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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李思钰动也不想动,更是不去想辽东军上下见到他的那种狂热,脑中只是在回忆今日的点点滴滴,回忆着自己是何时出现的不妥,希望能够找到根源所在,最后脑袋都快炸了也未明白究竟是哪里的不妥。
“唉。。。。。。”
李思钰深深叹息一声,躺在床上,感受着黑暗的寂静,自己的心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脑中逐渐空明起来,就在这时。。。。。。
“咯。。。。。。”
一声房门响动声传入李思钰耳中,李思钰转动了一下头颅,看向房门,听脚步声,他知道是杨复恭和那位杨“义母”。
杨复恭皱眉说道:“行乾怎么没点灯?”
说着,从怀里掏出上好的火折子,用嘴轻轻吹了几下,屋内顿时亮了起来,李思钰在黑暗的屋里躺了有一会了,突然的亮光让他不由地眯了一下。
看到李思钰有些疲惫的样子,杨复恭摇头叹息道:“你说你,打仗这么拼命做什么,以后不许一人冲阵了,太危险了。”
美妇轻轻看了一眼杨复恭,嘴角稍微动了一下,只是无人发现。
李思钰勉强用酸胀的手臂撑了一下身子,杨复恭急忙拿起靠枕放在李思钰背后。
李思钰点了点头,叹气说道:“孩儿也不愿冒这种风险,可是没法子,我军善于野战,守城厮杀,晋军可用无数兵卒堆死咱们,也只有趁他们立足不稳,出城一战方有可能取胜。”
李思钰叹气说道:“李飞虎就是这么整的。”
杨复恭心下也跟着叹息起来,他知道李思钰是对的,十则围之,倍则功之,对方数倍于他们,在攻城战中,他们是处于不利的一面,骑兵不骑马,战力要降低数倍,也只有出城冒险一战。
“结果还算不错,为父也很意外,没想到晋军竟然惨败成了这般。”杨复恭摇头叹息。
李思钰动了动酸胀的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这才说道:“情理之外,意料当中罢了。”
“哦?这是何意?”杨复恭有些不解看向李思钰。
李思钰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晋军连连大战,精锐兵卒死伤过多,本应早就该结束的河中争夺,却一再拖延,这早已超出了晋军兵卒的承受能力。”
“阴地关的丢失,家剧了晋军的惊慌,他们不得不尽快夺回阴地关,否则没有大军的太原府就危险了,惊慌失措下的晋军,准备不足也是有的,若是晋军能够再稳一些,不是全军压近,而是用大军压阵,不断让军卒冲击城头,咱们很难撑过两日强攻,最终孩儿可能就要背着阿父逃路了。”
杨复恭想了一下,这才不得不承认李思钰是对的,苦笑道:“这也是你为何在城头刺激李克用吧!”
“正如阿父所言,若非如此,孩儿并无多少胜机,也是为何孩儿扛着巨木出城厮杀,必须要造成晋军恐慌方可,若是孩儿多用几次,反而没了这种效果。”
杨复恭叹气道:“算了,你心中有数就好,这种事情不可再做,毕竟太过凶险。”
李思钰点了点头,郑重道:“孩儿记下了。”
杨复恭转身从杨氏手里接过一坛子,一边打开坛子封口,一边说着。
“厮杀了一日,再如何疲惫,也应该吃些东西,这是你喜欢的牛肉,吃一点。”
李思钰在杨复恭打开坛子,他就闻到了是水煮牛肉的味道,李思钰接过杨氏递过来的筷子,谢道:“义母劳累了。”
杨氏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旁。
李思钰兴许是饿过头了,并没有多少饥饿感,不过还是慢慢吃了起来。
看着李思钰胃口不是很好的样子,杨复恭说道:“蒙哥俘虏了晋王妃和世子,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置?”
李思钰眉头皱了起来,咽下口中肉块,这才说道:“王妃身子不是很好,而这个女人却是个令人尊敬的女人,不可怠慢了。”
“至于李存瑁让他滚蛋!”
“哦对了,告诉李存瑁,刘大猛若是老子三日后没见到人,老子亲自去太原要人!”
杨复恭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一脸吃惊模样。
“这这是为何?”
