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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相公,想着自己儿子,何氏只有无奈叹息。
提着食盒,脸上依然带有温和笑意。
“裕儿,看娘亲给你带了什么?”
何氏来到李裕身前,掀开食盒,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水饺,见这水饺上花纹,李裕就知道这是娘亲亲手包制的,脸上也露出孩童般笑容来。
“母后,是牛肉么?”
何氏拉着李裕小手,一边向明堂内走去,一边说道:“娘亲可没你老师这么大的本事,这是羊肉馅的,昨日李将军送来几头小羊,说是你老师特意嘱托的,不能短了我儿肉食。”
“老师”
言及李思钰,看到情绪突然低落的儿子,何氏心下又是一阵叹息,面上却像是未注意到儿子的低落情绪,轻笑道:“娘亲知道我儿最喜水饺,特意包了些,趁热着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明堂内没有桌椅板凳之类的物件,只有几个蒲草团,李裕盘膝坐在草团上,一边拿出食盒里面精致瓷碟,一边轻声说道:“老师如今应该已经到了长安吧。”
何氏心下叹息,儿子终于还是主动说起了那人,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嗯,是到了长安,若非一边为百姓耕种田地,半月前就应该到了长安。”
李晔刚要吃个水饺,又放了下来,沉默片刻,轻声说道:“老师就是如此,一切皆以百姓为先常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裕低头轻声说道:“家国天下,普通之人,家就是家,而我皇家,家即是天下,天下即是家,国破则家亡,天下人皆可活,唯独我李氏皇族则与国同亡。”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无非一个‘利’字罢了,忠义也好,仁恕也罢,虽不能说天下间无赤诚之人,但万不存一,战乱一起,此等之人更是凤毛麟角。”
“得民心者,与民为利,轻徭薄赋如是,公正待民,为民修桥铺路,开沟挖渠,为民做主亦是如是,此等皆是与民为利。”
“天道轮回,天道自有天数,一恶一善终究有报,大隋开国之初,多行善政,与民为利,终得天下,杨广三征高丽,开通运河,虽征高丽乃为国消弭北方之祸,开通运河亦是勾通南北,皆为功利千秋之事,但杨广不懂与民修养生息,百姓困极而反,善事而为恶政,终不得善终。”
李裕低头喃喃低语,眼中泪花盈盈,想起老师对他的教导来,小手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关中乃秦兴之地,河东道乃我大唐龙兴之始,而洛阳虽有八关护佑,虽为天下之心,却是四战之地,天下清平,东都为帝都尚佳,动荡之时东都就是兵凶战危之地。”
“老师曾言,老师在营州之时,若是帝都在洛阳,老师哪怕入了河北之地,也不会前来戍守,皆因洛阳乃四战之地。”
“父皇不喜老师,长安京畿之地又为世家豪门根基之所,老师空有一身本事,亦是如同捆住了手脚,邠州军虽为恶火烧长安,但老师又言,任何事情,哪怕再坏的事情,也会暗含峰回路转之意,老天是公平的,不会把所有门窗都关上,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第768章 万万不可()
明堂内只有三人,女官李渐荣站在何贵妃背后,看着眼前母子两人盘膝坐在草团上,耳听着这些话语,心下却波涛翻滚,听着这些,不但是李渐荣,何贵妃亦有所感。
李裕低头轻语。
“长安被焚,朝臣们前来洛阳,关中也就空了,无关朝臣是否在长安,无关朝廷是否在长安,关中依然是天下兴始之地,没了掣肘,休养生息数年,自会威压天下,老师自会还孩儿,还大唐一个崭新帝都。”
“争也好,乱也罢,哪怕东都再次丢失,朝廷亦有关中、河东道龙兴之地。父皇不喜老师,父皇如隋时杨广,性子太急了,已经已经不适合为帝了”
声音虽小,却如黄钟大吕,何氏身子不由摇晃了一下。这些日,每日前来为自己皇儿送些吃食,虽有舔犊之情,更多的还是李晔使之前来,想要凭借母子、父子之情来影响自己儿子。
可是,今日竟从自己儿子嘴里听到了这些话语来。从儿子嘴里,她明白了,那人根本就没想着把洛阳作为帝都,帝都最终依然还是长安,只不过,那人不希望此时的朝廷还在长安罢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相公是什么脾性,未登基前尚好,还能谦虚谨慎,可登基后,屡屡犯下大错,越是犯错,越是急切,最近更是如着了魔一般,每每暴怒嘶吼。
真的不合适为帝了么?
