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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璟摇了摇头,从柜台里取出账本,开始为秦观讲解起来。
自家这店铺主要做的是批发的生意,因此客流量不大,每天清晨都有上百闲汉来自己这里按照批发价格拿取臭豆腐,然后向外四散贩卖,最远的甚至能延伸到临近的桂阳监去。
一天销售的臭豆腐数量足有上万块,一份售价二十文,成本却只有五文,假以时日扩散开来,养活成千上万人不是难事。
“黑心商贾,如此低的成本,为何将价格定如此之高?”秦湛还想开口,却被老父挥手阻止了。
“即使如此,也难以惠及千万人。”吕璟一笑,将自己定下的代理章程一一讲述,根本懒得理会吹胡子瞪眼的秦湛。
读书读傻了,一笼蒸饼尚且要十文钱,利润也有四五文上下,自己这臭豆腐独一无二,二十文还贵?没天理了。
听完吕璟的讲述,秦观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跟随苏轼多年,自然对后者面对商贩的态度有所继承,心中却是已经肯定吕璟所说,这青方日后真有机会惠及千万,确实是为国献力。
但对于其创新方能救国却并不认同,小小年纪终究眼光有限,哪里知道变法将大宋折腾成了什么模样。
“能够好生经营这豆腐店,确实对大宋有利,此番叨扰,老夫父子二人便就此告辞了。”秦观起了身,付了钱后便径直离去了。
倒是那秦湛,颇有几分不肯罢休的样式,狠狠瞪了几眼。
“少爷,刘公子是醒不过来了,您以后可要小心些,当心祸从口出啊。”吕方来到了身边,目有担忧。
吕璟叹息了声,应下后便起身离去,心中却有些沉重。
其实旧党中除了司马光等极少数的顽固派,其他人也并非都是坚持一成不变的,苏轼和他的弟子就是其中的鲜明代表。
他们在最初时支持变法,属于变法派的行列,随后发现王安石步子迈的太大,又亲眼见证了大宋民间因为变法发生的种种惨剧,这才变得保守起来,成了旧党的一员。
严格来说,其实以苏轼为首的蜀党更加偏向于稳妥变法派,主张小修小补,也有其开明的一面。
可惜,如今的大宋非黑即白,党争加剧,秦观既然来了郴州,距离编管横州后再度贬雷州也不远了,最终病死在返乡的路上。
想到这些,吕璟心中就莫名有些难受,难道大宋真要在党争中耗尽元气,最后让女真那帮野人们将一切繁华摧毁?
吕璟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急迫感,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才不枉费来这大宋走上一遭。
第4章 流言风波()
这一夜显得格外的漫长,秦观回到开利寺中后就一直在思索吕璟所说,虽然内心中并不完全赞同,但其仅仅凭借一间小小的铺子,便能惠及如许多人,解决了许多郴州城内的民生问题,依旧给他造成了足够大的震动。
究竟什么才是治疗如今大宋的良药?想到此处,秦观立刻提笔疾书,将自己在郴州的遭遇和想法记录成信,托人向位于惠州的师长苏轼送去,询问他的看法。
这一边的吕璟也睡不安稳,刘赟的呼噜声滔天响,再加上自己心中有事,迷迷糊糊间竟是已经到了天色蒙蒙亮,脑袋中也是混沌一片,如浆糊一般。
起身穿衣后沿着院子小跑了几圈,吕方也在这时起来打磨武艺,只有刘赟,硬生生的睡到了辰时去。
在得知昨夜发生的事情后,刘赟也有些头大,吕大郎啊吕大郎,人家秦学士也是谁都能对喷的么,可还是一口答应回去请老父出面说项。
“子善兄,我们之前准备的事情如何了?”送走最后取货的张老实,吕璟开口询问道。
刘赟一愣,思索了一会开口回应:“几家大酒楼都已经发了请贴了,至于那些民间吃食,却是不太好办。”
