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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瑁冷声道:“与契丹部搭线?”
“哼!”
李存瑁一想到刘窟头跟契丹部眉来眼去,忍不住冷哼一声。
周德威点了点头,说道:“阿保机此人不简单,契丹部残留之人,都是悲壮之士,战力非同小可,确不宜让其做大!”
李存瑁冷笑一声。
“正因如此,才要让阿保机去碰碰李存孝,倒要看看他们谁更胜一筹!”
契丹人被困在代州难以北上,李存瑁占领了雁门关后,不但不北进,反而收缩兵力,这让李克用大怒,同时也让米虎和朔州的羌人诸部松了一口气,唯独马仲安紧张了起来,屯重兵于繁畤,由老将杜有忠坐镇。
李克用派遣心腹重臣盖寓前来质询,结果听李存瑁解释后,急派人前往太原,把事情原委交待清楚。
李克用恼怒李存瑁不听令,私自留住阿保机,可是很快有密使前来,看过盖寓信件后,李克用一夜未睡,最终同意了李存瑁之计,令阿保机为契丹义从军使,令其一月内与太原军汇合。
风雨欲来,河东、河北将再一次激烈碰撞。
李存瑁进击代州,困住契丹部,这种事情瞒不了人,犹如龙旋风一般,迅速传遍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李克用是不可能任由李存孝反叛的,只是谁都没想到,战争会来的如此之快,河东尚未修生养息几年,竟然是在刚刚结束河东之战后,立即进行再一次大战。
河东最紧张的莫属于义武节度使和河北三镇,所谓的河北三镇即范阳节度使、成德节度使、魏博节度使。
范阳节度使就是幽州节度使,现任幽州节度使自然是李匡筹,成德节度使是王镕,魏博节度使是罗弘信,这三镇是传统的河北三个重镇,而义武节度使现任是年老病弱的王处存,这个义武节度使夹在幽州节度使和成德节度使之间,同时又背靠着河东,当时设立这个义武节度使,主要是为了节制河北三镇,设立之初的原因还是因为安禄山。
安禄山本姓康,名轧荦山,营州柳城人,是昭武九姓之人,父亲是大商人,母亲是突厥巫师。
安禄山原先是平卢节度使,也就是现在李思钰的营州地盘,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巴结的唐玄宗李隆基的,又把范阳节度使给他了,结果呢,安禄山实力大涨,动了异心,造反了,甚至撵得李隆基乱跑,最后还被禁军逼迫杀了杨贵妃。
安禄山叛乱是大唐一个转折点,由此开始逐渐衰落。也正因安禄山叛乱,朝廷觉得这范阳节度使是个危险的地方,需要节制一下,于是就有了义武节度使。
这义武节度使在幽州节度使和成德节度使之间,压力可想而知,所以义武节度使一般都亲近太原。
可太原现在要攻打李存孝了,必然会出兵河北,因为现在李存孝在邢州,就是在河北的地盘上
李克用要打李存孝,最紧张的莫属王镕,而李克用必经之地就是王镕的地盘,沿着绵蔓水,走承天军寨、井陉关,与李思钰偷袭太原是同一条道。
晋军若要安心进攻李存孝,避免成德节度使王镕截断他的后勤,那就要拿下鹿泉和恒州真定。
可真定是王镕的老巢,这如何会愿意让李克用夺了去?这就无可避免两者必然要进行一场前期争夺战。
王镕现在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哪有那本事挡住李克用,所以王镕得知李克用要进攻李存孝,急忙向朝廷汇报,甭管有用没用,先哭几嗓子再说。同时向河北三镇求援,向朱全忠求援。
李克用想要进攻李存孝,闹得是天下皆知,河北各军阀是人人自危,所谓远交近攻,成德节度使一向与幽州节度使关系还算不错,发生了这般大事,王镕自然要向幽州求援的,于是乎,王镕派出了一队使者,由成德军行军司马李蔼带队,前往幽州救援。
朝廷和朱全忠先不论,李匡筹在节度使衙门接见了李蔼。
这李匡筹不是李匡威,没有那种威望,手底下军将也爱听不听的,这可咋整?
