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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消息传回来。你们谁乐意跟我去看看?”
被叶广汉和越老太爷先后一提醒,余建中终于想起,自己从前确实听过霍山郡主这个称号。可是,一听说越老太爷竟然打算亲自去见人,还要拉上他们,他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儿戏。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叶广汉竟是先接了口。
“我跟你去吧!至于到底怎么安排她,等看过之后再决定。毕竟,传闻中是北燕皇帝一度想要纳为妃嫔的女人,我可不希望多个祸害!”
余建中简直听傻了。
他知道的萧卿卿也就是一个有点名气的北燕贵女,也就是因为北燕皇后这才听说过名字,所谓谋士之说那也是第一次耳闻,更不要说什么北燕皇帝一度想将其纳为妃嫔了。他想要质疑此说真假,可是,看到越老太爷和叶广汉都是满脸肃然,到了嘴边的话立时又吞了回去。
越老太爷从小吏到首相,宦海沉浮的时间比得上他的年纪;叶广汉亦是比他年长,在对北燕最熟悉的兵部浸淫时间极长。两个人阅历更胜于他也不奇怪,他还是不要露怯的好。
既然已经商定了,越老太爷和叶广汉回到政事堂后无不加紧时间做事,午后申时不到,终于偷出了一点空闲。说做就做的他们托付余建中留值,若宫中皇帝召见,就实话实说,若是别人来见,就随便找点由头搪塞过去。交待完这些,两个宰相就联袂早退了。
他们这一走,余建中立时召来一个派给自己使用的小吏,沉声吩咐道:“去调一份北燕重要人士的名单给我。”
萧卿卿他可以日后再打听,可要是对北燕的人物把握不深,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天子问起,那就不是尴尬,而是失职了!
两位宰相出行,哪怕没有几十上百的仪仗,可为了不让人冲撞,防范刺客,必要的前导和护卫自然还是不可或缺的。于是,这浩浩荡荡的人马到了天宁客栈前,掌柜和两个小伙计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迎了出来,战战兢兢地上前就想磕头。
早一步下轿子的越老太爷笑着摆手制止,随即就和颜悦色地问道:“听说住在你这儿的客人病了,情况可好些了?”
老掌柜几乎连声音都哆嗦了,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人没出来过,小的不知道。”
叶广汉晚一步下轿,听到这结结巴巴的声音不禁极其不耐烦。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在这浪费什么时间,见了人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那个极其熟悉的身影从里头出来,径直来到了越老太爷面前,简单地拱手行过礼后就说道:“老太爷,晋王殿下刚刚也来了。里头那位状况确实不太好,听说是您和叶相爷来了,她说请二位一起进去,有话一块说了省事!”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人之将死?()
听说萧敬先也来了,叶广汉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越老太爷,待发现他同样面露诧异,他方才想起和萧敬先关系近的人是越千秋,而不是这个越老头。他看了一眼还在那沉吟的越老太爷,终究有些心急,当下轻咳一声道:“来都来了,别杵在门外了,进去再说吧!”
越老太爷见叶广汉撂下这话就急急忙忙快步进门,他不禁笑骂道:“这心急的家伙,都多少年了还改不掉这老脾气!小影,我们走,省得这家伙回头冒冒失失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丢了咱们大吴的脸!”
直到正主儿进去了,刚刚噤若寒蝉的掌柜和两个小伙计才舒了一口气,可一看门外被这些黑压压的前导和护卫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对视一眼,少不得陪着笑脸上前张罗。可没有人肯进店歇息,他们只好立时送了热水出来,进进出出忙了个半死。
然而,自打知道之前见过一次,今天来第二次的青年竟然是那位出身北燕贵胄,而后叛逃南投的晋王萧敬先,知道今天这后两位来的竟然是当朝宰相,他们恨不得更忙十分!
他们这号称百年老店的客栈能吸引到这么多达官显贵,只要这次能平安无事地度过,日后一定会兴旺发达,门庭若市!
