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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个哭喊着抱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时,跪地投降就像最炽烈的瘟疫,站在城墙上的朱温看着这一切,脸上阴狠让人畏惧,但却无一人开口。
一身铁甲的李思钰远远看着军卒推着巨大木车,远远看着无数军卒呐喊着跳进沟壕,脸上却没一丝表情,尽管心下不忍,可这一切就是生存在乱世的残酷,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
李思钰无声叹息,看到军卒跳进沟壕,他就知道这场战斗他赢了,可他还是错了。
开封城下被朱温开挖的很是彻底,到处都是丈余深的沟壕,尽管营州军卒足够悍勇,可是如此深的沟壕还是大大阻止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当李思钰一日间将战线向前推进了五百米时,暂停的号角就已经吹响。
一日战斗就这么结束了,唯一剩下的是一地尸体,是无数百姓推着独轮车,一一将丈余深的沟壕填平,站在城头的朱温,哪怕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尽管一日未曾进食,此时的他依然阴沉着脸站在城头,他未曾动过半分,只是静静看着沟壕中无数战士厮杀,眼看着无数衣衫篓缕的配字军跪地哀求,只是默默看着无数百姓推着独轮车一一将沟壕填平。
没人敢离开,更无人开口,眼看着无数百姓将沟壕填平,心下莫名感叹,也不知是感叹营州军太过强大,还是感叹城下无数人最终也只能无奈随那人离去。
尽管他们心下有些忐忑不确定那头北地悍虎是否真的会因此离去,可是他们依然愿意相信,此时没了任何法子,也只有期望那头北地悍虎真的会怜惜无数无辜百姓,真的会就此放弃。
“父亲”
朱友裕刚要低声开口,朱温却猛然一抬手臂,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城下无数推着独轮车的百姓。
“可曾整理妥当?”
朱友裕心下一颤,脸上顿时露出犹豫,最后还是轻声叹息道:“已经整理了出来,一共七千”
“明日将他们所有人家人全部处斩!”
“就在这里!”
“本帅要让李悍虎亲眼见到!”
看着父亲背影,朱友裕心下颤抖,他知道只一句话语,无数人的性命就将再也不复存在,可一想到无数名单,心下再次犹豫起来,轻声叹气道:“父亲,普通百姓杀了也就杀了,可还是有些人是军中将领子侄,他们本不该出城一战”
朱温猛然回头,朱友裕还想再言的话语在狰狞愤怒目光下顿住。
朱温一一看向城头数十近百将领,一脸阴沉。
“本帅知道!”
朱温手指一指城下,眼睛却未偏转半分,依然阴沉着脸一一看向所有人。
“本帅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的子侄在城下,知道你们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荣华富贵!一切的一切!本帅都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有命来拿!”
“哼!”
朱温冷哼一声,说道:“营州军,该死的李悍虎就在眼前,最迟!最迟两日!”
“死或活,是活着享受本帅给你们的荣华富贵,还是生生被那该死的李悍虎砍了脑袋?”
“你们自己选!”
众将一阵沉默。
庞师古大步走到人前,抱拳道:“既然已经选择出城一战,就当以身报国,我辈之人又岂能降了营州那些蛮子?”
“大帅,俺庞师古必生死以随!”
第1022章 妙计?(四)()
庞师古话语让所有人沉默,乱世兵为王,二十万军卒就是块最为肥美肉肉,所有人都想趁机狠狠咬上一口。
眼前数十上百军将能够存活如此之久,自然无一人不明白肉肉虽好,却也要有命才能大口吞食,营州军强大的令人窒息,谁都知道在毫无防护的城外与之争斗是如何的凶险,自然也根本无人愿意将家中子侄送去城外送死,可是邓伯贤的沟壕之计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本人见人厌的事情,竟然一日间成了所有人明争暗斗争抢之事。
朱温身为开封的主人,自然看在了眼里,心下虽不悦,可他却没多少领兵之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争夺本该属于自己的肥肉。
可是,今日沟壕之局竟然被该死的李悍虎轻松破开。
众将心下不忍,身处这个时代,没人会任由家中子侄大量死亡,可
所有大将最终也不得不点头默认。
朱温见无人反对,阴沉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今日诸位与本帅同生共死,来日必不负众位今日之情谊!”
