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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内里走动,一边开口说道。
“记得把望塔的地方预先留出来。”吕璟开口叮嘱了一句,便引着秦观等人离开,肉庄刚刚动工,暂时还没什么看头。
回到驴车上,众人继续向城中回返,陈师锡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大郎,莫非这片工程还与你有什么关联?”
“先生明见,这里是小子和西街那些屠户们合作建立的肉庄,以后咱们郴州城的肉食就都将从这里产出。”屠户帮下手速度出乎吕璟预料,不过这也可见他们原先被逼迫到何种境地。
“肉庄可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你可不要胡乱瞎说!”秦湛又站了出来开口,不知道为何,每每看见吕璟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
眼看秦观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吕璟便开口回应道:“这里不只只是肉庄,还包括一块试验的稻田,以及果蔬种植的区域,等肉庄建成,再来一观便知。”
“故作神秘!”秦湛哼了一声,瞧见老父神色不对,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琢磨起诗词来。
其他人也没有多问,吕方驱赶着驴车加快前行,终于在一刻多钟后穿过南门来到郴州城中。
吕记豆腐铺内蜡烛的秘密早已经被他人发现,因此这会进入城中,便可随处见到摊贩内点着蜡烛沿街售卖,再也不用时时修剪。
这一幕落在秦观眼中,却让他内心更加感慨,虽然只是很小的事情,但不可否认,郴州城正在因为吕璟这个小少年而发生改变。
那么如果自己给了他更大助力,这改变是否能影响整个大宋,刮起一股不一样的风潮呢?秦观暗中已经有决定立下。
一行人先回到了吕记豆腐铺,湛红色的铜锅盛在火盆里端上桌,痛快的品尝了火锅美妙,一直到天色漆黑,秦观和陈师锡等人才回到开利寺中。
“少游兄可是有心事?”秦湛急着去打磨自己途中所写诗词,院落中很快便只剩下秦观和陈师锡二人。
“伯修观大郎如何?”秦观没有否认,开口说道。
“有聪慧,又少年老成,做事多有章法,但胆子也大,不爱受规矩所束缚,若是没有人引导,怕是迟早。。。。。。”陈师锡显然明白了秦观担忧所在。
秦观应了一声,便将吕璟日间所说尽数言语了,引来陈师锡一阵赞叹。
“小小年纪,竟然能一阵见血,看来我们往日里有些钻牛角尖了。”
“也并不全是,官家对我等确实多有怨言,何况我们做事本就束手束脚一些,短时间怕是改不过来,难以让官家满意。”秦观言辞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师锡目光一亮,吕大郎这小子有想法敢做事,就是胆子太大,若是有自己这等人为其后盾,替他把持局势,不正是绝配么,当下开口道:“少游兄有何事尽管托付,我虽来到这郴州有些年头,心却还有余热。”
秦观微微一笑,当下回屋中接连书写四封书信,其中前三封分别给予黄庭坚、张耒和晁补之,同为苏门四学士,他们相交莫逆,自当共商大事,何况如果真的要建立一座新的书院,也少不了他们的支持。
最后一封,却是送给远在惠州的苏轼的,其内详细记载了吕璟的事迹,以及秦观的看法。
“此信还请伯修兄亲自送予苏师,犬子顽劣,怕是会坏了事。”秦观言语间多有托付之意。
陈师锡笑了笑,以秦湛的脾性,怕是少不得说吕璟一些坏话,确实不妥,当下接过了信件说道:“少游兄放心,我明日就向府衙申请外出,在这里这么些年,他们总归给些面子,能见到苏师,也是我之所愿。”
两人又在院落中商讨了一会,随后便各自回返屋中休憩,思绪一时间却难以平息。
