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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城外的黑暗,张言心下不住叹息,谁也未想到李悍虎会如此坚决,连一句商谈、妥协意思都无,未料到辽东军攻城会如此迅猛,一日,一日未撑住,如此庞大坚固的城池就将陷落了。
张言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未知恐慌同样折磨着他,若非朱温亲身在此,或许他也会像以往投降吧,可惜如今没机会啊!
达官贵人的家眷终于开始动了,他们是第二波撤离之人,紧随其后就是宣武军大部,城内有些人是无法撤出的,他们需要暂时阻拦辽东军。
无数人逃离洛阳,在阿蛮帮助下,李思钰脱去上身衣物,露出紫黑色的双肩,看着他的伤势,阿蛮眼泪不住流淌下来。
李思钰想伸手为她擦去泪珠,却无力抬手。
阿蛮胡乱擦去泪水,在他面前露出大大笑脸。
“阿爹,以后别这么拼命了,好不好?”
阿蛮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烈酒,很小心为他涂抹,一边涂抹一边说着,声音低垂。
李思钰叹了口气,苦笑道:“阿爹也不想这么拼命,可是没法子啊!洛阳城太坚固高大了些,若不拼命,咱们的兄弟还不知道要填多少条人命呢。”
阿蛮不出声,只是默默为他擦拭着身体,手指划过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眼泪不住流淌。
李思钰感受到她抚摸着以往留下的伤口,感受着这丫头心中情绪,嘴里轻声叹息。
“有些人,生下来就大富大贵,一生幸福安康,无忧无虑过完一生。”
“有些人生下来,一直到生命的终结都是困苦劳泊,哪怕努力一生,结局依然如此。”
“有些人,天生就要时时刻刻生死抉择,一生都是生死厮杀阿爹或许就是这种命,躲不掉,逃不脱”
李思钰勉强抬手,强忍着剧痛,麻木的双手轻轻为她擦去脸上默默流淌的泪水,笑道:“阿蛮还是笑着好看,哭起来的样子太丑了。”
“唉阿爹就是这种命,关外人也是这种命,生下来就是,等阿爹把所有关外胡人都打趴下,或许今后就不是这种命了。”
“阿爹,咱们回关外吧?这里人不好!”阿蛮低声说着。
李思钰轻笑一声。
“怎么?不去找爹爹了?”
阿蛮摇了摇头,看着李思钰,很是严肃认真。
“阿爹就是爹爹!阿蛮不要别人做阿蛮爹爹,只要阿爹做阿蛮爹爹!”
李思钰点了点头。
“嗯,阿蛮喜欢,阿爹就是爹爹。”
阿蛮露出大大笑脸,继续为他涂抹烈酒,一边涂抹一边说道:“大长老给阿蛮一瓶药,说是好着呢,等一会阿爹身上酒水干了,阿蛮就为阿爹涂抹。”
“阿蛮觉得大长老如何?”
“嗯还好吧,就是不喜欢说话,喜欢在阿蛮帐内角落里坐着,难道大长老都是坐着睡觉么?”
“呵呵怎么可能。不过,大长老若是与阿蛮说些不懂的事情,阿蛮就当听故事,可莫要当真。”
“嗯嗯,阿蛮知道,不过大长老没阿爹会讲故事。”
父女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未说眼前局势,阿蛮本就不懂这些,李思钰也懒得说,只要夺下了一座城头,无论是哪里,这场争斗就算结束了。
两人父慈女孝,很是和谐,有说有笑。杜让能和裴贽却又争吵了起来,数月来两人在外人看来很要好、和谐,私下里却争吵不断,河中之事已有定论,除了河中总督还需要一个形势过程,大致也未有再多变故。
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故,可惜的是事不与人愿,朱温竟然学起了晋王李克用,虽然与李克用做法稍微有些区别,而是更加阴狠、毒辣,实质上却无不同,都是想要拖垮辽东军。
朱温的手段太过毒辣,把李思钰逼到绝路上,没有一点退避的可能,除非他李思钰立即返回关外,不再过问关内之事。
如此逼迫下,李思钰只能杀入河南,强攻洛阳。在李思钰决定后,裴贽和杜让能既是担心,又是期望。
担心辽东军强攻洛阳失败,担心李悍虎只是划过天幕的璀璨流星,担心一切只是个残忍的梦境
可是,洛阳告破在即,期望占据了上风。期望洛阳,以及整个河右落入朝廷之手。
洛阳告破在即,两人开始了激烈争吵,争夺河右的归属权。
杜让能心下大怒,看着毫不退让的裴贽,冷哼道:“你们裴家已经夺了河中,难道河右也想觊觎么?”