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让河北大大小小的节度使认可自己,增加自己的威望,李匡筹决定亲自领军去救援王镕,就给李蔼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王镕。
李匡筹自认为他年长,在信里以叔叔的名头,告诉王镕,若是真定有危险,他必然会出兵帮助一二。
河南朱全忠得到求救信,眉头皱了起来,他早就跟属下商议过了,李克用那脾气绝对不可能放过李存孝的,毕竟李存孝这脸打的也忒狠了,纵是李克用再心疼这个能干的义子,再怎么喜欢李存孝,也一定会出兵打一场的。
为了脸面,为了让手下人心不至于崩溃,李存孝他是不打也得打!
第111章 朱温的反应()
蒋玄晖刚刚从邢州出使回来,自家家门尚未进去,就急匆匆去向朱全忠汇报邢州之事,只是他才刚踏入节度使府衙,就被一个书吏撞了一下。
他没事,身为雄伟悍勇的他,哪里会被一个书吏撞个大马哈,蒋玄晖回身一看,那书吏正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却疑惑不解的样子,呆呆盯着他。
蒋玄晖皱眉呵斥道:“因何事这么莽撞?”
听了他的话语,这书吏才像醒悟过来一般,急忙看向手里,可手里却什么都没有,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还好,一封信就躺在他的身后。
书吏赶紧拾起书信,急忙向蒋玄晖行了个礼。
“下官,下官见过牙将大人!”
蒋玄晖摆了摆手,皱着眉头,指着这书吏手中信件问道:“可有大事发生?”
这书吏赶紧解释道:“这是成德节度使派人送来的求援信,下官一时情急,这才没注意到牙将大人,还望牙将大人海涵!”
说着这再次拱手弯腰。
“哦?”
蒋玄晖伸手。
书吏赶紧递出书信。
蒋玄晖看了看信封,嘴里却问道:“本将刚从邢州回来,尚未知成德军发生了何事,竟要节度使大人去救援?”
这书吏赶紧解释道:“晋王之子李存瑁前些日夺了代州雁门,雁门关守将降于李存瑁,秃头蛮大汗阿保机现今正准备汇合晋王,准备开春攻打邢州节度使李飞虎,这才有成德军向节度使大人求援一事。”
“什么?”
蒋玄晖大惊失色。
随即又皱眉想了一下,里面的关节也就想通了,点了点头说道:“本将军正要去拜见节度使大人,这封信由本将军代劳了。”
这书吏心下不满,可又无奈点头答应。
“那下官就麻烦牙将大人了。”
“嗯。”
蒋玄晖“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书吏,大步去找朱全忠了。书吏看着离去的蒋玄晖,心下沮丧,可也无奈,谁让人家是牙将呢。
牙将跟禁军将军差不多,是每一个节度使手里最精锐的兵卒,是亲卫军,也是正规军,跟家将差不多性质。
这书吏很少直接接触朱全忠,本想着能跟朱全忠多见一次是一次,混个脸熟,等哪一天,朱全忠兴许就记起了他,兴许就能一跃成为一方大吏也说不准,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可今日也太倒霉了,竟然撞上了蒋玄晖。
蒋玄晖可不理会这些,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件事,很快他就看见了朱全忠和夫人张氏正在赏雪。
蒋玄晖撇了撇嘴,这雪就那样,有啥好赏的,想归想,可却不敢说。他知道,在朱全忠面前说些煞风景之事还好,可若真惹恼了张氏,估计他也别活了,朱全忠就能把他剁吧剁吧喂狗。
朱全忠不懂这些秋风悲月之事,更喜欢杀伐之事,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正巧看到蒋玄晖到来,大喜。
“玄晖来的正好,今日本帅得了坛好酒,来来,一同尝尝。”
张氏一看到他们有事要谈,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朱温按下。
“今日风和日丽,夫人不如在外面多坐坐。”
张氏也未拒绝,只是微微笑了笑。
张氏,名张惠,与朱全忠一个村的。朱全忠本不叫朱全忠,而是叫朱温,“全忠”是在平定黄巢时,被僖宗赐名朱全忠。
说实话,李思钰有时自己也感叹,这人名往往都是反着来,越是带着“忠”的,反而越是大坏蛋,如同他的名字“思钰”,你越是想要富贵,反而偏偏就是命运多舛之人。
也难怪咱们的老祖宗喜欢给孩子起个阿猫阿狗的名字,怕啊!怕这名字反着来!
