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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萧纲愣了,完全没明白兄长的意思。
“太子的意思是,没陛下的默认,二皇子并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收拢势力。”太子詹事王筠沉着地开口:
“连其他宗亲和高门都不敢插手这些,他敢做了,必定是有底气的。”
“还不是父皇看他死了儿子可怜!”
几个皇子对自己父亲的“心软”最是了解,萧纲当即就愤愤道:“他等了这么多年就等来这么一个儿子,又因为王叔死了,父皇想补偿他,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萧纲未必没有政治能力,只是萧统从小就被当做太子培养,他们的母妃就有意将他往“闲散亲王”和“文才出众”上去引导,即便如此,在东宫里见的、听的多了,他还是能一语说中症结。
二皇子能够这么快“抢占”临川王的势力空缺,正如三皇子萧纲所言,有皇帝想要补偿儿子的原因。
萧综的日子间接因临川王而死,用临川王留下的势力补偿,大概在萧衍眼中,是一种佛家的“因果”吧。
“其实临川王留下的那些人颇有劣迹、势力庞杂又难以管束,即便是投效太子殿下,吾等也是要劝殿下慎重的,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的徐勉也是太子府的詹事,是太子最重要的心腹之一。
他和大部分东宫的所属一样,对于太子没伸手去争这种势力是庆幸的。
一方面这些人会打破东宫原本平衡的关系,另一方面,正如他所说,这些人有不少并不够“干净”,若出了什么事,便会牵连太子平日积累下的名声。
“我们忧虑的,平时对政事和权势并没有太多兴趣的二皇子,开始‘争了’。”
徐勉说出这一点,所有人表情都很凝重。
萧统是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三皇子萧纲和他一母同胞,素来互相扶助,如同一体。剩下来几个皇子不是份位太低,就是年纪太小,根本不足为惧。
二皇子萧综只比太子小一岁,在太子萧统接受正统的皇室教育时,萧衍并没有偏颇太多,他的学识才干其实不弱,诗才也极好,除了其母吴贵人身份太低还是前朝的宫人以外,其他方面即使在几个兄弟之中也极为出挑。
而且萧综有一点要远强过太子,曾经让丁妃都忌惮不已,那就是萧综的身体比萧统要强健的多。
大概是因为丁妃为妾室时被郗皇后折腾的太厉害,所以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生下的太子萧统从小也经常生病,虽然没有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但一旦劳累或忽冷忽热,总是要宣太医。
倒是萧综,哪怕简衣陋食也从未生过大病,满宫里皇子得痘疹的时候,也就他一点事都没有。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什么事都拿来比较,而健康这种事在皇家也是非常重视的,甚至也属于夺嫡的优势。
于是后来宫中就开始有了吴贵人当初的出身传言,这些传言越传越厉,果真影响到了那个孩子,在为人处事方面就有些尖锐偏激,渐渐没有了“为君”该有的气度。
这些事还是在萧统长大了以后知道的。
这几年丁妃身体越来越差,为了担心自己那天撒手而去,便开始渐渐和他说起一些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譬如萧综出身的传言从哪里来、如何被传开,便是她曾做过的。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教的聪明仁孝、恭俭自居,但也因为这些教导他的人太希望他成为一位“明君”,怕教出个猜忌心重、鸟尽弓藏的皇帝,让他过于“正直”了,对于这些阴谋鬼蜮并不甚了解。
但萧统能平安长大、并坐稳太子这个位置,并不是靠“正直”就能做到,以往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帮他,现在她快要去了,后宫中的仗,他就得自己打。
正如丁妃所顾虑的那样,太子太过仁义,在知道母亲曾经在后宫中为了保住他的位置做过哪些事情后,他就变得特别痛苦,对于这个弟弟也有了愧疚亏欠之心。
所以萧纲对萧综提防厌恶,觉得他是混入龙宫里的鱼眼珠子,他却总是不自觉的帮他。
以往或许是迫于那样的传闻,萧综行事总是别扭,譬如他能直接写诗作赋讽刺时事,但别人夸他时他却能把夸他的人一起骂了。
又譬如萧综其实武艺不错,能领兵能骑射,然而谁要替他勇武过人的事情,他就骂别人讽刺他是“将种”。
萧综是如此自卑又自傲,扭曲到浑身是刺,不但敌人讨厌他,也不容易结交盟友和朋友。
萧纲曾讽刺他,说愿意和他在一起混的,都是泥坑里烂泥一样的人物。
而如今,临川王府最大的那一滩“烂泥”,开始跟着萧综混了。
俨然成了震动大梁的一股泥石流。
“虽说这股势力不值得我们争夺,但就让二皇子这么夺了去,也实在太过憋屈,是要敲打敲打。”
太子的几位属官商议了下,犹豫着说:“如今陛下偏袒二皇子,就怕其他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要不,将那传闻再推波助澜一番”
那传闻,自然就是当年二皇子七月便生产,身体却强健毫无早产儿迹象的事情。
萧统听闻后便蹙了眉。
“你们是想将父皇的脸面置于何处?”
