易形成了。韩虎见状,又献计让士卒在冰面上用热水浇出无数碗口大小的洞来,不但可以别断匈奴人的马腿,还可以用来阻敌。
张骏看到韩虎一脸奸笑的表情,欣然采纳。于是乎匠作队忙的不亦乐乎,直把洮水河面搞得千疮百孔。
一切准备就绪,军卒们纷纷披上铁甲。此战要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轻易不能减员。所以张骏让所有的士卒包括匠作队在内,人人都要穿两层甲。体力好的将校和老卒,甚至要着三层甲。一顶顶兜鍪和铁盔扣在了头上,铁质的面罩也纷纷放下。哈气从口罩内喷吐而出,人人都仿佛变成了会吞云吐雾的铁甲怪兽。
张骏年纪较小,体力也必然不够,所以依然是两层甲。不过他贴身还穿着一层软甲,算起来也勉强三甲。
全军严阵以待,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复杂。此战胜败难料,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和匈奴的野战骑军交手,除了隐隐的恐惧,竟还有一丝兴奋。
即便这些凉军出身于地方郡兵,但他们也是军人。特别是经历了这一个多月的洗礼,不断地小胜也积攒起了很大的自信。他们不是没见过匈奴郡兵被自己杀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大家都是人,难道战兵还能多长一个脑袋不成?想及此处,对匈奴人的恐惧就自然而然地减少了很多。
半个时辰后,匈奴人总算在出现了河对岸。他们排成漫长的一线,如黑色的浪潮般慢慢涌上河堤,与对面的凉军对峙起来。
统军的匈奴将主名曰骨碌力,乃是一员久经沙场的宿将。他曾经跟随皇帝刘曜参加了洛阳、长安两次大战。那时候,如今的大汉皇帝还是开府仪同三司的车骑大将军、雍州牧、中山王,骨碌力不过是其帐下先锋官麾下一名小校,只因作战勇猛,因功逐渐升迁,才归到呼延寔军中做了一方将主。
一开始,对于此次追剿凉军的任务,骨碌力心中十分不满。对金城的攻势已经到了十分紧要的时候,此时分出两千精骑来做这等事,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在他眼里,对付这一小股凉军部队,地方郡兵足以。
可当他不断召见那些被偷袭过的士卒了解详情后,又慢慢开始重视起这一股凉军来。在久经沙场的骨碌力眼里,凉军的战术可圈可点,非常成功。他们总能把握住汉军地方郡兵们互不统属、协同较差的弱点,给予各个击破。但又不贪心,面对诱惑可以及时抽身,简直滑的像泥鳅一样。
这是一个有趣的对手,也许此次行动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骨碌力也渐渐重视起对手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 接敌()
短暂的对峙之后,匈奴骑军的左翼分出了百来骑,在一名百夫长的率领下,从河堤上俯冲了下来。他们先是驱马慢跑,待到百来步外才加速起来。即便是在河上,也不减马速,似乎并没有受到冰面的影响。
“胡虏果然马术高绝!”韩虎站在张骏身侧,见状感叹道:“速度竟然不减,显然是习以为常。”
张骏也吸了一口冷气,道:“好在另有防范,如果仅仅依靠冰面,恐怕不足以逼迫匈奴人下马,后果难料”
匈奴骑兵渐渐逼近,见凉军防守森严,并无漏洞,便兜转马头来回奔跑,用弓箭不断抛射。
“叮叮叮叮!”零散的箭矢落在阵中,打在凉军的头盔和铁甲上,并没有造成损伤。偶尔有箭头射穿了外罩的铠甲,也被里面的第二层锁甲挡住了。只是前排的军卒中箭较多,有的更是在身上插住了七八支,像是刺猬一般。
“稳住!”
“稳住!”
“匈奴狗拿咱们没办法,不要动!”
“胆敢乱阵者死!”