李思钰低头看向怀中坛子里的牛肉,用筷子挑选自己喜欢的,听了杨复恭这话语,依然没有抬头,而是随意说道:“李克用老了。”
“连连遭受打击,不说威信会不会遭受挑战,就是他自己都有可能一蹶不振,两腿一伸嗝屁了,李存瑁此人少了他老子的悍勇和暴戾,但此人却非简单之人,孩儿所见年轻一代之人,当属他与朱友裕最佳。”
“李存瑁更稳重些。”
杨复恭摇头苦笑,叹气道:“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你所说两个最佳之人,都在你军中,何不一刀砍了了事?”
李思钰放下筷子,抬头看向杨复恭,脸色明显郑重了些。
“有时杀了聪明人是好事,有时却是坏事。”
“说起来,无论是李克用,还是朱温,他们都有一个好儿子,可是也仅仅各自拥有一个罢了,其余都是废柴之人,一旦没了这两人,晋军和宣武军表面上或许一时还看不出一二,可是之后两地必然会发生内斗争权之事。”
杨氏有些不解看向李思钰,杨复恭同样也是不解,皱眉问道:“这不挺好吗,两地内斗的越激烈,以后对咱们威胁也就越好啊!”
李思钰不由苦笑起来,说道:“按照正常理解,是这样的,可是这需要咱们自己强大,根基牢固方可,咱们看似强大,其实虚弱了不少,我五千辽东军,连番与宣武军、晋军争斗,老底现今也不过仅存三千人而已,无论同州、华州,还是河中五州,这些都是遭受了兵灾之地,若无数年修养生息,是无法与他人争斗的。”
“毕竟,孩儿的粮食真的不多了。”
李思钰叹气道:“李克用暴戾冲动,身边需要一个亲近而又冷静之人在身边,以前是王妃,王妃现今身体又不是很好,很难说还能活到几时,若非王妃身体不是很好,孩儿是很愿意放王妃离开,而扣住李存瑁的。”
“王妃和李存瑁必须要放走一人,孩儿更愿意选择王妃,这个女人是令人尊敬的,若非此女在晋王身边,或许大唐早就没了也说不定,这些阿父应该清楚才是。”
李思钰说完这些,杨复恭轻轻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若非刘氏几次打消了李克用进军关中的念头,而且还不时劝解李克用对朝廷尊重些,唐朝可能真的早就完了。
杨复恭身居官场多年,李思钰说两人必须要扣住一人,他就明白了为何。
李克用性格暴躁,性急,同时还极为宠爱刘氏,有刘氏在李思钰手里,李克用纵然再如何不甘,他也没法子再给辽东军下绊子,至少刘氏还活着的时候。
杨复恭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思钰的话语,只是他还有些不明白,李存瑁的事情就算勉强过去了,那朱友裕呢?
正在他准备问起,李思钰却开口了。
“李克用和朱温是天生的冤家,李克用暴戾而急躁,而朱温则是残暴而多疑。”
“李克用是沙陀人,是胡人,这没什么可说的,阿爹也知道,关外放羊牧马的胡人,虽然厮杀时残暴心狠,可是他们都还是很豁达耿直的,李克用身上就有这样的特征。”
“朱温不同。”
“朱温幼年贫寒,其后又加入了黄巢乱贼,黄巢从北吃到南,从南又吃到北,一路不知死了多少百姓,期间又不知有多少人叛离。”
“民乱之贼,最大的问题就是山头颇多,鱼龙混杂其中,争斗极为惨烈,稍有不甚就成了无人问津的路边骨。”
李思钰叹气一声,继续说道:“民乱有天灾,也有人祸,既有朝廷之因,也有民乱本身之故,纠缠成了一团乱麻,谁也不好说究竟是谁的过错。”
“但是,阿父,你环顾四周看看,自黄巢死后,黄巢一脉之人,谁人混的最好?”
“朱温,只有朱温混的最好!”
“能走到这一步,既有天命,也有朱温自身因果,朱温在黄巢军中,什么事情没见过?子杀父,父食子,兄弟相残,这些,他什么没见过?”
“多疑造就了朱温的霸业,多疑也会毁了朱友裕的父子之情,所以朱友裕也要送给朱温,让他们父子去争斗,而且必须要争斗!”