何氏沉默良久,心下叹息一声,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自己相公,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她又能如何?
何氏心下叹息一声,却微笑着拿起竹筷,夹了一个已有了凉意的水饺。
“都有些凉了,我儿还是赶紧吃吧,那些恼人之事,还是还是让你老师去做吧。”
李裕揉了下眼睛,自己一个人待在明堂,不时会想起老师的话语,想起老师的怀抱温暖,心下就是一阵酸楚。
母子二人相对而坐,除了李裕吃食声,再无他声,何氏看着儿子,感觉这些日,自己儿子确实长大了些,已经有了些皇帝沉稳来,又想到那人,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那人她见过几次,还是因为自己儿子才见了几面。
高大威猛,却又不失温和,甚至还带有玩世不恭,但她也见过那人的桀骜不驯,发怒的那人甚是让人恐惧,或许,正因为这种恐惧让自己相公不安,所以才会不喜那人吧
一顿饭食吃了小半个时辰,何氏收拾了一下碗筷,又为李裕叠铺好衣被,李渐荣要去做,却被何氏阻止,离开前又小心嘱咐了一番,这才带着李渐荣离开了明堂。
送个饭,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李晔也有些不满焦躁了起来。
李裕即将登基为帝,李晔也不可能再如以往居住在正殿帝寝之处,不是李晔不想,而是刘景瑄根本不答应,内宫一向由枢密院官吏过问,其余辅政大臣也觉得,李晔若像以往再居住在正殿帝寝之处,又置即将登基为帝的李裕于何处?
况且,除了李克用心下或许更愿意让李晔为帝,好给李思钰添堵外,其余辅政大臣皆不再愿意李晔为帝,更愿意喜欢待在明堂不愿出来的李裕。
即将失去帝位,李晔脾气也愈发古怪,前来向他辞行隐居的韦昭度、孔纬,见他这个样子,很是有些担心,可是还未劝解几句,就被李晔暴躁怒吼打断,之后更是鼻子一把泪一把,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哀求两人能够留下来辅佐他,至少至少今后成了太上皇,也有个可以解闷说话之人。
韦昭度、孔纬本已经打算就此离开,在看到营州军一路前往长安,一路为百姓耕种田地后,两人就再无想要插手朝政,但君臣之义让他们不得不前来,向李晔辞行。
可当他们看到李晔如此模样,很有种快要入魔的迹象,两人很是担心,唯恐他再闹出事来,两人相视一眼,默默点头,答应留了下来,希望可以慢慢劝解李晔就此罢手。
何氏用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明堂回来,见到韦昭度、孔纬两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向两人福身一礼,韦昭度、孔纬亦是起身抱拳还礼。
“去了这么久,那不孝子可曾答应了?”
未等何氏开口,李晔却冷哼一声,很是不满样子。
这才想起是何事来,之前听着儿子述说那人意图话语,心下震惊,却是忘了李晔让她前往明堂之事来。
何氏心下叹气一声,摇头说道:“臣妾只是与裕儿说了些琐事,竟忘了陛下之言”
“你你混账!朕就算明日不为帝,朕也是朕!”李晔大怒,自己安排的,她竟然敢不理不会。
韦昭度、孔纬一脸疑惑,两人刚刚入宫,又如何知道是何事来?见两人看了过来,何氏叹气一声,看向李晔轻声劝解。
“右威卫将军之前犯了大错,若是现在就提升为左右威卫将军,朝臣会不满的”
“混账!混账——”
李晔大怒,指着何氏大骂。
“皇帝初登基,李悍虎纵然不满,李悍虎还能强压着不成?还能打压那不孝子威严不成?”
“李悍虎闭嘴不言,他人又有谁敢?”
“哼!此时不提拔我李家虎狼儿郎,何时提拔?”
“满朝文武,可有我李家说话之人?”
李晔大怒,他不是蠢人,那李悍虎带着自己儿子前往河东,前往河北会见李存孝,所为何?