各级将校纷纷高喊,避免有军卒乱动,扰乱了军阵。
不过张骏麾下的这六百余人,早已不是刚刚出广武时的样子了,这点阵仗还吓不倒他们,仍然稳如泰山,军阵整齐。
这百名匈奴骑军见抛射无效,便不停地在阵外跑起马来,并用生硬的汉话大骂,想要激怒凉军。
可是凉军面对挑衅无动于衷,反倒显得匈奴人很是滑稽。
“浇了那么多洞,怎么还不踩上?”
幕下三人和匠作队一起,被安排在了最后,他们武力较弱,便主要负责照顾伤员。索三戒带人忙活了那么久,布下的冰洞密密麻麻,但若没人中招,心里还是不忿。
“休要多言,匈奴人的马术不一般,看到了就会避开。”宋沛道。
“轰!”
“轰!”
就在他刚刚说完,两骑来回奔走的匈奴人从马背上猛地被掀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了坚硬的冰面上,摔得满面鲜血。再看他俩的坐骑,也倒在地上哀鸣不已。马腿处整齐的断开,粗大的腿骨露出锋利的白茬,鲜血直喷。
“中了!”索三戒高兴地喊道。
“威武!”
“威武!”
凉军见状,齐声高喊。
匈奴人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队伍顿时出现了散乱,瞬间又有七八骑中招。
这时,苍劲而又短促的号角声从河对面的匈奴骑阵中响起,只见那百夫长招呼一声,便有骑军将落马受伤的弟兄拽上马背,退了回去。
紧接着,又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似乎是有一员将领在大声喊着什么,应该是战前动员。只见其右翼的大概五百多人纷纷下马,在河堤下简单地结成了一个方阵,慢慢行进过来。方才回去的那些骑兵又会同了四百余骑,分作两队,一左一右地随在步阵后面。
“是雁形阵!”韩虎低声道:“敌将会用兵。”
张骏并不认识军阵,但他对雁形阵却并不陌生。放眼望去,匈奴人的确形似大雁,缓缓而来。
所谓雁形阵,其实就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向前的是“v”字形,两翼可用来包抄迂回,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而向后的排列的就是倒”v”字形,则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如果两翼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则在静止时,可获得处于中央步兵的保护与支援,而又可发挥进攻骑兵的威力,增加突然性。
对于雁形阵的应用,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屡见不鲜,就连外国的军事战争也常常应用。比如亚历山大在印度进行会战时,就是以近似于这样一种队形发动攻击,无往而不利,把阿三打的没有半点脾气。
“该如何应对?”张骏皱眉问道。
“幢主不必担心。”韩虎宽慰道:“咱们临河列阵,本就占有地利,再加上冰洞和插在前面的树障,胡虏没那容易靠过来。”
张骏点头,下令道:“进入射程后,先以弓弩射之,再以长枪大盾御之。待其锐气减弱,则命胡硕率亲军队齐出破敌!”
谁也不记得战斗究竟是在什么时辰开始的,仿佛一瞬间厮杀就爆发起来。在匈奴人行进到四十步外的时候,凉军平射出了羽箭,好似平地掀起的一阵暴雨,“砰”地一声就落在了敌阵中。匈奴人没有四处劫掠了一个多月的凉军身家丰厚,他们只有一层甲,铁甲的应用也不多,大多都是皮甲和铁甲相杂,防护力并不强。面对四十步外的弓弩骑射,即便是穿铁甲也很容易受伤。
(在古代,对于一“步”的定义是和现代不同的。今人迈出一足,便称为一步;但在古时,迈出一足为跬,迈出两足才是步。古代的跬就是现在的步,古代的一步实际上是现代两步。那么,一步有多远呢?在十六国时期,大多沿用魏晋的度量衡作为标准,即“五尺为步”,一尺约合现代的5厘米。所以,一步的距离大约是现在的3米左右。四十步外射箭,就是52米之外。)
果然,惨叫声不断响起,有二十几个匈奴人被射中了要害,一下子倒在地上。
但职业战兵对战场的忍耐程度是很强的,这点损伤并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很快,匈奴人就整好了队,在一将领的指挥下,也用骑弓回射了过来。
骑弓的弓力一般要相对步弓稍弱,毕竟人在马背上和站在地面上用力的方式不同。方才前来试探的那百余骑兵已经试过了凉军的防护力,所以匈奴人只能靠近到三十步(39米)外时齐射,以期能破掉凉军的乌龟壳!
