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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串通好,这叫默契,默契懂不懂?”
越老太爷眼睛一瞪,随即就轻哼一声道,“我还没和你算账,你送给余家的对联怎么回事?还说是我写的,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两句?”
越千秋暗叫糟糕,想要岔开话题,可偏偏老爷子眼疾手快,直接拎住了他的耳朵。
“臭小子,对联确实不错,你也痛快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下子把天下读书人都骂了!你爷爷我本来就被人骂不学无术,这幅对联一出,我岂不是被读书人唾沫星子淹死?”
看到本待要挣扎的越千秋顿时怔住了,随即喃喃自语说口滑了,脑袋立时耷拉了下去,越老太爷倒有几分不忍,松开手后就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听小影转述那邱楚安余泽云嘴脸时,尚且气得发抖,想来你当场听到的时候肯定更生气。所以,你就算话说得再过头,我也不怪你。”
老爷子越是这么说,越千秋越是觉得心里不好受。
他之前挤兑邱楚安和余泽云的话,前头那些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最后那一副对联却是画蛇添足。
读书人这三个字,骂的是一整个阶层,他又说对联是老爷子作的,如此一来,本就不受读书人待见的老爷子岂不是更加拉仇恨了!
“不过那副对联解气,骂得爽快,我就瞧不起那些求官的时候对你百般奉承,事后一抹嘴不认人的狗鼠辈!读书读到狗身上去了!”
越老爷子眉飞色舞地瞅了一眼从门口回来的越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小影,你的字比我遒劲有力,回头给我写出来,这幅对联我要挂到正堂去!”
越千秋正在那深刻自我反省,可听到老爷子这吩咐,他也来不及想越影的字为啥比老太爷更好,哭笑不得地抗议道:“爷爷,那您刚刚这话到底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骂也有,夸也有!”越老太爷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端详着越千秋,“我这书房里的书,自己也没翻过多少,没想到竟是你翻得比我多。那里头不少前朝末年大乱,宫中一把火时流传出来的,我当年在老师那儿抄了好些。哼,幸好你没敢在那些书上乱画!我真是老了,忘了年轻时借书看时的废寝忘食,读书须年少啊……”
咦,老爷子好像是把那副对联脑补成他三年看书偶得了?还好还好!
刚舒了一口气,越千秋就只觉得耳朵又被拎了,立时龇牙咧嘴了起来。
“但你爷爷我一辈子好强,就吃亏在这出身二字。余建龙那种当面自称门生孙儿的货色,得志了就敢和我划清界限,余氏宗家送个秋波,他就敢对我捅刀子!
我倒是栽培提拔了一些人,可都还不成大气候,仅有的一个离三品还差口气。今天的事一出,很多读书人只怕更要离我远远的!所以,你小子惹的事,你得负责任!”
越千秋只觉得耳朵都快被老爷子揪长了,一面拼命抢救,一面急急忙忙地问道:“爷爷,您直说吧,究竟想怎样?”
“你趁着我这次病……不对,是装病,去给我见一位名士。”
越千秋顿时眉头拧成了大疙瘩:“爷爷,邱楚安那教训还不够吗?还要见名士?”
猛地松开手,越老太爷重重敲了敲越千秋那脑袋。
“不趁着那幅对子的事情传开之前,赶紧定个西席先生,难不成你真等着我又或者小影来教你读书写字?笨!”
越千秋越发糊涂了:“可这和我负责任有什么关系?”
“谁会信你那副对联是我做的?你爷爷我要是有这水平,回头人人都来找我讨教指点,我上哪给他们吟诗作赋写对联去?我倒想说是我捡来的小孙子做的,可那也得有人信!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人以为我招揽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幕僚坐镇。”
老爷子你简直太奸诈了!这样玩真的没关系吗?人家会配合你吗?
越千秋实在掩饰不了那受到巨大惊吓的表情:“爷爷,这实在有点难度啊!”