裴贽冷哼一声,道:“河中总督南北两将,韩都韩将军坐镇晋州以防备晋军南下,高思继高将军则坐镇陕虢以备宣武军西侵关中。如今河右、东都京畿之地尽在眼前,高将军必然要坐镇洛阳以防备宣武军侵入,高将军归属河中总督名下,自然要归我裴家管辖之地!”
“混蛋!河右是朝廷的,不是你裴家私人之物!”杜让能指着阴沉着脸的裴贽咆哮。
“哼!朝廷的?不会是你杜家的吧?”裴贽冷哼一声。
河右与东都京畿之地甚至堪比河中五州,此地是粮食众多之地,又有八关可据守,西面是他们裴家掌控,北面泽州若要入侵,裴家完全可从绛州翼城出兵夹击,甚至还可从晋州北上太原,逼迫晋军无法对河右、东都造成威胁,剩下的就只有如今半残的宣武军。
宣武军实力锐减,急需休养生息,已经无力侵入河右,至少三两年是如此,而且宣武军还要应付东面的朱氏兄弟和南面的时溥。
杜让能能看出这些,他裴贽焉能看不到?
第452章 洛阳争锋之大雾()
杜让能大怒,与裴贽争锋相对,最后冷哼离开,裴贽尽管面色冷峻,心中还是担心异常,若想要拿下河右与东都京畿之地,还需要李思钰点头,他还未确定李思钰究竟是何种打算,只能给裴仲德去了封信,让裴仲德安排好河中事务后,立即前来洛阳,商议此事。
朱温逃了,数万宣武军分散离开,如此大的动静,辽东军不可能发现不了,不过辽东军好像没有任何追杀的意思,任由他们逃脱,甚至城墙上的厮杀也停息了下来。
蒙哥翰与众将全都静坐在帐内,等待着最佳时机。
“他娘地,老子最厌烦这种坐等!”
蒙哥翰恨恨骂了一句,看了一眼一脸陈静的牛存节、刘寻诸人,又看向躺在卧榻上的葛从周,眼珠子转了一圈,悠悠道:“葛将军是我等敬佩之人,以葛将军看来,朱温会如何逃脱?”
葛从周冷冷看了一眼毛胡脸蒙哥翰,闭眼不言,好像很是厌恶一般。
蒙哥翰也不恼怒,笑道:“近十万人逃脱啊,这得多少人啊!算了,抓住朱温最好,抓不住算他命大,就看老天爷如何安排好了。”
看到谢彦章一脸担忧之色,葛从周笑道:“谢将军放心,葛将军若是看得起你我,愿意留下,我等自当举手相庆,若是不喜我等,大帅也不愿强求,只是有句话需要当面说一说。”
“大帅常言,武者,止戈。吾辈武人当以平息战乱,还天下一个安定祥和”
“哼!大言不惭,贵军侵入河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洛阳城下又有多少无辜枯骨!”葛从周睁眼大怒。
牛存节、谢彦章脸色一变,看着蒙哥翰起身走到葛从周床榻前,一脸担忧。
蒙哥翰俯视着葛从周,数息这才冷笑一声。
“葛将军,究竟为何,还用本将军说吗?”
“哼!城下枯骨,那些被驱赶救援洛阳的民壮,从拿着刀子的那一刻,他们就不在是民!”
看着葛从周冷视的眼神,蒙哥翰不屑道:“我关外野人,本不屑你们这些贼人,不屑与尔等为伍!”
“良禽择木而栖,凤凰非梧桐不落,一个残破的朝廷,危如累卵,你们这些节度使,随意哪个都可随手灭之,可为何我军独独选择朝廷,而非你们这些节度使们?”
蒙哥翰毛胡大脸凑近葛从周,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嘴里却冰冷无情。
“因为你们不配!”
“自开国汉帝、隋帝,以及我唐高祖,甚至魏之曹公,手里无不是沾染无数鲜血,杀将屠戮功臣亦不少见,但他们无人不是珍惜民众百姓!”
蒙哥翰指着葛从周,怒目而视,冷哼道:“你们这些黄贼余孽可有丁点爱惜百姓之心?以私利而伐河中,制造无边杀孽,无数百姓因你们冻饿致死,二十万斛粮食很多么?别忘了,那是你们欠他们的!”