朱温向庞师古微微点头,自顾自大步下了城头。
没人开口,直到朱温走远,王重师才上前向朱友裕一礼。
“大公子仁义,末将也不敢为家中子侄恳求饶过,只是只是营州军太过强大,就算侄儿拼死一战也无法抵挡,丢了乾字号沟壕也在所难免。”
“侄儿王夰素来忠义,出城一战本就心怀必死之心,如今已然身死敌手,若若如此忠义之人失败后,家人却因其失败而罪,末将末将心下不忍啊!”
“末将不敢替侄儿家人求情,但侄儿毕竟还算有功之将,末将恳求大公子,可否将末将子侄亲属留于最后?”
众将闻言纷纷上前,大将李思安向朱友裕拱手叹气道:“大公子,我等不敢违背大帅军令,但军中将勇誓死出城一战,此等忠义之人若身死后,其家人也要遭受砍头之罪,终究还是有些不妥啊!”
“是啊!大公子仁慈,还请看在军将们忠心耿耿份上”
“唉”
康怀英深深叹息一声,人却不由看向一旁的邓伯贤,微微摇了摇头,想要开口说些话语,张嘴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
康怀英看向邓伯贤时,其余众将也纷纷看向一脸冷漠不语的邓伯贤,见众将如此,朱友裕心下又是一阵叹息,脑中突然响起李存孝最后那句话语。
战况几乎是一面倒的偏向营州军,那头北地悍虎究竟会不会因百姓停下脚步,谁也不知,尽管朱友裕心下知道眼前所有人嘴里说着忠义,但真实者又有几人?
知道他们心中想着什么,可那又如何,这不仅仅只是一两个人,眼前的他们几乎就是宣武军的全部,如此之下
朱友裕叹气一声,说道:“诸位还请放心,敢出城与营州军拼杀的都是我宣武军好男儿,端夫又怎会寒了军将们的心?想来只要城头稍微砍杀了一些人,李悍虎就会退去,自不用牺牲我军太多。”
王重师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营州军的利刃已经抵在了他们喉咙上,就算想要反对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为了自己家族今后,为了今后权势依然存在,有些人就算不想舍去也是无可奈何。
“唉”
“希望希望李悍虎能就此罢手”
王重师无奈拱手下了城头,其余众将也只能无奈一一摇头离去。
李思钰并不知道这些人竟然利用起了自己的怜悯、不忍,见过今日试探进攻后,李思钰就不再担忧,也正如他猜测,宣武军扩充太多,没有经历过任何战阵的农夫根本不堪一击。
李思钰领兵五千入中原,现在同样像吹气球一般增长了数十倍,可两者却不可同日而语,不仅仅只是营州军训练更加严格,更多的是营州军已经有了舍我其谁的军魂。
新卒永远是没法子与老卒相提并论,李思钰参与河中盐田争夺之时,就是以本部嫡系军卒为尖刀,新入军卒更多的是观战,更多的是辅助,就是因为李思钰深深知道新卒与老卒的区别。
只有屡次参加大战,屡次大胜,新卒哪怕不曾动过一次手,不曾砍杀了一人,尽管只是在旁观战,随着李思钰临战必胜,新卒心中也是骄傲无比,也远不是沟壕中的配字军可比。
李思钰观战一日后,他就知道自己赢了,可他没想到,此时的开封城内却是哭声震天,当军卒前来报告时,李思钰正与李裕微笑闲聊。
“老师,开封城肯定是发生了变故,是不是我军给宣武军压力太大了,已经开始有人不满反叛?”
李裕小脸有些红晕般兴奋,谁能想到仅一日,宣武军竟然就支撑不下去了。
李思钰眉头微皱,细细思量片刻,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至少不会在此时,军心崩溃也该在十日后。”
“王爷,这这是为何?”
