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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那三国演义下刊。。。。。。”
吕璟闻言不由无奈的笑了笑,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大宋版的老书虫。
“稍后会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倒是你爹爹,最近情况怎么样?”
说起自己父亲,李越表现出几分少年人独有的叛逆心性,冷冷哼了一声。
“还能怎样,苏师祖劝了他好几次,死活不肯再应试,说什么与官场不合,还不是胆小畏惧,某家怎么会有。。。。。。”
“阿越慎言!子可言父过?”
骤然看到吕璟发怒,李越不禁讪讪的笑了笑,虽然不敢反驳,却是也不肯再和他多说。
吕璟摇了摇头,带着韩世忠直接起身离开茶楼,向城外行去。
“韩五,你和李越同为书院子弟,有机会多和他接触下。”
车架之上,吕璟想起苏轼交给自己的任务,不禁一阵头大。
韩世忠点了点头,神色里却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他自小就是个痴孝之人,自然瞧不上李越辱及生父的举动。
吕璟没有多言,吩咐车夫一路行到东江湖书院,直奔科研院的位置。
如今已经完成建设的科研院就在书院侧翼,三座连排的小楼很是醒目。
在科研院旁,则是吕璟参照后世教师公寓设置,修建给书院教谕们的住宿区,名曰东坡别院。
而吕璟此行准备拜访的人,就在这别院之中居住。
后世关于苏轼麾下弟子,被普遍认可的就是所谓的苏门四学士,也就是黄庭坚、秦观、张耒和晁补之四人。
至于另外在特殊地域流传的六弟子说法,因为最后两人都没有取得什么成就,自然也就没有广泛流传。
陈师道和李廌,就是这剩下的两个苏门弟子。
吕璟此次要拜访的,就是仕途蹉跎之后选择闭门著书的李廌。
东坡别院建筑风格偏向南方园林,曲径通幽,吕璟一路穿廊过户,等来到李廌门前,有些藏在心里的话语却又难以开口。
一身布衣,虽然没有任何补丁,但那抹眼神里的萧索还是难以掩饰,刚刚接近四十岁的李廌,躬身扫地的样子却像一个六十岁的老翁。
“师兄,小子来看看您。”吕璟在门外行了一礼。
“大郎?进来吧。”李廌似乎对吕璟的到来并不意外,打开栅栏,将他迎到了屋舍内。
依旧是简朴的杂陈,整个屋舍吕璟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见到。
“苏师说这些东西都是书院赠给教谕,李某自作主张变卖,倒是让大郎见笑了。”
“师兄,你。。。。。。”吕璟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说李廌变卖了公共财产?那些桌椅本来就是作为福利发放给教谕的,说他钻进了钱眼,吕璟很清楚,那些钱被他拿来干了什么。
李廌早孤,六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双亲,后来因为勤奋和文才被苏轼赏识,称他笔墨翻澜,有飞沙走石之势,可敌万人,自此为世人知晓。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万人敌,却始终没有办法将全部心力投入到科举考试之中。
因为早孤的原因,李廌对于家族亲情看的分外沉重,可他的家族,却贫穷到足有三代人死后没有办法好好安置。
李廌是个极为孝顺的人,为了安置这些祖辈,他在攻读学业的同时,一直在想尽办法的赚取钱财,苏轼也对他多有资助,即使这样,等他完成这些,也已经从翩翩少年步入而立。
元祐三年,苏轼担当主考官,爱徒李廌正是万千应考人中的一员。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蹉跎了许多年的灿星即将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光芒,有恩师帮扶,难道还能落榜?
事实上,李廌果真落榜了,宰相吕大防事后得知哀叹朝廷失了人才,主考官黄庭坚也作诗咏叹,身为恩师的苏轼,自然也无比懊恼。
“与君相从非一日,笔势翩翩疑可识。平生漫说古战场,过眼终迷日五色。”
这是后来得知李廌落榜,苏轼亲笔写就的诗词,足见他的懊悔。
因为此事,李廌的声名一时间响彻大宋,错失此次科考,他有声名点缀,下一次就该高中了吧?
