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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一大群飞虫,每一只都有指长,双翅黑黝黝地,但身体却细长墨绿,嘴长如一根长针,红猩锐利,它们此时倾巢出动,像一群不知饱足的蝗虫朝他们飞去。
“此乃何等之物?!”
赵军识得蚊虫,只觉此物与其极为相似,但偏生只只斗大骇人,他们一时慌不择路,只恨爹娘少生了他们两条腿。
有人逃到了树后,有人抱头直冲,有人鼓红了眼拼杀了几只,却被更多的蜇中,痛得哇哇大叫,另有人陷入血蚊群中,一下子被汲尽变成了一具干尸体。
“啊——”这一声声惨叫,可比先前“吴三”之惨叫更凄厉。
这下众人终于明白,先前“吴三”的惨呜从何而来了,可惜为时已晚。
这下全部人都再也兴不起反抗之力,全都成了一个个残兵败将,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逃,但这是血蚊的巢穴,想逃谈何容易,他们挥剑乱舞,砍死不少,却这儿肿了起来,那儿肿了起来,而那些血蚊不断于空中胜利地盘旋着,等着拿下方的猎物祭饱今夜的肚子。
无论是透还是娅都使劲浑身解数挥打着血蚊,却都避免不了被汲取了身上的血液,虽说血蚊嘴口无毒,却这吸一下伤害性亦是极大的,况且一口下去,身上便会肿起一包,不一会儿,两个漂亮得体的人,一下就变成了面目全非。
其它人是边跑边叫边逃,也不知道最终逃不逃得过既定的厄运,但后卿三人却不愿意于摸不清地形的密林之中盲目乱跑,况且血蚊被大部队逃跑的赵军吸引走了,剩下的部分娅与透护着后卿,倒也勉强能够应付得过来。
看着身旁的血蚊尸体越来越多且越积越厚,剩下的数量即将消灭之时,却不料又有一大袭来,透与娅面色一变,气喘如牛,体力消耗过大,明显即将支撑不住了。
于一片绝对无光的黑暗之中,陈白起站在一棵矮枯树下,静静地隐身望着前方的后卿。
其实,她并非一定要致他于死地,她本身与他并无私怨恩仇,可惜,他百般毒计去算计主公,算计平陵县与姒姜,于这个立场上来看,他们的敌对关系十分明确,哪怕是各为其主,亦不能善了了。
可惜了……
这时,一直被娅与透护于身后的后卿推开两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双手如轻弹琵琶般结了一个印,接着宽袍一挥,一股破风之刃便于他们四周徒然炸开,后卿身边顿时似有一股无形的摧枯拉朽之力散发开来,令四周盘桓的血蚊顿时爆裂而亡。
陈白起瞪目结舌。
系统:警告,敌军后卿使展了奇门遁甲——“诛灭”,是否要拯救无辜的血蚊,接受/拒绝?
陈白起满头黑线,知道系统又抽风了——她脑抽了才会去接受这种任务!
陈白起最后再看了一眼后卿,知道凭他的能力必不会死在这片林子里后,便不再逗留,猛地扎进林子里朝着姒姜的位置赶去。
说话另一头,姒姜被身后一大批气势汹汹的剑客追击得早已筋疲力尽,汗流浃背,虽然使用暗杀手法跟对地形的敏锐观察解决掉一些剑客,可因此暴露了自已。
他甩开剑客一段距离后,便双手垂落靠着一颗树干仰面喘气,此时他面上的妆容被汗水浸透,因着慌忙逃命,因此没怎么顾惜妆容,是以整张脸都快被汗水浇成个鬼了。
他抚额苦笑道:“死前竟是这副模样,怕是等到陈三他们来收尸的时,恐也难以认不出来了吧。”
正当他感叹之际,一声暴喝于身后呼起:“公子沧月?!阿呸,吾先前自当奇怪堂堂一国公子岂会只逃跑,却原是何方宵小如此胆大愚弄吾等,赶紧地出来!”