此时吕璟还沉浸在如何趁热打铁劝说秦观兴学的念头上,哪里知道这位坎坷一生的老人已经看穿了他的脾性,默默在为他的人生护航。
又是一个清晨,刚刚交待完了胡小三豆腐铺的事项,吕璟正要继续温习秦观所赠书籍,店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吕方径自去开了店门,却有一壮实的汉子站在了吕记门前,手里握着一封精致的竹柬。
“我家主人送来请帖,邀请吕公子午间前来府中宴饮,还请公子应下。那汉子说话间将请帖高高举了起来。
吕璟走出来接过请帖,翻开后只见落款处是前勾当御药苑官张士良,顿时便知晓了是何人。
告诉了那汉子自己会准时赴宴,吕璟便拿着请帖回了店中。
“店里一会交给张老实照应,陪我去赴个宴,是美食大赛当日的那个评委,对咱们也算有些恩惠。”吕璟挥手示意胡小三自去忙活,收好请帖开口对吕方说道。
“少爷最近还是要小心一些。”吕方应了一声,自去准备,那夜探吕记的贼人始终没有消息,他一直放不下心。
吕璟应下后温了会书,便自去对面正在建设的工程查看,连日来的赶工颇有成效,岭南食府距离开张已经不远了。。。。。。
第11章 张士良()
这是一座足有四进院落的宅邸,在流行精巧秀气的郴州城中,已经算得上巨大。
吕璟缓步上前将自己手中的请帖递上,门子翻看了下,便将他和吕方二人向后院迎去。
屋宇森森,宅邸的建设结合了北方园林的厚重和南方精巧之意,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观感。
吕璟二人被迎到了一处偏房,内里装饰富丽堂皇,已经有来往婢女们在准备饭食。
“大郎你可是来的晚了,让老夫好等啊。”发现了吕璟前来,一个白白胖胖的老者朝他招了招手,目中满是慈祥。
张士良原先在宫中当差,是近几年才因事贬谪到了郴州,吕璟心中虽然对他邀请自己很是好奇,面上却不表现出来,走过去恭敬拜见。
“大郎客气了,快入座吧。”张士良虚扶了吕璟,连忙支使仆役们搬来桌案等物,两人各自落座。
婢女们将一道道精心准备的吃食呈上,还有衣衫单薄的妙龄女子在场中歌舞,隐隐可见美妙。
“此前美食大赛多谢老大人最后帮扶,小子感激不尽。”吕璟饮尽了杯中黄酒,先表示了自己的感谢。
“大郎在我这里就不要拘束了,此次请你前来,也是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张士良挥了挥手,场中其他仆役便随之散去。
“老夫来到这郴州城后便一直没有置办下什么产业,以前的积攒也不剩下多少,这不,就求到了大郎头上。”张士良丝毫没有长者的架子,言语间也没有什么避讳。
吕璟嗯了一声,宋朝的太监收入不低,但若是照张士良这般花法,入不敷出也是肯定的,请自己来倒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如今郴州城内谁人不知吕小公子的本事。
“老大人言重了,若是说起产业来,小子如今倒是正好有个想法,只是还没有好的机会实施。”
吕璟没有犹豫,他最近正琢磨着将自身产业扩大,与谁合作倒并不重要,当下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按照吕璟的规划,南门外和屠户帮合作的肉庄日后将承担起郴州城肉食和蔬菜的供应,这个产业已经足够屠户帮吃的脑满肠肥,其他产业反而不适合再交到他们手中。
“大郎有多大把握将这肥皂做出来?”张士良神情间明显有了心动。
“制作肥皂不难,只是前期准备繁琐一些,还需要些熟练的匠人帮衬。”肥皂的初期制作并不难,吕璟隐约记得是将猪油汇合草木灰等物而成,没理由放过这个产业。
张士良沉吟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道:“北门外的义帝庙前些年突然被大火焚毁,那块地至今还空着,不如便拿来做这肥皂如何?”
