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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摇了摇头,开口应道:“章帅还未召见,应该是要等各地军伍来齐,不过军需方面应该没问题,据说还有额外的津贴和奖赏。”
“如此甚好。”吕璟微微一笑,看来这次朝廷上下也真是狠了心了。
宗泽也知道吕璟率军连番作战赶路甚为疲惫,所以接下来安排完住处就没有再作叨扰,主动告退。
吕璟也没有多留,从伏羌城一路赶到这里,纵然他身子年轻,也有些受不住了,匆匆沐浴过后就倒在了营帐里。
。。。。。。
也许是身体过于疲惫,吕璟的这一觉显得格外漫长。
睡梦中隐约有无数声音在脑中呼喊,数不尽的骑兵从北方席卷而来,鲜血和杀戮映衬着一张张疲惫的面庞,吕璟隐约间看到一个少年将军正在城楼上奋力呼喊,周围的兵卒一个个涌上,又尽数死在敌人的刀剑下。
一直到那少年将军猛地扭转身子,熟悉的面庞才将吕璟从梦中彻底惊醒,伸手摸了摸身下的被褥,已然被汗水浸湿。
自嘲的笑了笑,吕璟并未多想,自己毕竟并非土生土长的宋人,骤然要面对一场事关国运的大战,有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摸索着起身点燃烛火,大帐内空无一人,外面隐隐有刁斗声传来。
“大锤?”吕璟一边穿好衣衫,一边开口向外呼喊。
然而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响,正要出去看看情况,忽然见到一个身影踉跄着奔到了营中。
“寂然子?”吕璟心中大惊,这家伙怎么跑到安国镇大营来了。
“大人,孙寂然有负重托,不过那郭鸿。。。。。。”
孙寂然的面色惨白无比,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栽到了地面上。
吕璟连忙将他扶起,却发现其后背有两道深可见骨的十字型伤势,若非被厚厚衣衫阻隔,鲜血怕是已经染满全身了。
来不及更多思索,吕璟连忙先将孙寂然扛到了床榻上,掀开他衣衫的刹那,鲜血已经染红一片。
先将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洒满孙寂然的伤口,情况依旧没有太多好转。
“祖大锤!!!”吕璟连忙奔到帐外,大声呼喊过后,终于有个略带畏缩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营地外来了好多人闹事,祖将军带亲兵大哥们都赶去支援了。”说话的是个少年,脸上生有一块大大的青斑。
吕璟来不及细问,连忙开口道:“速去找宗副帅,就说本官腹中绞痛,要他速速遣郎中前来,还有,再去找些鱼线铁针之物。”
青斑少年木讷的点了点头,连忙起身朝营外奔去。
第160章 营前冲突()
安国镇大营西北,吕家军驻地,缭绕的烛火来回闪烁,映衬着大帐里孙寂然毫无血色的面庞。
“军使,老夫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若非有这酒精和缝合之法,这后生怕是必死无疑。”开口的是安国大营的郎中,名叫朱安道。
“多谢您了。”吕璟抬头看了眼孙寂然背部针脚细密的缝合,微微松了口气,剩下的就要看天命了。
“若是无事,老夫就告退了。”朱安道抬头看了一眼吕璟的腹部,笑着准备离开。
吕璟犹豫了下,又看了眼身侧同样面色焦急的宗泽,这才点头应允。
“辛苦郎中了,此人乃我军中斥候,很有可能牵扯到什么机密,还望。。。。。。”
“军使放心,老夫做这行几十年了,懂得什么不该说的道理。”
朱安道笑了笑,在亲兵的陪同下径直离开。
“吕老弟,这。。。。。。”宗泽等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开口问询。
“此事涉及军中机密,容我稍后再和宗大哥详细说明,外面是什么情况?”
“吕经略的儿子吵闹着要进营中搜捕犯人,某已经让正则他们全力阻拦。”
点了点头,吕璟低声又和宗泽言语了几句,随后直接穿戴好甲胄,叫上一旁面容惊惶的青斑少年,提剑向营外奔去。
晃动的火把将整个驻地四周照亮,吕璟到达营地外围的时候,正好看到吕方和一个臂膀宽大的汉子正在厮杀,周围除了双方军士外还聚拢了不少看客,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迎面相对的,正是神色嚣张的吕渊,双眼半睁,偶有杀意流露。
周围的军士们注意到了吕璟前来,纷纷把道路让开,这一幕恰巧也落入吕渊等人眼中。
“呦,瞧瞧这是谁,堂堂吕军使?怎么着,为了躲避本将,连腹痛这种理由都想出来了,装的蛮像吗?”