依旧是榜下无名,缘由如何吕璟也无法知晓,只是这一年随着高太后身体越来越差,新党开始抬头。
自此以后李廌就绝了科举的念头,回到家中专心著书立说,一直到受苏轼之邀前来东江湖书院成了教谕。
不同于陈师道的刻板,根据吕璟的了解,其实李廌在书院中很受同僚和学生的喜爱,他有大才,却又没有丝毫傲气。
如果说非要找寻李廌有什么问题,大概就是这爱钻牛角尖的性格,还有缺少实践,导致文章间难以言之有物罢了。
一盏清茶半刻,李廌微微一笑,终于率先开口。
“大郎,某早已经绝了仕宦道路,苏师是好意,请你来劝,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师兄说的是,小子此次来,并非为此事。”
吕璟停顿了一会,将李越刚刚在茶楼和自己说的话一一相告。
韩世忠侍立在一旁,隐隐觉得官人的做法有些过分,这难道不会影响他们父子间的感情?
“多谢大郎了,某知晓了。”出乎韩世忠预料,得知李越行径之后,李廌并未愤怒,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师兄不想知道为何如此吗?”眼看着李廌神色有些恍惚,吕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其实如果把某换做阿越,对师兄也同样会如此说吧,因为眼睁睁看着自己爹爹身具才华,却迟迟得不到彰显,这该是怎样的痛苦,只能到话本里找寻安慰?”
吕璟最开始言语的时候,李廌还只是神情哀伤,似乎对自己的失意早已经认命,到最后语音落下,一张沧桑面容,早已经被无尽泪水布满。。。。。。
就连韩世忠,这一刻也不禁心神触动,自己看不起李越话语里对父亲的讽刺,实则却是不懂他的痛苦啊!
“我曾听一个乡间老农说过这样的道理,做子孙的,不能嫌弃出身不好,家里贫穷,相对而言,父母也不能嫌弃子孙没有本事,在世间取不得功业。”
“师兄你明明能够以功名达于世,却因为几次挫折而放弃,那阿越挥霍他的才华,又有谁人可说?”
吕璟的神色这一刻格外肃穆,眼看着自己眼中一向刚毅的李廌满脸泪水,他心中却只有深深叹息。
他很理解李越的心情,因为这种无奈,真的比父母恨铁不成钢,还要痛苦太多。
“大郎,某这就动身前往汴梁,若此次秋闱未中,绝不还家!”
面对李廌的坚决,吕璟却摇了摇头,他这种钻牛角尖的性格,可能才是屡次落第的缘由。
“师兄,若论文章经义,你都已经烂熟于心,想要通过此次秋闱,就先跟小子去外面走走吧。”
“那书院这里?”李廌神色间有几分困惑。
“书院和省试小子自会托人安排,师兄和小子同去江浙一游,七月而返,必能高中。”
面对吕璟的信誓旦旦,李廌有心开口质疑,可是想想自己唯一的子嗣李越,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239章 江浙行()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从隋唐时期开始,苏杭一带就成为了钟灵俊秀之地的别称,这里有号称天下第一大潮的钱塘,有浩渺太湖,滋润良田万顷。
大宋朝宽松的社会环境造就了市民经济的繁荣,而包含苏杭在内的两浙路,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宋仁宗曾经私下里谈起两浙路,称呼其为东南最富庶之地,京杭运河和大江带来的便利运输繁荣了这里的经济,纵观整个宋朝,两浙路在天下经济的地位里都首屈一指。
吕璟此次出行除了李廌随同外,只有孙寂然随同侍卫,轻车快马到达岳州之后改乘舟船,沿大江南下,一日千里,两岸的繁华比比可见。
尤其是当吕璟从江州一带正式进入两浙路,沿途随处可见阡陌纵横,农人们满脸笑容的在田垄间忙碌。
两浙路和荆湖南路同为大宋重要粮仓,但是这里的人口却足有三百万户,位居全国第一,人口密度远非荆湖可比。
而且来往客商众多,完善的驿传系统和便利道路将这里和整个大宋勾连,繁荣着每一处微小区域的经济。
苏颂在以扬州知州致仕之后,就选择了在杭州安置,除了喜爱这里的繁华,西子湖畔风光,和这里冠绝大宋朝的文化气息,无疑也深深吸引着他。
为了尽早相见,吕璟一行人并未在两浙路境内多做停留,沿河不断南行,一直到达江宁府才稍作停歇,沿运河继续向南,于两日之后,到达杭州境内的小镇安溪。
“官人,都安置妥当了,且去安歇吧。”孙寂然一身道袍,样貌看起来只是个清秀道士,身上的气机却充满冰寒。
自从走出鬼门关,他的性格里就多了一丝森寒,吕璟虽然有所察觉,却一直没有多言。
“不急,我等这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师兄可有心思和我等品尝下的吴越美味?”