七八个运气不好的军卒被破甲射伤,很快,匠作队的人便上前将人抬到了后面。这点损伤,还在张骏的接受范围内,他相信自己这一幢士卒在暴发户一般的防护加持下,即便受伤,也不会太严重。
临敌不过三矢,双方轮番几泼箭雨刚刚落下,匈奴人便齐声大吼着,端着长矟冲了上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 亲卫()
夜幕低垂,残阳如血。
面对汹涌而来的汉军,副幢主韩虎被张骏委任,接管了排兵布阵的工作。因为无论是战场经验还是对军阵的熟悉程度,他都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盾!”韩虎大喝一声,前两排的军卒纷纷把弓箭挎在腰间,将提前布置在身前地上的大盾立了起来。
“轰!”仿佛地面拱起了一座土丘一般,整齐的盾墙仅仅靠在一起。
“矛!”韩虎又是一声大喝。
只见无数长矛被从阵后一人接一人的传递上来,然后将矛搭在了大盾的凹槽上,整个军阵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型豪猪。
在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在古代的兵器当中,枪和矛得外表是十分接近的。矛比枪更长,杆部更粗。但是二者最主要的区别在杆的软硬上。矛的杆是硬的,适合大部队冲锋,而枪的杆是可以略微弯曲的,作战更为灵活,古战场上一些著名武将,使用的多半是枪而不是矛。
步卒的长矛之所以叫“长矛”,是因为它真的很长,大概有三丈左右,就是八到九米之间。所以步卒在冲锋时,都是端着**米长的长矛在跑,不能转弯,也不能倒退,很多人的长矛上都会串三四个敌人后才停下脚步,进而拔刀拼杀。若是遇到战事不利,也只能将长矛丢掉,因为端在手里根本转不了身。
无数惨叫声瞬间响起,碗口粗的矛杆透体而过的感觉,肯定让人生不如死。凉军这边的步兵矛要比匈奴人的骑矟长出一半,所以匈奴人想靠近,就只能忍受兵器短带来的代价。
张骏放眼望去,一片如林的长兵器和铁甲间鲜血迸出四射,虽然双方的人数加一起还不到两千人,但仍然会觉得看不见头尾。
要想活命,就得把敌人杀光,只能你死我活!
一支军队是否精锐,往往不在其能杀伤多少敌人,而在于能否忍受自身的伤亡。在张骏眼中,这一支匈奴人无疑是他从军以来遇到的最精锐的部队。
凉军虽然人少,但占有地利,又逼迫匈奴人下马步战,这就极大地弥补了战斗力和人数上的差距。匈奴人想要冲破凉军的军阵,首先要面对的是密集的树障和从里面刺出来的无数长矛。同时,他们还要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冰洞里,轻则崴脚,重则断腿。
张骏布置下的,是一种简单的立体防御,不入流,却十分有效。
凉军士卒拼命地将长矛不断刺出,匈奴人除了忍受,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们只能将骑盾举在前面,护住要害,然后噼里啪啦地开始伐木。不除去插在冰中的树障,就不能剔除凉军的乌龟壳。
汉军两翼的马队想绕后偷袭,却被灌木丛挡住了通道,再加上匠作队长矛大盾的消极防守,愣是没地方下嘴。
呜咽苍劲的号角声响起,凶狠的匈奴人不退反进,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在连续不断的劈砍下,树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去除,过不了多久,凉军就要直面匈奴人的攻击了。
前面的战事大约已经白热化,张骏却仍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军中,战火还远远没有蔓延到他这里。在韩虎的安排下,受伤的弟兄被抬到后面医治,乏力的则被后面的人替换。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轮番上阵顶在前面,压力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冬日的寒风将冰雪刮起,吹打到脸上,却没有人敢因此而多眨一下眼睛。鲜红的血液洒在了河面上,让冰面整整融化了一层,变得十分泥泞,更加难以站立。
“树障支撑不了太久。”韩虎紧张道。
果然,他这边话音刚落,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