刘景瑄此时几乎是一无所有,所有希望全在李裕身上,根本不愿离开半分,李裕走到哪里,刘景瑄就在哪里,听到宣武军即将崩溃,心下也甚为喜悦,可听了李思钰话语后,突然有些不解起来。
李思钰看了一眼微弓的刘景瑄,笑道:“刘公公也别站着了,不如坐下饮上一杯。”
刘景瑄心下大喜,身体却更低了些,笑道:“老奴怎敢在陛下、王爷面前就坐,老奴能站在陛下身后,已经是莫大的满足了,哪敢奢望太多啊!”
李思钰不由轻笑一声。
“呵呵,公公说笑了,公公能舍去一切跟随裕儿,本帅亦是敬服!”
刘景瑄脸上更是灿烂不断,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有刘景瑄这般果决的,这个时代,你哪怕是朝廷首宰,看似权柄滔天,可遇到一小小伍长也可能要了你的性命,在兵马为王的时代,刘景瑄竟然如此果决舍弃了北衙上万禁军,竟然身穿着补丁衣物,仅仅只是老妻背着一个不大布囊前来,这就不单单仅仅只是眼光深远的问题了。
当李思钰兵围皇宫之时,满朝忠心之士,竟无一人前来救驾,宫城打开之时,能陪在李裕身边的,也只有眼前躬身陪笑的刘景瑄一老奴,见到那一幕之时,他就知道此人虽算不上好人,却可以伴随在最后之人。
这也是为何李思钰不愿面见刚正的孙揆,却让他这个阉奴跟随在李裕身后。
第1023章 一拳破城(上)()
见刘景瑄微笑摇头拒绝,李思钰也不再多言,看向李裕随意说着。
“河中之时,我军兵力尚只有此时三成,那时宣武军就已经不是我军敌手,甚至连洛阳也被老师轻易夺下,今日只小德子领军十万就让晋王退避蔡州山中,按理说,宣武军见我大军前来,早已畏惧大乱了,可却没有,缘由还是因李飞虎!”
“天下皆知两虎,一虎是老师李悍虎,一者就是他李飞虎。在所有人看来,能与老师阵前厮杀的,能挡住老师的也只有他李飞虎。”
“李飞虎在开封城中虽没有出手,却可极大给开封信心,短时间内开封城还不至于真的崩溃,更何况城中军卒亦是不少,就算真的有什么动乱,朱温也有足够能力强压下去,此时我军尚未开始真正攻城,应该不会如裕儿想的那般。”
李思钰起身背着双手来到帐外,远远看着开封城,心下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静静远望着开封,灯火映照下的他显得沉重如山,前来的突突、蒙哥翰、刘志远、谢彦章、杨复恭等人见他如此,本还想要上前行礼、询问的他们皆默默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看着隐隐约约传出哭喊声的开封。
哭喊声越来越高,最后成了诡异的寂静。
“大帅,开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哭喊声竟然能传了这么远,想来不在少数啊!”突突一脸冷淡。
李思钰摇了摇头,心下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却不愿深入去想,也不愿开口回答,只是默默摇头不语。
众将见他如此,神色突然沉重了起来。他们与李思钰相处时日已久,见他如此就预感到可能会有不好事情发生。
杨复恭皱眉到:“我儿可有担忧?”
李思钰回头看了一眼杨复恭,再次遥望开封城头,突然说出所有人都意外的话语。
“传令秦俞准备渡河之物,务必十日内准备妥当!”
“传令李存信立即渡河,以他为主将,领兵十万,以小德子为左军,小棒头为右军,为我大军开路前锋,务必一月内”
“调大将”
“夺下魏博、成德、横海三镇所有州府!”
“啊?”
众将大惊。
李思钰丝毫不理会众将震惊,转身看向李裕、刘景瑄,一脸严肃道:“裕儿持老师行军帅旗,凡不遵军令者,斩之!”
众将震惊莫名,他们皆不明白李思钰这是怎么了,随着他的军令一一下达,所有人心中顿有种毛骨悚然感来。
杨复恭一脸担忧看向开封,与这个异类儿子相处时日也不短了,对他的敏锐感极为佩服,行事虽每每有些岔子发生,但事到临头却总能发现些许端倪,这种事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仅仅只是开封城内哭喊声传了出来,难道就有了危险不成?
见众将担忧,李思钰大手使劲搓了搓脸颊,让自己显得柔和了些,叹气道:“危险应该不会发生,若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