他虽非公子沧月,却也是公子姒姜,这群没眼力劲儿的,姒姜不满地乜了后方一眼。
黎叟正领着一群绸衣剑客,于四处大肆搜捕。
姒姜鼻息放浅,舌尖抵于鄂下,取出五根细针夹于指尖之中,他会的其中一项暗杀技能是“埋穴”,靠着这一招他成功杀掉许多比他剑客,只是对方如今有了警觉,便不好得手了。
感觉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姒姜阖上眼,细数着心跳声,三……二……一!知道已然是无路可退了,他闪身于树后而出,趁着众人不注意,身形灵活连射五针,黑暗中传出闷哼倒地的声响,他再晃出一匕首于一人背后跃冲偷袭而去,却不料那人反应极快,被其反手一稍挡下,他冷沉下面容,不急不躁再次撑其肩膀翻跃而过,再于其正面虚刺一刀,那人匆忙档挡,却不料姒姜收臂一抵,于手肘处一片刀片将其割喉。
这时,背后一道凌厉杀气挥来,姒姜回头一看,却是面脸煞气的黎叟,他的剑法可谓是赵国贵族剑客中数一数二的,姒姜自知不可力敌,便缩身准备立刻撤退,可惜这黎叟寻他身影多时,如今目标既然暴露,再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却是妄想。
黎叟哗哗几剑刺去,剑风几近残影化实,剑剑犀利异常,如一座泰山一般沉重的压力袭上姒姜周身,姒姜身形亦快,却单薄有余沉稳不足,是以被剑锋所压快不过其剑,堪中一剑,伤在肩胛,他咬牙将剑头使劲拽着一把扯开,借此一瞬,立即遁身再次潜入林中。
他再次逃走,便知道自己已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次失算了,这批赵国剑客远比他所想的更难对付……
黎叟见那贼人竟再逃从他手中宛走,心中恨极,便也不顾打一声招呼,直接抛下其它人,独自跃步追去,他的眼力何其歹毒,姒姜受刺一路遗留着一串血迹,他寻着血气很快便追了上来,当他看见前方树后躲藏着撒下一条影子时,嘴角冷邪一笑。
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想着,便是一剑破风猛然刺去,本以为此次定然得手,却不料,于下一秒剑刺之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他一剑刺空,因力道过猛还踉跄了一下。
黎叟回头左右环顾,顿时大惊失色。
姒姜知道黎叟已追了上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再逃了,引得他一人前来后,便以死相拼一次,正当他做好思想觉悟时,却猝不及防黑暗之中一道力量猛地从旁袭来,将毫无防备的他拽扯了过去,他一惊,下意识地反抗,却被拢进了一大片衣袍当中,衣袍内有着一种淡淡的馨香味道,令他感觉十分地熟悉。
“噤声!”
头顶低声传来一声警告,只一道陌生的年青男子的声音,他虽刻意放长呼吸却仍旧气息微喘,很明显他方才是一路急跑了一段路程后突然停下,还不曾回过气来。
只见这名陌生年青男子利用一片衣袍罩住姒姜身影,缓步后移,而分明近在眼前的黎叟却没有反应,并且还是在四处找寻,张狂大吼:“霄小,尔在何处?!”
系统:恭喜,你已成功解救下“夜枭”副队长姒姜,任务奖励——小型体力剂×5,解毒剂×1,传送卷轴×1
第二十七章 谋士;坦露身份之男变女()
姒姜听到黎叟气极败坏的吼声直炸于耳畔,身体倏地一下本能僵直,蓄势待发。
却不料搁着他背上的一只手于他肩膀拍了拍,力道很轻,几乎摩擦,却有着一种无声安抚的意味。
姒姜浅褐色瞳仁流转一丝异光,百思不得其解,其一,此人为何?其二,为何近在咫尺这蟒衣大汉剑客却对他两人视若无赌?其三,这人莫名救他且举止待他亲厚,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且不认得何处识得这样一人,莫非当真见了鬼了?!
与姒姜那快被种种疑惑搅成浆糊的脑子不同,陈白起发挥了最度、最短距离终于在最后关头,救下了自家伤痕累累的傻仆,按理说她该先松一口气,好吧,救了人当下她的确松了好大一口气,可问题是,人一救完,她便被接下来要面对的现实问题犯着愁了。
犯愁的理由很简单,该怎样不暴露系统的前提下与他相认、并顺利将一切问题收场呢?
系统:路见不平一声吼,赵国剑客黎叟重伤“夜枭”小队副队长姒姜,身为队长自当义不容辞为其寻回公道,任务“击杀黎叟”,接受/拒绝?
这个时候倒是发来任务了,她觉着这事挺没准头的,便查看了一下黎叟此人的资料属性。
职业:剑客
姓名:黎叟赵
年龄:38
等级:?