吕渊开口就是冷嘲热讽,激的周围人同时放声大笑,俨然把吕璟当做小丑看待。
“安敢欺吾主!”吕璟还没来得及开口,王阔在一旁已经按捺不住,提刀就朝吕渊杀去。
本来刚刚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吕渊这一出言不逊,王阔是彻底炸了,提刀就要杀人。
吕渊却丝毫不惧,挥了挥手,身后奔出一员将领,手中铁鞭贯破空气,与王阔战到一处,竟然稳稳占据上风。
一侧的祖大锤眼看情况不对,提起链锤也加入了战局。
“狗屁军使,本将要捉拿要犯,再不让开,就把你全营都端了!”
吕渊嚣张依旧,手掌一抬,身后兵卒也齐齐举起兵器,目中充满不屑。
吕璟闻言只是一笑,今日看起来是躲不过了,既然如此,不如嚣张一回。
“扰乱军中秩序者,斩!今日吕某就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这不肖子孙!”
开口的同时,吕璟已经向前连迈三步,直接来到了吕渊面前!
“你竟敢。。。。。。”也许是没想到吕璟敢于还口,吕渊一下子气炸了,拔出腰间长剑就像吕璟斩来。
叮!吕璟也毫不客气,渊渟刀出鞘,挡下攻击的同时抬腿就是一脚,差点将吕渊踹了个趔趄。
“我要杀了你这竖子!”吕渊已经彻底癫狂,手中长剑乱舞,完全没了章法,只恨不得砍死吕璟方才解气。
“蠢货。”本来吕璟心中还有所犹豫,看吕渊这个样子,不趁机揍他一顿都愧对苍天。
渊渟刀微微提起,吕璟瞅准了时机一个闪身躲过吕渊的攻击,一刀就斩在后者握剑的手背上。
吕渊吃痛扔掉长剑,刚要去捡,一旁的吕璟已经蹂身而上,也不管什么章法了,一脚将其绊倒在地就是一阵狠踹。
“叫他么你来闯老子的营,叫他么你横!”
一脚接一脚,吕渊一开始还想反抗,到了后来只剩下本能的蜷身动作,狼狈不堪。
周围的看客们完全傻了眼,几番确认下才肯定自己没看错,一个小小的军使把吕经略的宝贝儿子揍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这个时候跟随吕渊前来的手下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刚想上前援救,忽然发现对面的吕家军也尽数上前一步,人数完全不占优,顿时又讪讪的退了回去。
不过总还是有几个精明的,一个士卒悄悄挽起长弓,瞄准正在狂踹的吕璟就是一箭。
等众人发现之时,颤抖的箭锋已经距离吕璟只有咫尺之遥,而他身边三个好手全部被人牵制,想过来救援都无法做到!
“大人小心!”眼看着那箭矢就要射中吕璟后背,一个青斑少年忽然夺过旁边军士手中兵器,直接掷了出去。
竟将那箭矢直接砸落!那射箭的士卒心中暗恨,就要再次开弓,忽然对上吕璟回身时充满杀意的目光,顿时不敢出手,悄悄往后退去。
“吕渊,既然你想杀某,今日就留在这里吧。”
弯腰将渊渟刀提起,原本并无杀意的吕璟已经改了主意,再留着这家伙还不知要出多少乱子!
刀锋抬起,吕渊的目光不禁流露出几分讨饶之意,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家伙是真敢杀自己!
可吕璟对此只是摇了摇头,眼看着渊渟刀就要斩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吼声。
“都给老夫住手!”来人一头银发,须发皆白,开口的刹那周围人同时退避,除了吕璟这里,其余吕方等人都迅速被其亲卫控制起来。
“怎么,难道还要老夫求你?”老者目中怒火闪动,丝毫不顾身边亲卫劝阻,直接来到了吕璟面前。
“章帅救命!这小子私通西夏想要。。。。。。”
吕渊见来了救兵,开口就要呼喊,却被老者直接一脚踹翻。
“不争气的东西!”