“每个参赛的店家交一笔费用出来列为最后各项优胜者的奖励,此事后续再和子善兄详谈,倒是评判者和场地的问题,要尽快确定下来。”
“好,为兄回去就开始办,大郎你做事一向惫懒,怎么这次如此焦急,你之前不还嫌为兄操持过快么。”
吕璟一愣,随后便只有无奈一笑,与秦观的相遇无疑触动了他某根脆弱的神经,心态竟也有了转变。
辞别刘赟,吕璟正准备前往牙行物色些人来雇佣,也好将吕方从繁忙事务中解放出来,却正好碰见匆忙赶来的胡小三,推车也不知扔到了何处,满头布满汗水。
“吕少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胡小三是第一个加入臭豆腐售卖的闲汉,也是胆子最大,生意最红火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惊慌成这般模样,吕璟当下就连忙将其迎到了店铺中开口询问。
“有人假冒我们的青方,还开口污蔑我们是偷学了他们的技艺,雇佣了好些个汉子将热闹地方都占据了,见了我们就是一顿毒打,小的势单力孤没办法,只好弃了推车逃命。”胡小三说完还向吕璟展示了自己身上被打出的淤青。
心中一动,吕璟制作臭豆腐的工艺借鉴于后世王致和豆腐铺,其后又经过摸索改良,加入茱萸等辛辣味料,以配合荆湖人的口味,配方比较繁复,并不好轻易破解。
“你可看清他们的青方是何种模样,与我们的有何不同?”吕璟开口询问。
胡小三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烂了的臭豆腐,开口说道:“小的当时就不信他们的话,所以趁着混乱偷偷拿了一块他们的青方,公子请看。”
吕璟接过先是仔细观察了下,随后轻轻撕下一块品尝,品相和味道都不止差了一筹,应当只是单纯用盐水泡制出来,佐料加的乱七八糟。
“以前那些客人们都怎么说?”吕璟隐隐有了预感。
“大家其实也都知道咱们的青方好吃,不过挨不住他们售价便宜,每份才十文钱,而且据说如今官府还将其采购作为恩赏发放下去,有了官府撑腰,大家更是不敢买我们的东西。”
吕璟心中顿时了然,宋代官员的俸禄本就丰厚,此外还有服装、禄粟、茶酒厨料、薪炭、公使钱及恩赏等等,采买臭豆腐作为一项福利并不奇怪,但不经比较就采买了质量更差的,便有了古怪。
看来是有人看不过眼红自己的生意,联合了官府中的一些人想要抹黑自己,顺便利用这简单炮制的青方将利益剥夺过去。
“其实这事好像也跟小的有关联,当时小的无意间还见到了之前的东家,似乎颇为意气风发的样子,隐约间听他说投靠了什么大人物”胡小三有些垂丧,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成就,如今却要尽数泡汤了。
“你先不必担心,我会请人打听下情况,咱们的青方质量口感都要更好,不用怕的。”安抚了胡小三让他暂时去后院休息,吕璟简单说明了情况,便让吕方向刘府跑一趟。
日头一点点升起,到中午时,吕记豆腐铺又迎来了张老实,他神情间颇有些犹豫,见到吕璟后更是言辞闪烁,几次努力后方才将实情说明。
原来对方不仅雇人捣乱吕记的生意,而且还用上了挖人的手段,一顿威严恐吓再加上利诱,将原本熟悉行情的这批售卖者都雇佣了去,直接将吕记架空。
“如此说来,就只剩你和胡小三两个人了,最近店里正好缺人,你们俩以后先留在店里帮忙吧,其他的等等再说。”吕璟对于那些人的背叛并未太放在心上。
当初雇佣他们一是因为其熟悉街道情况,二是为了解决郴州城的社会问题,指望这些整日里生事端的闲汉们有多少忠诚,就有些多余了。
张老实当下感动的应了,心里更是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无比自豪,看看你们往日里一个个吹捧吕记,如今真正有了事端却还不如我这么个最差的老汉。
人家吕少爷自己生意都不行了,还要将我雇在店里帮忙,跟着这样的主子,安心!