而先走一步的叶广汉看也不看那些虎视眈眈的骠悍护卫,而且问也不问,哪里人多往哪里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后院。看到居中那座门口守着两个侍女的正房,他更是加快了脚步,结果还没到门前就只见一个青年打起帘子从里头出来。
两厢一打照面,他就记起对方是何人,当即颔首道:“原来是周宗主,这一夜辛苦你了。”
周霁月七年前就在东阳长公主府的水云天中见过叶广汉,去年入朝重修武品录时,她又再次见过这位兵部尚书,后来也偶有机会见面,自然对人谈不上有什么陌生的。
今日这位才刚因为赵青崖举荐而入政事堂的宰相荣升次相,她虽不知情,但自然不会失了礼数,立时快走两步出来,随即站定深深一揖:“叶相安好。晚辈后进,不敢当您这一声宗主二字,至于辛苦二字更是言重了,晚辈只是因缘际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嘴里这么说,自称也用了男女皆可,武林之中更常用的晚辈二字,周霁月心里却在奇怪越老太爷竟然会让叶广汉走在前面,略一思忖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叶相爷可要这会儿先进去见萧宫主?”
叶广汉敏锐地捕捉到了萧宫主这三个字,不由暗暗纳罕——难不成萧卿卿竟然抛弃了北燕霍山郡主这个身份,更认同在南边捣腾出来的那个红月宫?他本待先进去看看这位寻常人很少听说,可在兵部却名噪一时的北燕贵女,可步子迈到一半却停住了。
难不成他还能和对男人似的对萧卿卿说,久仰大名,今日方才相见不虚此生?今天从越老太爷这儿得到的消息太突然,他竟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对人说什么,还是干脆再等一等越老头算了!
好在越老太爷并没有让叶广汉和周霁月等太久,不一会儿就带着越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没有和周霁月寒暄,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就先进了正房,叶广汉连忙快步跟进,只有走在最后的周霁月瞅了一眼门口两侧那两个丝毫没有阻拦他们意思的侍女。
昨晚她带着宋蒹葭和越影去而复返的时候,还曾经因为这些人留难耽搁了一会,若不是萧京京闻讯出来接了一接他们,说不定她还见不到人。可现在,萧卿卿却毫不避讳地把人放进去,难不成宋蒹葭诊断出来的脉象是真的?萧卿卿命不久矣?
可是,有越千秋提过那位北燕皇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例子在先,她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同样不相信萧卿卿真的命在旦夕的人,并不止周霁月一个。越老太爷不信,萧敬先也不信,而萧京京这个做人女儿的,更加不信!
因为这个,宋蒹葭宋小女侠能够清清楚楚地从一个个人进来和萧卿卿说话的神态中觉察出来,心里不禁很有些嘀咕和委屈。
然而,早上周霁月将她悄悄拉到外头时,也把话说得很清楚。这些来自北燕的贵胄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神秘兮兮,就算是有秘药可以紊乱脉息,然后把自己弄得仿佛重伤垂死,避过名医,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否则,当年北燕皇后怎么从北燕金蝉脱壳?
可是,她从小学医,师父没告诉过她有这样厉害的秘药呀?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医术还不够高,还没到出师的时候?回头她一定要去东阳长公主府问问苏师叔!
靠在引枕上的萧卿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位宰相对自己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寒暄,足足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地说:“我知道,各位肯定在想,这样一个曾经在北燕藏在幕后搅动风云,到了南边也不安分的妖女,怎么会突然病得七死八活,仿佛就会随时咽下一口气的死样子?明明上次出现在武英馆的时候,她还让不少人目瞪口呆,险些没失态闹笑话。”
叶广汉有些尴尬,越老太爷却呵呵笑道:“萧宫主说得没错,正因为你不是旁人,所以眼下看到你这样子,我才分外难以置信。毕竟,北燕皇后,晋王殿下的姐姐,可是做了个好榜样,现如今我宁可多疑一点。再说了,你看看你那可爱的闺女,你舍得装病甚至装死让她伤心吗?”