第386章 囚徒()
人不可能天生就残暴、豁达、多疑,什么样的人生经历,就造就了什么样的性格,朱温的个性,必然不会允许朱友裕挑战他的权威。
朱温与李克用不同,李克用就算再如何残暴,他也不会对自己家人动手,历史上就已经证明了这些。
历史记载李克用的兄弟个个都不咋滴,却非死在李克用手里,他的养子们真正死在他手里的,只有李存孝和康君立,而康君立的死,也是因为李存孝之故,而非因为挑战李克用的权威。
朱温的长子朱友裕却是活活被朱温吓死的,这也是事实。
当然了,没有李思钰这只蝴蝶扇动翅膀,那些事情都会在李思钰眼中一一上演,可是有了李思钰的介入,这些也都成了迷雾,谁也不知道历史的河流会流入到哪里。
未来是一团迷雾,但李思钰心中知道,历史走向或许会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但人的性格是没变得,该冲动的依然冲动,该多疑的依然多疑,这些是不变的。
晋军连连失利,宣武军同样连战连败,李克用和朱温的威信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会更加剧朱温的多疑和焦虑,朱友裕就是给朱温送去的一个“炸弹”。
而且还是让朱温自己花钱买回去的“炸弹”!
李思钰和杨复恭放弃了这些烦心的算计,说起了一些生活趣事来,杨复恭与他说些皇帝逃亡时发生的趣事,他则爆料年幼时的无知,两人有说有笑,美妇杨氏至始至终只是听,从不多言一句。
这里气氛比较轻松,李存瑁那里又成了另一番景象。
成了俘虏,待遇就成了另一番景象,唯一不像个俘虏之人就是晋王妃刘氏。
刘氏不但住进了温暖的房里,而且身边的侍女还是自己的侍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无人去过问。
李存瑁就不一样了,他与周德威都被塞进了战俘营。
刘氏在侍女的搀扶下,找到战俘营,还未走进去,就闻到一阵臭气迎面扑来,刘氏眉头皱了一下,脚步没有停顿,走了进去。
刘氏在军中威望很高,当她走进这间战俘营房时,里面正有两人在争夺热炕而厮打,当战俘们看到刘氏,全都沉默了起来。
李存瑁看到刘氏,急忙上前,担忧道:“母亲,可是可是辽东军为难了母亲?”
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李存瑁,心下叹息一声,伸手为他整了乱糟糟的头发,这才摇头说道:“我儿莫要担心,行乾虽有些恼怒,可能一时不愿见为娘,却也不至于为难为娘。”
李存瑁沉默了起来,一错再错,最后竟然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究竟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看到儿子这般样子,刘氏忍不住叹息起来。
“你父王也不知道现在如何算了,想这些也无用了。”
“辽东军会很快杀入太原吧”
李存瑁更加沉默了起来,周德威却忍不住说道:“王妃,李悍虎对您还算平和,若是王妃”
刘氏轻轻摇了摇头,这辈子她也见的不少了,如此情况下,她还从未见过有谁会放弃眼前的“肥肉”,就算李思钰比他人异类些,可是彻底被激怒的辽东军,是无法再用正常眼光去审视了。
刘氏最后还是无奈地离开了,现在谁也无法去猜测辽东军下一步会如何。
谁也不知道,深夜还有几人正全力向这里敢来,距离阴地关五十里时,得知了晋军围攻阴地关,结果又得知晋军大败,这一群人在得知晋军大败后,再次加速赶来,而这群人,为首之人正是杜让能和裴贽!
一连赶了几日,两个老头毕竟是年纪大了,又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裴贽和杜让能有些吃不消,裴贽勒住马匹,喘息了几下,这才犹豫着说了出来。
“杜相,是不是先找个村子休息一日?”
杜让能皱眉道:“这里距离阴地关只有几十里了”
裴贽开口打断道:“晋军新败,荒野中必然还有不少乱兵,而此时又是黑夜,已经不是很安全了。”
杜让能心下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找个居所好了。”
杜让能同意了下来,裴贽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这些日子往返与长安与河中,这让他很是疲惫,对于此行他更是不愿意前来,只是没有法子,不得不来。
裴贽低声与家丁说了几句,看着家丁带着两人去寻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