既然那李悍虎为了自己儿子地位稳固,可以亲自带在身边,强逼着那些节度使们认可,他就不能在自己儿子刚登基之时,反对自己儿子任免,无论喜欢不喜欢,他若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师徒不和,就只能闭嘴不言。
李晔很清楚,他作为帝王,最是了解这些事情,按照他的言辞,李思钰的确无法反对,可是一旁的韦昭度、孔纬却惊呆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孔纬再顾不得其他,跪伏在地,大声说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前有李曜擅自脱离巩县,放开驻防之地,已然犯下了重罪!其后又有洛阳刺杀之事,满朝文武已然不满,北地王未追其责,治其罪,已然宽大处理了,陛下若要趁着太子登基之日,强逼着北地王认可,今后今后又当如何?”
第769章 君臣对峙()
“太子登基之时,行陛下之计,那李曜小儿自可为左右威卫将军,但是,陛下可曾考虑过大唐?考虑过整个天下?”
韦昭度被李晔话语惊呆了,随即大怒,顾不得君臣之礼,指着李晔大怒。
“那李曜小儿不顾东都安危,不管他有何理由,难道还比得东都之重?”
“私自放开关隘是!宣武军未趁机兵入东都,可这不代表不代表那小儿就可私自离开巩县!”
“北地王仅夺了他之前之职,难道这还不够吗?”
“太子登基之时?”
“呵!”
“好啊!”
“你让天下如何看待我大唐新皇?”
“那些心怀叵测藩镇们,又如何看待我皇,又让朝廷之卒如何作想?”
韦昭度大怒,他没想到李晔竟然会想出这么一计来,对他很是失望,那李曜不管是否真的是个将才,但私自放开巩县,他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
虎牢关若在朝廷之手,离开巩县虽也有罪,但这个罪过,各家族可以看在李氏门阀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键是虎牢关并不在朝廷之手!
李罕之兵入河北劫掠,泽、潞两州空虚,正是夺取两州最佳之时,无论朝臣们,还是他韦昭度,皆以为是最佳夺取之时,但是那李悍虎纵然昏迷清醒了过来,对此也像是丝毫不感兴趣模样。
尽管李存信领兵数万在侧,所有人都不认为李存信可以挡住数万营州军,可那李悍虎还是一副不感兴趣模样,若不是长安被焚,帝都被毁,朝廷需要迁往洛阳,或许那李悍虎依然不予理会。
所有人都是疑惑不解,不解为何那李悍虎对泽、潞两州不感兴趣?
韦昭度同样不解,按理说,只要他领兵前往,泽、潞两州自是轻而易举可得,可为何就不感兴趣了呢?
之后就算前往河中之地,也只是领骑军和一万神策军前往,一路上更似游山玩水一般,毫无以往奔行如雷之势。
韦昭度不是杨复恭,也不是裴仲德,很难了解其中情形,后来才从朝臣们嘴里得知,那李悍虎以为,泽、潞两州就算可得,也不宜强势而得,当以他人为其节度使,以便安河东之心。
后来才知,那李悍虎更看重的不是所得之土多大,更在意其间百姓之安稳,沉下心来仔细推敲后,这才不得不心服口服。
得到的,并不一定是你的,反而会增加更多的负担,从泽、潞两州,向东可直接杀入河北之地,向北可兵入太原府,南下则入河右,一旦占了此地,无论河北道诸侯,或是太原府李克用,他们都会深感不安,河中之地想要安稳休养生息,很难!
但是局势的发展让人难以置信,谁也未能想到李存信会反叛太原,会降了朝廷,整个河东道更是落入朝廷之手。
若无李存信之事,且不言李曜不但放开了巩县,让驻扎在虎牢关的庞师古可以挥兵杀入东都京畿之地,不提仅三千兵卒,杀入泽州要攻下数道重兵把守的关隘,尽管夔王李滋已经暗中招降泽州之军,但他人皆是不明其中之事,并无通传潼关之言信,这些皆都不提,纵然放开了巩县,宣武军肆虐东都之地,大不了朝廷没了帝都罢了,这些也只是朝廷的麻烦,是各家族的麻烦,不是李思钰的麻烦,三千兵马全死了又如何?
这一切都只能影响部分战局,影响不了太多天下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