难道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父皇头上有点绿吗?
其实这是最容易攻讦的一点,也是最不需要提供什么证据的有力反击,然而萧统却顾及父亲的名声不愿意,几个东宫的属官无奈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甘心,觉得这位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名声了。
最后商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从临川王那些旧人“贪赃枉法”上着手,想办法把二皇子拉下水。
只是寻找别人的罪证要比传播谣言难多了,几个东宫的属官出去都是唉声叹气的。
等他们离了东宫,正准备出宫门,却发现宫门边已经有个少年等在了那里。
“三皇子殿下。”
几个属官连忙见礼。
三皇子萧纲点点头,好似像是偶遇要一起出宫般,和他们一同离去。
“几位使君,我阿兄心底仁善,不爱用某些手段,可对付萧综那样趁机得势的小人,必须得直击要害,找罪证虽然好,但速度太慢了。”
萧纲说话时,还带着婴儿肥的腮帮微微鼓动,但话中的意思却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几位使君放手去做,只要不让他知道便是了。”
徐勉等人一怔,犹豫道:
“这”
“这也是我母妃的意思。”
萧纲却似是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微微一笑,又说。
“这一次,你们可以把方向放在褚皇后以前对吴贵人的诸多照顾上。”
***
当京中暗潮涌动之时,徐之敬刚刚进入太医署,在“太医丞”的位置上收割着一群迷弟。
诸如太医署、钦天监这样的部门,历来不是靠出身和举贤,也不看资历和年龄,完全以才能为尊,更多的甚至是子承父职、世世代代都任着一类的官职,一脉相传。
原来的太医署也是如此,自刘宋以来,太医令便是医家之首的徐家垄断,作为太医令助手的太医丞也俱是徐家弟子。
医术是最需要传承、最需要累积经验、最需要“练手”的技能,而徐家从来不缺这些,这世上只有两种医者,“徐家的医者”和“其他医者”。
对于太医署来说,丹阳的徐家就是“医家圣地”,即使这一代的太医令不是姓徐,但在辈分上,还得喊徐之敬一声“师叔”。
何况徐之敬的医术是真的强,他从小跟随祖父和父亲出诊,而后又学了家中诸般典籍,可谓是精通数科的人才。
太医署培养太医生的那些典籍还不及徐家那些藏书的十分之一,很多甚至已经落后甚至有误,徐之敬一进太医署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有错误的医术全挑出来烧掉了。
这一烧,自然有许多不服气的太医和侍医来和徐之敬争辩,于是徐之敬和他们一一做赌,就这些医书上的错漏之处进行验证,而后就医理和药学方向再逐一论证,最终结果果真如同徐之敬所言。
这一场“赌局”惊动了整个太医署,其结果更是让徐之敬一举得名,甚至连宫中内外都有关注,毕竟太医署是为达官贵人和宗室皇族看病的,谁都想被医术高明的医者看病。
再加上徐之敬年纪虽轻,却精通内科、外科、甚至女科和儿科,一时间,几乎人人都想想办法找到这位徐之敬为自己看病,人人都知道徐家这一辈被逐出家门的嫡子徐之敬,是个医术直追先祖徐文伯的神医。
而现在,这位“神医”徐之敬却坐在书房里,和自己的好友褚向调笑着。
“褚向,你教我的法子果真不错,既立了威,又扬了名。”
徐之敬笑着扣着褚向的手腕,褚向长相文弱,他已经养成了习惯,见面先给他诊个脉。
“那是你医术过人,这法子换了别人可不管用。”