萧京京还是第一次见越老太爷,此时发现这位南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大人竟是如此和蔼可亲,说话诚恳,她不禁对其很有好感,竟是破涕为笑,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可萧卿卿却没理会这打趣揶揄,人往后头又靠了靠,淡淡地说:“其他人不知道,但小四你应该是知道的,我生来多病,出门又少,所以当年站在你姐姐背后的时候,别人方才不会注意到。因为,一个常常生病的人,自然会被认为是没有威胁的。”
越老太爷险些因为这一声小四,而想到自己那惫懒却又跳脱的小儿子,发现萧敬先笑了笑,他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事巧的,却没有贸贸然做声。
“阿姐说得没错。”萧敬先面上的表情极淡,眼神更是幽远,仿佛心神还在那遥远的过去飘着,一时就连话语声都有些鬼气森森,“就是因为觉得姐姐都说阿姐你不在了,我之前在北燕的时候才会冒用你的名义,走完了那一段最不容易的逃亡之旅。说实话,在南边遇到你,我很意外,可仔细想想才觉得那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是没那么容易死。”萧卿卿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一字一句地说,“我父母去得虽早,但给我留下了很多家财,还有忠心耿耿的下人,而且天可怜见,让我遇上了非常好的大夫,所以我不但活了下来,他还告诉我,虽说病痛缠身,但只要我这辈子不嫁人不生育,那么,活过六十是不成问题的。”
见屋子里众人面色都变了,萧京京更是捂着自己的嘴,一脸惊惶失措的样子,她就咯咯笑道:“我知道,你们恐怕有人觉得,我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京儿未必是我的亲生女儿,可当年皇后身边的那个女人设计,其实是成功了一大半。只不过事后我清理了干净,所以人人都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不错,京京不但是我的女儿,也是北燕皇帝的女儿。”
天大的秘闻啊!北燕皇帝竟然还有这样的血脉流落在外……可惜不是儿子,是女儿!
越老太爷习惯性地在心里叹息了一下,随即看到叶广汉呆若木鸡,萧敬先微微皱眉,萧京京大惊失色,周霁月扼腕叹息,他这个唯一脑袋还相当清醒的,便再次追问道:“萧宫主不惜说出这样天下恐怕再无旁人得知的秘闻,就是为了让我等相信你就要死了,恕我直言,以老头子我的多疑,恐怕非但不信,反而更怀疑。”
萧卿卿看了一眼这个在南朝堪称传奇人物的首相,冷笑一声道:“自从我住在这儿,四周围那些武德司和刑部总捕司的探子就没有少过,现在我声称病得快要死了,想来你们也是不放心我继续住在这儿。既然你们要证据,那便给我换个居处,把天下最好的大夫都请来,看看我是真病还是假病,如何?”
“阿姐若是要换地方住,我那晋王府大半还空着……”
萧敬先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卿卿打断了:“你问问你旁边这两位南朝宰相,他们能放心你和我混在一起吗?”
叶广汉见萧卿卿瞥了自己一眼,那点担心被人完全捅破,不禁大为尴尬。东阳长公主这样的女人,在他看来就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这位北朝的霍山郡主竟是更加难缠,他心里忍不住恶狠狠嘀咕着孔圣人那句老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脸皮更厚的越老太爷就不像叶广汉了,他完全没事人似的点点头道:“晋王到金陵时日不久,本来就有些官员对他严防死守,若是萧宫主再和他过从甚密,确实不大好。我倒是觉得,还有个地方更加适合你养病。”
“越老相爷想说的是皇宫,还是东阳长公主府?”
越老太爷仿佛没听出萧卿卿这话中的揶揄,捻须笑道:“萧宫主这回可是猜错了。皇宫虽好,可能住在其中的只有宫眷,难不成你连北燕皇帝的贵妃都不肯做,却愿意在我大吴皇宫里屈尊做一个小小的妃嫔?
至于东阳长公主府,现如今千秋他师父不在,里头只有女眷和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双身子的孕妇。而且千秋不懂事,已经送了个麻烦的女人过去,我怎么能再把你送过去,回头长公主不得捶死我这老头子?”
听到这里,饶是叶广汉早觉得越老太爷无耻,此时仍然很想翻白眼鄙视这老头儿。
不把人安置在皇宫,你不就是担心这个绝代妖姬魅惑了皇帝,回头硬生生造就一个妖后妖妃?不把人安置在东阳长公主府,你不就是担心这女人和那位据说是多家眼中最适合当英王妃的程家小姐勾结,又或者对严诩的媳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