“所以你得动脑子,得好好表现。”越老太爷循循善诱地说,“那位名士可不是邱楚安这种沽名钓誉的货色,那是要家世有家世,要学问有学问,要品貌有品貌……”
“总之就是要什么都有了,那他怎么还会收我这种恶名在外的学生……”
越千秋小声打断了越老太爷的话,心里仍然不大乐意。
邱楚安实在是让他恶心了名士那两个字!
“总之,你惹出来的首尾你收拾,没得商量。你回去取换洗衣裳,先在鹤鸣轩陪我两天。”
见越老太爷死活不松口,越千秋不禁捧着脑袋烦恼到无以复加,怏怏往外走去。
直到他离开,越影才悄然走到床头,低声问道:“老太爷不对九公子挑明缘由?”
“他骂邱楚安和余泽云,那也是为了越家,我哪里会真的就要他去担责?可他才七岁,碰到严诩哪里是对手,迟早被人把我刚刚那番话套出来。可是,严诩那小子现在心心念念想的是什么,你应当知道,一般人去根本找不到他。要你去,难不成打翻了拖回来?以他的个性,我从前卖的好就都白费了。”
吹胡子瞪眼说到这里,越老太爷面上的温情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
“那些狗东西,生怕我再上一步当了宰相,这回倒不是弹劾我了,而是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那风声也诡异,完全不可能的事,竟然满城风雨。他娘的,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这个六十多的老鳏夫竟然吃香了起来?”
纵使素来对老太爷忠心耿耿,越影也忍不住心生嘀咕。
谁让不论世家还是寒门,都想把您这个对皇上那么有影响力,眼看就要当宰相的泥腿子给赶出中枢?您这下扛不住,只能装病拖延时间,然后把严家郎君请回来打擂台……
希望九公子能旗开得胜!
第19章 好人的光环()
从鹤鸣轩出来,越千秋耷拉着脑袋。这一幕被其他人看见,自然就等同于一个预兆。
老太爷状况很不好!
而直到迈进清芬馆的院子,闷头寻思的越千秋才突然一个激灵醒悟了过来。
他竟然被带沟里去了,他都没问老爷子为什么要装病!
还有那小丫头周霁月的事,他原本打算和老爷子商量一下的,刚刚也被这大起大落的剧情给闹得完全忘了!
和老爷子一比,他真是太嫩了!
“公子!”
听到这迎面的叫声,看到落霞和追星逐月全都满脸焦急地眼巴巴看着自己,越千秋知道她们担心的和自己发愁的不是一件事,便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得去鹤鸣轩陪爷爷两天,你收拾几件替换衣裳给我。”
闻听此言,落霞也顾不得想那许多,连忙转身冲进了屋子里收拾去了。
见追星和逐月分明六神无主,越千秋便安慰道:“放心,爷爷福大命大,哪里那么容易有事?我过去之后,你们干脆把院门锁了,省得别人没事过来给你们气受。”
说完这话,见两个小丫头死命点头,他沉吟片刻就直接进了东厢房。
透过门帘缝隙,看到里头床上原本背朝外头睡得好好的那个小丫头,突然猛地翻了个身面对了自己,随即睡眼朦胧一般睁开眼睛,仿佛正正好好看了过来,继而就支撑着要坐起身,他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声。
这真像是只警惕的猫儿似的!
“九公子?”
“我不进来,你躺着说话就好。”
越千秋把门帘挑起半截,就这么站在了门口:“爷爷病了,我得去鹤鸣轩守着他,这两天不会回来。你既然记不得家在哪,那就好好在这里养伤,回头我会让人帮你找家人。”
清芬馆之前一团乱,周霁月自然发现了。所以,她从追星和逐月口中,已经想方设法探听到了越老太爷突发重疾的消息。
如此骤逢巨变,而越千秋在大街上都已经表明了自己只不过是越府养子,显然身份尴尬,又是在要去侍奉老太爷的节骨眼上,却还没忘了她这个路人!