废话少说。
朱全忠与张惠是一个村的,跟一般狗血剧一样,张惠家里是大地主,朱全忠只是个放牛娃,这放牛娃天天看着“小仙女”,可就是得不到,这时间长了总之就跟初恋差不多,“小仙女”就在朱全忠心里扎了根。
朱全忠家穷啊,他又不是个安分的主,跑去黄巢那里,跟着黄巢打天下了,后来吧,朱全忠觉得黄巢不行,早晚得完蛋,就又投降了朝廷。
在朱全忠打天下的时候,路上又遇到了“小仙女”,这当年的初恋,早就在心里扎根了,当年他是个放牛娃,现在是将军了,地位足够配得上“小仙女”了,于是就去求亲,乱世兵为王,这世道,他提亲,谁敢不答应?找死不是。
初恋成了夫人,朱全忠那还不疼到骨子里,再说张惠也不是个“败家的娘们”,很是贤惠,蒋玄晖自是不敢得罪张氏。
朱全忠拍了拍身边石凳说道:“玄晖你去邢州可有所获?”
蒋玄晖拱手谢过朱全忠,坐下后这才说道:“李飞虎还能如何,自是想要与节度使大人结成秦晋之好。”
“哈哈”
“好,好!”
朱全忠大喜,能把李存孝抓在手里,让李克用吃瘪,这个比得了一个美人更让他开心。
不过蒋玄晖却皱眉说道:“大人,卑职刚刚得了个消息”
说着把手里信件递了过去,朱全忠表情一顿,接过信件,撕开看了几眼,皱头眉起。
“那独眼龙竟然这么快?”
蒋玄晖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如此。”
“李存瑁刚刚获得了大半代州,北面的马病夫和米虎暂时都没能力牵制晋军,再说契丹部又被堵在代州,那阿保机不得不给晋王当马前卒,如此晋军不降反升,应该是如此了。”
蒋玄晖知道,朱全忠可以叫李克用为独眼龙,他却不可以,不达到那个身份,是不能随意称呼的,他是牙将是不错,是朱全忠最亲信之人也不假,可历代节度使中,都有牙将干掉节度使的事情,你一个牙将敢不尊重另一个节度使,你啥意思?难不成你想干掉老子,自己当节度使不成?所以,蒋玄晖在这方面很注意,在别人面前可以猖狂霸道,但在朱全忠面前就必须要小心些。
朱全忠听了蒋玄晖话语后,皱起眉头,他想得到李存孝是不假,可那李飞虎名头太大了,就没几个节度使不怕他的。
救他可以,但必须在李飞虎陷入绝境之时方可。
想到这里,朱全忠点了点头。
“本帅知道了,一会你让人写封信给王镕那小儿,就说本帅自会前往。”
蒋玄晖诧异问道:“大人真的要走一遭真定?”
“呵呵”
朱全忠不由诡异笑了起来,看到他这般笑容,蒋玄晖哪里还不明所以。
第112章 李晔的叹息()
河东欲伐邢州,真定王镕向天下求援,皇帝李晔是最后一个得到的消息,长安就像没了眼睛,没了耳朵一般,被无数节度使封锁在一个盒子里一样,若无那些节度使点头,任何信件都出不了长安。
李晔知道这种困境,可他也没法子,就如同现在一般。
呆坐在紫宸殿已经许久了,还是一动不动,贵妃何氏有些担心自己的相公,带着几个小宫女过来看看,推开殿门,正看到呆坐在殿内的相公,挥了挥手,自己一人轻轻进了殿内。
“陛下”
李晔抬头看到是自己妻子何氏,叹了口气。
“小婉来了”
“唉~朕无事,就是有些堵的慌。”
何氏有些担心相公,如同曾经一般,把相公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轻轻拍了拍,她知道,这时不是出言安慰,相公更需要的是心灵的安慰。
李晔轻轻抖动了一下手中的信件,自嘲一般说道:“河东欲伐邢州,天下震动”
“呵呵”
“朕却是最后一个才得知啊!”
何氏轻轻说道:“朝臣可有说辞?”
李晔叹气一声,说道:“他们还能说什么,说了又有何用?”
李晔向后靠了靠,整个身子塌啦下来,无奈道:“朝廷无兵无粮,又能奈何啊”
何氏也是无奈,她只是个小女人,男人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懂,可烦恼总是找上自己的相公,只能出言安慰几句。