李廌这一路上本来就是抱着增涨见识的心思,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两浙路文风颇盛,既然来了,总要见识一番。
三人达成了共同意见,在驿馆简单收拾一番,朝小厮打听过后直接向安溪镇最繁闹的市肆行去。
此时正是夜色初显之时,离开驿馆,远远望去可见灯火璀璨,沿着街道如画卷般铺展,来往行人走动言语,小小城镇,却给吕璟一种来到画卷般的感受!
“这天下,也只有我大宋如斯繁华!”李廌看着来往人流川息,忍不住低声赞叹。
吕璟笑了笑,没有多言,带着二人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一处人流颇多的酒肆。
“客官里面请,咱们大河酒肆可是老字号了,一应时令都有供应。”
小厮招呼的很是热情,吕璟随意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海产,有八鲜海珍,火炙虾糜等,冷热吃食很快摆满了食案。
更有酒肆特产的药制黄酒正好烧到温热,一口下去浑身舒畅,看着眼前景致,似有千般风光,尽入心中之感。
“当浮一大白!”李廌和吕璟同时饮尽,孙寂然沉默的坐在一旁,只是默默品尝难得一见的海珍。
就在此时,店铺外忽然走来一队装扮特殊的僧人,为首者慈眉善目,长须直达膝间。
瞧见是僧侣过路,酒肆小厮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不耐,正想随意打发,却见那老僧直接将一副食案占据。
“好酒好肉,把你们这里有的都给老衲来一份。”
老僧双手合十,神色间依旧慈眉善目,出手却十分阔绰,直接将一锭拳头大小的碎银扔下。
小厮双目放光的收了银子,欢喜着连忙前去准备,谁知这行僧人的行径却惹怒了邻座客人。
“一群花和尚,拿了信徒的供奉却要来吃酒寻乐,依某家看,官家就该禁佛!”
膀大腰圆的汉子许是吃多了酒,看见一群和尚竟然如此阔绰,不禁开口和同伙喝骂了两句。
老僧神色如常没有动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沙弥却忍不住,脚步一迈,竟直接祭出了拳头!
吕璟的位置正好在中间位置,自然看的真切。
那汉子看似胡言乱语,其实眼神一直在盯着老僧的褡裢看,身边的几个同伙也是个个面向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营生的人物。
小沙弥迈步上前,那些汉子们却同时佞笑,竟直接拔出了随身兵器,吓得酒肆里其他人急忙避让。
一阵刀光剑影!汉子们敢于惹事自然有几分本事,手中刀剑舞的飞起,木屑乱飞,喊杀声屡屡不绝。
然而面对这样的危机,那小沙弥却没有丝毫慌张,身子眼看着就要撞上递来的刀刃,却陡然间来了个铁板桥!
双臂如铁钳般发力,看似平平无奇的身躯,竟发力将一个汉子直接举起,狠狠砸下了那一片刀林剑雨!
殷红的鲜血瞬间飞溅,汉子们眼看着误伤了同伙,更是心中愤慨,怒吼一声纷纷朝小沙弥杀来。
结果,自然完全不是对手,就连身为看客的吕璟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小沙弥就已经空手夺过一柄长刀,顷刻间连斩五人,整个地面都被血泊布满。
如斯凶残!
“官人,这沙弥修的是佛门外道功夫,恐怕有些来历,我等还是先行离去吧。”孙寂然似乎看出了什么,开口言语。
吕璟点了点头,拉起旁边已经有些呆滞的李廌,正要离开酒肆,却忽然发现那小沙弥目光正好扭转过来。
“不知道友来自何方?小僧邓元觉自行讨教。”
一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