老者喝骂完了,目光再次落在吕璟身上,简简单单的凝视,好似有万钧大山压下。
“这就是章楶吗?”吕璟心中明明知道他是文臣,功夫说不定还不如自己,可真当这老者来到面前,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却如何都遮掩不住。
深深叹了口气,吕璟将渊渟刀直接收起,拱了拱手说道:“下官伏羌城军使吕璟,拜见章帅。”
“混小子!你也不强,把这两个家伙都给老夫枷了,送至大帐等候发落!”
章楶冷哼一声,手掌一挥,自有亲兵上前给吕璟和吕渊二人上枷,这在军中可就是重罪的意思了。
紧接着,吕方、王阔等人也因为私自斗殴被带走,周围聚集的看客们一看此事竟然惊动了章楶,哪还敢多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等到人都走清了,宗泽才姗姗来迟,了解情况后脸上也不禁泛起几分无奈神色,暂时吩咐了各指挥使带军士们前去休息,就匆匆找熟人去探听情况。
第161章 被遗忘的帅臣……章楶()
安国镇大营,中军大帐,儿臂粗细的牛油大蜡簌簌燃烧着,两侧斧钺钩叉并排而立,显现出几分沉重之意。
然而真正让吕璟感觉到强大压力的,却是大帐上首,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泾源路经略安抚使章楶,也是此次宋夏大战的主帅。
在下令将吕璟和吕渊二人带来中军大帐后,章楶就一直沉浸在如山的公文中,偶尔开口向身侧的亲兵询问几句,彷佛已经忘了二人的存在。
时间一点一点的继续流逝,吕璟跪坐在下首,脖颈间的枷锁让身体多有不适,不过他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量下这个被后人遗忘的北宋名将。
作为王韶之后大宋以文驭武的又一典范,章楶对得起当世人的所有称赞。
从元祐六年提出西夏嗜利畏威,要给予惩罚开始,章楶的所作所为正如他说的那样,洪德城大败十万夏军,险些生擒梁太后,再长城岭攻防,夺回没烟峡谷,他将曾经耀武扬威的西夏打的毫无脾气。
一寸一寸的河山重回大宋怀抱,凭借着堡垒战术,西夏在章楶执掌西军以来再无大胜,气势汹汹的梁太后甚至到了闻章楶之名无法安睡的地步。
而这还都只是开始,吕璟清楚的知道,章楶真正的不世功勋就在当下,出自他一手制定的葫芦河攻略,平夏城之战!
这是一场被历史遗忘的国运之战,双方累积出动兵力接近百万,梁太后要一雪前耻,哲宗要中兴大宋,所有的压力都在章楶一人肩上。
而这个老人,如今已经是接近七十岁的高龄,却依旧要通宵达旦的处理公文,所为的,恐怕就是心中的那一口气吧。
想到此处,吕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身侧却忽然传来吕渊的冷哼,正要回身观望,心中却蓦然察觉到不对。
再向上看,章楶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完公文,正饶有兴趣的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在老夫的帐中还能走神,你胆量倒是不错。”
章楶开口的同时挥了挥手,自有亲兵手持马鞭,分别站立到吕璟和吕渊两侧。
“你二人身为将领却不顾大局,若非正在战时,老夫就是斩了你们也不为过。”
章楶话音落下,一侧原本趾高气扬的吕渊顿时萎了,要说如今在这西军之中,能让他发自内心畏惧的也就这么一个了。
吕璟忍着腰腿的酸痛没敢说话,任由章楶深邃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掠过,亲兵手中的马鞭已经高举。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罚二十鞭,判充五日公事,其他罪过暂且记下,留待战后再行清算。”
两侧亲兵得了章楶军令,也不管吕璟和吕渊二人尚且正在跪坐,手中马鞭一挥,就如雨点一般径直落了下来。
钻心的疼!军中马鞭质地粗糙,打在背上就像一层铁砂刮过,打到十鞭的时候,吕璟感觉自己后背已然开始麻木。
二十鞭打完,吕渊整个身子已经躬到地面上,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
吕璟虽然仍旧咬牙保持原本的姿势,面色却也已经泛起苍白。
“明日卯时去找骑将李忠杰报道,滚下去吧。”
吕璟强忍着背后疼痛起了身,身子不由的一个趔趄,跪坐多时,双腿已然完全麻木了。
再看身侧的吕渊,干脆直接栽到了地上,被亲兵们给拖了出去。
摇了摇头,吕璟正要迈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