她之前是不是太卑鄙了?虽说她是因为从马车上支撑不住掉下来,这才被人误以为撞着,不得不硬着头皮赖上越家的,可到底还是骗人……
见越千秋转头要走,她突然说道:“九公子,我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走……”
不等她说完,越千秋就头也不回地打断道:“落霞说,你身上新伤叠老伤,从前一定吃过不少苦。你放心,爷爷当初能把无亲无故的我抱回来养,我今天就能把受伤的你带回来。爷爷在朝中能够扛住吴尚书那些见天找茬的对手,我也能扛得住家里的闲话。”
这自说自话却着实铿锵有力。因为越千秋心里很清楚,自己给周霁月留下的是什么印象。
讨论百年前旧事的那段暂且不提,应付拦路检查,街头平息撞人纠纷,他每次都是二话不说挺身而出,坐实了是个大好人。现在这番话一说,如果再不能打动一下这个小丫头,那他就太失败了!
更何况,他还用对比的手法,特意把老爷子和刑部吴尚书的恩怨都给点明了!
果然,当越千秋放下门帘要走时,他突然听到门内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九公子,我有事想对你说!”
来了!
越千秋一下子打足了精神。如果没有老爷子这场……装病,他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慢慢和周霁月套近乎,拉家常,打感情牌,然后套出对方在吴府的收获。可接下来几天,只怕他不是被拘在鹤鸣轩侍疾,就是被老爷子支使去见某位名士,十有八九顾不上她了。
而万一她这几天伤养好跑了呢?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对老爷子坦白,请老爷子决断,可他的耳朵刚刚已经被虐得惨了,不想再受荼毒。再说,如果能从小丫头口中套出重要东西来,兴许他就不用去见某名士了呢?
越千秋徐徐回过头,放下门帘的手还僵在空中,脸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狐疑。
“九公子,你是好人,其实之前你家的马车没有碰到我,我是在别处受伤的……”
尽管声音小得好似蚊子嗡嗡,可接到这辈子第一张好人卡,越千秋还是听清楚了。
他面色一变,却没有转身回去,而是甩下门帘到外头,招手叫来院子里的追星和逐月低声吩咐道:“看好院门,不许一个人进来,连通爷爷鹤鸣轩的那道边门也先给我锁上!”
等到两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去照办,越千秋确定有了之前那教训,她们绝不会再犯错,这才重新进了屋子。然而,不等周霁月开口说话,他就抢在了前头。
“周姑娘为什么这样说?要是觉得爷爷病了,越家就因此不管你,那你就太小看我,太小看越家了。越家虽不是那些上百年的老世家,也算不上书香门第,但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
周霁月不意想越千秋还在自说自话,自己根本插不进去,不禁大为焦急。眼见得人一脸正色撂下这番话,再次转身就走,她一咬牙就跳下了床,跌跌撞撞冲上前去,拦住了去路。
“我是说真的……其实,我就是那个在吴尚书府上偷东西的飞贼!”
“你说什么?”
见越千秋满脸不可置信,周霁月压了压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我就是之前官兵拦路搜捕的那个飞贼!”
越千秋盯着面前那个咬着嘴唇大义凛然的小丫头,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然后和小丫头比了比身高。紧跟着,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了那顶多寸许的身高差别,面色异常古怪。
“周姑娘,看你和我差不多年纪,又只比我高这点儿,居然说自己是飞贼?”
吐露出这最最关键的秘密,周霁月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思想斗争,可如今发现越千秋质疑的不是别的,竟然是她的身高,她顿时炸了!
她气恼地挥拳道:“我个子不高怎么了,只不过从小练家传武艺,压了个子而已!我十二岁,比你大多了!”
见越千秋面色微妙,她就咬咬牙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根红绳,那红绳上竟还系着一个香囊。
“这就是我在吴府拿到的东西!”
这动作对成年人来说自然旖旎,但在两个小孩子之间,便有些过家家的架势,但周霁月做得丝毫不拖泥带水,越千秋自然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信手接了过来,却没有贸贸然查看,而是仍然满脸怀疑地看着周霁月。
“我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吴家书房的暗格,可紧跟着就被发现了,只来得及拿了这个。”
这一次,越千秋立时三刻解开了香囊外头那圈绳子,取出了里头几张薄薄的纸片,却仍然没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