“哼!用洛阳百姓来对抗我关中百姓,致使两地百姓争斗、仇恨,你们想做什么?是不是将来洛阳百姓杀入河中后,大肆屠戮关中百姓?”
蒙哥翰冷眼看向帐内所有人,直到众将纷纷低头以避让,蒙哥翰这才大步走出帐外。
牛俊国看着蒙哥翰离开,心下哀叹不已,这番话语几乎就是自己大帅的翻本,基本连一个字都未更改,自己想着何时有机会能好好发挥一番呢,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蒙哥翰抢了先。
牛存节叹息一声,起身拍了拍沉默不语的谢彦章,跟在蒙哥翰身后出了帐篷。
孙佑起身,他很想与蒙哥翰争吵一番,可蒙哥翰根本不给他机会,事实就是事实,这些日被李思钰俘虏后,一直身居辽东军中,他不知见过多少次魁梧汉子背负着老人孩童,见过他们跳下战马帮百姓托运车子,这在他看来,是如此的愚蠢,战马怎么可能成为驽马,怎么可能去拉运粮食,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战马提前淘汰吗?
可是辽东军就是这么做了,甚至他还亲眼见过李思钰做过几次。
想反抗,却不知如何反抗。
憋屈啊!
孙佑叹息一声,他需要到外面透透气,太压抑了。
刘志远叹气一声,也跟着出了帐篷,其余将领一一跟在其后,最后整座帐篷内只剩下了躺着的葛从周,低头不语的谢彦章。
火烛噼里啪啦炸响,帐内一暗一明,随着烛火晃动阴暗不明。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我我儿或许是对的”
谢彦章身子一抖,两行清泪瞬间滑落,呆呆看着卧榻上的葛从周。
“武者,止戈。可惜了若是为父十年前,必然算了算了。”
葛从周看向默默流泪的谢彦章,叹气道:“是为父的不是,李悍虎没有说错,无论是何缘故,为父是不该抛下我儿的,为父为父”
“父亲!”
葛从周想要起身拉起跪在地上的谢彦章,最终却只能苦笑。
“呵呵我儿不必如此,李悍虎乃世之英雄,能尾翼其后,我儿当勉之。”
“可惜为父已老了啊!”
说着,葛从周轻轻挥了挥手,眼睛微微闭上,这些日一再遭受打击,自己也开始迷茫起来。
向东逃,无论从那条路逃,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汴州开封!
百姓先行逃亡,在一两个时辰后,已经确认无人追杀后,反而宣武军军卒逃在了最前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逃亡人的迫切,队伍越来越松散,拖拉的队形也成了蛇形。
百姓要么是些老弱,要么是妇孺,这些人体力本就不如宣武军那些青壮,百姓与军卒们不一样,家里的坛坛罐罐再破,那也是一家所有财富,哪怕逃亡也不愿丢弃,所以这逃的速度可就愈加迟缓。
逃亡了大半夜,始终未见辽东骑,朱温又是担心害怕,又是期望真的是因为李思钰不愿阻截他们。
“大帅,再过二十里就是虎牢关了,到了虎牢关咱们就安全了。”王重师被人抬着,脸上也放松了下来。
蒋玄晖却皱眉道:“李悍虎奸猾似鬼,除非他真的愿放我等离开,否则必然会在虎牢关前阻拦我等。”
蒋玄晖话语让朱温和众将都担忧了起来,此时他们正如惊弓之鸟,如何还可再战?
“以玄晖之言当如何?”朱温沉默片刻,犹豫着问了出来。
蒋玄晖看向渐渐亮起的天色,手掌伸出,突然大喜。
“大帅,天不亡我啊!”
“哦?有何妙计?”朱温大喜,忙抓住蒋玄晖手掌,声音急切。
蒋玄晖神秘一笑,趴在朱温耳边一阵嘀咕,他人则面面相觑,不明白蒋玄晖究竟有何妙计可安然脱身。
众将看向犹豫沉思的朱温,很是有些不解,只见朱温大手一拍。
“好,就依玄晖,此计若成,玄晖当为首功!”
“来人,转道向北!”
“我儿,让人拿着帅旗过去,告知后面百姓,就说本帅已经渡过了虎牢关,只要渡过虎牢关,他们就可以活了!”
众将一愣,随即大喜,纷纷称赞蒋玄晖妙计,只有朱友裕有些不解,纵然一时可瞒过辽东军,这一目十数里,如何瞒得过他人?
不明所以,朱友裕依然依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