种族:人类
属性:生命力?;武力值?;智力?;体力89
黎叟的资料一半披露一半隐藏着,而且隐藏的都是些最关键最的部分,而年龄体力什么的,她根本不感兴趣好么,陈白起迫感无奈,为什么她目前遭遇的每一个人都比她的等级高这般多呢。
陈白起稍微考虑了一下,黎叟剑术应当十分高明,且瞧其岁数已过三十而立必当对战经验丰富,她想以一力击败他恐怕堪虞,况且其它赵国剑客于附近盘桓逗留若听到这边动静围攻而来,只怕连她亦难以脱身,接受这般任务冒险程度未勉太大了。
思前想后,这趟任务不可接,于是她最终决定选择拒绝。
系统:你放弃了“击杀黎叟”任务,“夜枭”小队忠诚度-10,功勋值-1
陈白起眉心狠狠一抽,这放弃任务竟然会扣忠诚程跟功勋值的吗?这件事情为什么她事先不知道!
陈白起气塞没多久,事已至此比起教训黎叟,她还是将姒姜的伤势问题放在头等位置考虑。
于林子里四处砍伐寻找的黎叟一阵发泄后,却仍不闻动静,一时既惊又怒,怒发须张,哼哧哼哧了几声,最终无法只得悻悻负气离去。
等黎叟的脚步逐渐远去,陈白起却仍旧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就怕是虚恍一枪,她先前与姒姜拢于黑暗亡灵斗篷之中,一块儿小心挪到一块树后隐藏着,宽大的斗篷敞开遮挡两人倒也算堪堪够足,但必须两人一块儿紧挨着。
臂贴臂,胸靠肩,陈白起在前挡着一棵树盯看情况,而姒姜则被她护在身后位置,她一臂反手挡于他身前。
因着姒姜至先前黎叟大喊一声后便一直很安静地藏着,是以陈白起倒没多注意他,却不料这黎叟人刚一走,他便开始作怪起来。
他一把推开陈白起挡于身前的手,便欲掀起斗篷一角撤出,但陈白起担心黎叟离去一事存诈,便眉眸一厉,反应过来时,便探臂拽住其臂将人给扯住,不得退去。
因着她是赶着趟儿来救人的,唯恐来不及便没有换掉一身吴三的皮跟衣服,她知晓这姒姜藏着一身的“刺”,可不敢让他有机会使展,将人给迅速扯了回来后,便一臂勒住其脖劲,另一手则将其双手反缚于背,双腿更是将其双腿压弯紧紧钳制住。
原本姒姜与这吴三的身量差不几,如此一造作反而陈白起要高他半个头多,她只需低下头,便可将嘴送于他耳中,小声挫齿道:“吾方救下你,你想再找死么!”
姒姜唇畔溢出一声痛哼,陈白起那番搬弄扯痛了他的伤口,顿时整个人似水里淌过一场,眉睫熏霭着腾腾水气,他微嘘开一双亮晶灿然的眸子,斜乜着她,哼笑道:“焉知尔是好是坏。”
“是坏岂会救你?”陈白起道。
姒姜瞥开眼:“是救是害此时道方言过尚早!”
“你这驴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陈白起瞪着他。
姒姜不咸不淡道:“想尔究竟何人。”
两人一边低声对掐一边咬着耳朵,不觉四周已静得连风声都静滞了。
陈白起飞飘了一眼,确认黎叟当真离开后,便一把松开了姒姜,立起身子低喝了一声:“姒姜!”
姒姜闻声微微瞠大眼眸,心底不勉兴起波澜。
她如何知道他的姓名?
陈白起将姒姜推离周身后,便不急不徐地掀开了帽幨,这时双方的面容于空气之中都清晰展露了出来。
他们静默地看着彼此的脸,皆是一阵……默然。
陈白起:哪里来的厉鬼索命啊!
姒姜:长得跟个路人似的,果真不认得。
“汝是何人?”姒姜盯着她,倒不急着问他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反而更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陈白起知道他会对这个问题不依不挠,其实先前她跟姐夫他们报信的时候,也因着不曾表露身份是以他们并没有完全照她的话去做,如今对姒姜若再意隐瞒,怕是行不通了,她斟酌了一下用语,却发现用词如何如今都不考究了,干脆直接坦承道:“是我!”
“你又是谁?”姒姜嗤笑一声。
陈白起用指尖挠了挠脸颊,一口气吐出:“陈娇娘!”
“什么?!”姒姜闻言傻了一下,接着他干了一个十分不符合他公子身份的不雅举动,他掏了掏耳朵,以表示他的震惊:“你说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