吕璟心中一动,这张士良忽然提起义帝庙,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当下也没有开口拒绝,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又商讨了一番具体的合作事项,吕璟以肥皂技术占了三成份子,其余人员和地方的准备则都有张士良负责。
“大郎不愧是点财小童子,老夫这后半生是不愁了,说起这义帝庙来,还有个典故呢,不知大郎可否知晓?”张士良一边吩咐婢女们退下,一边开口说道。
正饮了一口肉羹的吕璟猛地一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这义帝熊心原本是楚怀王的子孙,项羽反秦时便拥护他为楚王,只是后来又将其暗害在了这郴州,听说其暗中留下了一大笔财富,老夫可是惦念已久啊,可惜那庙被人烧了,断了线索啊。”张士良慈祥的面庞上流露一丝懊悔神色,隐隐还有一丝对那义帝宝藏的憧憬。
吕璟手掌下意识的一抖,筷子差点便掉落下去,连忙夹了一块肉食掩饰,身后的吕方手掌也下意识的一紧。
“小子来这郴州城时日不长,这义帝宝藏倒是第一次听说,若是有机会,自当和老大人共谋这富贵。”
张士良笑了笑,随后又提起了一些关于岭南食府的琐碎事情。
吕璟一一回应了,等到这一餐食完被送出张府,时间竟然已经到了下午。
“先回店里。”吕璟悄悄擦拭掉手心的冷汗,开口间大步向前迈去。
吕方回身诧异的看了张府几眼,也随之离去。
张府中隐约也有一道阴影闪过,不知去向了何方。
吕璟二人回到铺子,支使了张老实去购买一应所需,二人便一直呆在了即将建设完成的岭南食府内,督促工匠们工作,关于之前在张士良府中的事情,却是只字没有提起。
这一切也落在吕记不远处新近搬来的住户眼中,疑惑的神色在他面庞显现。
此时远在郴州城万里之外的东京城中,宋哲宗赵煦刚刚在集英殿送走首相章惇,自前些年在西北筑定远城后,西夏便一直有些不太安分,颇有再起战端的意思。
“官家,岭南有消息了。”身后黑暗处忽然有一抹影子闪过,声音也甚是低沉,几乎无人能够注意到这殿中还有另外一个人。
赵煦轻揉了下头,开口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大都沉浸在山水之间自娱自乐,苏学士冬季以来身体也好了许多。”
赵煦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他少年登基,高太后临朝听政,满朝大臣有事皆是先询问太后,而后才来听取他这个皇帝的意见,更过分的是,每次上朝,大臣们都是面朝太后背朝天子,那段时光里的痛苦赵煦至今仍历历在目。
而当时担任侍读官的苏轼,无疑给了他人生里少有的尊重和爱护,直到如今仍然难以忘怀。
“从吾的内库中取些银两,暗中给苏学士送过去,下去吧。”赵煦挥了挥手正准备离开,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步履竟已经有些蹒跚。
“官家,秦学士哪里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前些日子刘奉世老大人还出面操持了个美食大赛,旧党中人多有联络。”黑暗中的声音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
“给朕说说。”赵煦回身的瞬间目中已经有寒芒乍现,他念旧情不假,但若是谁敢破坏自己的中兴大业,那也绝不留情。
阴影躬了躬身子表示恭敬,这才将得到的消息尽数言明。
集英殿内的火光映在赵煦阴晴不定的面庞上,他既对那些老臣有尊重,却也不想他们出来搅弄风雨。
“给朕重点查一下郴州的情况,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吕璟,这件事情就尽量不要让章相公知晓了。”赵煦呼喊了声,老黄门郝随躬着身子进到了殿中,掺着赵煦渐渐远去。
集英殿里只剩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少爷,要不要。。。。。。”吕方开口的同时紧了紧手中画戟。
摇了摇头,吕璟大步朝自家店铺而去,吕方冷哼了一声,也随之离去。
一道潜藏在张府中的隐约目光也在瞬息间消失不见。
一路上吕璟也在思索张士良的用意,说生意合作显然是假,专门点出自己和屠户帮的关系也似乎只是在彰显力量,那么最后关键便只能落在那义帝庙的身上。
自己当时为了逃避追杀躲入其中,最后逼不得已下将其焚毁,和吕方躲入水井中侥幸存活了下来,还从井中无意间得到一枚造型古朴的铜禁,此事除了主仆二人外再无人知晓。
如今看来,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是不知道所求为何。
“回头找人打听一下这个张大人。”吕璟轻按了下脑袋,最近郴州城内似乎越来越多事情和自己扯上了关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故事。
吕方恭敬的应了,两人加快步子向店铺回返,一路倒是没有再有事端出现。
原本的吕记豆腐铺内只剩下了张老实一人照应,胡小三领了吕璟的吩咐已经外出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