安排了胡小三和张老实,吕方也终于回返,情况终于基本明了。
此次出手的主要牵头人物就是那日被吕璟落了面子的吴珂,仗着通判家少公子的身份带领着一批郴州城内的小豪族来跟自己作对。
府衙内的采买也是通判那里直接定下来的,至于这些伪劣青方的源头,似乎就是那位因为胡小三等人离去而彻底倒闭的杂货铺东家。
“少爷,刘公子说他正在试着疏通,要不要让小的出手先教训他们一下?”吕方紧了紧拳头,颇有些蠢蠢欲动。
吕璟摇了摇头,吕方整日里在家演练,看来有些手痒了,只是此事却不能单纯用武力来解决,坏了名号,以后生意也就难做了,当下便准备亲自找刘赟商量一番。
吕方不放心自家少爷的安全,也要一同跟去,店铺只能暂时交给了胡小三和张老实照看。
此后的几日,风波在不断蔓延,事情也传的越来越邪乎,据说这青方原本是一位郴州刘姓商人所发明,其祖上据说还和那发明豆腐的淮南王刘安有了关系,是梦中得其指点才将青方制作出来。
吕璟则成了南逃流民,得商人好心收留却暗自盗取了青方的制作工艺,随后又蛊惑了原本一起做工的伙计,偷走了商人家传宝物,典当后才开了这家吕记豆腐铺。
故事编的有板有眼,就连吕璟听闻后也不禁暗自佩服,这个故事能够被大家接受就在于其中有真有假,自己确实是南来之人,户籍虽然已经迁移,但有心人不难查出,其次胡小三等人也确实都在那刘姓商人铺子里做工,街坊四邻也都知晓,这便有了宣传的余地。
其他的证据随便伪造一些,只要能自圆其说,吕璟便坐实了无耻窃贼的名号,就连前些时日所作临江仙也被人揪了出来,有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站出来说此词为自己所作,吕璟是偷听去抄录的,还将词的下半阕拿了出来,赢得了众人信服。
整个郴州城都被流言占据,吕璟的风评在不断下降,就连一些原本很坚定的人,此刻也不禁对其人品产生了质疑
乌石矶翠香阁中,琴筝连忙将房门关上,迎进来一个样子伶俐的小丫头。
“琴筝姐姐,往后你可别让我去打探消息了,这位吕公子分明就是个十足的恶徒,外面都传疯了,现在只要谁胆敢卖吕记的豆腐,便会迎来一顿痛打,听说那豆腐铺如今都关门了,怕是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吕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栾儿你不要乱说,别的不提,这临江仙当日吕公子明明说了非自己所作,何来抄袭,更何况那道人拿出的下半阕根本就是假的!”琴筝气的胸口起伏不断,从得知消息后她就在一直担忧,为何吕璟迟迟没有手段回应,难道便认下了这无耻小人之名?
“栾儿,你再帮姐姐最后一件事,妈妈那里我去给你说,放你一天假如何?”将自己亲手抄写的临江仙下半阕拿出,琴筝暗自在心中低吟。
吕公子,琴筝虽只是一风尘女子,帮不了你什么,可也要力证你的清白。
栾儿得了好处,开心的按着琴筝的吩咐去了,只是心里依旧不明白姐姐为何如此,那个家伙不是明明看不上姐姐么。。。。。。
第5章 美食大赛()
郴州城东开利寺内,自元祐初年受党争影响削籍安置郴州后,陈师锡便一直沉醉于山水之间,旷达背后未尝没有一丝无奈。
削籍是宋朝贬谪中很严厉的一种处罚,即把罪臣的名字从官员名册中删去,剔除出士大夫的队伍,几乎再也没有了复起的机会。
而近日,陈师锡原本平淡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
他原本在朝廷当校书郎的时候便和秦观有了交情,此次老朋友不幸被贬,就和他一同住在开利寺中,互相间也多个照料。
“少游兄,你来看看,这是坊间新传的临江仙下半阕,倒是比之前那个契合了不少。”陈师锡将一卷抄录好的临江乡下半阕拿出。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秦观轻声诵读,随后连称三声妙字,显然认可了这半阕的真伪。
“这据说是翠香阁的一位清倌人传出,确实比此前那捉刀之作强了万分,少游兄应当没有看错人。”陈师锡言语里有些揶揄。
秦观颇为尴尬的笑了笑,当日里吕璟一番说辞虽然没有完全打动他,但心中对于这个天资聪颖的少年也很看重,随后传出其卑鄙行径后秦观也并未相信,倒是他的小儿子秦湛大呼痛快,甚至无意间还将吕璟冒犯自己的事情传了出去,更引起无数人对吕璟口诛笔伐。
“那小儿来到这郴州城中也有些时日,以我对他往日行为观看,不像是个会闷头吃亏的主,不知道又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