褚向也已经习惯了,笑眯眯地伸着一截白皙的手腕给他号着脉,另一只手撑着面颊,笑着说话,并不居功。
“我就喜欢你说大实话。”
徐之敬号完脉,没发现什么问题,手指在褚向腕上摸了下,滑腻一片,大笑着说:
“皮肤紧实细腻,看样子最近吃的不错,睡的也好啊。”
褚向觉得有点痒,抽回了手,正准备解释萧宝夤那边又送了东西来,却听到外面有医学生来通报。
“徐医丞,宫中来的马文才马侍郎求见。”
第372章 恩义两全()
马文才会来; 让两人意外了一下。
当年一起上京的五位“天子门生”; 其实大部分时间; 倒是聚少离多。傅歧在宫中还好,褚向和徐之敬曾出使魏国颇长的时间,双方在此期间各有奇遇; 所以轮起亲疏来; 自然是褚向和徐之敬更好。
至于孔笙; 自从出过“糖坊”之事后; 他们几人都有意的和他保持了距离,毕竟不是谁都希望交一个很可能出卖你的朋友。
徐之敬得了二皇子推荐、被皇帝封为“太医丞”的时候; 马文才正在外面办差,徐之敬甚至为此没有办庆祝宴; 就等着这位朋友回京来。
“来的正好!”
徐之敬现在在太医署里过的痛快,听闻朋友来了十分高兴,当即就站了起身; 准备亲自去迎接马文才。
“他一定是听说我任了太医丞,特地来庆贺的。”
见他兴冲冲地迎了出去,褚向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起身穿上鞋履,一同前去迎接。
和徐之敬想的差不多,马文才也是听说徐之敬高升了,特地来恭喜的; 还为此准备了贺礼。
但除此以外; 还另有原因。
只是他随着徐之敬进来后; 看见褚向也在这里,突然愣住了。
褚向一见马文才的表情就懂了,随口扯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出去一下,便准备离开这里,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然而他正准备出去时,却被徐之敬一把拉住了袖子,硬是按着坐了下来。
“你就坐在这里,马文才和我说什么事,你都能听得。”
他看了马文才一眼,又说:“我和他的关系,就如你和祝英台。你和我说了什么,我都是会说给他听的,所以他离不离开没什么意义。”
马文才蹙着眉看了看徐之敬,又看了看面如冠玉的褚向,似是在犹豫。
“马文才,我从以前就觉得奇怪,你好似对褚向十分防备,在学馆里便是,到了京中后也没见到变好”
徐之敬选择了把话说开。
“你二人都是我的好友,我不想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和隔阂,要是有什么过节,不妨坐下来聊聊?”
可惜他们两个的“过节”说出来,都是抄家灭族的事情,双方都出于保护徐之敬的理由闭口不谈,继续沉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褚向开了口,打破了这沉默。
“其实不是马兄的问题,是我。我家的姑母和前朝的旧臣还有些联系,以前也支使着我做过不少传信、送话的事情。马兄不愿淌到这浑水里去,所以就下意识和我保持距离。”
褚向避轻就重。
“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力要从姑母那里脱离出来。”
“你说什么?褚夫人是疯了吗?”
徐之敬果然惊骇万分,“早知道我还给他医什么腿,该将药再下重几分直接让她长睡不醒算了!”
“徐兄!”
褚向哭笑不得,出声打断。
“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文才看他们你来我往背后莫名有些发冷,一拂袖子直接说出了来意。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